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十 二
高考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由于老支书关心，大队和学校给志明和李远程放了全假，两人专心致志地在大队部复习功课。虽然大队部离他俩家不远，但谁也不回去吃午饭，早上来大队部带点干粮，中午凑和一下就过去了。农家孩子一心只盼着能考上大学，这样的苦日子早已习惯。
昨晚又熬了夜，志明与李远程都没回家休息，早晨八点多钟，他俩才睡醒。志明先起得床，他急急忙忙洗了把脸，才把李远程从床上拉起来。
当 当 当，有人敲门，李远程才赶紧穿衣下床。志明打开门一看，香妮的母亲在门外站着。片刻儿的时间，谁也没说话，气氛多少尴尬。不过，志明很快回过神来，忙把香妮母亲让进房间，才问道：“张大妈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香妮母亲红着脸，嘴唇翕动了半天不知要说什么，看她两只手都不知放到什么地方。
“张大妈，有啥事就说嘛，我和远程又不是外人。”
“志明，大妈对不住你啊！我……”香妮母亲话没说完就哽咽着流眼泪了。
“张大妈，有啥话直说，你这样干啥？”李远程有些着急。
“志明、远程，我说实话吧，香妮结婚后两年多没孩子，她婆婆领着到城里医院做了妇科检查，说问题在香妮。她现在陈家的日子不好过，香妮昨晚回家说要离婚，这可咋办哩？”张大妈可怜巴巴地看着志明，分明向他讨主意。
“大妈，先让香妮住下再说，你们千万不要急着提离婚的事。”志明看香妮母亲只知道点头，又道：“香妮在陈家生活两年多，如果离婚，陈家也该有个说法。”
“陈家能有啥说法，香妮怀不上孩子，我们理短啊！”张大妈又眼泪啪啪的。
“我说张大妈，早知今日如此，何必当初把女儿嫁给陈飞啊？”李远程见她虽可怜巴巴的样子，仍不解气。
“远程，都啥时候了还说这话？”志明不满地瞪了李远程一眼。
“志明，不怪远程，是大妈过去瞎了眼。好赖你们也同过学，请帮帮香妮吧！”这会的张大妈哭哭啼啼已成个泪人。
“大妈，你不要着急，医生又没说香妮绝对不能生育。”志明安慰道。
“那，我就听你的话，等等陈家是啥态度？”香妮妈妈连连点着头，说着感谢话语离去。
“志明，你真菩萨心肠啊！要我说，她活该。”
“远程，我知道你的心思。不管咋说，香妮现在受了委屈，我们还是关心关心她吧。”
暂不说志明与李远程如何关心香妮，他俩在家复习了一段时间，又来到公社农具厂想借宿学习，这样做是因请老师辅导方便。他们先找到何玲说明来意，请她帮忙。
从志明口里何玲已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没点破。遂故意道：“志明，我说你俩傻呀！大冬天，农具厂哪有你们住的房子。”
李远程急了：“那，你说咋办？”
何玲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还是问志明吧！”
李远程有点纳闷，不得不问：“志明，何玲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好办法吗？”
志明笑笑，一本正经地说道：“远程，如果何玲找不到房子，我们就回家吧，考试日子到了再来。”
“真要走啊！装什么哩，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何玲笑笑。
“你看出什么？”李远程依然迷惑。
“他不就让我回家住嘛。”何玲瞪了志明一眼：“装得倒像。
“我哪知道你会同意到家住，来农具厂时只这么想想而已，又不敢给远程说明。”志明哈哈笑了起来。
住宿问题总算解决了，李远程很高兴，不过，他仍怪志明早不说清楚。
入住公社农具厂后，连着两个星期天，只要遇到问题，他们就到中学刘老师、王老师那里请教，收获真得不小。离参加高考还有三天的时间，按照县招生办要求，所有考生都提前填报了志愿。紧张，激动，期盼，伴随着志明他们熬过了第一次复习高考的日日夜夜， 12月22日上午9时，为期三天的全国统一招考开始，这之后就是一段最难熬的日子……
等到春节过完，志明先收到省政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紧接着李远程也被甘州师专录取。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村里一下出了两个大学生，这可是爆炸性的新闻，志明和李远程家人的高兴劲儿就不用再说。乡亲们相互传递信息，不过三天时间，小河村的人都知道王志明与李远程考上大学。
志明和李远程欢天喜地高兴了一阵子，才来到大队部向老支书报喜。老支书早已知道这事，望着两个仍然激动的年轻人，他乐呵呵地咂咂嘴唇，笑道：“志明哪，你和远程这回可给咱小河村露脸啦，不容易啊！今晚你们提两瓶酒来，我要给你们好好庆贺一下。”。
志明知道老书记就好这一口，笑着点点头。李远程也笑着对老支书说：“这才多大个事，咱们光喝寡酒不行。晚上来时，我提两只鸡好好吃一顿，表表咱们对老书记的诚心。”
看这李远程，考上大学，说话的口气也粗了，老书记心里话。
傍晚，志明从家中提来大队酒房自烧的一壶白酒，李远程果真提着他妈妈煮好的两只老母鸡。这一晚，老书记与志明、李远程都没了时间观念。在老书记的宿舍兼办公室，他们吃着大块鸡肉，喝着烧酒，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到了半夜，两只鸡基本被他们吃完，剩下的只是一些鸡的边角料，四斤装的一壶白酒，喝了个底朝天。老书记双眼迷迷瞪瞪地望着两个年轻人笑了，志明和远程却激动地哭了起来。不过，他们三人都喝醉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志明感觉头有点痛，但他还是要到公社农具厂。何玲考大学未能如愿，心情肯定不好。志明今天去，一是想安慰何玲，二是要与何玲分享自己考上大学的喜悦。他是个有理想的青年，考上大学犹如给他今后地发展添上了翅膀。志明一路走着去见何玲，兴奋地脚步生风，几乎是小跑步，还没见何玲的面，他就有些激动。志明猜想何玲见到他肯定高兴，他一定要热烈地拥抱何玲，亲吻何玲……
参加高考落榜，何玲内心很痛苦，那种失落感真不好用语言来形容。她知道这一次不能如愿，以后就更难了，今后的路怎么走，她自己的确不知道。何玲静静地坐在农具厂宿舍的床边，默默地看着屋顶，都不知今天先要干些什么事。
咚、咚、咚，三下急促地敲门声把何玲惊醒过来。
“ 谁呀？”何玲明显一种不耐烦的口气。宿舍门被慢慢开，但无人进来。那个调皮鬼，何玲刚想起身去看一下，志明进来了。
“真讨厌，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何玲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精打采地看着志明。
志明笑呵呵地问道：“不高兴啊？那我走吧！”他装作要出门的样子。
何玲一跺脚，“你回来！想要气死我呀！”说着话她就抹开眼泪。
志明见何玲真哭了，赶紧收敛玩笑举动，连哄带劝道：“真是小姐脾气，难道考不上大学就不生活了，还有我嘛，高兴高兴吧！” 他知道她没能考上大学，心情不顺。
“我没办法高兴，看你幸灾乐祸的样子，想投井下石啊！”何玲撅着嘴巴，生志明气得样子。
“何玲，你这不骂人嘛，我王志明会是那样的人？”他激动地反问何玲。见到情人，志明的智商不够用了，何玲明明逗着玩，他却当真起来。
“谁让你故意气我啊，我知道你考上大学了，看把你美的。” 何玲见志明认真起来，扑哧笑了。
“你这个鬼丫头！”志明激动地把何玲抱了起来……
志明来看何玲，使她那失落的心情逐渐平稳。她虽名落孙山，可志明榜上有名，应当要好好祝贺，因为这本来就是她的心愿。当初，知道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后，她不就默默祝福过志明嘛！
何玲在农具厂上班，每月28元的工资父母从不过问。志明家人口多，上大学肯定困难不少，一定要帮他完成学业，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
“志明，很快就上学了，准备工作好了没？”何玲关切地问道。
“都准备一个多星期了，妈妈为我缝制了新的被褥，赶做了一双千层布鞋，父亲从公社的萤石矿回家，特意在县城给我买了一套料子衣服，其它也没啥准备的，这都花了不少钱，把家里一年的零碎开支钱都用完了，我心里很不安啊！”说话地瞬间，志明眼睛红红的，他已经流泪了。
何玲也被志明对父母的这种真情深深感染。她激动地搂住志明，头靠在他胸前，静静地听着这颗火热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之声。此时此刻，她的双眼也已被泪水模糊，山里人家走出来的孝子，与这样的男人交心交友，还担心什么呀！何玲松开双手，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泪水，柔情地说道：“志明，你只顾好好学习吧，每月我都会给你寄钱的。
何玲的柔声细语，再次感动了志明，他真真切切地哭了起来……，为他辛劳操作省吃俭用的父母而伤感，为真心爱自己的恋人而动心，更为自己的未来而骄傲！都说男子有泪不轻弹，恐怕没到真情处。真的，看志明泪流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何玲虽望着志明笑了，不过，她也泪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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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妮母亲红着脸，嘴唇翕动了半天不知要说什么，看她两只手都不知放到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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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明，大妈对不住你啊！我……”香妮母亲话没说完就哽咽着流眼泪了。
“张大妈，有啥话直说，你这样干啥？”李远程有些着急。
“志明、远程，我说实话吧，香妮结婚后两年多没孩子，她婆婆领着到城里医院做了妇科检查，说问题在香妮。她现在陈家的日子不好过，香妮昨晚回家说要离婚，这可咋办哩？”张大妈可怜巴巴地看着志明，分明向他讨主意。
“大妈，先让香妮住下再说，你们千万不要急着提离婚的事。”志明看香妮母亲只知道点头，又道：“香妮在陈家生活两年多，如果离婚，陈家也该有个说法。”
“陈家能有啥说法，香妮怀不上孩子，我们理短啊！”张大妈又眼泪啪啪的。
“我说张大妈，早知今日如此，何必当初把女儿嫁给陈飞啊？”李远程见她虽可怜巴巴的样子，仍不解气。
“远程，都啥时候了还说这话？”志明不满地瞪了李远程一眼。
“志明，不怪远程，是大妈过去瞎了眼。好赖你们也同过学，请帮帮香妮吧！”这会的张大妈哭哭啼啼已成个泪人。
“大妈，你不要着急，医生又没说香妮绝对不能生育。”志明安慰道。
“那，我就听你的话，等等陈家是啥态度？”香妮妈妈连连点着头，说着感谢话语离去。
“志明，你真菩萨心肠啊！要我说，她活该。”
“远程，我知道你的心思。不管咋说，香妮现在受了委屈，我们还是关心关心她吧。”
暂不说志明与李远程如何关心香妮，他俩在家复习了一段时间，又来到公社农具厂想借宿学习，这样做是因请老师辅导方便。他们先找到何玲说明来意，请她帮忙。
从志明口里何玲已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没点破。遂故意道：“志明，我说你俩傻呀！大冬天，农具厂哪有你们住的房子。”
李远程急了：“那，你说咋办？”
何玲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还是问志明吧！”
李远程有点纳闷，不得不问：“志明，何玲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有好办法吗？”
志明笑笑，一本正经地说道：“远程，如果何玲找不到房子，我们就回家吧，考试日子到了再来。”
“真要走啊！装什么哩，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何玲笑笑。
“你看出什么？”李远程依然迷惑。
“他不就让我回家住嘛。”何玲瞪了志明一眼：“装得倒像。
“我哪知道你会同意到家住，来农具厂时只这么想想而已，又不敢给远程说明。”志明哈哈笑了起来。
住宿问题总算解决了，李远程很高兴，不过，他仍怪志明早不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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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明和李远程欢天喜地高兴了一阵子，才来到大队部向老支书报喜。老支书早已知道这事，望着两个仍然激动的年轻人，他乐呵呵地咂咂嘴唇，笑道：“志明哪，你和远程这回可给咱小河村露脸啦，不容易啊！今晚你们提两瓶酒来，我要给你们好好庆贺一下。”。
志明知道老书记就好这一口，笑着点点头。李远程也笑着对老支书说：“这才多大个事，咱们光喝寡酒不行。晚上来时，我提两只鸡好好吃一顿，表表咱们对老书记的诚心。”
看这李远程，考上大学，说话的口气也粗了，老书记心里话。
傍晚，志明从家中提来大队酒房自烧的一壶白酒，李远程果真提着他妈妈煮好的两只老母鸡。这一晚，老书记与志明、李远程都没了时间观念。在老书记的宿舍兼办公室，他们吃着大块鸡肉，喝着烧酒，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到了半夜，两只鸡基本被他们吃完，剩下的只是一些鸡的边角料，四斤装的一壶白酒，喝了个底朝天。老书记双眼迷迷瞪瞪地望着两个年轻人笑了，志明和远程却激动地哭了起来。不过，他们三人都喝醉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志明感觉头有点痛，但他还是要到公社农具厂。何玲考大学未能如愿，心情肯定不好。志明今天去，一是想安慰何玲，二是要与何玲分享自己考上大学的喜悦。他是个有理想的青年，考上大学犹如给他今后地发展添上了翅膀。志明一路走着去见何玲，兴奋地脚步生风，几乎是小跑步，还没见何玲的面，他就有些激动。志明猜想何玲见到他肯定高兴，他一定要热烈地拥抱何玲，亲吻何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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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三下急促地敲门声把何玲惊醒过来。
“ 谁呀？”何玲明显一种不耐烦的口气。宿舍门被慢慢开，但无人进来。那个调皮鬼，何玲刚想起身去看一下，志明进来了。
“真讨厌，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何玲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精打采地看着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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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玲，你这不骂人嘛，我王志明会是那样的人？”他激动地反问何玲。见到情人，志明的智商不够用了，何玲明明逗着玩，他却当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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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玲在农具厂上班，每月28元的工资父母从不过问。志明家人口多，上大学肯定困难不少，一定要帮他完成学业，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
“志明，很快就上学了，准备工作好了没？”何玲关切地问道。
“都准备一个多星期了，妈妈为我缝制了新的被褥，赶做了一双千层布鞋，父亲从公社的萤石矿回家，特意在县城给我买了一套料子衣服，其它也没啥准备的，这都花了不少钱，把家里一年的零碎开支钱都用完了，我心里很不安啊！”说话地瞬间，志明眼睛红红的，他已经流泪了。
何玲也被志明对父母的这种真情深深感染。她激动地搂住志明，头靠在他胸前，静静地听着这颗火热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之声。此时此刻，她的双眼也已被泪水模糊，山里人家走出来的孝子，与这样的男人交心交友，还担心什么呀！何玲松开双手，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泪水，柔情地说道：“志明，你只顾好好学习吧，每月我都会给你寄钱的。
何玲的柔声细语，再次感动了志明，他真真切切地哭了起来……，为他辛劳操作省吃俭用的父母而伤感，为真心爱自己的恋人而动心，更为自己的未来而骄傲！都说男子有泪不轻弹，恐怕没到真情处。真的，看志明泪流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何玲虽望着志明笑了，不过，她也泪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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