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章 石观音初会石洛神
天空中有阴沉的雾霭。
暮色鬼魅，太阳呈现出淤青的紫色。
好像黎明前的黑暗。
禅湖的旅游汽车站——
一个很小的汽车站。
在这座城市里算是最小规模的。
车站外缓缓驶来一辆大巴。
渐渐停稳。
刹车的声音很尖利。
其实并不尖利。
可能是因为轮胎稍微出了点问题。
只是有些人的耳朵灵敏到可以收听到微小的地震波。
所以在这样的耳朵听起来。
再微乎其微的声音也如雷贯耳。
车门打开。
乘客开始陆续下车。
去取出自己的行李。
随着下巴士的人不断增多。
一个拉着双轮行李箱的女孩由浓雾走向光亮中。
这时候车厅的光亮越来越来强烈。
越来越近——
走进检票口的一刹那间。
暮霭消失了。
就像飞来一只圣洁的极地候鸟。
涅槃成为蓝色的圣火。
仿佛传来凤凰的叫声。
在整个候车厅里回荡。
竟是一名少女。
她像一团蓝色的焰火。
又像一颗高温的冷色行星。
周身旋转着氧化氢的晶体。
似有若无的冰晶之环。
当她向着人群火辣辣地走来，
脚步声却像被真空过滤过一样。
她又像暖色的厌氧菌。
不能过分接近大气。
双重气质——
火热而又冰冷。
这是个模样幼嫩的少女。
绝对素面朝天。
有着一张粉团团的观音脸。
五官，富贵不失灵巧。
剑眉如针叶。
明眸如夏雨。
嵌得不高不低。
既不拥挤也不分散。
下坡舒缓的厚眼皮下。
是一对低平深邃、方如桃核的墨绿色眼眶。
内眼角很大。
眼窝油多白少、黑白分明。
天鹅绒的睫毛下。
波光粼粼。
神情悲悯而思辨。
无辜而叛逆。
鼻如琼脂。
似翘非翘。
葡萄胎似的嘴。
不居高。
不偏低。
如此轻盈稚嫩。
这般如慕如诉。
又有几分孩子气的倔强与疏远。
一身黑红相间的网球套裙。
纤维般的骨架支撑起含情脉脉的身段。
就一把挺拔的小提琴。
两腿如A字亭亭玉立。
绷直而舒展。
充满弹性。
仿佛掌中能舞的飞燕神话。
“幽燕，我们来接你了。”
是一个乖巧柔和、底气不足的声音。
还带着几分活泼的调子。
像一只出谷的黄莺。
但有点病恹恹的。
如同得了重感冒一样。
娇嗔动人。
雨燕一样轻盈的网球少女。
转了一下发迹中分、比例精巧的头颅。
乌黑缎亮、密而不厚的法式独辫。
从鸣凤般的颈项后面。
被一只素手捋到剑坡般的肩头前。
让说话的人看到了那张没有刘海遮挡的脸。
闪烁的可燃冰。
在她的眼底眉间。
那潭水般深不可测的思辨里。
网球女孩的下巴并不高傲地抬起。
而是像舞者一样敛着。
她平易近人地冲着“生病的黄莺”。
微微一笑。
“黄莺”走到跟前。
拉起幽燕的胳膊。
“陶陶——”
幽燕说。
“先别说，先让我说。”
“还是那样喜欢抢台词。”
“怎么样，这些日子在外面采风，有没有收获什么灵感？”
黄莺的声音。
再次响起。
幽燕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
眼睛微微眯起。
毫不留情地打量了一下陶陶的眼睛。
“谢谢你送给我的小熊维尼被套。”
“它给了我不少灵感。”
陶陶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陶陶——
总是快乐的呀！
这个名字包含了多么美好的祝福。
金色的圆脸。
下端微尖。
像巧克力的爱心蛋。
血管像纤细的金丝。
一双紧致、凹圆的大猫眼。
是深深的褐色。
小小的扁平的唇。
厚得像缎面的蝴蝶。
钙质充足的体格。
像一只野羚羊。
“不明白吗？”
幽燕静静等待。
陶陶糊里糊涂地摇了摇头。
栗色的马尾来回甩动。
“触景生情嘛！”
“用你的被套嘛！自然会想起你小时候尿床的经历。”
“于是我夜有所梦，梦见了一张世界地图。”
“嘴烂舌枯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陶陶跳起来，搔起幽燕的腰。
折腾了好一番。
在幽燕的投降声中。
陶陶才停止了声讨。
“禹画师！”
“拜托！”
“请不要再画我的讽刺漫画了。”
陶陶尖叫三声。
幽燕说：“那你帮我拉行李箱。”
“客随主便。”
幽燕又说。
“不！”
陶陶发出她那独特的羞涩的声音。
“这可是你说的。”
这回说话的是幽燕。
幽燕停下来看了看陶陶，说：
“当真不拉是吧？”
“就不！”
决不妥协的回答。
出自看似软弱的陶陶之口。
“床头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尿尿。”
“坏了心肝儿的，该叫无常鬼捎了去。”
陶陶憋不住，还是喷出了笑声。
声音不大。
像小家碧玉。
“说什么画画的，这么热闹？”
“我倒还正犯愁呢！”
“我这样的堂堂仪，活脱脱一个太阳神阿波罗。”
“却没那好福气，让人给画画。”
一个憨厚英俊、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大男生走了过来。
笑声朗朗。
“自然是有的，我这就给你画。”
陶陶自告奋勇。
不由分说地举起幽燕的辫子。
在空中胡乱画了一番。
还故意时不时把辫子扫到幽燕的脸上。
“完成了！”
言毕，她把辫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有一点淡淡的汗渍味。
她皱了皱眉。
自言自语地说：“该洗了！”
声虽然不大。
幽燕却听道了，脸微微涨红。
“怎么看不见呀？”
男孩问道。
“画在哪儿？”
“真看不见吗？”
陶陶问。
男孩点点头。
“也是，本来就没有什么帅哥和菠萝嘛！”
陶陶用大揭秘的口气说。
三人大笑起来。
当他们其乐融融地并肩走出汽车站。
雾已散去。
他们的快乐就像地热。
能够烘干雾气。
就这样走着。
路过几条街。
穿过一条马路。
拐进一个巷子。
来到一户人家。
这里并排坐落着一个个院落。
粉墙黛瓦。
高阁小窗。
外围是马头墙。
沿石阶而上。
进入正门之后。
首先出现一个天井。
这是一块空地。
四周的屋檐向空地中心低斜。
雨水可以由此落下。
落在地面中心。
恰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
这一个院落有三间楼。
正面一间。
两侧各一间厢房。
每间都有两层。
彼此相邻的以走廊衔接。
三人绕过正楼。
来到正楼后面的院子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月亮门。
它把院子隔成前后两个部分。
前院有着一个养着金鱼的小池塘。
月亮门里外各摆着两盆美人蕉。
进入后院之后，整个春季的景色几乎尽收眼底。
多亏那些攻克技术难关的生物学家。
紫藤绕墙。
就像紫色的溪流。
桃李盛开。
云蒸霞蔚。
月季启齿。
芭吐丹砂。
仙人之掌。
如翡似翠。
萧湘之竹。
凤尾森森。
园中的石桌石凳，
合围一套。
绿竹之下，仿佛湘江之滨。
有落木的声音。
从古老时空的某个深秋吹来。
一个高眉低眼﹑头挽乌云的少女。
不是娥皇。
不是女英。
却是真正的香妃。
不自觉地望穿秋水。
曼立望幸似的姿态。
仿佛早已形成习惯。
丝柔的脖。
含羞上举。
好像那颗不大的头颅。
也有让这看似浑圆的纤颈。
无法承受的分量。
含娇多愁。
弱不禁风。
这八字方可形容这宛如铃兰的奇姿。
“你就是？”
幽燕怜惜地问道。
少女渐渐抬起头。
顺从地说：“石洛生。”
一口苏州腔的官话。
陶陶接口道：“有趣。”
“吴侬软语的美人儿竟是生在洛水附近的。”
“可见这天下的奇事有的是我们不知道的。”
幽燕问陶陶：“是你把它找来的？在哪找的？”
陶陶指了指身边的男生：“问我哥，是颜乐找的。”
颜乐说：“是这样，我们打电话给了采访她的报社，要了她的联系地址。”
“谢谢，你可真帮了我大忙了。”
幽燕对颜乐如是说。
她又转向石洛生，道：“也得谢谢你，这么肯合作。”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
“我叫禹幽燕，名字取自诗词——”
幽燕说毕 ，石洛生接口道：“大雨落幽燕，
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
陶陶慷慨激昂地念道。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颜乐来了个画龙点睛。
石洛生点头道：“好名字，好诗，好有气概。”
禹幽燕说：“不敢当，只是断章取义，章冠李戴，还是言归正传。”
“我不是写诗的，我是搞动漫的，自由职业人，平时还兼职健身教练。”
陶陶接口道：“陶陶是个动漫奇才，十五岁的时候她曾把自己的动漫网站以一百万的天价卖了出去。”
“记住她吧，今年十九岁，舰长母亲的女儿，笔名马踏飞燕，前途无量的动漫新星。
陶陶不遗余力地挺她 。
幽燕有些不好意思
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陶陶。
“低调！”
听上去有点口是心非的意思。
随即，幽燕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除了绘画，幽燕还有速记的本领。
她红着脸对石洛生说：“说吧！我会把你的经历改编成漫画的。”
石洛生忧郁地看了看湘竹。
她伸手摸了摸竹子。
院子里突然蒙上了一层闺怨的气氛。
六只眼睛都在看着她。
这个穿着紫色风衣抵御春寒的女孩。
脊背是那样绵软地上扬着。
腰线收紧处，愁肠也被收紧，这醉虾般的腰。
笔挺的铅笔裤，像穿在芭比娃娃身上，在她的身边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估计里面装着衣服。
可见这个从市中心赶来的少女是多么爱美，住旅馆也不忘带衣服来换。
芙蓉含苞的尖脸上。
眉宇开阔。
气象不凡。
蝶须之眉。
高高挂起。
眉丘平缓。
其上生长着均匀如绣的眉脚。
眼距精致。
眼波如烟。
醉看人生。
她像净瓶一样昂然玉立。
又像檀香一样柔若无骨。
活生生一幅晚清仕女图。
沉默片刻，开始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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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鬼魅，太阳呈现出淤青的紫色。
好像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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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城市里算是最小规模的。
车站外缓缓驶来一辆大巴。
渐渐停稳。
刹车的声音很尖利。
其实并不尖利。
可能是因为轮胎稍微出了点问题。
只是有些人的耳朵灵敏到可以收听到微小的地震波。
所以在这样的耳朵听起来。
再微乎其微的声音也如雷贯耳。
车门打开。
乘客开始陆续下车。
去取出自己的行李。
随着下巴士的人不断增多。
一个拉着双轮行李箱的女孩由浓雾走向光亮中。
这时候车厅的光亮越来越来强烈。
越来越近——
走进检票口的一刹那间。
暮霭消失了。
就像飞来一只圣洁的极地候鸟。
涅槃成为蓝色的圣火。
仿佛传来凤凰的叫声。
在整个候车厅里回荡。
竟是一名少女。
她像一团蓝色的焰火。
又像一颗高温的冷色行星。
周身旋转着氧化氢的晶体。
似有若无的冰晶之环。
当她向着人群火辣辣地走来，
脚步声却像被真空过滤过一样。
她又像暖色的厌氧菌。
不能过分接近大气。
双重气质——
火热而又冰冷。
这是个模样幼嫩的少女。
绝对素面朝天。
有着一张粉团团的观音脸。
五官，富贵不失灵巧。
剑眉如针叶。
明眸如夏雨。
嵌得不高不低。
既不拥挤也不分散。
下坡舒缓的厚眼皮下。
是一对低平深邃、方如桃核的墨绿色眼眶。
内眼角很大。
眼窝油多白少、黑白分明。
天鹅绒的睫毛下。
波光粼粼。
神情悲悯而思辨。
无辜而叛逆。
鼻如琼脂。
似翘非翘。
葡萄胎似的嘴。
不居高。
不偏低。
如此轻盈稚嫩。
这般如慕如诉。
又有几分孩子气的倔强与疏远。
一身黑红相间的网球套裙。
纤维般的骨架支撑起含情脉脉的身段。
就一把挺拔的小提琴。
两腿如A字亭亭玉立。
绷直而舒展。
充满弹性。
仿佛掌中能舞的飞燕神话。
“幽燕，我们来接你了。”
是一个乖巧柔和、底气不足的声音。
还带着几分活泼的调子。
像一只出谷的黄莺。
但有点病恹恹的。
如同得了重感冒一样。
娇嗔动人。
雨燕一样轻盈的网球少女。
转了一下发迹中分、比例精巧的头颅。
乌黑缎亮、密而不厚的法式独辫。
从鸣凤般的颈项后面。
被一只素手捋到剑坡般的肩头前。
让说话的人看到了那张没有刘海遮挡的脸。
闪烁的可燃冰。
在她的眼底眉间。
那潭水般深不可测的思辨里。
网球女孩的下巴并不高傲地抬起。
而是像舞者一样敛着。
她平易近人地冲着“生病的黄莺”。
微微一笑。
“黄莺”走到跟前。
拉起幽燕的胳膊。
“陶陶——”
幽燕说。
“先别说，先让我说。”
“还是那样喜欢抢台词。”
“怎么样，这些日子在外面采风，有没有收获什么灵感？”
黄莺的声音。
再次响起。
幽燕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
眼睛微微眯起。
毫不留情地打量了一下陶陶的眼睛。
“谢谢你送给我的小熊维尼被套。”
“它给了我不少灵感。”
陶陶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陶陶——
总是快乐的呀！
这个名字包含了多么美好的祝福。
金色的圆脸。
下端微尖。
像巧克力的爱心蛋。
血管像纤细的金丝。
一双紧致、凹圆的大猫眼。
是深深的褐色。
小小的扁平的唇。
厚得像缎面的蝴蝶。
钙质充足的体格。
像一只野羚羊。
“不明白吗？”
幽燕静静等待。
陶陶糊里糊涂地摇了摇头。
栗色的马尾来回甩动。
“触景生情嘛！”
“用你的被套嘛！自然会想起你小时候尿床的经历。”
“于是我夜有所梦，梦见了一张世界地图。”
“嘴烂舌枯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陶陶跳起来，搔起幽燕的腰。
折腾了好一番。
在幽燕的投降声中。
陶陶才停止了声讨。
“禹画师！”
“拜托！”
“请不要再画我的讽刺漫画了。”
陶陶尖叫三声。
幽燕说：“那你帮我拉行李箱。”
“客随主便。”
幽燕又说。
“不！”
陶陶发出她那独特的羞涩的声音。
“这可是你说的。”
这回说话的是幽燕。
幽燕停下来看了看陶陶，说：
“当真不拉是吧？”
“就不！”
决不妥协的回答。
出自看似软弱的陶陶之口。
“床头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尿尿。”
“坏了心肝儿的，该叫无常鬼捎了去。”
陶陶憋不住，还是喷出了笑声。
声音不大。
像小家碧玉。
“说什么画画的，这么热闹？”
“我倒还正犯愁呢！”
“我这样的堂堂仪，活脱脱一个太阳神阿波罗。”
“却没那好福气，让人给画画。”
一个憨厚英俊、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大男生走了过来。
笑声朗朗。
“自然是有的，我这就给你画。”
陶陶自告奋勇。
不由分说地举起幽燕的辫子。
在空中胡乱画了一番。
还故意时不时把辫子扫到幽燕的脸上。
“完成了！”
言毕，她把辫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有一点淡淡的汗渍味。
她皱了皱眉。
自言自语地说：“该洗了！”
声虽然不大。
幽燕却听道了，脸微微涨红。
“怎么看不见呀？”
男孩问道。
“画在哪儿？”
“真看不见吗？”
陶陶问。
男孩点点头。
“也是，本来就没有什么帅哥和菠萝嘛！”
陶陶用大揭秘的口气说。
三人大笑起来。
当他们其乐融融地并肩走出汽车站。
雾已散去。
他们的快乐就像地热。
能够烘干雾气。
就这样走着。
路过几条街。
穿过一条马路。
拐进一个巷子。
来到一户人家。
这里并排坐落着一个个院落。
粉墙黛瓦。
高阁小窗。
外围是马头墙。
沿石阶而上。
进入正门之后。
首先出现一个天井。
这是一块空地。
四周的屋檐向空地中心低斜。
雨水可以由此落下。
落在地面中心。
恰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
这一个院落有三间楼。
正面一间。
两侧各一间厢房。
每间都有两层。
彼此相邻的以走廊衔接。
三人绕过正楼。
来到正楼后面的院子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月亮门。
它把院子隔成前后两个部分。
前院有着一个养着金鱼的小池塘。
月亮门里外各摆着两盆美人蕉。
进入后院之后，整个春季的景色几乎尽收眼底。
多亏那些攻克技术难关的生物学家。
紫藤绕墙。
就像紫色的溪流。
桃李盛开。
云蒸霞蔚。
月季启齿。
芭吐丹砂。
仙人之掌。
如翡似翠。
萧湘之竹。
凤尾森森。
园中的石桌石凳，
合围一套。
绿竹之下，仿佛湘江之滨。
有落木的声音。
从古老时空的某个深秋吹来。
一个高眉低眼﹑头挽乌云的少女。
不是娥皇。
不是女英。
却是真正的香妃。
不自觉地望穿秋水。
曼立望幸似的姿态。
仿佛早已形成习惯。
丝柔的脖。
含羞上举。
好像那颗不大的头颅。
也有让这看似浑圆的纤颈。
无法承受的分量。
含娇多愁。
弱不禁风。
这八字方可形容这宛如铃兰的奇姿。
“你就是？”
幽燕怜惜地问道。
少女渐渐抬起头。
顺从地说：“石洛生。”
一口苏州腔的官话。
陶陶接口道：“有趣。”
“吴侬软语的美人儿竟是生在洛水附近的。”
“可见这天下的奇事有的是我们不知道的。”
幽燕问陶陶：“是你把它找来的？在哪找的？”
陶陶指了指身边的男生：“问我哥，是颜乐找的。”
颜乐说：“是这样，我们打电话给了采访她的报社，要了她的联系地址。”
“谢谢，你可真帮了我大忙了。”
幽燕对颜乐如是说。
她又转向石洛生，道：“也得谢谢你，这么肯合作。”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
“我叫禹幽燕，名字取自诗词——”
幽燕说毕 ，石洛生接口道：“大雨落幽燕，
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
陶陶慷慨激昂地念道。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颜乐来了个画龙点睛。
石洛生点头道：“好名字，好诗，好有气概。”
禹幽燕说：“不敢当，只是断章取义，章冠李戴，还是言归正传。”
“我不是写诗的，我是搞动漫的，自由职业人，平时还兼职健身教练。”
陶陶接口道：“陶陶是个动漫奇才，十五岁的时候她曾把自己的动漫网站以一百万的天价卖了出去。”
“记住她吧，今年十九岁，舰长母亲的女儿，笔名马踏飞燕，前途无量的动漫新星。
陶陶不遗余力地挺她 。
幽燕有些不好意思
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陶陶。
“低调！”
听上去有点口是心非的意思。
随即，幽燕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除了绘画，幽燕还有速记的本领。
她红着脸对石洛生说：“说吧！我会把你的经历改编成漫画的。”
石洛生忧郁地看了看湘竹。
她伸手摸了摸竹子。
院子里突然蒙上了一层闺怨的气氛。
六只眼睛都在看着她。
这个穿着紫色风衣抵御春寒的女孩。
脊背是那样绵软地上扬着。
腰线收紧处，愁肠也被收紧，这醉虾般的腰。
笔挺的铅笔裤，像穿在芭比娃娃身上，在她的身边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估计里面装着衣服。
可见这个从市中心赶来的少女是多么爱美，住旅馆也不忘带衣服来换。
芙蓉含苞的尖脸上。
眉宇开阔。
气象不凡。
蝶须之眉。
高高挂起。
眉丘平缓。
其上生长着均匀如绣的眉脚。
眼距精致。
眼波如烟。
醉看人生。
她像净瓶一样昂然玉立。
又像檀香一样柔若无骨。
活生生一幅晚清仕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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