第1卷 十六
昨天夜里酒喝得太多了，酒精作怪，起床后脑袋发木，嗡嗡直叫。李兴生平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没办法，有些时候一切都由不得自己。这里也是战场，你不冲过去，这个碉堡可能就拿不下来，你也甭想再往前走。
妈妈给他熬了碗醒酒的汤，他喝了脑袋欲垂只想睡觉，事不等人，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办。
他支撑着向村委那几间破烂不堪的办公室走来。
赵刚、王兴发和秀花他们都已来了。十一月的祁连山下，气温虽不说滴水成冰也已经很低了。长期不待人的房子，像冰窖一样，寒气袭人。王兴发在准备柴禾，秀花在收拾炉子，赵刚在打扫地面，尘土乱飞，乌烟瘴气。李兴蹲在台阶上出神。
正在这时，山崖口又传来轰轰的汽车马达声。李兴抬头望时，驶下山道的车有些面熟，转眼间他看清楚了，是昨天华兴他们坐的那辆“奔驰”车。他心里一沉：莫非有变故？忍不住招呼赵刚他们：“喂，你们来看，华兴他们咋又来了？”赵刚几人听后忙跑出门来，呆呆望着。
“是不是华兴他们又变卦了？”王兴发疑窦满腹的嘟喃。
“说不准，现在的人一天三变。昨天说不准做了个顺水人情，把我们忽悠了一家活。”赵刚气呼呼的样子。
“不会吧。”秀花打量李兴：“华老板人不错嘛，不像那种诡计多端的人样儿。”
“你咋就能看出来？话越大的人越会说谎，蒙的你一愣一愣的。”王兴发扔下手里的柴禾直抱怨：“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 … …
李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这时华兴的车在李兴家门口停了一下，又调头向村委办公室开过来。李兴也感到有些不妙，心跳在加快，真不希望自己不愿想听的那句话从华兴嘴里吐出来。
华兴跳下车，一脸笑容。李兴想从华兴笑脸里读出点秘密，看上去很真实，不像藏有虚假。他上去握住华兴的手：“华哥，你上来了。”
“今天又打搅兄弟来了，对不起。”华兴昨天的那几个手下仍跟着。赵刚也上前寒暄几句，王兴发钻进房里抽支烟没露头，秀花笑脸相迎跟客人问好。
房里尘土仍在飞扬，霉气逼人不好让客李兴笑着说：“不好意思，是不是到家里去坐？”他真想尽快知道华兴这次 到返长安的真实目的。不由自主言语里渗出凉丝丝的味道。话罢他觉得这样有些失礼，便解释：“这里许久不活动，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言语中热气又上升了许多。
“不麻烦了，几句话，就在这里讲吧。”华兴说着顺手接过秀花递过来的椅子，面朝阳光坐在台阶上。几个随从也拿过椅子，坐在当院。李兴忐忑不安的心一直没有停下来，是富是祸，自己的命运走向有别人掌控，除了心悸还能作啥？只有听天由命了。
“你们的情况，昨晚上总经理跟董事长作了汇报。”胖子正襟危坐煞有介事的说：“老人家有指示，同意昨天我们双方协商意向，今天我们又回来，想在你们李家湾的周边再观察一下，这是董事长的意思，所以……”
听了这话，李兴翻江倒海般狂跳的心赓即平静了下来。一块石头落在海中终于有了回声，他们热切盼望的临头了，反觉又有些意外，你望我，我望你，想从对方求征应证…赴刚、王兴发、秀花终于从惊愕的漩涡中挣扎岀来，心情也逐归平静。大家相视一笑，几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李兴有些不明白胖子的话意：“周边？昨天你们不都看过了，就这么个环境，山呀，沟呀，草呀，树呀……？”他一边自问一边打量华兴。
“董事长说，我们没看到真东西，只走马观花，浮皮潦草。噢，她老人家说：她在这里生活了八个年头，了解这里，这里的人文历史，底蕴深厚……”华兴讲明复归的理由。
“……”李兴他们大惑不解。
“这样，大兄弟你爹今天有时间吗？妈妈讲要让他带我们到各地方再转转，仔细看看听听。我不能违背老人家的心愿。”华兴说着站起来，看着远方黛竭色的山脉说：”我看也就这么些，没啥引人的东西。可她不行，要我们三顾李家湾，淘不到真东西还真交不了差，所以……”
“好的，我爹他闲着。”说着李兴让秀花去请。华兴说：“秀花你坐上车，让他们去送你，务必要请倒大叔，我等着。”
一会儿车又转回来，李大年从车里下来。李兴交代几句，李大年笑着对华兴说：“你妈妈好记性，这都几十年了，那时候我带她上那里玩过。”
“人老都爱怀旧，一直念念叨叨，真拿她没办法。”华兴说着让李大年上车。李大年迟疑了一下：“这地方车可能上不去，骑马比较好，你们会骑马吗？”
“没关系，让人牵着连孩子都会。”赵刚不失时机：“你们先聊着，我们这就去准备马匹。“说着和王兴发一溜烟向村里人家跑去。
“前天你们那个酒会真有意思，他们意犹未尽，今天我掏腰包，你们再准备一场，可是要跳舞哟。“华兴望着秀花：”姑娘要漂亮的，人要多，能满足我这不情之请吗？“
秀花望着李兴不敢做主，李兴忙说：“没问题，没问题。”
大胖子掏出一叠百元大钞给秀花，秀花又望着李兴不知所措。李兴忙拦住：“这不成山里的老虎倒吃客吗？再穷，这点应酬钱还是有哩。”华兴说：“拿着，拿着，不然就不要办了。”
“完了再说行不行？”李兴说：“这样咋让我们做人呀？”
华兴点点头：“也行，钱你们一定要收下的，这可不是当哥哥的小瞧你。”
李兴把秀花往前叫了几步交待：“你拿我的工资卡到镇上银行，有多少都取出来。到县城请几个顶尖的歌手，今天一定要办好，我们的特色牌从现在就要开始打了。”秀花高兴地答应着准备上路。华兴突然想起什么，对李兴说：“我们车闲着没事，让姑娘坐着，一来玩玩，二来办事方便。”李兴还在犹豫，司机已经在华兴的指挥下启动车子停在路口。秀花第一次有了高级的专车可以乘坐，自然高兴不已，乐得脸子像桃花开了。
马匹未到，李大年对华兴说：“我们走到前面那个山梁上，看看李家湾周边的自然环境，等马牵过来再上别处咋样？”
“客随主便，今天就听你的。”华兴同意。
李大年带路，华兴跟着向山梁走去。
登上山梁一览无遗。面东透过一叠叠黄土峁子，远处一马平川，远方的山峰隐隐约约，像城郭围拢着平川。真是一个天然大牧场。平川里被白雪覆盖，日光下金光万道，银光闪闪。平川中央有一条黑带，自南向北，伸向无际的天尽头。李大年指示前方的景色说：“那白雪覆盖的地方，从清朝康熙年间就是皇家马场，解放后被定为西北最大的军马场。现在军马已经不能适应现代军事的装备，只留一小部分牧场作为良种马保种之需，其余草原改为良田，沿山一带因地形仍为牧场。良田以种植油菜为主，每到夏季，油菜花盛开的时候，一片花的海洋，吸引不少城里人来观赏。”往西，山势平缓，植被丛生，悠悠葱葱，无边无际：“这是邻县的曲玛草原。”李大年说：“每年夏秋时间，这里草地茵绿，鲜花无边，是避暑游玩的绝好地方。”南面，前方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大雪山，山巅之下，山岭延绵，山岭之上松林壑布，气势逼人。阵风掠过，松涛阵阵。李大年说：“这一带山峦，是祁连山原始森林保护的最好的地位之一。原始森林一直延伸到后山，方圆八百公里。森林里大树参天，有奇花异草，珍贵药材，野生动物随处可见，是祁连山国家生态保护区。每到春夏秋之际，穿行在山涧，到处山泉流淌，鸟语花香，野生动物跳跃山涧。”李大年指着河川说：“这条饮马河贯穿甘青两省，河道边的山道和你们看到的那条贯穿南北的黑带都是丝绸古道上两条重要交通枢纽。汉代霍去病和卫青北上大漠，直捣匈奴王庭，就是从这两条道出奇兵建奇功，流芳百世。”李大年停了停又说：“解放后，东面那条道山势平缓，建成了国道。饮马河这条古道因山势险峻无法开拓，冷落下来。现在仍有人和马队在走，所以传奇也仍继续着。”
听了李大年的简介，再看这景色，华兴饶有兴趣：“太壮观了，昨天我们咋就没感觉到这里原来是这么美丽。对了，毛主席有首写雪的诗词是咋的说来？”
《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顿时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装素裹，
分外妖娆。
… … …。
李大年吟罢诗句后继续说：“这里除了地理地貌的外在美，它还有许多动人的传说和故事哩。”华兴他们静静听着。“汉代卫青兵出左路，霍去病兵出右路在这里与匈奴左贤王决战，这里就是主战场。”李大年指着平川里的一个烽火台继续说：“隋炀帝出使西域，在这里召开万国博览会，就是从东西两条古道走出祁连山的。那时的西域物产丰富，外国使节誇说：‘中国丰饶，酒食例不取值。’炀帝在望见的那个烽火台上饮酒赋诗：‘呼韩稽颡圣，屠者接踵来。何如汉天子，空上单于台。’流传民间，老少皆知。”
“哦。”华兴等人全神贯注听得入了神，这时赵刚、王兴发牵马匹过来，还有几个准备拉马的村民。李大年让华兴他们上马，让赵刚也骑上马，自己跨上匹枣红马前面带路。顺山道溜下河川，向前面的山弯走去。李兴准备其他事，要赵刚他们千万小心马匹不要惊了，别让华兴他们跌着，便告辞回了办公室。
李大年陪华兴他们转过山坳，进了山道西侧一个大山坳里，一幅断壁残垣的轮廓展现在视野。李大年停住马蹄，指着这些用石块叠起来很像城池样的地貌说：“这就是当年霍去病出使饮马河隘口屯兵的遗迹。”看到半山腰有几个破败的山洞。李大年指着那些山洞说：“据说当年霍去病就在这些山洞里养马，山洞的一块青石板上留着一个硕大的马蹄印。民间传说，曾是霍去病骑的天马踩下的，当然无法考证，只是传说而已。今天有雪，爬不上去，不然也让你们一饱眼福。以后有机会再来看吧。”大家听后感到很不尽兴，非常遗憾，二千多年前大英雄的坐骑留下蹄印，就说是传说，无风不起浪，看一眼也真难得。但没有这个福气，只好做罢。
又往前走了几百米，转过一个小山梁，半山腰裸露出许多山洞。李大年停下马说：“这里是石窟，有历史记载是五代十六国时期，祖渠蒙逊当北梁王时，在此设置郡府时凿下的。祖渠蒙逊就出生在李家湾，举旗为王，号称北梁王，割据河西走廊，留下了许多名胜古迹。后来发展为寺院，清康熙皇帝曾亲临朝谒，还送了寺里一件龙衣，亲笔谒写了寺名，香火很旺。后来因许多变故，庙宇残破，现在还有和尚，但已不兴旺了。但是石窟留下来的艺术价值，据专家考证与敦煌的石窟同出一个时代，艺术价值一样。在山里面还有西汉保留下来的泥胎雕塑的”飞天“彩绘，是全国唯一的一幅古代墙体雕塑，被视为国宝中之国宝。现在被文管部门派专人看管，一般不让观看。”
顺着李大年的手势，山崖上的洞窟隐约可见。近前领略已不可能，只能举目远眺，石崖上的佛龛隐隐约约，被树木遮掩的山体上，佛龛、半山崖的石窟更显得神秘诱人。
岁月沧桑，原来寺院辉煌的建筑已不复存在，但刻在石崖上的众多佛像，却留给后人无限的遐想。李家湾及周边山民的祖先是怎么执着不懈的凿山筑亭，又用超越卓绝的想象和艺术技巧，创出了丰伟的工程，传神的作品。这种以虔诚和毅力完成的祈福展现了千百年，延续到今天，留给后人如此精湛的艺术形象，不能不让华兴他们浮想联翩，感叹不已。
“还有吗？”华兴急切地问。
“有，往前走。”李大年催马前行，又转过一个弯。整个山体裸露在外，植被外面，山体被凿成千孔百眼：“这里是千佛洞，大小有没有千个佛洞不清楚，但数量很多。山洞里雕刻着楼塔佛像，形态各异，形色逼真，栩栩如生，来观看者络绎不绝。”
“这山道里面除了名胜，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华兴问。
“有啊，前面不远处有瀑布，现在水冻结了。夏季，远远就能看得清。李白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诗句就是我们饮马河的写照。五里外就能听到瀑布从山涧泻下来的巨响。到近前水花四溅，水汽中现出光的七色，五彩缤纷，观光的人流连忘返。奇怪的是这瀑布从上百米的山涧泻下，附近竟然见不到流水，走过两公里以后，这水才从地下溢出来，奇观无比。”
“这大山谷全是岩石，这水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大胖子不解的问。
“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工鬼斧之作了。山顶有一个天然湖泊，常年出水，天多旱它都会升出水来。”一个村民回答。
华兴问：“现在能不能看到？”他兴致很浓，跃跃欲试，马上想去观看。
“现在不行，山道不好走，眼下大雪封山，以后最好是夏天最好。”李大年回答。华兴他们虽然兴致不尽，也只好作罢。李大年又讲了当年红军西征时在饮马河大峡谷与马家队决战的故事，那里还有为红军修建的纪念塔… …。。
时间不早了，李大年带领华兴他们只得顺道返回。
“没想到在这里还有这么好的历史积淀，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华兴一伙人赞叹不已。
村办公室里，已经升起了火，炉子里火苗直窜。华兴他们一边烤火，一边议论白天的所见所闻。外面多了十几个陌生姑娘的面孔，她们忙着端茶倒水，烹煎炒炸，一派热气腾腾。
今天的舞会是全套式的民族服务。李家湾地处多民族交接区域，周边有许多少数民族居住、放牧、生活。多年来民族往来融为一体，这里的文化也就有了多民族的特色。
客人坐好后，姑娘们排好队，手里捧着哈达。秀花拿着麦克风，报幕：“李家湾民族歌舞晚会现在开始，给尊贵的客人敬献哈达。”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姑娘们唱着民族歌曲，把哈达恭恭敬敬挂在华兴他们的脖子上。华兴他们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今天为了使晚会搞得活跃，秀花把家里的大电视，音响，碟片机一股脑全搬过来自己也穿上了鲜艳的民族服装。当然这衣服头饰全是她借的，她是汉族不具备这些穿戴。人看起来又增加了许多娇美，真是粉琢玉雕，光彩照人。
“第二项，敬见面酒。”华兴知道这酒不简单，几个姑娘敬下来够呛。跟秀花协商，他们每人以三杯为最，歌尽管唱。双方坚持不下，李兴打圆场，表示尊重客人的意愿，这才作罢。
紧接着敬酥油茶，油果子，跟着上手抓羊肉，还有各色凉热地方菜。每项上来姑娘们都以歌为敬，最后是吃饭，有羊肉小饭、麦仁饭等……可以根据客人的习惯上，饭量大小自己知道，不勉强。这些项目完了，肚子也就够呛了。
正式的敬酒开始了。姑娘们决心要拿倒他们，拉着悠扬的歌声，挨个轮。华兴有点招架不住，直向秀花和姑娘们告饶。姑娘们说：“今天秀花和我们说了都不算，不醉不归。”一个名叫珍妮的姑娘走到华兴面前说：“华大经理，我们今天对你热忱不热忱？”华兴回答：“热忱。”“情谊深不深？”华兴回答：“太深了，那还用说。”“好，感情深一口懵。大家说好不好？敬上三杯。”“好。”连胖子也起哄拍手。华兴无奈，只好喝下。每个姑娘都有一手，客人不喝由不得你。李兴他们当然很得意。
接下来跳舞。秀花说：“下面的节目是献给华经理的。”华兴站起来点头表示谢意。姑娘们跳起来，仍是那个叫珍妮的姑娘领唱。一副好嗓子，百灵鸟似的。人也漂亮，两只圆杏眼，亮若秋水，两弯细眉加上高翘的鼻梁胜西施害貂蝉，那瓜子型的脸蛋，喝了几杯酒，白中透红，鲜若苕酥。真是山中出美女，林中飞俊鸟。只见她那婀娜多姿的舞步中扬出歌声：“有个俊小伙，眼睛圆又大，姑娘给敬酒，来把爱表达……”这时又一个姑娘端着酒碗，姗姗走出舞队来到华兴面前：“这酒你喝不喝？”华兴推辞，珍妮又唱到：“你是黑小伙，你是个坏小伙，敬酒你不喝，姑娘心不悦……”大家听后哄堂大笑，华兴也感到有些尴尬。正在无奈之际，端着酒碗的姑娘问大家：“华经理是个好小伙还是坏小伙？”
“好小伙。”大家异口同声。
“漂不漂亮？”姑娘问大家。
“漂亮极了。”大家又回答。
“这酒喝不喝？”姑娘又问一句。
“该喝。”大家起哄。
华兴无奈，接下酒碗让胖子喝，胖子无奈只得喝下。姑娘们不依不饶，珍妮说：“姑娘的酒是敬给华经理的，你把姑娘对你的诚心让给别人，大家说怎么办？”
“罚酒三大杯。”大家拍手起哄。
华兴再不敢造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些山间女流年纪虽少看待出待客入流老于世故，一不留神便要入套，说笑之间环象丛生，不知还会有啥花招使出来，只得乖乖连饮三杯，直摇头。
其他人如法炮制，气氛很是活跃。酒过三巡，看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因为华兴不同于一般客人。李兴让秀花不要再闹下去，秀花便让姑娘们陪他们跳舞。院子里篝火煊天，一片欢歌笑语之声。华兴完全陶醉了，这种莺歌燕舞的场面，除了电视里见过，达官贵人、皇帝老爷们才能享受的特权，现在平头老百姓也可以享受，真是惬意。
直到午夜十二点，还没散的意思。华兴喘着粗气，坐在沙发里对李兴说：“这种娱乐方式，真有意思。什么样的客人来了都舍得尽情一乐，有韵味。”他喝了几口茶说：“今天不早了，我们走吧。”李兴点头同意。再不能留了，玩下去真醉倒了，可能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兄弟，别的什么也不说了，来日方长。今天我打算给兄弟你注资五十万，你先用着。项目的事抓紧办，要尽快拿到批文。今晚，不，明天你来吧，我给你写支票，今天醉了，什么也不说了。”华兴醉了，不是假醉是真醉了。趔趄着走出门，胖子几人早支持不住，忙跟出门。李兴送客人走。
临上车门，华兴掏出一叠人民币，叫过秀花，秀花不接。华兴说：“这咋的行，姑娘们忙活了一天一夜，你不是看不起你华哥咋的？真不拿我可见怪了。”秀花无奈，见李兴点了头，只好从中抽了几张跑走了。
车在山道上颠簸着。华兴太高兴了，对胖子说：“老人家对李家湾念念不忘，你们猜她想在这里做啥文章？”
“搞旅游业。”胖子几个人同时回答。
“这事在她心里藏了不是一天两天，这真是一块未被染指的处女地。人文历史渊源，周边生态环境太绝了。回去呢你们要抓紧工作，重点考查论证，尽快拿出一个可行性方案，并且要保密。在协议没签以前，不能泄露出一点消息。”其他人承诺着。
说着话车就进入了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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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山崖口又传来轰轰的汽车马达声。李兴抬头望时，驶下山道的车有些面熟，转眼间他看清楚了，是昨天华兴他们坐的那辆“奔驰”车。他心里一沉：莫非有变故？忍不住招呼赵刚他们：“喂，你们来看，华兴他们咋又来了？”赵刚几人听后忙跑出门来，呆呆望着。
“是不是华兴他们又变卦了？”王兴发疑窦满腹的嘟喃。
“说不准，现在的人一天三变。昨天说不准做了个顺水人情，把我们忽悠了一家活。”赵刚气呼呼的样子。
“不会吧。”秀花打量李兴：“华老板人不错嘛，不像那种诡计多端的人样儿。”
“你咋就能看出来？话越大的人越会说谎，蒙的你一愣一愣的。”王兴发扔下手里的柴禾直抱怨：“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 … …
李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这时华兴的车在李兴家门口停了一下，又调头向村委办公室开过来。李兴也感到有些不妙，心跳在加快，真不希望自己不愿想听的那句话从华兴嘴里吐出来。
华兴跳下车，一脸笑容。李兴想从华兴笑脸里读出点秘密，看上去很真实，不像藏有虚假。他上去握住华兴的手：“华哥，你上来了。”
“今天又打搅兄弟来了，对不起。”华兴昨天的那几个手下仍跟着。赵刚也上前寒暄几句，王兴发钻进房里抽支烟没露头，秀花笑脸相迎跟客人问好。
房里尘土仍在飞扬，霉气逼人不好让客李兴笑着说：“不好意思，是不是到家里去坐？”他真想尽快知道华兴这次 到返长安的真实目的。不由自主言语里渗出凉丝丝的味道。话罢他觉得这样有些失礼，便解释：“这里许久不活动，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言语中热气又上升了许多。
“不麻烦了，几句话，就在这里讲吧。”华兴说着顺手接过秀花递过来的椅子，面朝阳光坐在台阶上。几个随从也拿过椅子，坐在当院。李兴忐忑不安的心一直没有停下来，是富是祸，自己的命运走向有别人掌控，除了心悸还能作啥？只有听天由命了。
“你们的情况，昨晚上总经理跟董事长作了汇报。”胖子正襟危坐煞有介事的说：“老人家有指示，同意昨天我们双方协商意向，今天我们又回来，想在你们李家湾的周边再观察一下，这是董事长的意思，所以……”
听了这话，李兴翻江倒海般狂跳的心赓即平静了下来。一块石头落在海中终于有了回声，他们热切盼望的临头了，反觉又有些意外，你望我，我望你，想从对方求征应证…赴刚、王兴发、秀花终于从惊愕的漩涡中挣扎岀来，心情也逐归平静。大家相视一笑，几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李兴有些不明白胖子的话意：“周边？昨天你们不都看过了，就这么个环境，山呀，沟呀，草呀，树呀……？”他一边自问一边打量华兴。
“董事长说，我们没看到真东西，只走马观花，浮皮潦草。噢，她老人家说：她在这里生活了八个年头，了解这里，这里的人文历史，底蕴深厚……”华兴讲明复归的理由。
“……”李兴他们大惑不解。
“这样，大兄弟你爹今天有时间吗？妈妈讲要让他带我们到各地方再转转，仔细看看听听。我不能违背老人家的心愿。”华兴说着站起来，看着远方黛竭色的山脉说：”我看也就这么些，没啥引人的东西。可她不行，要我们三顾李家湾，淘不到真东西还真交不了差，所以……”
“好的，我爹他闲着。”说着李兴让秀花去请。华兴说：“秀花你坐上车，让他们去送你，务必要请倒大叔，我等着。”
一会儿车又转回来，李大年从车里下来。李兴交代几句，李大年笑着对华兴说：“你妈妈好记性，这都几十年了，那时候我带她上那里玩过。”
“人老都爱怀旧，一直念念叨叨，真拿她没办法。”华兴说着让李大年上车。李大年迟疑了一下：“这地方车可能上不去，骑马比较好，你们会骑马吗？”
“没关系，让人牵着连孩子都会。”赵刚不失时机：“你们先聊着，我们这就去准备马匹。“说着和王兴发一溜烟向村里人家跑去。
“前天你们那个酒会真有意思，他们意犹未尽，今天我掏腰包，你们再准备一场，可是要跳舞哟。“华兴望着秀花：”姑娘要漂亮的，人要多，能满足我这不情之请吗？“
秀花望着李兴不敢做主，李兴忙说：“没问题，没问题。”
大胖子掏出一叠百元大钞给秀花，秀花又望着李兴不知所措。李兴忙拦住：“这不成山里的老虎倒吃客吗？再穷，这点应酬钱还是有哩。”华兴说：“拿着，拿着，不然就不要办了。”
“完了再说行不行？”李兴说：“这样咋让我们做人呀？”
华兴点点头：“也行，钱你们一定要收下的，这可不是当哥哥的小瞧你。”
李兴把秀花往前叫了几步交待：“你拿我的工资卡到镇上银行，有多少都取出来。到县城请几个顶尖的歌手，今天一定要办好，我们的特色牌从现在就要开始打了。”秀花高兴地答应着准备上路。华兴突然想起什么，对李兴说：“我们车闲着没事，让姑娘坐着，一来玩玩，二来办事方便。”李兴还在犹豫，司机已经在华兴的指挥下启动车子停在路口。秀花第一次有了高级的专车可以乘坐，自然高兴不已，乐得脸子像桃花开了。
马匹未到，李大年对华兴说：“我们走到前面那个山梁上，看看李家湾周边的自然环境，等马牵过来再上别处咋样？”
“客随主便，今天就听你的。”华兴同意。
李大年带路，华兴跟着向山梁走去。
登上山梁一览无遗。面东透过一叠叠黄土峁子，远处一马平川，远方的山峰隐隐约约，像城郭围拢着平川。真是一个天然大牧场。平川里被白雪覆盖，日光下金光万道，银光闪闪。平川中央有一条黑带，自南向北，伸向无际的天尽头。李大年指示前方的景色说：“那白雪覆盖的地方，从清朝康熙年间就是皇家马场，解放后被定为西北最大的军马场。现在军马已经不能适应现代军事的装备，只留一小部分牧场作为良种马保种之需，其余草原改为良田，沿山一带因地形仍为牧场。良田以种植油菜为主，每到夏季，油菜花盛开的时候，一片花的海洋，吸引不少城里人来观赏。”往西，山势平缓，植被丛生，悠悠葱葱，无边无际：“这是邻县的曲玛草原。”李大年说：“每年夏秋时间，这里草地茵绿，鲜花无边，是避暑游玩的绝好地方。”南面，前方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大雪山，山巅之下，山岭延绵，山岭之上松林壑布，气势逼人。阵风掠过，松涛阵阵。李大年说：“这一带山峦，是祁连山原始森林保护的最好的地位之一。原始森林一直延伸到后山，方圆八百公里。森林里大树参天，有奇花异草，珍贵药材，野生动物随处可见，是祁连山国家生态保护区。每到春夏秋之际，穿行在山涧，到处山泉流淌，鸟语花香，野生动物跳跃山涧。”李大年指着河川说：“这条饮马河贯穿甘青两省，河道边的山道和你们看到的那条贯穿南北的黑带都是丝绸古道上两条重要交通枢纽。汉代霍去病和卫青北上大漠，直捣匈奴王庭，就是从这两条道出奇兵建奇功，流芳百世。”李大年停了停又说：“解放后，东面那条道山势平缓，建成了国道。饮马河这条古道因山势险峻无法开拓，冷落下来。现在仍有人和马队在走，所以传奇也仍继续着。”
听了李大年的简介，再看这景色，华兴饶有兴趣：“太壮观了，昨天我们咋就没感觉到这里原来是这么美丽。对了，毛主席有首写雪的诗词是咋的说来？”
《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顿时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装素裹，
分外妖娆。
… … …。
李大年吟罢诗句后继续说：“这里除了地理地貌的外在美，它还有许多动人的传说和故事哩。”华兴他们静静听着。“汉代卫青兵出左路，霍去病兵出右路在这里与匈奴左贤王决战，这里就是主战场。”李大年指着平川里的一个烽火台继续说：“隋炀帝出使西域，在这里召开万国博览会，就是从东西两条古道走出祁连山的。那时的西域物产丰富，外国使节誇说：‘中国丰饶，酒食例不取值。’炀帝在望见的那个烽火台上饮酒赋诗：‘呼韩稽颡圣，屠者接踵来。何如汉天子，空上单于台。’流传民间，老少皆知。”
“哦。”华兴等人全神贯注听得入了神，这时赵刚、王兴发牵马匹过来，还有几个准备拉马的村民。李大年让华兴他们上马，让赵刚也骑上马，自己跨上匹枣红马前面带路。顺山道溜下河川，向前面的山弯走去。李兴准备其他事，要赵刚他们千万小心马匹不要惊了，别让华兴他们跌着，便告辞回了办公室。
李大年陪华兴他们转过山坳，进了山道西侧一个大山坳里，一幅断壁残垣的轮廓展现在视野。李大年停住马蹄，指着这些用石块叠起来很像城池样的地貌说：“这就是当年霍去病出使饮马河隘口屯兵的遗迹。”看到半山腰有几个破败的山洞。李大年指着那些山洞说：“据说当年霍去病就在这些山洞里养马，山洞的一块青石板上留着一个硕大的马蹄印。民间传说，曾是霍去病骑的天马踩下的，当然无法考证，只是传说而已。今天有雪，爬不上去，不然也让你们一饱眼福。以后有机会再来看吧。”大家听后感到很不尽兴，非常遗憾，二千多年前大英雄的坐骑留下蹄印，就说是传说，无风不起浪，看一眼也真难得。但没有这个福气，只好做罢。
又往前走了几百米，转过一个小山梁，半山腰裸露出许多山洞。李大年停下马说：“这里是石窟，有历史记载是五代十六国时期，祖渠蒙逊当北梁王时，在此设置郡府时凿下的。祖渠蒙逊就出生在李家湾，举旗为王，号称北梁王，割据河西走廊，留下了许多名胜古迹。后来发展为寺院，清康熙皇帝曾亲临朝谒，还送了寺里一件龙衣，亲笔谒写了寺名，香火很旺。后来因许多变故，庙宇残破，现在还有和尚，但已不兴旺了。但是石窟留下来的艺术价值，据专家考证与敦煌的石窟同出一个时代，艺术价值一样。在山里面还有西汉保留下来的泥胎雕塑的”飞天“彩绘，是全国唯一的一幅古代墙体雕塑，被视为国宝中之国宝。现在被文管部门派专人看管，一般不让观看。”
顺着李大年的手势，山崖上的洞窟隐约可见。近前领略已不可能，只能举目远眺，石崖上的佛龛隐隐约约，被树木遮掩的山体上，佛龛、半山崖的石窟更显得神秘诱人。
岁月沧桑，原来寺院辉煌的建筑已不复存在，但刻在石崖上的众多佛像，却留给后人无限的遐想。李家湾及周边山民的祖先是怎么执着不懈的凿山筑亭，又用超越卓绝的想象和艺术技巧，创出了丰伟的工程，传神的作品。这种以虔诚和毅力完成的祈福展现了千百年，延续到今天，留给后人如此精湛的艺术形象，不能不让华兴他们浮想联翩，感叹不已。
“还有吗？”华兴急切地问。
“有，往前走。”李大年催马前行，又转过一个弯。整个山体裸露在外，植被外面，山体被凿成千孔百眼：“这里是千佛洞，大小有没有千个佛洞不清楚，但数量很多。山洞里雕刻着楼塔佛像，形态各异，形色逼真，栩栩如生，来观看者络绎不绝。”
“这山道里面除了名胜，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华兴问。
“有啊，前面不远处有瀑布，现在水冻结了。夏季，远远就能看得清。李白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诗句就是我们饮马河的写照。五里外就能听到瀑布从山涧泻下来的巨响。到近前水花四溅，水汽中现出光的七色，五彩缤纷，观光的人流连忘返。奇怪的是这瀑布从上百米的山涧泻下，附近竟然见不到流水，走过两公里以后，这水才从地下溢出来，奇观无比。”
“这大山谷全是岩石，这水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大胖子不解的问。
“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工鬼斧之作了。山顶有一个天然湖泊，常年出水，天多旱它都会升出水来。”一个村民回答。
华兴问：“现在能不能看到？”他兴致很浓，跃跃欲试，马上想去观看。
“现在不行，山道不好走，眼下大雪封山，以后最好是夏天最好。”李大年回答。华兴他们虽然兴致不尽，也只好作罢。李大年又讲了当年红军西征时在饮马河大峡谷与马家队决战的故事，那里还有为红军修建的纪念塔… …。。
时间不早了，李大年带领华兴他们只得顺道返回。
“没想到在这里还有这么好的历史积淀，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华兴一伙人赞叹不已。
村办公室里，已经升起了火，炉子里火苗直窜。华兴他们一边烤火，一边议论白天的所见所闻。外面多了十几个陌生姑娘的面孔，她们忙着端茶倒水，烹煎炒炸，一派热气腾腾。
今天的舞会是全套式的民族服务。李家湾地处多民族交接区域，周边有许多少数民族居住、放牧、生活。多年来民族往来融为一体，这里的文化也就有了多民族的特色。
客人坐好后，姑娘们排好队，手里捧着哈达。秀花拿着麦克风，报幕：“李家湾民族歌舞晚会现在开始，给尊贵的客人敬献哈达。”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姑娘们唱着民族歌曲，把哈达恭恭敬敬挂在华兴他们的脖子上。华兴他们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今天为了使晚会搞得活跃，秀花把家里的大电视，音响，碟片机一股脑全搬过来自己也穿上了鲜艳的民族服装。当然这衣服头饰全是她借的，她是汉族不具备这些穿戴。人看起来又增加了许多娇美，真是粉琢玉雕，光彩照人。
“第二项，敬见面酒。”华兴知道这酒不简单，几个姑娘敬下来够呛。跟秀花协商，他们每人以三杯为最，歌尽管唱。双方坚持不下，李兴打圆场，表示尊重客人的意愿，这才作罢。
紧接着敬酥油茶，油果子，跟着上手抓羊肉，还有各色凉热地方菜。每项上来姑娘们都以歌为敬，最后是吃饭，有羊肉小饭、麦仁饭等……可以根据客人的习惯上，饭量大小自己知道，不勉强。这些项目完了，肚子也就够呛了。
正式的敬酒开始了。姑娘们决心要拿倒他们，拉着悠扬的歌声，挨个轮。华兴有点招架不住，直向秀花和姑娘们告饶。姑娘们说：“今天秀花和我们说了都不算，不醉不归。”一个名叫珍妮的姑娘走到华兴面前说：“华大经理，我们今天对你热忱不热忱？”华兴回答：“热忱。”“情谊深不深？”华兴回答：“太深了，那还用说。”“好，感情深一口懵。大家说好不好？敬上三杯。”“好。”连胖子也起哄拍手。华兴无奈，只好喝下。每个姑娘都有一手，客人不喝由不得你。李兴他们当然很得意。
接下来跳舞。秀花说：“下面的节目是献给华经理的。”华兴站起来点头表示谢意。姑娘们跳起来，仍是那个叫珍妮的姑娘领唱。一副好嗓子，百灵鸟似的。人也漂亮，两只圆杏眼，亮若秋水，两弯细眉加上高翘的鼻梁胜西施害貂蝉，那瓜子型的脸蛋，喝了几杯酒，白中透红，鲜若苕酥。真是山中出美女，林中飞俊鸟。只见她那婀娜多姿的舞步中扬出歌声：“有个俊小伙，眼睛圆又大，姑娘给敬酒，来把爱表达……”这时又一个姑娘端着酒碗，姗姗走出舞队来到华兴面前：“这酒你喝不喝？”华兴推辞，珍妮又唱到：“你是黑小伙，你是个坏小伙，敬酒你不喝，姑娘心不悦……”大家听后哄堂大笑，华兴也感到有些尴尬。正在无奈之际，端着酒碗的姑娘问大家：“华经理是个好小伙还是坏小伙？”
“好小伙。”大家异口同声。
“漂不漂亮？”姑娘问大家。
“漂亮极了。”大家又回答。
“这酒喝不喝？”姑娘又问一句。
“该喝。”大家起哄。
华兴无奈，接下酒碗让胖子喝，胖子无奈只得喝下。姑娘们不依不饶，珍妮说：“姑娘的酒是敬给华经理的，你把姑娘对你的诚心让给别人，大家说怎么办？”
“罚酒三大杯。”大家拍手起哄。
华兴再不敢造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些山间女流年纪虽少看待出待客入流老于世故，一不留神便要入套，说笑之间环象丛生，不知还会有啥花招使出来，只得乖乖连饮三杯，直摇头。
其他人如法炮制，气氛很是活跃。酒过三巡，看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因为华兴不同于一般客人。李兴让秀花不要再闹下去，秀花便让姑娘们陪他们跳舞。院子里篝火煊天，一片欢歌笑语之声。华兴完全陶醉了，这种莺歌燕舞的场面，除了电视里见过，达官贵人、皇帝老爷们才能享受的特权，现在平头老百姓也可以享受，真是惬意。
直到午夜十二点，还没散的意思。华兴喘着粗气，坐在沙发里对李兴说：“这种娱乐方式，真有意思。什么样的客人来了都舍得尽情一乐，有韵味。”他喝了几口茶说：“今天不早了，我们走吧。”李兴点头同意。再不能留了，玩下去真醉倒了，可能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兄弟，别的什么也不说了，来日方长。今天我打算给兄弟你注资五十万，你先用着。项目的事抓紧办，要尽快拿到批文。今晚，不，明天你来吧，我给你写支票，今天醉了，什么也不说了。”华兴醉了，不是假醉是真醉了。趔趄着走出门，胖子几人早支持不住，忙跟出门。李兴送客人走。
临上车门，华兴掏出一叠人民币，叫过秀花，秀花不接。华兴说：“这咋的行，姑娘们忙活了一天一夜，你不是看不起你华哥咋的？真不拿我可见怪了。”秀花无奈，见李兴点了头，只好从中抽了几张跑走了。
车在山道上颠簸着。华兴太高兴了，对胖子说：“老人家对李家湾念念不忘，你们猜她想在这里做啥文章？”
“搞旅游业。”胖子几个人同时回答。
“这事在她心里藏了不是一天两天，这真是一块未被染指的处女地。人文历史渊源，周边生态环境太绝了。回去呢你们要抓紧工作，重点考查论证，尽快拿出一个可行性方案，并且要保密。在协议没签以前，不能泄露出一点消息。”其他人承诺着。
说着话车就进入了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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