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第三十二章 照片上的桃花源
九月中旬，中国北方已经秋高气爽，南方还是一片炎热之汪洋。
强烈的阳光依旧很毒辣，毫不留情地燃烧着这片大地。入夜之后才开始有一丝凉气。
每天晚上八点之后，卓尔继续和桃花源里闲散客聊天，天南海北、天文地理、人生感悟一大堆，反正全属于天马行空那类。她觉得很放松，也很愉快。她有时候仿佛可以依稀看见对方的身影，闻到对方的气息。她渐渐发觉自己不再孤独，不再无聊，不再虚无。这种感觉逐渐加深，她有些警觉起来：自己是不是迷上了网络。
一天晚上，她在电脑旁等了半个小时，闲散客的头像还是灰暗一片。
她有些失落，不知所措。
突然，对方上线了，她一阵惊喜。
闲散客解释说，自己刚才正从相机里往电脑里传相片。卓尔便问是些什么照片。闲散客说是刚拍的沙漠落日。卓尔说想看看沙漠落日，对方立即传来了两个文件。
每个文件都大，十几兆。卓尔下载了很久。
传完照片，闲散客的头像突然变成了灰黑色。
她打开第一张照片，一下便被这幅红色的图案镇住了。照片之上，是一片硕大的沙丘，细细的黄沙被落日余晖染成了红色；沙丘之上，蹒跚走过一队骆驼，骆驼被染成了淡紫色，影子被拉得很长，最后贴在了红色的沙丘上；骆驼上方是红红的落日，落日很圆，四周是一圈佛光似的光晕；光晕之外，是寂寥空旷的红色天空。
整幅图案唯美、寂寥、空旷，震撼人心，涤荡心灵。她突然觉得，看过这张照片的人，心绪肯定会被拉长、拉长，最后进入那种遥远飘忽的境界，没有一丝杂念。此刻，她的思绪正随着照片飘啊飘，找不到倚靠。
好半天，她才从浮想联翩中回过神来。
她忙打开了第二幅照片。这是一张落日入地、回光返照云层的照片。近处的沙丘和天空呈黑色；沙丘上方遥远处的天空是一片椭圆的绯红，中间间插着几缕绛红色的云带。一个小小的人影，正站在沙丘之上眺望天边的云霞。因为人离相机镜头很远，只能看见此人褐色的轮廓。
她看着照片出神，心里有一种感觉，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这种感觉以前曾经有过，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
她甚至猜想，照片上这个人就是闲散客。
她把照片放大再放大，可是却始终无法看清楚他长什么模样，一丝遗憾袭上了心头。
她本来很想问问他，可是闲散客的头像始终还是灰黑色。
后来的几天，她静静等待着闲散客，可是他始终没有露面。
她有些失望，有些牵挂。
国庆节放假第一天，外出的车把几条出城的高速公路塞得满满的，高速变成了低速。正好这一天要和公公婆婆他们聚一聚，卓尔才没起身回老家，因此恰好免受了塞车之痛。放假第二天，卓尔一大早便开车出城，一路畅通，走得很痛快。母女俩在县城歇了两天，又回老家小楼住了三天，然后便驱车回城。这五天，卓尔有点心不在焉，总觉得生活中缺点什么。等发现是因为没有和闲散客聊天这个缘故，自己着实大吃了一惊：是不是真的有了网瘾？于是她下定决心要远离网络。
然而，等丹丹重新上学之后。她再次发觉，自己又回到了无所事事、孤助无援的寂寞生活里。
于是，她忍不住再次打开了电脑。
刚登录QQ，闲散客便过来打招呼：呵呵，出去旅游了？
卓尔说：才没有呢！回了一趟老家。
闲散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才说：有老家真好，有空可以回去住几天。
卓尔立刻反应过来，笑了笑问：你没有老家？
闲散客说：以前有，现在没有。
卓尔很奇怪：有就是有，怎么一会儿有、一会儿又没有呢？
闲散客说：老家已经没什么亲戚朋友了，回去不知该到哪儿去落脚，这跟没有老家有什么区别呢？
卓尔说：严重同情，严重同情啊！
闲散客快速传来一段话：一个人怀念某个地方是因为那里有自己牵挂的人，人没了，自自然就不再牵挂了。所以，老家在我心里只是一个意象，没有了具体的指向。
卓尔微微吃了一惊，这人的观点咋和自己的看法那么相似呢？
愣了一会儿，她便开玩笑似的说：你现在周游列国，地球就是你的家。
闲散客说：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当然，有时候自己还会梦见家乡，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全还是童年时候的样子。
卓尔笑了笑：老家这个话题太沉重，我们换个话题吧。我有一个问题，憋了好长时间，一直想问问。
闲散客：洗耳恭听，我准备好了。
卓尔问：你的名字叫‘桃花源里闲散客’，这个桃花源是你现实的家呢，还是你的心灵家园？
闲散客说：都是。
卓尔说：愿闻其详。
闲散客说：很久很久以前，我还是一个追梦的少年。和大多数少年一样，我向往与世隔绝的桃花源，渴望在那里缓慢而悠闲地度过一生。那段时间，桃花源是我的精神家园。当然，大部分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流逝，少年时代的这种梦想便渐行渐远，最后完全被生活吞噬掉了。不知哪位人物说过，人生梦想能否实现，主要取决于能否坚持，这句话说得对极了。我就一直坚持着这个简单淳朴的梦想，皇天不负有心人。几年前，我的梦想居然实现了，实实在在拥有了一个桃花盛开的地方。这里人很少，环境优雅。这些年，我一半时间在这里度过，其余时间则在车上、旅馆和野外度过。
卓尔有些怀疑：哪有这么好的事？想什么有什么！你是不是有哈利波特的魔法棒啊？
闲散客：我用得着骗你吗？我又不需要你的钱，也不需要你的物，没有这个必要嘛。
卓尔：也是，那你说说是怎么实现的。
闲散客说：承租这块地方50年，自己添种了桃树，自然便有了挑花。不要问我钱从何来？也不要问我片桃花源在什么地方？我打死也不说的！
看了这一段，卓尔呵呵笑了，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她决定继续逗逗他：鬼才相信，天上会掉下馅饼？有照片吗？要我信，传过来看看。
闲散客说：当然有。
他传过来一个八兆大的图片文件，卓尔接收了。这次网速很快，不到一分钟就接收完毕。
她打开照片，只见一条小溪蜿蜒由远及近，两岸柳树吐着嫩黄色的新叶，柳树后面隐隐约约一片粉红色的桃树，窈窕立在溪水两畔。水面飘来片片桃花，溪水被桃花染红。近处一笼翠竹，竹林里鹤立一棵柳树，柳树上拴在一叶竹筏。
看罢，她简直惊呆了，心道：“这不是自己曾经梦见过的地方么？”
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仿佛冥冥之中有神灵安排。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里升起了一丝恐惧。
见卓尔半天没有回话，闲散客问：我这个地方如何？
卓尔想起了大学时期看过的那些香港鬼片，开始觉得后脖子发凉，渐渐有些毛骨悚然。可是，转念一想，也许只是凑巧罢了。
她鼓足了勇气问：你这个地方在哪儿？
闲散客说：不会告诉你的，但肯定在中国，实实在在的。
卓尔说：我还以为你是天外来客呢？
闲散客似乎觉得奇怪，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见这个问号，卓尔心里放松了许多，忙说：因为我曾经去过这个地方。
闲散客又是一个大大的问号：不对呀，我这个地方刚对外开放，难道你是天放的朋友？只有他常来。
卓尔彻底放心了，这个地方看来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并不是什么幻影。
卓尔说：真的来过，你不信？
闲散客说：当然不信，除非你是天放的朋友。
卓尔问：天放干嘛的？古人？死人？
闲散客显然生气了：照你这么说，我也是鬼。你诅咒我？
卓尔说：没这个意思，只是开开玩笑。我真是去过那里。一个朋友陪我去的。
闲散客死活不信。
卓尔说：你那里是不是有座桥叫秋水桥，有条溪叫濠濮涧，那里的鸟老在竹筏上空盘旋？
闲散客连续打了三个大大问号，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他接着说：怪事怪事，我这里确有一座桥和有一条溪，秋水桥和濠濮涧都是我起的名。并且，这儿的鸟确实不怕人，还会飞到我的手上。
这回该卓尔吃惊了。从目前流行的观点看，梦只不过是存放在无意识里的信息，夜间出来游荡。她觉得有些难以理解，自己梦见的地方居然是一个真实的地方，怪事，咄咄怪事！也许只有中国古代迷信的说法能够解释得通。因为古人认为梦是人的生魂脱离躯体，外出游玩。
此时，闲散客又问：你真的来过？什么时候？和谁？
卓尔说：这属于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闲散客：哈哈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啦。‘无可奉告’有点新闻体的味道，这个词我不喜欢。
卓尔忙说：梦里来过。
第二天一上班，卓尔立即打电话把这桩怪事告诉了霜霜。于是，二人约好下班之后见面再聊。晚饭之后，卓尔和霜霜回到卓尔的家。卓尔迫不及待把闲散客的桃源照片打开来给霜霜看。等看完照片，霜霜也觉得奇怪，因为照片和以前卓尔向她描述的梦境一模一样。
不一会儿，闲散客登录了。
霜霜迫不及待，敲出一行字：你是谁？来自何处？老实交代！
闲散客显然愣住了：今天怎么啦？这种口气！
霜霜冲着卓尔哈哈大笑起来，问卓尔：“你平时啥口气，很温柔？装嫩？”
卓尔推了一把霜霜：“胡说些什么！你看你，刚才像是公安审问犯人，换了谁都会觉得奇怪的。”
霜霜一脸坏笑：“我们先捉弄捉弄他。”
卓尔点了点头，看着霜霜笑了笑。
看这边没有动静，闲散客忙问：你是谁？哦，明白了，是你盗用了他人的QQ号。
霜霜：我是‘稻花飘香’！没人盗我的QQ号。
闲散客：哦？我就是不信。
霜霜瞟了一眼卓尔，笑了笑，敲出了一行字：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谁？
闲散客：那你肯定是天放的朋友。王？李？张？
邓霜霜：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是认识什么天放，也不姓王、李、张。可是我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老家在何处？
线上，闲散客传来一行红色文字：装神弄鬼干嘛，我可不是唬大的。你说说，我叫啥，老家哪儿？
霜霜不紧不慢地敲出了一个词：卓尔那个影子！
卓尔一看，大吃了一惊，不会吧，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闲散客很快回复：啥？卓尔不群的影子？影子还有与众不同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哎，有太阳才有影子，可是现在是黑夜呀，哪来什么影子？好玩，真好玩耶！
卓尔和霜霜都有些失望。
讲述的不仅是一个故事，更多的是一种情绪和氛围。喝点红酒，放上老歌，坐在床上，慢慢来读。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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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尔很奇怪：有就是有，怎么一会儿有、一会儿又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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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散客说：当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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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照片，只见一条小溪蜿蜒由远及近，两岸柳树吐着嫩黄色的新叶，柳树后面隐隐约约一片粉红色的桃树，窈窕立在溪水两畔。水面飘来片片桃花，溪水被桃花染红。近处一笼翠竹，竹林里鹤立一棵柳树，柳树上拴在一叶竹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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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仿佛冥冥之中有神灵安排。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里升起了一丝恐惧。
见卓尔半天没有回话，闲散客问：我这个地方如何？
卓尔想起了大学时期看过的那些香港鬼片，开始觉得后脖子发凉，渐渐有些毛骨悚然。可是，转念一想，也许只是凑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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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散客说：不会告诉你的，但肯定在中国，实实在在的。
卓尔说：我还以为你是天外来客呢？
闲散客似乎觉得奇怪，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见这个问号，卓尔心里放松了许多，忙说：因为我曾经去过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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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尔说：真的来过，你不信？
闲散客说：当然不信，除非你是天放的朋友。
卓尔问：天放干嘛的？古人？死人？
闲散客显然生气了：照你这么说，我也是鬼。你诅咒我？
卓尔说：没这个意思，只是开开玩笑。我真是去过那里。一个朋友陪我去的。
闲散客死活不信。
卓尔说：你那里是不是有座桥叫秋水桥，有条溪叫濠濮涧，那里的鸟老在竹筏上空盘旋？
闲散客连续打了三个大大问号，三个大大的感叹号。
他接着说：怪事怪事，我这里确有一座桥和有一条溪，秋水桥和濠濮涧都是我起的名。并且，这儿的鸟确实不怕人，还会飞到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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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散客：哈哈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啦。‘无可奉告’有点新闻体的味道，这个词我不喜欢。
卓尔忙说：梦里来过。
第二天一上班，卓尔立即打电话把这桩怪事告诉了霜霜。于是，二人约好下班之后见面再聊。晚饭之后，卓尔和霜霜回到卓尔的家。卓尔迫不及待把闲散客的桃源照片打开来给霜霜看。等看完照片，霜霜也觉得奇怪，因为照片和以前卓尔向她描述的梦境一模一样。
不一会儿，闲散客登录了。
霜霜迫不及待，敲出一行字：你是谁？来自何处？老实交代！
闲散客显然愣住了：今天怎么啦？这种口气！
霜霜冲着卓尔哈哈大笑起来，问卓尔：“你平时啥口气，很温柔？装嫩？”
卓尔推了一把霜霜：“胡说些什么！你看你，刚才像是公安审问犯人，换了谁都会觉得奇怪的。”
霜霜一脸坏笑：“我们先捉弄捉弄他。”
卓尔点了点头，看着霜霜笑了笑。
看这边没有动静，闲散客忙问：你是谁？哦，明白了，是你盗用了他人的QQ号。
霜霜：我是‘稻花飘香’！没人盗我的QQ号。
闲散客：哦？我就是不信。
霜霜瞟了一眼卓尔，笑了笑，敲出了一行字：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谁？
闲散客：那你肯定是天放的朋友。王？李？张？
邓霜霜：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是认识什么天放，也不姓王、李、张。可是我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老家在何处？
线上，闲散客传来一行红色文字：装神弄鬼干嘛，我可不是唬大的。你说说，我叫啥，老家哪儿？
霜霜不紧不慢地敲出了一个词：卓尔那个影子！
卓尔一看，大吃了一惊，不会吧，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闲散客很快回复：啥？卓尔不群的影子？影子还有与众不同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哎，有太阳才有影子，可是现在是黑夜呀，哪来什么影子？好玩，真好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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