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鱼龙混杂 四
二十七
日军少佐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闭目养神，一个少尉从外面进来，附耳说了几句什么。少尉弓直身子，等待少佐下达命令。少佐沉吟片刻，叽哩哇啦说了几句什么。少尉哈伊一身，朝前微微欠欠身，出去了。少尉刚出去不久，翻译官和伪军连长卢大树从外面进来。看见他们，日军少佐立即站起来，翻译官上前几步，他从墙上取下战刀，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给少佐。
“你的，马上集合队伍。”少佐命令道。
少佐挺挺胸，随即朝门口走去。翻译官和卢大树忙跟在后面。卢大树吹了声口哨，五六十个伪军拖拖拉拉地从不同的地方涌到坝子中间。接着，二十余个鬼子也跑出来站成两排。少佐有些恼火，扬手给了少尉一巴掌。少尉嗨了一声，站得更标直。少佐不再言语，一声开路。鬼子和伪军立即涌向外面，很快作好战斗准备。
小三和黑衣人快速翻过院墙，藏在一角大黄桷树后面。小三的目光从远及近，鬼子显得太平静了，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小三用目光和黑衣人对视了一下。黑衣人摇摇头，示意小三再观察了一下。后面的老K耐心地等了几分钟，见小三没什动静，快速潜到他身边。老K用望远镜望了望，稍许，他放下望远镜，眉宇紧紧皱在一起，情不自禁地摇摇头。
“鬼子太安静了，这不正常。”老K喁喁地。
“大哥，现在咋办？”小三焦急地。
“既然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王老幺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老K没有吱声，他再一次举起望远镜。这一次，他看得十分仔细。突然，老K的手忍不住抖动了一下，他瞅见了货车。王老幺瞅见老K脸上的异样，刚想问。老K嘘了一声，用手指了指，又把望远镜递给王老幺。顺着老K指的方向，王老幺很快发现了熟悉的货车。他忍不住轻轻叫喊了一声。
“老胡掩护，小三带两个人干掉周围的鬼子，我和老幺去弄货车，其余的人做好策应。”老K低声命令道。他挥挥手，和王老幺一路像泥鳅一样朝货车滑去。
老胡爬上黄桷树，藏匿在枝丫上，他端着冲锋枪，全神贯注地盯住前方。六奶夫人和一个黑衣人一个翻身，躲到一跺断墙后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王老幺踢到一个罐头盒子，这声音十分清脆，楼上的伪军刚喝问了一声，王老幺扬手一枪吧他撂倒。几乎在同时，双方同时开火，打得非常激烈，没多久，两个黑衣人就挂了。鬼子和伪军死了十几个。见前面涌来好几个鬼子，老K瞅准机会扔了一颗手榴弹，他瞪了一眼王老幺。
“老幺快上，想法把车子开走！”老K一边阻击敌人一边急急地催促道。
王老幺愣了一下，手臂被飞来的子弹擦破了皮，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翻身上了货车。但钥匙没在上面，他启动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急得汗水都出来了。六奶夫人见鬼子和伪军越来越多，再也忍不住，端起枪一纵身上了城楼。见六奶夫人从天而降，城楼上的鬼子和伪军吓傻了，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六奶夫人一枪一个点射，把他们全送上了西天。再举枪的时候，六奶夫人发现子弹没有了，情急之下，他拾起鬼子的一支三八大盖。见六奶夫人如此神勇，她前面的鬼子和伪军都往后退。小三见状，迅速向六奶夫人靠拢。这时，王老幺启动货车。老K拉开车门一个前扑上了车。
“快撤！”老K大声喊叫。
但六奶夫人和小三被缠住了，一时半会脱不了身。老胡急了，忙带着两个黑衣人冲上去。在他们的策应下，小三最先退下。六奶夫人见前面又钻出两个伪军，身子腾空而起，一记双耳锁喉。而后一个翻身下了城楼。翻译官站在少佐身边目睹了这一切，以为见了鬼，吓得尿湿了裤子。恰巧被少佐侧身的时候看见，他气急败坏的赏了翻译官一记耳光。翻译官捂住火辣辣的脸，朝六奶夫人的背影指了指。
“鬼，鬼。”翻译官唏嘘地，有些语无伦次。
“八嘎！你的，马上派人去调查一下。”少佐恶恨恨地。
“太君，追不追？”翻译官傻里傻气地。
少佐又赏了他一记耳光。这一次，打得他两眼直冒金星。
六奶夫人正准备全身而退的时候，倏地发现小花还在断墙的后面，忙折转身。小花看见六奶夫人，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无论六奶夫人怎么拉她，她赖在地上就是不肯走。鬼子听见哭声，端着三八大盖围过来。六奶夫人急了，扛起小花就走。她的轻功发挥了很好的作用，没多久就把鬼子甩在后面。
这一仗，鬼子和伪军挂了二十几个，还有几个挂了彩。老K这边除去牺牲三个黑衣人外，还有一个黑衣人和小三挂了彩。所幸没伤到筋骨，无大碍。日军少佐瞧着地上的尸体，心情十分糟糕，他没想到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尤其是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女人，必须想法除掉，不然会坏自己的大事。支那人，永远比想象的厉害。他想。还有，自己怎么向小林大佐交待？得尽快让美惠子进入角色，他陷入沉思之中。
休息的时候，老胡找到老K，他把手中的旱烟递过去。老K摆摆手，他们慢慢往前走。
“大哥，我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为什么过去好几天了，咱的东西还在？按常理说不可能。”老胡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也许他们事多，把这事忘了。”老K没有看老胡，淡淡地。
“我想这会不会是鬼子设下的圈套？”老胡担忧地。
“管他是什么，只要货没丢，我们对别人才好交待！就算是鬼子设下的圈套，我们已经往里钻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对了，对那个小花，你要多留点神。”老K叮咛了一句。
“你是怀疑她？”老胡下意识地。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一看见她，我的眼皮莫明其妙就跳。找个机会你提醒三妹一下。”老K说。
“如果她真有问题，何不……”老胡欲言又止。
“她要真有问题，对咱们未必是坏事。”老K狡猾地。他拍拍老胡的肩，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老胡回来的时候，王老幺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和大哥嘀嘀咕咕地再说什么呢？”他饶有兴致地。
“想知道？想知道你问大哥去！”老胡有些厌恶，他越来越看不惯王老幺的嘴脸。
“翘盘子了不是？咱既然在一起，就应该同心同德！”王老幺煞有介事地。
“你也知道同心同德？”老胡冷冷地。
王老幺听老胡这话变了味儿，无趣无趣地走一边去了。小三不知从哪弄来两只野鸡，六奶夫人帮小三把野鸡拔了毛，用水洗洗后，再用泥巴裹上浅浅的一层，最后用火烧。没多久，传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要是有盐和辣椒就好了。”小三一边翻着野鸡一边说。
“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六奶夫人微笑了一下，她瞅了小三一眼，“等哪天任务完成了，我请你吃有味道的野鸡！”她调侃地。火把他的脸烤得红红的，就像熟透的苹果。
小三本想说什么，但他觉得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浑身燥热，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他连看也不敢看六奶夫人。到后来，他干脆扔下手中的树枝。
“小三，还没烤好呢！”六奶夫人忍步住叫了一声。
“差，差不多啦。”小三支支吾吾地。
“什么差不多啦？这才刚刚烤一会儿呢！”六奶夫人不信，非要过来检查。
六奶夫人的头发落在小三的脸夹上，痒酥酥的，尤其是她身上的女人香味，让小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恰巧王老幺衔着烟走过来。
“你们在干啥呢？！”王老幺冷不丁地。
六奶夫人吓了一跳，一下子扑到小三身上。小三猝不及防，跌了个四脚朝天。
“你看你们，要亲热也不找个好地方！”王老幺阴阳怪气地。还夸张地耸了耸肩。
他这么一说，小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脸红到脖子根。六奶夫人也有些尴尬，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王老幺一眼。
“关你屁事！”六奶夫人粗暴地回敬了一句。
“一对狗男女。”王老幺轻轻嘀咕了一句。
六奶夫人看王老幺说话的脸色有些不对，霍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你刚才说什么？”她凶巴巴地。
小三的脸也挂不住，他慢慢站起来，把肩上挎着的枪慢慢往前移。王老幺瞅见了，他惊恐万状，不停地往后退。
“小，小三，你，你想干什么？”王老幺结结巴巴地。
老K和老胡快速赶过来，分别拦在小三和王老幺面前。老K朝王老幺眨眨眼，示意他离开。他转过身，“小三，别当真，老幺只不过开了个玩笑。”他劝阻道。
“老幺也是，开玩笑不知轻重！”老胡批评道。
六奶夫人忿忿地坐回到原处，继续烤野鸡。小三再也没什心思，一旁发呆去了。老胡蹲在地上接着烤，他朝老K呶呶嘴，他往王老幺那里去了。老胡瞅了一眼六奶夫人，把手中的野鸡翻了个身。
“真的生气啦？”老胡笑问。
“跟这种人，值吗？他狗嘴里吐比出象牙！”六奶夫人不屑一顾。
“大家有缘分才走到一起，要团结。况且刚刚把东西夺回来。”老胡认真地。
“跟这种人团结？”六奶夫人嗤之以鼻。
老胡环顾了一眼四周，用手指了指脑袋，压低声音：“三妹，有的东西只能装到这里边。”
六奶夫人恍然大悟，她朝老胡投去感激的目光。
不知不觉间，野鸡真的烤好了。六奶夫人小心地剥去外面的泥巴，扯下一只腿递给小花。小花也许是太饿，恨不得把鸡腿全部揉进嘴里。但鸡腿太烫，她又全吐出来，还不停地吐舌头。一会儿功夫，两只野鸡没了影踪。水倒是现成的。林子里到处都是水，仔细品尝，还有一股清香味。老胡忽然想到什么，他把老K拉到一边。
“大哥，如果继续前行，恐怕得改变路线。”老胡提醒道。
“我也想过这事，可如果改变路线，联络我们的人怎么知道？”老K担忧地。
“如果不改变路线，恐怕得中小鬼子的圈套！”老胡再次提醒道。他的神色有些凝重。
“那咱就陪他们转个圈。”老K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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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和黑衣人快速翻过院墙，藏在一角大黄桷树后面。小三的目光从远及近，鬼子显得太平静了，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小三用目光和黑衣人对视了一下。黑衣人摇摇头，示意小三再观察了一下。后面的老K耐心地等了几分钟，见小三没什动静，快速潜到他身边。老K用望远镜望了望，稍许，他放下望远镜，眉宇紧紧皱在一起，情不自禁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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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真有问题，对咱们未必是坏事。”老K狡猾地。他拍拍老胡的肩，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老胡回来的时候，王老幺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和大哥嘀嘀咕咕地再说什么呢？”他饶有兴致地。
“想知道？想知道你问大哥去！”老胡有些厌恶，他越来越看不惯王老幺的嘴脸。
“翘盘子了不是？咱既然在一起，就应该同心同德！”王老幺煞有介事地。
“你也知道同心同德？”老胡冷冷地。
王老幺听老胡这话变了味儿，无趣无趣地走一边去了。小三不知从哪弄来两只野鸡，六奶夫人帮小三把野鸡拔了毛，用水洗洗后，再用泥巴裹上浅浅的一层，最后用火烧。没多久，传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要是有盐和辣椒就好了。”小三一边翻着野鸡一边说。
“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六奶夫人微笑了一下，她瞅了小三一眼，“等哪天任务完成了，我请你吃有味道的野鸡！”她调侃地。火把他的脸烤得红红的，就像熟透的苹果。
小三本想说什么，但他觉得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浑身燥热，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他连看也不敢看六奶夫人。到后来，他干脆扔下手中的树枝。
“小三，还没烤好呢！”六奶夫人忍步住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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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差不多啦？这才刚刚烤一会儿呢！”六奶夫人不信，非要过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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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奶夫人吓了一跳，一下子扑到小三身上。小三猝不及防，跌了个四脚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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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狗男女。”王老幺轻轻嘀咕了一句。
六奶夫人看王老幺说话的脸色有些不对，霍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你刚才说什么？”她凶巴巴地。
小三的脸也挂不住，他慢慢站起来，把肩上挎着的枪慢慢往前移。王老幺瞅见了，他惊恐万状，不停地往后退。
“小，小三，你，你想干什么？”王老幺结结巴巴地。
老K和老胡快速赶过来，分别拦在小三和王老幺面前。老K朝王老幺眨眨眼，示意他离开。他转过身，“小三，别当真，老幺只不过开了个玩笑。”他劝阻道。
“老幺也是，开玩笑不知轻重！”老胡批评道。
六奶夫人忿忿地坐回到原处，继续烤野鸡。小三再也没什心思，一旁发呆去了。老胡蹲在地上接着烤，他朝老K呶呶嘴，他往王老幺那里去了。老胡瞅了一眼六奶夫人，把手中的野鸡翻了个身。
“真的生气啦？”老胡笑问。
“跟这种人，值吗？他狗嘴里吐比出象牙！”六奶夫人不屑一顾。
“大家有缘分才走到一起，要团结。况且刚刚把东西夺回来。”老胡认真地。
“跟这种人团结？”六奶夫人嗤之以鼻。
老胡环顾了一眼四周，用手指了指脑袋，压低声音：“三妹，有的东西只能装到这里边。”
六奶夫人恍然大悟，她朝老胡投去感激的目光。
不知不觉间，野鸡真的烤好了。六奶夫人小心地剥去外面的泥巴，扯下一只腿递给小花。小花也许是太饿，恨不得把鸡腿全部揉进嘴里。但鸡腿太烫，她又全吐出来，还不停地吐舌头。一会儿功夫，两只野鸡没了影踪。水倒是现成的。林子里到处都是水，仔细品尝，还有一股清香味。老胡忽然想到什么，他把老K拉到一边。
“大哥，如果继续前行，恐怕得改变路线。”老胡提醒道。
“我也想过这事，可如果改变路线，联络我们的人怎么知道？”老K担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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