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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30节

    三十、弱人寿夭,善人命舛,说是相对普遍的现象绝不过分。如此说来,到像是老天爷行事不公正了。其实不然,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可见,老天是襄助强健之人的。而所谓“善”的观念,其实只是社会的概念,而不是自然的概念。也就是说,“善”只是人类为了结成社会而后天才奉行起来的一种思想,从根本上说,它应该是违逆自然意志的。就如同自然界的狮子吃牛驱逐豹子、豹子吃羊驱逐狼、狼吃小羊驱逐豺、豺吃兔子、兔子又吃草一样,在这个过程当中,哪里能体现出半点的善意。这是一个野蛮的规则,其实人类也在奉行这个规则,只不过把它文明化了,用了所谓的“文明”与“制度”,把它搞得合乎“情理”了。

    娶了媳妇的元家进情况有了好转,但爷爷奶奶又担心起他怕再犯少年时的疾病,所以,晚上跟媳妇在一起,白天的时候就把他叫回到自己的屋里,悄悄给他吃一点补充精力的东西。有时候,他的母亲赵爱荣到了晚上就把媳妇叫到自己的屋间说话睡觉,元家进就睡在爷爷奶奶的屋间让他有一二天的休息调整的时间。

    春天过去的时候,赵爱荣的菜地里的景象就好看得多了,茴子白的叶子长到了人的手掌那么大,中间有了小孩拳头大小的菜心;茄子辣椒也长出了齐膝高的枝叶,西红柿的枝桠之间,就有小的蓓蕾萌生,蜂与蝶的影子,也时不时地出现了。媳妇鄢小青日日跟着她下地。在赵爱荣的心中,时时有一个疑虑,觉得这个媳妇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年龄也不算大,看不出有明显的缺陷,为什么会嫁给自己的疯儿子呢?而且,他元家的门头根底又不清楚,媳妇却都不在意,这是为什么?只是因为家里穷,需要钱的缘故吗?她好多次都想问一问媳妇,可是又怕问出别的什么结果,而不问却又总感到心里不踏实。有时候,她能看见媳妇从身上掏出东西来往嘴里放,她在吃什么呢?是吃药呢,还是在吃什么零食。年轻女孩十有八九喜欢吃零食,或许是什么杏脯,果片之类,又或许是口香糖,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吃这个。

    这天上午,她和媳妇在菜地里给西红柿扎架子,实在忍不住了,就问道:“小青,妈问你个问题,问得不好,你不要怪罪妈妈。”

    鄢小青说:“妈,你问吧,我不会怪罪您。”

    赵爱荣说:“小青,你过门之后,妈是把你当女儿看的。你是女儿,家进是儿子;女儿和儿子都亲了,妈就有一个比较,觉得女儿在各方面都比儿子好,好得太多,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儿子配不上你。”

    鄢小青说:“妈,我既然已经嫁过来,就不说什么配上配不上的话了。当初,不只是为了挣那份钱吗?在我的家乡,我们一辈子也挣不下那么多钱!”

    媳妇说话的时候,,眼里还是有一点游移不定的神色,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勉强。赵爱荣又说道:“可是,家进还是个疯子。你心里就不计较吗?”

    鄢小青说:“怎么能不计较呢?可是,家进现在不是一天比一天好吗?他已经不是疯子了。妈妈不要这样说他。”

    这时候,鄢小青又下意识地将手往衣服口袋里伸了一下,见赵爱荣正在看她,就连忙抽了回来。

    赵爱荣说:“小青,妈老看见你从口袋里掏东西吃,是什么呢?是口香糖吗?”

    鄢小青说:“不是口香糖,是干果皮,我爱吃这东西。”说着,果然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干果皮给赵爱荣看。

    赵爱荣说:“原来你爱吃这个?我以后多给你买一点?”她又问道,“是现在才爱吃,还是过去就爱吃?”

    鄢小青说:“过去就爱吃。妈你不知道我们家穷到什么地步,像这种果皮杏脯,我们根本买不起。有时候自己晒一点,味道绝对比不上买来的好吃。我记得有一回在学校里看到了一位同学手里拿着一颗巧克力,大家就都围上来看稀奇。那个同学只好把一颗巧克力分成了十几份,一个人长了那么一点。我觉得那是我有声以来吃到的最甜最好的东西,以后怕是永远也吃不上了。没想到到了咱家我很快就有吃到了。”说着又从身上掏出了一颗巧克力给婆婆看,接着说道,“这些都是我从东街的那个小卖部里买到的。”

    赵爱荣笑了。她觉得这个儿媳妇很实在,很单纯,心计少。她真为她的儿子庆幸,能娶到这么个媳妇。

    她又问道:“你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是奶奶给你的?”

    鄢小青说:“奶奶也给,有时候家进也给。家进说他并不花钱,奶奶给了他的钱都在身上装着。现在他都给了我了。”

    赵爱荣高兴得哈哈地笑了。她觉得自己的疯儿子能娶上这样淳朴的媳妇真是三生有幸。

    有时候,她也会把儿子带出来,让他也帮着做一做菜田里的事。三个人在一起干活的时候,赵爱荣感到特别惬意。对于生活,她没有奢求,春种而秋收,夏育而冬藏,日日在田头劳作,时时有收获的希望,又陆续有希望的满足,这就足足地够了。在家庭生活中,她虽然有太多的不如意,但也有如意的地方。劳动就是一种摆脱与安慰。如今又有了媳妇与儿子出来帮忙,她就更感到了一种满足。只是儿子元家进还有些控制不了自己,安静不了太长的时间就要去纠缠媳妇,或者抱抱人家,或者摸摸人家,搞得媳妇很难堪。赵爱荣有时候也训斥他,但他又总是涎着脸笑着,而他这样一笑的时候,就让人觉得他还像个疯子。而且,他又经常把鄢小青叫成“燕燕姐”鄢小青问赵爱荣说,“燕燕姐”是谁?为什么元家进白天夜里不时要说起这个名字?赵爱荣说,是元家进的一个表姐,小时候老来家里玩,七八岁的时候就死掉了。

    有时候,媳妇把他拉着坐在地头上,教他说:“我叫鄢小青,不是燕燕姐。来,你叫,鄢小青。”

    元家进就笑着说:“鄢小青。我早就知道你叫鄢小青,你不是燕燕。燕燕是我们家过去的一个邻居。她跟我……”

    母亲就纠正他道:“跟你什么也不是。人家姓朱,你姓元。”

    元家进就说道:

    “她行朱,我姓元,

    她是女人我是男;

    我的祖先忽必烈,

    她的祖先朱元璋。”

    说完了他就看着鄢小青笑。鄢小青问他说:“谁是忽必烈?”

    母亲就在旁边说道:“不要听他胡说,他一高兴了就是那样。他是专门在你跟前显示他的知识呢。他哪有知识,要有,早就考上大学了。”

    元家进听见母亲贬低他,脸上立刻呈现出严肃的表情道:“我主要是数学不行,考试的东西我没学过,要是数学过了关,我就一定考上了。”

    母亲接住他的话茬道:“这也倒是事实。他的脑子很伶俐,读过的书一遍就能记住。——唉,可惜了他了。”

    见母亲又夸奖了他,元家进又高兴起来。他说:“哼,要是那会儿欢欢让我到补习班念上一年,说不定我现在就是一个大学教授了。”

    鄢小青咧咧嘴说:“什么大学教授,完全是吹牛。小学教员还差不多。”

    元家进又乜斜了眼睛笑道:“来,媳妇,亲亲。”

    鄢小青站了起来,说道:“好了,帮妈妈干活吧。”然后拿起旁边的小锄头跟在母亲的后面出起草来。

    元家进倒也听话,也学着媳妇的样子蹲了下来。不过他手里没有小锄头,只好用手拔草。

    元家进不是干活的人,干上一会儿,就要直起腰来,他说他的腰上有刺在扎他。他与这里的蓝天白云、青苗绿草不合拍。赵爱荣就不能经常把他带出来。

    种菜的赵爱荣是不懂得过礼拜日的,天天在菜地里劳作,休息一天就会误事。她的妯娌晋梅一个礼拜当中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从县城回到元家的时候,晋梅就愿意和嫂子赵爱荣呆在一起,因为她觉得赵爱荣这人实在。这一天,她又骑着自行车找到地里来了。老远地就“嫂子,嫂子”地叫着。

    赵爱荣正在锄茴子白地里的杂草,看见了晋梅,就放下锄头笑着迎了出来。她说:“二弟不是有小车了吗?怎么你还是要骑着车子回来。”

    晋梅已到地头,将车子放好,走了过来,说道:“他很忙,老在矿上呆着。再说,我也不愿意坐他的车,想来来不了,想走又不能走。不如自行车自由。现在一律是柏油马路了,骑车也不费劲了。”

    赵爱荣问:“你去过家里了?”

    晋梅说:“去过了,给她们放下了一堆吃的,我告诉婆婆她们做饭了,我中午也在家里吃。”手里提着一个环保袋子,从里面拿出两件衣服递给了赵爱荣,接着说道,“嫂子,我给你买了两件衣服,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赵爱荣接了过来,是一个浅花的衬衫和一条深蓝色牛仔裤,感激地说道:“总是让你给我买衣服。看看,我这身上都是你买的衣服了,连里边的背心短裤也是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嫂子你不要这样说,咱姐妹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关心着。”晋梅打量着赵爱荣,身上的衣服的确是她给买的,只不过被日晒雨淋得没有颜色了。她接着说,“嫂子你太辛苦了,没有个人来帮你的忙,一个人种这么多的菜。”

    赵爱荣说:“这些天媳妇出来帮帮忙,也能顶一点事。”

    晋梅看见了赵爱荣扔下的锄头,走过去捡起来,说道:“我来了,干扰你干活了,我帮你锄一会儿草。”

    赵爱荣连忙去夺锄头,说道:“这可不行,你是公家的人,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晋梅不放手,赵爱荣没有办法,只好听凭她了。妯娌两人一个锄草,一个拔草,一边干活一边说话。

    说到鄢小青的时候,晋梅也连声称赞,说元家这个媳妇娶得好。不过也是有点疑虑,觉得鄢小青那样的人才是不应该嫁给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的,所以她也提醒赵爱荣,让她提防着点儿,不要是过上几天就跑掉了的那一种。赵爱荣觉得不像,只是担心鄢小青有比元家进还要严重的疾病。晋梅说那孩子的脸色有点问题,说不准真有什么疾病。

    到了后来,晋梅向赵爱荣说起了一件事,元学武最近从矿上一下拿走了十万块钱,这个消息是她不经意间从会计那里听到的,她想向赵爱荣打听那笔钱是不是拿给了父母。

    赵爱荣说不应该是拿给了父母,公公老元义虽然是个爱钱的人,但婆婆郑秋凤却是一个刚强有志气的女人,她一般是不会向儿子们要钱的。然后赵爱荣向晋梅说了一件事,晋梅就知道了钱的去向了。原来那个金香的儿子管管的嘴是不稳当的,他把有元学武这么一个生身父亲的事当作了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元学武给了他十万块钱之后,他就有意无意地拿着这件事在一些人面前炫耀,这就使得村里的好些人知道了。赵爱荣不是那种走街串巷说是道非的女人,但是元学文在焦化厂里听说了这样的事情,回来就说给她了。她知道元学文的意思是想让她传达到公婆那里,然而她不做这样的传声筒。现在晋梅问了,她觉得不应该在这么一个亲妹妹一样的人面前说谎,于是就告诉了她。然后她劝晋梅道;

    “我觉得二弟其实也是没法,金香母子出了找他就没有人可找。人家死了人的那一边比的他们没有办法,他们就只能去逼迫二弟。谁告二弟要有钱呢?不过,你也不要太在乎这件事。二弟和金香的关系,是在那个春花死后的一段时间里发生的。跟你接了婚之后,二弟就没有和金香来往过。”

    晋梅说道:“嫂子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来往过?”

    赵爱荣说:“嗨,你没有见过金香那个人,现在老得不成样子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老了,也不注意打扮了,简直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跟你相比,她就是你的奶奶。二弟还能看得下她?”

    晋梅说:“家进结婚的时候他才给了五万,这一次出手就是十万,我就是气不过他这一点。而且,这是不是就开了头了,以后就没完没了地要上了。”

    赵爱荣叹了口气说:“唉,我也是担心这一点。村里人见识短,没志气,尝到了甜头就不放手。这一点你要提醒二弟。”

    晋梅说:“嫂子,他元家人就是这一点不好,搞女人搞得乱七八糟。听说大哥也不是省油的灯。”

    赵爱荣说:“没有办法,他家这是遗传,老头子就是个风流坏胚。”

    听了嫂子直爽的话,晋梅笑了。

    赵爱荣又说:“在村里这么多年,真的没有听说过二弟和金香又来往过。这件事,你回去说说他就行了。给那孩子钱的事,这是第一次,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一定不能养成他们动不动就来要钱的习惯。”

    晋梅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你知道我这个人,其实不是那种把钱看得太重的人。只是不想让他招惹这些乱起八糟的事情。——哎,嫂子,听说老头子是个无图不讲理的人。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了他,以后那家人再来找学武的麻烦,就让老头子去挡他们。”

    赵爱荣想了想说:“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我觉得现在先不告诉老头子。因为怕他听了倒先指责起学武来,学武一着急,咱家里先闹出事来。”

    晋梅觉得嫂子说的有道理,就说道:“我听嫂子的,咱们看看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鄢小青带着妹妹家欣出来了。家欣正在县城读中学,平常经常去晋梅那里吃饭,晋梅经常给她些零花钱。所以跟晋梅特别的亲热。过来就抱住她“二妈,二妈”地叫着。四个人说笑着在地里干了一阵活儿。赵爱荣怕把她们晒坏了,到了多半上午的时候,就喊着大家收了工,她自己也跟着众人回去了。

    到目前为止,人们对于网络文学还有很深的偏见,认为它们不能登上大雅之堂。其实不然。应该这样说,书本文学中也有下里巴人,网络文学中也不乏阳春白雪。我很向往出版文字书的业绩。但更希望能得到网络同仁们的喜爱。如果是批评,那就更好,因为那才是我抬升自己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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