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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 第四十三章 午后散步

    二月下旬,太阳暖和得让人犯困。吃完午饭,为了躲避中午那股困劲儿,卓尔穿上了米白色风衣,准备到大街上走走。

    她低头刚迈进电梯,里面冷不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卓尔啦,也出去消消食?”

    卓尔微微吓了一跳,忙抬了头,看见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正冲着自己。

    “贝总好,您干嘛去呀?”卓尔定了定神,问。

    “中午犯困,出去走走。”贝海若笑呵呵地说。

    “不休息一会儿?”卓尔笑了笑。

    “我又不是属猪的,哪能吃了就睡呀?”贝海若这么一说,卓尔便呵呵笑了起来。

    “刚才正琢磨呢,一个人散步没劲,正希望找一个志同道合者。这不,正好碰见了你,天随人愿喽!”贝海若还是笑盈盈的。

    “也是啊,是我赶得巧。”卓尔呵呵乐着。

    二人寒暄着走出电梯,并肩走进了大街。

    太阳很暖和,虽然清风拂面,但一点也不冷。

    二人默默走了一小段路。

    卓尔刚要张嘴,贝海若也正张了嘴,话便赶在了一起,二人相视一笑,他便摆手让卓尔先说。

    “贝总,这些天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但又不是什么正经事,所以。”卓尔笑着说。

    “嗨,心有灵犀呀。我也正有件事要跟你说呢。”贝海若哈哈笑了几声,“你先问吧。”

    “你看哈,我们办公室的高永傲和冷如菊,一不留意都调走了。”卓尔说。

    没等她说完,贝海若抢过话:“哦,你想问他们俩调动的原因吧?小高是晋升,小冷申请回老家,这很正常哩。”

    卓尔看着贝海若的脸,只是嘿嘿笑着。

    “那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贝海若笑眯眯地问。

    “倒说不上是蹊跷,只是有点奇怪,还有。”这次卓尔又只说了半句话,贝海若再次插了话:“知道了,你是联想到先前那个传言吧?你的基本逻辑是不是这样的,原先传说小冷要去投资者关系部,结果小高去了,于是小冷一生气,一冲动,就走了。”

    “这只是常理,不会还有更深次的原因吧?”卓尔看了一眼贝海若。

    贝海若双手插进了裤兜里,微微仰了仰头,长长吐了一口气:“也许有吧,天知道。”

    她含着笑,低着头,默默不语,慢慢往前走。

    “怎么?你认为这里面一定有事?”贝海若交错摆动着双臂,漫不经心地问。

    “至少像您说的,不会这么简单。”卓尔说。

    “管他呢!”贝海若仍然有点漫不经心。

    “算了,既然您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卓尔呵呵笑了起来。

    贝海若看了她一眼,似乎被她优雅高贵的气质惊住了,便转移了话题:“卓尔,我发现你越来越有气质了,越来越漂亮了。”

    他嘿嘿笑着,一副憨憨的样子。

    她微微一红脸,说:“您只管捡好听的说吧,反正我爱听。”

    他停下了脚步,盯着卓尔的脸,说:“做人难啦,这年头说实话简直就是一种罪过。”

    她嘻嘻笑了起来,用眼角瞟了他一眼,二人便会心一笑。

    他只管往前走,却禁不住笑出声来。

    她有些奇怪,忙问:“笑什么呢?”

    “嗨,也没笑什么。我在想,如果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他停了一会儿,像是揣摩如何用词,“遇见你,肯定会奋不顾身追你。”

    说完,他脸上全是笑,根本看不出是不是在开玩笑。

    卓尔的心扑腾了一下,脸上飞来一片云彩。如果说这句话的时间提前二十年,她肯定羞得不知所措,现在她已经走出了害羞的花季,所以只是稍微愣了愣,随即镇定了下来,笑了笑说:“贝总真会说笑。”

    贝海若哈哈大笑,算是自我解嘲,她跟着呵呵乐。

    大街上洋溢着春天的温暖,空气中流动着白玉兰的芬芳。

    “贝总,总经理这次走,咋事先一点征兆没得?”她换了个话题。

    “孙子兵法说,兵者,诡道也。出其不意,该是人事工作的特点吧?”贝海若举重若轻地说。

    路边,柳条已经发芽,嫩黄如烟,随风飘动。

    卓尔伸手轻轻捉住了一根柳条,轻轻抚摸着嫩嫩的叶芽。

    “贝总,听人说总经理好像犯了什么事?”她的眼睛仍然盯在柳芽上。

    “喔,南方的春天总来得早些。”他漫不经心地,回避了她的问题。

    她有些闷闷地,决定不再问有关公司的任何问题。

    “春天,万物更新,人也是。”他继续感慨,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

    “人不会像季节一样周而复始,只会一天一天变老,最后从这个世界消失。”她感叹。

    “作为个体的人当然是这样,从无到有、从有到无,这是规律。可是作为类的人则不然,我生子、子生孙、孙又生子,这也是周而复始。”贝海若漫不经心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她轻轻笑了起来。

    “周而复始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普遍规律,你想想,人事变动不也这样?”他主动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哎,总经理这次调动,原因不外乎几种情况。”

    她摆弄着柳条,认真地听着。

    “一般而言,人事变动的情况主要有四种:要么给别人腾位置,要么是有意培养,要么本人不胜任,再一个就是本人出了问题。”贝海若一只腿站着,一只腿不停地轻轻敲打着地面。

    “出问题?哪方面的?”卓尔追问。

    贝海若笑了笑:“这还用说?政治问题、经济问题、作风问题,都是问题呀。”

    她感觉出他的回答似乎快接近事情的本来面貌了。

    “我还是有些糊涂,能不能具体点?”

    他笑,她也笑。

    “政治问题涉及到跟上面的关系。经济和作风问题,主要还是出在本人。当然,有时候政治问题是看不见的,经济问题和作风问题只是借口和手段。”

    突然想起总经理的调走和冷如菊的离开,卓尔想都没想,张口便问:“总经理该不是作风问题吧?”

    话一出口,她有些后悔,脸微微发烫。

    贝海若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继续说:“有这个可能。作风问题,人们有时候也说成感情问题。其实,要我说,叫男女问题可能更准确一些。”

    她回过头,吃惊地看了看他。

    她根本没想到一向含蓄儒雅的贝海若,居然轻描淡写地把感情问题归结为男女问题。

    他没有理睬她的吃惊,又说:“男女关系之所以成为问题,是因为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两个未婚男女谈恋爱,肯定不叫男女问题吧。”

    说完,他看着卓尔,嘿嘿笑了起来。

    她跟着笑,心里渐渐有了一个答案:总经理的问题八九不离十属于男女问题。

    “贝总,您刚才说有件事要说,啥?”卓尔主动把话题转开了。

    “什么事情呢?”他挠了挠头皮,拍了拍脑袋,“啥?咋忘了?都是被你的问题给整糊涂了。”

    过了片刻,他突然嘿嘿笑了起来:“哦,对了,还记得你那个校友不?名字叫周复朴那个。”

    “周复朴?”她重复了一遍,有些不适应。。

    “对呀,忘了?就是那个奇怪的家伙。”他笑着看了她一眼。

    周复朴,她怎么可能忘记呢?只不过那不是影子原来的名字。

    “哦,想起来了,他又咋了?”她淡淡地问。

    他呵呵笑了两下,说:“这家伙神着呢,一个人跑到大雪纷飞的中俄边境,说是要在白皑皑的旷野中,找一找荒原狼的孤独。”

    “雪地?”她有些吃惊,前些天大脑里还出现了他迎着大雪蹒跚前行的画面。

    “这家伙行踪不定,你咋知道这些?”她接着问。

    “还是老办法,他寄了一张侧影照,四周白皑皑一片,简直荒凉透顶。照片背后抄了陈子昂‘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意境倒挺般配,这家伙,有意思。”

    说着,贝海若呵呵笑了:“这家伙,彻头彻尾抛弃了这个社会,彻头彻尾追求着个体实现。”他的语气里游着一丝羡慕。

    “有人游手好闲,有人饱食终日,有人疲于奔命,这才是丰富多彩的地球村嘛。”她笑着说。

    他看了一眼她,笑了笑:“你够宽容的。”

    她依旧笑着:“存在便合理。”

    他又看了一眼她,只是笑。

    一阵轻风拂来,柳条随风荡起,轻轻扫着二人的脸。

    平淡无奇的生活,总为传言孕育温床。总经理调走之后,仅仅几天的功夫,便传出了他因情人而被迫离去的消息,且越传越真,细节越来越详细。最近这些年来,人们渐渐树立了一个信念:每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身边总会围绕着几个红颜知己。

    当然,大家传说的版本很多,最终认可的版本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总经理的小三胆敢挑战发妻。这个版本和以前听说的这类问题相比,没有多少戏剧性。总经理的发妻一定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于是乎,尾随,盯梢,最终结局是捉奸在床。但是这个小三,不仅不畏惧,反而义正言辞,叫嚣着问男人要那个老女人还是要自己。总经理恐惧加为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发妻逼着男人,必须和这个年轻的娼妇断绝往来;小三逼着男人,必须和发妻离婚,自己要取而代之。刚开始,两个女人掐架,男人试图要调和两个女人之间矛盾,想全身而退,结果老女人和小三还是互不相让。最终,优柔寡断的男人同时激起了两个女人的愤怒,虽然没有通气,却不约而同采取了相同的行动:向上级主管机关写信,说总经理作风有问题。上级机关本想息事宁人,结果两个女人不依不饶,最后上级机关只好把总经理降职调离了。

    这些纷乱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涌入卓尔的耳中。她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一种想起来就叫人害怕、也让人不敢相信的感觉。她不希望这种感觉是真的。冷静的时候,她喝着咖啡,想起这件事,便使劲摇头:近来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凑巧,绝对不可能,因为这样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是她呢?于是,她笑笑,自己对自己说:该死的想法!

    星期三的中午,史亚楠打电话约她出去走走。

    “卓尔,吃完饭干嘛?”史亚楠在电话里问。

    “我没啥事,你有事?”卓尔回答得很干脆。

    “春天来了,树叶绿了,花骨朵快来了,窝在办公室干嘛,出去散散步怎么样?”史亚楠的话充满了诗意和闲适。

    卓尔踮起脚尖,透过窗户往楼下看。可不是,才几天的功夫,已然一派春意。

    “哎,不知不觉,又是春天好风光啊,是该出去透透气了。一会儿食堂见,吃完直接出去。”卓尔爽快地答应了。

    经过了一个冬天的休息,太阳终于睡醒,精气神十足,潇潇洒洒,洒落大把大把的柔情蜜意。路边的大树,抖擞着挺直了胸膛,枝桠间的新叶已经绿黄绿黄地展开了。

    两个女人挺直腰,仰起头,说笑着,紧一步慢一步,随意走在树荫里。

    “亚楠姐,最近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卓尔笑眯眯地问。

    “没什么正经事,正想向你打听个消息呢。”史亚楠笑了笑说。

    “啥消息电话里不能问?”卓尔还是笑。

    “嗨,电话里不太方便。”史亚楠说,“别人跟我说,我也不太相信,所以就向你证实来了。”

    说到这里,她停下了脚步,只管盯着卓尔看。

    她看了一会儿,自个扑哧一声笑了。

    卓尔有点莫名其妙,哼了一声,问:“看我干嘛?什么事,赶紧问,别搞得人家心神不定。”

    “总经理调离是因为作风问题,这个你知道吧?”史亚楠问。

    “他们都这么说。”卓尔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你知道女主角是谁吧?”史亚楠试探着问。

    卓尔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真不知道?”史亚楠不信。

    卓尔更加茫然了:“真的不知道,快说吧,是哪位?”

    史亚楠淡淡一笑,仔细端详了卓尔一会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像你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多好。”

    卓尔心里有点着急,捅了捅史亚楠的下巴,史亚楠怕痒,被卓尔一抠,呵呵笑了起来,身体向后仰了仰,退了几步,然后说:“要向你打听公司里发生的故事,简直找错了对象。”说完,她又嘻嘻笑了起来。

    “究竟是谁?话不说完还不如不说。”卓尔的好奇心悄然而至。

    “还会是谁?调走了,和总经理前后脚。”史亚楠研究着卓尔的表情。

    虽然卓尔心里一直有些怀疑,可是史亚楠的话还是让她大吃了一惊:“难道是冷如菊?怎么会呢?”

    看着卓尔吃惊的样子,史亚楠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又使劲点了点头。

    “多久了?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呢。”卓尔吃惊的表情还挂在脸上。

    “至少大半年了。”史亚楠语气很肯定,“还记得我去你家那次吧,那时候我就听说一个和总经理关系不错的女孩,要当投资者关系部的副经理。”

    去年秋天,史亚楠专门去卓尔家看了丹丹。

    这会儿,卓尔想了想,继而笑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他们有那种关系呀?”

    史亚楠笑了笑,接着哼了一声:“卓尔啦,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真傻,我老公就是这样评价我的。”卓尔呵呵笑着。

    “嘿嘿,总经理平白无故提拔不认识的女孩,可能吗?除非他脑袋进了水。”史亚楠有些愤愤然,“而且,那会儿有人说,亲眼看见他们在酒店开了房。”

    话从史亚楠嘴里出来,又言之凿凿,卓尔不相信也不行。

    此刻,她心里直为冷如菊惋惜:“真看不出来,一点征兆没有。可惜呀,这么好个女孩子,把自己毁了,糊涂啊,怎么能够选择这条路?”

    史亚楠用鼻子哼哼笑了两声:“她才不糊涂呢!很多女孩把青春和美貌当成资源来开发,因为这种回报是丰厚的,而且不失为一条往上爬的捷径啦。”

    讲述的不仅是一个故事,更多的是一种情绪和氛围。喝点红酒,放上老歌,坐在床上,慢慢来读。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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