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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从营中出来,到藏马的地方牵了百里星出来,待出了林子,慢慢上了大道,天色已渐明了。

    沿着大路向东,一路行去。因为并不急着赶回去,阿克只让我骑上马背,自己在前面牵着马,顶着清晨慢慢生气的太阳,一路走着。马蹄声得得响着,并不焦躁,阿克拉着马缰并不回头,似是只埋头看着自己眼前的地面。

    望着他的背影,我却仍对他不同寻常的表现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或许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看上去那么简单而又热情,如同火焰一般,连感情都是如此直接又热烈。然而当他突然安静下来,用那双沉静的眸子看着你,却又让人觉得那团黝黑得如同凝结了一般的黑眸里,全是我所不懂的情愫。

    我不由叹了口气,却不知要同他说些什么。

    马儿缓缓拐上官道,却见岔路口一个人影伫立许久。我细看去,却正是韩先生。

    “韩先生!”我惊讶地唤道,阿克显然也注意到了,略迟疑了下,便牵着马向韩先生走去。

    韩先生仍是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身旁牵着匹灰驴,驴背上拖着些行李,我不由暗暗吃惊。

    “韩先生怎地如此打扮,莫不是要出远门?”走到近前,我下了马来便问道。

    韩先生从我走近来便一直望着我,笑着拱了拱手,倒像是专程等我的模样:“不知可否同王爷同行一步?”

    我有些讶然,只点头应了,韩先生便牵了毛驴走在我旁边

    “韩先生……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要离了闻人将军的军营?”

    韩先生点点头:“不干了。”

    我向韩先生脸上望去,听他虽是自嘲口气,脸上却颇有些解脱神色,也不禁莞尔:“那可是闻人烈的损失了。”

    韩先生不悦地哼了一声:“别提那小兔崽子!”顿了顿又道,“从前若不是欠他师父那老贼人情,小老儿又怎么会留在他营中让他使唤!”

    听他此言,我微微一怔。其实从前便有些怀疑,我虽对这时代医术不太了解,但也看得出韩先生医术精湛,绝对不是普通大夫。韩先生在军中虽是随行大夫,但自己独居药庐,平日里说一不二,颇有些地位超然的意思。这老先生脾气不小,性子又拗,营中竟也没人同他争执,我便更觉得韩先生一定是大有来头。

    韩先生看我一脸疑惑的模样,叹口气道:“小老儿虽肮臜,从前却也是小有名气。素来被人捧着,向来不给人好脸色的。不想交友不慎,认识了那小兔崽子的师傅。”

    似是想起年少轻狂时光,韩先生望着远方,目光也像天边被晨光照亮的云朵,有些悠远起来。

    他话虽这样说,想必同闻人烈的师傅是真真正正的至交好友,才会如此念念不忘。

    “年轻时欠过他人情,不得不还,就被小兔崽子拿了把柄,逼着给……给辛太明瞧病。闲来无事,就留在那里做了随军大夫。”

    我一听,忙问道:“三哥到底生的什么病,严不严重?现在要不要紧?”

    韩先生像看到怪物一样,上下打量我一番,直到看得我心里发毛,他才叹口气,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太善……也太容易相信别人。”

    我胸口一紧。这绝不是我第一次被人说太轻信。

    韩先生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道:“也不知你这个样子是像了谁,皇宫里长大的,也能有这样的性子。”

    我继续沉默。又不能告诉他其实真正皇宫里长大的那个早就被自己的轻信给害死了。

    韩先生见我沉默,叹了口气,这才继续刚才的话:“辛太明那身毛病极麻烦,我只能跟着他们俩,一直用药调养着。闲着没事,也给他们营里的人看看病、治治伤。“他看着我,苦笑道,“不过现在,什么人情都还清了。”

    他笑容中满是无奈,眼神中似是别有深意,看上去这话竟像是对我说的。

    我只听得云里雾里,脑袋里千回百转,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回以一笑,又问道:“先生如此说,是我三哥的病好了么?“

    韩先生摇摇头,道:“辛太明的那毛病是长年落下的根儿,说实话,治不了,也就是吊着。“

    听他这么说,我只觉心头发揪,三哥看上去虽有些病弱,却也不止如此,怎的就……但是韩先生的话说得万分肯定,让人连侥幸也不能了。

    想到三哥待我的好,再想到他这些年受的苦,我不觉有些难过。

    韩先生看我一副神伤模样,张口似是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叹气:“你这孩子……就是心太善。“

    我心里想着三哥的病,难过极了,声音也有些哽咽:“韩先生,你……“

    “你莫要求我。“韩先生似是猜出我想说什么,马上打断我道,“即便我一直留在他们身边,也没有办法。小老儿学艺不精,到如今也已是极限了。辛太明现在虽无事,但底子早被掏空,如今也不过是吊着罢了。”

    他这话更断了我的念头,竟似是三哥的病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韩先生顿了顿,又道:“闻人烈心机深沉,当初哄了我给辛太明治病,必也知他的病是治不好的。辛太明的病一日不好,我便一日不能离开,如此便能将我一直困在他那里。”

    我闻言又是一惊,本以为闻人烈待三哥毕竟有几分真心,也请韩先生为他治病,怎的韩先生竟会这样说。

    韩先生继续道:“闻人烈肯放我走,却是因为我答应了他一件别的事。”

    说到这里,他却没再继续说下去,反而突然看着我,恳切地道:“你这孩子,我打从第一次见到就觉得亲切。总觉得你像我那傻徒弟一样性子,也总有一天一样会因为这性子吃大亏。很多话我不便说,我只说一句——”

    他突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不要相信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困……SHI……了……

    上面是我睡着了写的我都不知道我在写什么……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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