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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章 祖父

    为了解开心中的困惑,余友军决定回老家一趟,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世,也打听打听爷爷的过去。就这样,告别父母,余踏上了回农村老家的大巴车。余友军的老家陈庄,就在徐州宁县,车程只需三个多小时。看着车窗外乡间景象,余友军心情平静许多,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农村。各种新鲜的事不断吸引着他的眼球。

    时至中午,余友军来到了陈庄,进村就见到两个人在门口树下纳凉,老年人80多岁,中年人50上下。

    “大叔,村长家在哪?”余友军上前询问。

    “干哈?要上访啊?找村长没用,直接去公安局自首,能轻罚点。”中年人一边扇着风,一边说道。最近村里拆迁,上访的人不少。

    “怎么这上访还有错了?还要罚款?”

    “那可不,给领导添麻烦,多大的罪儿,搁往前,砍头的罪,知道不?”

    “不是上访”,余友军被气得想笑,“我这有证件。”

    “别掏证,我认不得,现在假的太多,10块钱做三本有富余。找村长啥事儿?”

    “打听个人。”

    “打听人还用找村长了,你说谁吧,这一片我门儿清。”大叔过分热情,让余友军不太适应。

    “余复国您听过吗?”

    “没这号人,你走错道了。我打生下来就没听过这名字。不是我们村的。”

    “等一下,你说谁?”旁边的老人居然搭腔了,“余复国?他是你什么人?”

    “是我爷爷。”

    老人家听说是余复国的孙子,很意外也很激动,张罗着让进了自家的院子。老人姓陈,大名叫陈满仓,瘦削而干瘪,今年90了,不仅高寿,身体还好,洗衣做饭,全能自理。余友军不禁感叹,城里条件虽好,却惯出来富贵病,乡下布衣素食,却是长寿之地。旁边的中年人是老伯的邻居,有空就陪着老人喝喝茶。陈满仓看着余友军,喜上眉梢,毕竟是友人之后。“像你爷爷来,老余哥也长这样来,大高个,四方脸,浓眉大眼的。精神得很。”余硬着头皮应和着,心想,都不是我亲爷爷,像能像到哪儿去,您老就别忽悠我了。

    陈老伯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余复国的往事。

    60多年前的一天,村上来了个生人,一身长衫,20来岁,破破烂烂的衣服趁着白白净净的脸。问起来,叫余复国,老家遭了日本鬼子,家里就剩他一个了,逃难逃到这里的,看着可怜,村里人就收留了他。余复国在村头找了块开阔地,盖起房子,寻了块荒地,自种自吃。那个时候,日本鬼子好下乡,有好几家都往南方跑了奔亲戚了,地荒下来的不少,余复国包的地之前也有人种过,没费多大劲儿,就能打粮食。

    这个后生不太与人交谈,村里人找他耍,他也不去,请他家里坐,他也不肯。大家都觉得他挺木讷的,村上的小媳妇、寡妇啥的有事没事还好找他逗个乐,他倒不好意思了,躲到家里不敢出来。后来,村上的孩子们路上见了他就躲着,他也不生气,反而喜欢跟孩子玩。慢慢的,村里人也就习惯了,背后起了外号“榆木疙瘩”。“榆木疙瘩”也要吃饭,自家的地太薄,打的粮食少,不够吃,就只好给村上的土地主当长工,干活挣粮食。陈满仓也是长工,就在地主家里认识了余复国,早都听说村头有个“榆木疙瘩”,这下一起干活,才发现,这“疙瘩”也不“木”,只是不愿和生人多说话。余复国和陈满仓慢慢熟识,讲了许多村外面的事,陈老伯很佩服余复国见过世面。

    在陈满仓眼里,余复国是个怪人,除了不理人,就是爱整洁,家里的东西收拾的利落,不比勤快的女人差。还爱看书,破屋漏雨的,没啥家具,可书却有不少,每次打下粮食,换了钱就去集上托人从城里捎书回来。有一次,陈埋汰余说,你自己都吃不饱,还卖了粮食换书,饿了咋办?余复国回答:饿了舔舔书就饱了。“书中自有千种栗,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也是从余复国口里听到的。

    陈庄有两户土地主,陈寿林和陈永福。两家离得不远,地也靠得近,多少代下来都没起过摩擦,相处的很好。余复国就在陈寿林家做长工。两家都有孩子在7、8岁,以前要送到老远的书斋去念书,来回很不方便,家里人也不放心。听说余复国能识文断字,还写的一手小楷。陈寿林找到余,希望能在自己家里给孩子教书,陈家愿意给三份长工钱。余复国欣然接受,表示只要有饭吃,有书看就行,工钱还按长工算。就这样,陈寿林在家里腾出一间房算教室,把自己两个孩子加上叔伯家的,一共5个男孩儿都送到余复国的课堂上了。余复国教的认真,还劝陈满仓闲暇时来找他,教他识字。

    转眼2年过去,在一个夏天的旁晚,余复国从城里买书回来,一进村就大声的喊,“日本鬼子投降了!我们胜利了!”,“日本鬼子投降了!我们胜利了!”这一来,不得了了,村里炸开了锅,各家各户都跑出来庆祝,村长临时组织大家舞龙舞狮放炮仗。人群中,余复国格外兴奋,领着大家唱了好多歌,慷慨激昂,一扫往日里的腼腆,解放以后,陈满仓才知道这些歌曲都是GCD的歌。就这样,余复国开始和村里的人走动,见谁都热情地打招呼,仿佛变了一个人。由于余复国识字,好多写家书的邻里都找他,一来二去,成了村里的笔杆子,大忙人。

    另一个土地主陈永强家里也有几个孩子到了读书的年龄,托陈寿林找到余复国,希望在他这里读书。两家的事,一间屋里盛不下了,就在村头的祠堂里专门办了学堂。原先孩子也就7、8个,慢慢的周边村上的也都把孩子往这送。人多了,余复国来了精神,讲课卖力气,而且讲的很多东西不是以前教书先生的那些玩意儿了,给孩子们讲中国外边有苏联,地球外边有太阳。不读四书五经,讲起了科学。

    村里人开始改口称余先生了,言谈之间透着对读书人的敬重。20多岁的余先生还是单身一人,这让好多媒人打上了注意,隔三差五有媒婆登门,闲谈之间开始介绍。余复国每次都是客客气气把媒婆“赶走”,几次以后,大家就不再提这茬了,都以为读书人眼界高,乡下婆娘看不上。为这,好多家闺女还生了闷气,见了余复国没好脸,余装作没看见的过去了。

    又过了几年,村里不太平了,总有当兵的来抓壮丁。说来巧,抓了那么多人,就是没抓到余复国,为啥呢?带兵的老总都是粗人,见到这么个文弱书生气的先生,就知道打仗用不上,说是干起活来,还赶不上个壮实的娘们儿。就这样,余复国没被抓走,继续留在陈庄教书,种地,看书。很快,外边有了消息,又变天了,这次来的姓“共”,不比国民党的老总,这些当兵的都是自愿出来参军的,当官的没架子,当兵的也不欺负人,和气的很。来村里的部队每天帮大家打扫卫生,唱歌,唱的就是当年余复国教给乡亲们的。带队的连长听说后来找余复国,问他是不是同志,余只说是在外边讨饭的时候听过,就记下来了。

    GCD这一来,不得了了,要分地,说是家家都要有土地,这让陈满仓这样的穷苦人受宠若惊,不敢相信。但最后,还是分了地,陈满仓得到的就是原来东家陈寿林家的一块高产田,心里美滋滋的,有了田,打的粮食多了,也就敢托人说媒娶媳妇儿了。那时候,真是翻身穷人把歌唱,歌唱救星毛主席啊!余复国也得了一块好地,比他原来的地能多打了两倍的粮食,单是种地就能吃饱肚子。余复国高兴,也放低了入学的条件,有个彩头就行,村上都把孩子送来读书。

    按这个情形走下去,余复国八成是要在陈庄安家的,可没想到,几个月后,余复国卖掉了地,收拾家当走人了,村里人只知道是去了徐州城,其他便不知道了。这一走,就再没回来过,说说也60年了。

    余友军听着老伯的故事,入了神,没想到爷爷在这一片还算个人物来。可是,父亲明明说爷爷当年回来过老家,还从亲戚家抱走了自己。追问之下,陈满仓竟然半点都不知道,说余老哥在村上根本就没亲戚,更没回来过,要是回来过,村上早就知道了。

    听到消息的好多乡里也都来到了陈满仓家,大多上了岁数,有一个是当年余复国的学生,专程赶来见见余友军。又谈起了当年余先生讲的课,可先进了,算术、地理啥都有,这些内容现在还能辅导个小学生。

    余友军心里更摸不着北了,听大家的话,当年爷爷确实没来过陈庄,那自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问起爷爷来陈庄之前的事,老人们竟没一个知道的。陈满仓还埋怨余复国,口风太紧,问过好几次是哪里人啊?家里还有什么人?都不说。到现在,村上的人居然都还不知道余复国的身世,更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亲戚。

    有些失望的余友军推掉了乡亲们的挽留,说是要赶汽车回去。就在村口准备上车的时候,陈满仓突然拉住了余友军的胳膊,“小伙子,你等等,我想起了一件事,再和你说道说道。”拉着余友军来到了路边,陈满仓压低了声音:“怎么说呢,你爷爷当年在村里有个相好的,后来嫁到隔壁王庄去了,现在还在,叫陈小翠,也都80多了。当时两个年轻人处的不错,但都是瞒着村里人的,我和你爷爷关系近才知道个大概。”顿了顿,陈满仓又说:“看你来村上,就是为了知道你爷爷的过去,我们就知道这些了,再多的也帮不上了,这个老太太说不定知道的多点儿。”

    这番话又使余友军重新打起了精神,告别陈庄的长辈之后,余友军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王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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