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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7节

    二十七、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人”者,是有谋划的自由。得猗顿之富、娶西施为妻,心游万仞、精骛八极,甚或揽九天之月、捉五洋之鳖,皆可谋划。“在天”者,是要受客观条件的限制。时乖运蹇、不得机遇,小人作祟、同仁作碍,甚或天降灾端、在劫难逃,都可将人的谋划击毁。可以这样地说,谋事之道,三分在人,七分在天。所以人在“谋事”的时候,应该连同“在天”的复杂而可怕的因素一并考虑进去。否则,带来失望仅仅是件小事,甚至丢了性命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

    元义被主母叫上去帮忙,财主家的事情像懒汉身上的虱子,找就有,不找就没有。牲口圈要打扫,旧的粮食要晾晒,粪堆要翻动,柴草要起垛……元义从早晨吃过饭就得走过来,中午饭就吃在苏宅,到了晚饭后才能回到“疙瘩子”上,然而,这个时候父兄也在朱家吃完了饭往回走了。一天里边,他不能和大嫂说上一句话。章秋月的眼睛是火辣辣的,看元义一眼就能让元义咽唾沫。然而,主母拉环的训斥是很可怕的,那个女人甚至好几次伸起手来要打他。他的父亲当着他的面对那个女人说:“大奶奶,三儿就交给你了,他就像您的孙子,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他。年轻人,没有个三怕五惧的,怎么能够活成个人?”

    那个女人越发地得了劲,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惜护他,我要把他调教成像你那样的好人。”

    对于元义和章秋月的事情,其实元汗北也有所觉察,因为他能够从叔嫂两人的眉来眼去当中看出一点端倪。所以,大奶奶缠住了元义让他到这边来干活,元汗北就十分地乐意了。每天吃过早饭,元义还想磨拖一会儿,不想立即就过苏宅去。可是元汗北就又发了话道:“三儿,赶快走,那边急着准备犁具,不要耽误了时间。”

    章秋月说:“爹,让元义等一会儿过去,帮我把猪食煮好了,那一大锅东西,我哪里端得动它。”

    元汗北说:“这几天你就委屈一下吧,田里的事情多了一些,那边忙不过来。——端不动你就少盛一点,多跑几趟。”

    “清明前后,安瓜种豆。”到了清明节的时候,在县城里享清福的朱彦进也回来了。一方面他要给爹娘上坟,另一方面,也惦记着今年的秋作物能不能种得下去。他看到自己水地里的麦子长得还可以,只是把他的几个长工短工都累得够呛,他们天天就在井口上爬着,不停地给麦田浇水。他看到元汗北的背驼了,腰也有些直不起来了。原本有点发胖的元仁也瘦了一大圈。原本就瘦削的李运成成了雷公嘴,整个像一个猴子。他算了一下账,这样地雇人来浇地,麦子的成本会提高不少,如果到了夏天还不下雨的话,那么麦子的收成还不会好。收成不好了就有点算不过账来,一亩地的麦子减去这些工钱,他就没有什么钱可挣了。但是,他看到这些长工短工们奋不顾身的样子,他就觉得就是赔钱他也值得,因为有了这样的人心,以后时势好转了,年景好转了他就能够获得大利。因此,他告诉大老婆拉环说:“饭菜好一点,不要亏待了他们。立夏以前,把工钱给了他们,比往年多给他们两成。”至于秋作物,他对元汗北说,过上几天再看,落了雨就种,不落雨就不要种了。元汗北觉得东家说得有道理,因为如果没雨,种大秋作物的地都是旱地,种上也等于白种。

    不过,对于元义,朱彦进就有些看不惯了。每次他从田头溜达回来,在大门口准能看见元义在场院里坐着,这个时候,元义应该是为下工的牲口准备草料的。见他走进来,元义立即站起来,做出收拾草料的样子给他看。他看不下元义的偷奸耍懒的样子,就难免骂他几句,元义会翻着白眼看他。这种眼神里面包含了一点不驯顺的东西,有时候会让朱彦进感到心悸。到了晚上,元汗北收工回来,朱彦进就把元义给牲畜准备的草料拿给元汗北看,看着那些长短不齐,沾满灰土的草料,元汗北会十分恼火,回到自家院里的时候,就要将元义数落一顿。元义说:“爹,咱一家人都是他家的长工吗?有你和大哥伺候他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把我也拖上?”

    元汗北说:“你小子这样说话纯粹是没有良心。没有东家,能有咱元家吗?元家人十辈子给朱家做长工也是应该的。”

    元义说:“爹你真是糊涂。我看倒是咱元家养活着他朱家,没有你给他家当牛做马,他家怕是早就塌了。”

    元汗北听了儿子的话顿时火冒三丈,抬起腿一脚朝元义踢过去。元义眼快,一跳躲了过去,一边叫道:“爹,您就是个糊涂蛋。”

    见儿子竟敢骂他,元汗北更加恼火,旁边捡起一把铁锹就要砍。这个时候,元仁和章秋月听见了,连忙走过来拉住元汗北。元义早躲到了院门之外。

    元汗北气得骂道:“越惯你越来了,竟然连老子也骂上了。老子今天就砍断你小子的脖颈,看你还能骂人不?”

    章秋月说:“爹,您也不要生气了,三弟这几天累坏了,心情不好,您让他在家休息两天,心情好了,就听话了。”

    元汗北说:“狗屁,什么心情不好?老子劳作了一辈子,也不敢有什么心情。他才干了几天呢,就心情不好了。干活的日子还在后头呢。”然后回头对元仁说,“老大,你这几天也有点疲塌,没有个受苦人的样子。要记住,咱家是个长工家底,一要勤谨,二要本分,三要守规矩。千万不能耍懒使坏,不然的话,这个家很快就倒了。”

    章秋月自然能听出老爹重点是在数话她呢,于是转过身回屋去了。元仁朝着他爹点头,嘴里答应道:“爹说得对,我听爹的。”

    朱家的事情一忙就是一个月,一直到了芒种,能种的东西种上了,不能种的东西也就不种了。元义以为朱家的事情稍微消停一点了,他就有希望回到自家的院子里去。不巧的是,过了芒种,突然就下了一点雨,不大也不小,土地里就有了数寸深的墒情。东家朱彦进没有说什么的时候,长工元汗北就建议立刻补种一点玉米了。他说玉米不费种子,也不费工,即便秋后没有收成,也不会损失什么。朱彦进同意了他的意见,于是大家就有忙乎起来。元义又有一段时间脱不了身了。气得他在背地里直骂他的爹。年轻人的欲火是旺盛的,假如没开了头或许还可以抑制起来,一旦开了头就难以抑制了。再加上章秋月是风月中人,手段高超,使得元义神魂颠倒。像这样的连续好几个月沾不上女人的边,元义那里能忍受得了。满心的欲火变成了恼怒,他把朱家人恨得咬牙切齿了。恰好在这个时候,朱彦进回县城里去了。元义想象他是想他的小老婆李淑珍了。于是心里骂道:“他娘的,你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了,还想着女人的事情。老子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能够不想这事吗?你一想起女人,拔腿就跑了,老子的女人就在跟前,却被你管得见不上面。”

    这天上午,他在朱家场院里收拾好了牲口的草料,到了将近中午的时候,他知道这个时候大奶奶拉环正在忙着准备午饭,不一定会出来监视他,于是偷跑出来,急急地回到自家的院子里来。院门却是紧紧地关着。他敲了几声,没有人应声,就走到旁边,挑了一处篱笆低矮的地方,一个跳跃,跃进院子里去。这个时候,从他的嫂子章秋月的屋里,急匆匆地走出一个人来,他定睛一看,竟然是马三宝。

    去年冬天,马三宝来他家院里听房的时候,就是元义在地上撒了豆子,将马三宝的屁巴骨给摔坏了,于是马三宝做了几件损害他家的事情,使得他的父亲和兄长上门去给马三宝赔情道歉。马三宝不依不饶,后来是他的嫂子章秋月亲自上门道歉才平息了这场风波。从此他恨透了马三宝,总想着找个机会报复。可是让他想不到的事情是,他还没有想好报复的办法的时候,马三宝竟然又跑到他家的院里来偷情来了。这有点太欺负人了。他正待对马三宝发出质问的时候,马三宝先对着他点头哈腰了:“啊哈三弟,回来了?我也是刚来了。找你哥哥,他没在。我就走了。”马三宝说着,自己打开了院门,走出去了。

    他急忙走进嫂子房间里去。章秋月一见元义,就冲上来一把抱住了他,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说道:“三弟啊,你可回来了。那个马三宝他不怀好意,对我动手动脚,险些遭了他的祸害。”

    元义问道:“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章秋月说:“没有。我怎么能让他讨了我的便宜?”

    元义又问:“那为什么关了院门?”

    章秋月回答再说:“我哪里知道,是他关的。”

    这个时候,元义也顾不得再问什么,抱着章秋月,狠命地亲热起来。叔嫂俩是轻车熟路,用不着酝酿,也不需要说什么话。爬到炕上,折腾了半天。

    元义从各方面的情况看到,那个马三宝还是得手了,只不过是不敢像他这样地放肆而已。他觉得嫂子章秋月几乎就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再加上马三宝是个无赖,自有一套逼人就范的本事。只是碍着面子,他不想揭穿章秋月的谎话。他问章秋月道:“你喜欢马三宝吗?”

    章秋月立即说道:“呸,我怎么能喜欢他呢?看他那样子,贼眉鼠脸,腌臜龌龊。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他。”

    元义说:“你要不喜欢他,那咱们就治一治他。”

    章秋月问:“怎么治他。”

    元义把章秋月的头扳过来,把嘴凑到她的耳朵上说了一番话。章秋月不住地点头答应着。听完了,她问道:“老三,这行吗?不要把他打坏了,出了人命就不好说了。”

    元义说:“不要担心,我只是教训一下他,不会把他怎么样。元义交代完了,急忙回到朱家去了,因为马上就道中午了,他要在牲口进圈之前把草料添在牲口槽里,不然的话没父亲又要骂他。

    而“钵子”章秋月确实已经和马三宝做成了事,原因也正如元义之所料,章秋月是一个来者不拒的人。早在军营里的时候,她就养成了那样的习惯,军营里都是年轻男人,无论哪一个看上去也能入她的眼。她觉得这种事情玩得就是一个新鲜,新鲜了就有刺激。从部队回到乡下之后,乡下人讲究多,觉得她是个专妨男人的白虎星,谁沾染了她谁就得毙命,于是她寂寞了好一阵子。到了元家,有了元仁,又有了元义,这让她有点满意。那天被主母拉环骂了一顿,她心里有些不高兴,后来主母又把元义叫走,使得她又寂寞起来,就在这个时候,马三宝来了。其实,那天马三宝只是上地的时候路过,看到章秋月在院门口站着,就朝着她打招呼。倘若是一般女人,就不一定搭马三宝的茬儿,可章秋月就搭了,这也是她在军营里养成了的习惯。于是马三宝扛着锄头就走上来了。当然,这个时候如果章秋月不往院子里走,或许马三宝跟她说上几句话也就走了,然而章秋月偏偏就往回走了,于是马三宝就跟着进来。章秋月看着马三宝走路时还在轻轻地撅着屁股的样子,就继续向他道歉,而马三宝就一再地安慰她,于是说着说着马三宝又放下了锄头跟着章秋月进到屋里。章秋月给马三宝倒上一杯水,马三宝就很感激地端起来喝了。马三宝满脸堆笑地奉承着,章秋月也满脸笑意地接受着。章秋月再给马三宝递水的时候马三宝就顺势捏了她的手指头,章秋月“哎哟”一声抽回了手却又回头支着下巴笑着……整个过程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顺理成章。得手之后的马三宝高兴得魂飞魄舞,他事先根本没有想到做神仙一样的美事会这样轻易地获得成功。然而,马三宝是个穷酸汉,讨了两次便宜之后却没有给了章秋月任何好处,衣兜里干净得像鬼舔了似的。章秋月是个既喜欢风月又喜欢钱的人。在军营里的时候,战士们的钱经常让她装满衣兜。她不是那种吝啬的人,时刻有好吃好喝买来在身边,战士们来的时候可以随便吃。用她的话说,这叫做“羊毛用在羊身上”。她的乐趣同时也就在这给钱花钱的过程当中。马三宝来了两次什么好处也不能给她,她就有些不高兴了。她对马三宝说:“三宝,咱们不能这样地羊儿走烟洞——白操毛吧?你多少得有一点表示,哪怕让我有个买胭脂的钱也行呀。”

    马三宝说:“秋月,你看我这个受苦人,手里哪会有活钱花?只能等地里的粮食收回来,粜出去了换成钱。可是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哪里有粮食出粜?你等一等我,到麦收之后,我把我家所有的麦子都粜出去,然后把所有的钱都给你。这还不行?”

    章秋月说:“其实我不是那种为了钱的人,你大概也能看出来。大家都是图个高兴。但是,女人嘛,脸上要抹点东西,嘴里也时刻要有个啃咬的。这些自然是你们该准备的了。”

    马三宝说:“秋月说得是,我一定准备,一定准备。”

    章秋月对马三宝这种粜出粮食再给钱的说法很不满意。她知道,这些年连续干旱,麦子的收成不会好。看他马三宝的样子,也不是个正经受苦人,他家地里的麦苗,恐怕早旱成了灯捻子,哪里会有收成?同时,马三宝是瘦猴一样的男人,做起事来少气无力,拖泥带水,而且还是满嘴的臭气。于是她就怠慢起他来。这一次马三宝来的时候,她也确实不打算和他缠绵。可是马三宝却缠着她不放手,一个劲地求她。她推说自己来了月经了,不能做那种事情了。马三宝却还要坚持看看。正在纠缠不清的时候,听见有人跳进院子里来了。于是她急忙把马三宝退了出去。

    现在,元义和她定下了教训一下马三宝的办法。她觉得也好,也让马三宝在她身上有个收敛。

    到目前为止,人们对于网络文学还有很深的偏见,认为它们不能登上大雅之堂。其实不然。应该这样说,书本文学中也有下里巴人,网络文学中也不乏阳春白雪。我很向往出版文字书的业绩。但更希望能得到网络同仁们的喜爱。如果是批评,那就更好,因为那才是我抬升自己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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