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磨难 第八十四章 聚会同兴园
卜奎城就是现在的黑龙江省齐齐哈哈市，卜奎里这时有两个著名的饭庄，一个是厚德福饭庄，另一个就是现在这伙军人将要赴宴的同兴园饭庄。快到戏园子胡同时，就见早上刮的西南风这时渐渐大起来，各家店铺门前的各色幌子随风飘摆，同时街道两侧的树木也在狂风中萧萧摇曳。忽然吴俊升的大檐帽被风卷掉，毂辘地上五六米远，吴俊升一把没拽住，瞪着眼睛骂道：“啥他妈的鬼天气，成年净喝风了。”待副官从地上拾起军帽，交到他手上，他砰地一下戴在头上，然后从帽檐里抻出蓝色帽带，绕过眼帘，套在肥硕的下颏下，转头眯起臃肿的眼睛对王树常说：
“霆午呀，这地方什么都好，就他妈风特别大，烦人透顶，有句老话说的好‘狗咬奉天，风刮卜奎’，风灾不断，老百姓叫苦不迭。要不是今天陪你来这儿，我在就他妈坐车了。”王树常心里一阵暗笑，‘风刮卜奎’是明理而‘狗咬奉天’却是暗语，看来这吴俊升并不明白‘狗咬奉天’是暗指奉天是块风水宝地，犹如一块肥肉，谁都想瓜分，还有一层意思就是那里胡子强盗多，烧杀掳掠，犹如疯狗夺食。吴俊升本来就和张作霖从恶如流，沆瀣一气，均为胡子出身，这时说起这句话来，让知道含义的人以为他在自嘲和自讽。他明白吴俊升也是让他领情，忙含笑道：
“吴帅，真辛苦您了。”吴俊升一扬脸，显出虔诚的样子：
“嗨，老弟说得哪里话，老哥想请你还来不及，啥辛苦不辛苦的，这点困难算什么，我是开个玩笑罢了。”大家一阵欢笑，不觉中来到戏园子胡同口，忽觉这里安静清新，200多米的胡同深处，人虽然很多，但看上去好像都是看热闹的，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到督军府这伙军官身上，想必同兴园饭庄早有准备，远远望去，同兴园门口三四十号人服装整齐，面带笑容，列队迎接。同时又见几个高矮不一身穿灰色长袍，老板摸样的年轻人笑容可掬地向胡同口这边走来。王树常抬眼看看眼前的景象。前方黄土铺地，净水泼街，眼前街口竖着两根水泥大圆柱，圆柱两侧一边写着“英法大菜包办酒席”一边写着“冷荤热点迎季小卖”，上面横跨与街口一样宽窄的硬木大匾，上书七个黑底金色醒目大字：“同兴园维记饭庄”，看那字体，雄浑疏朗，豪迈喷张，有股勇夺三军之气。他正在欣赏和狐疑间，就听三丈以外有人高声恭请：“不知大帅而来，小的有失远迎，失礼！失礼！”王树常一看，原来是刚才走进他们的三个老板摸样的人的其中一个，这人岁数不大，看上去也就20岁上下的样子，体格健壮，圆眼阔口，声如铜钟，听声音夹杂着多方口音，尤其说道远迎的‘迎’字，愣要说成‘硬’字，便可猜出此人大概是山东人士，也许和张宗昌是老乡都不一定。吴俊升手指着眼前说话的这个年轻后生，别着身子眼睛看着钟秘书。钟寿符从吴俊升的眼神里看出问话，忙紧走几步来到两人中间，手拉过那个年轻人，又看了看另外两个人，于是介绍：
“大帅，这位就是同兴园的老板侯介忱，那两位，”钟寿符边说，边拉过身旁的另外两个人。
“这位是老成持重的王林发，王老板，这位是眉清目秀的杨学贤，杨老板。”吴俊升上下打量三人一会儿，手指着三人问：“你们三人看上去都很年轻，不过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不能啥事都得开小会研究吧。”钟秘书忙上前解释道：“大帅，这侯介忱就是大掌柜的，另两位是二掌柜的。”钟寿符一边说一边示意大家不要站着，抓紧时间进饭庄，三个老板赶忙让开道路，陪在吴俊升左右慢慢前行。钟秘书继续说：
“大帅，这侯介忱可谓厨艺精湛，原来是有名的后厨，做得不止一手好菜。”侯介忱并无畏色插话道：
“钟秘书说的是，在下今天亲自下厨，定叫大帅和各位军爷一饱口福。”吴俊升眼角和嘴角都露出喜悦之色，向侯介忱赞佩到：“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能挂帅夺印，撑起门面，这就很不简单，如果是在我的军队里，一定是个将才。”侯介忱一听吴俊升对自己大加赞赏，并说出溢美之词，不禁心里出现一丝紧张。心里合计：都说吴俊升慵懒平庸，狡诈异常，反复无常，如今天不好好伺候他，让他满意，如若不然，出现差错或是纰漏，甭说店面被封、被砸，或许自己的小名保准不保准都难说。好再有钟秘书在督军府当差，平时接触深密，又是同兴园的一个大股东，之前命人前来探道，让先做好一切准备，迎接所有督军府臣。还好因为事先准备妥当，推掉一切中午时分来此就餐的商贾、绅士、名流以及耐心劝导应在饭庄逗留的所有顾客，并声称了一切免单，这才便原来的喧闹热烈为现在清净典雅。他十分庆幸自己的才干和能力，同时也深信天道酬勤。想到这，忙点头回道：
“大帅，您过讲了，小的只是一介平民，能得到大帅的赞誉，实在是祖宗阴德，能为大帅做事，也是小民的造化。”大家说着，步入饭庄。饭庄里有东、西、北三个大厅，每个大厅又分十二个单间，东西单间的墙壁有活动板相隔，就在督军府将官来此之前，这里的隔间都已撤去，呈现出现在的宽敞明亮，清新淡雅，舒适恬静之感，每个大厅里，布置一新，富丽堂皇。大厅四周摆放时尚花卉盆景，周围墙面张贴名家绘画的古典秀美仕女图，棚顶下坠四盏衬绢欧式水晶吊灯，两盏红漆船桨四轮进口吊扇，地上四周墙角分别摆放两套气派的红木雕花椅，中间停设椴木朱红方茶几，北侧木制圆桌上安置崭新手摇磁石式电话机，几乎在当时可谓超凡脱俗，十分奢侈。穿过北面正厅是一个旖旎锦绣的5000多平方米的后花园。四周为青砖围砌花墙，围着房子建有雕梁画栋环形雨搭和圆柱栏杆，形成了三面相通幽静长廊，花园内盆景花卉琳琅满目，幽香四溢，走过南面月亮门，是一座形态各异，风格独特的假山石，假山石后边是一个菱形别致鱼池，池中漫游着大小凤尾龙睛，传说这种鱼仙游于水中可映红池坛，果不出所料，此时假山石上便可见映眼粼粼滟滟红光。
待督军府臣都坐定后，侯介忱三兄弟告别客人，分别亲自出马，料理后厨，挑选器皿，组织工序程序。不多时，只见一排端庄秀丽侍女有的手持榉木烘漆托盘，有的手持轻柔白绢找好位置侍立，有的拿下男拥手上一米五左右缸口大小什袭而藏的30余件精致景德镇官窑瓷器，大家看在眼里，不觉惊叹不已。这时钟寿符赶忙解释道：
“这是同兴园做好瓷器，最大的有缸口粗，最小的只有牛眼大小。”王树常听了不觉想到他喜欢的书法和绘画上来，连忙问道：
“钟秘书，刚才路过戏园子胡同口，那匾额上的字是哪位名家写的？”
“哦，您问那字吗，它是咱省城有名书法家多禄先生写的。看来您是对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有研究。”没等钟寿符话说完，王树常笑着说道：“钟秘书，多虑了，其实我只是对文房四宝有兴致，谈不上研究。”没等他把话说下去，一旁吴俊升仿佛这时在心里想出一件事，忙插话说：“霆午老弟呀，我早就想好了两句话，这也是我多年戎马生涯，人生苦短的一些感受，我最就听说你字写得好，从小就练就了一手好字，金石碑帖从不离手，待会儿回去你就把我这两句话给我写一遍，我找人装裱。”王树常插话道：“吴帅，我去督军府时，看到您的客厅里已经写了一幅字，好像是‘自古名将爱良马，从来美人属英雄。’那落款我没来得及看，看那字写的也蛮不错的，字迹挺拔，苍劲有力。”其实王树常说了假话，当时看到督军府客厅墙上装裱字书，落款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在这里说成不清楚何人所作，是故意抬举一下吴俊升，把他的字体比作大家所做，这样作为一个旁观者甚至是吴俊升把他看做书法名人的姿态来欣赏哪幅作品，这也是对吴俊升客观而真实的赞美。吴俊升听了哈哈大笑，拍了王树常的肩膀：“诶呀！老弟，那只是我的手笔，看你把大哥夸的，就像我成了书法家似的。”王树常故作狐疑：“那是——”他看看身边的人，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接着继续赞叹：“吴帅，我并非有意而为之，我觉得您那字写得不错。”吴俊升一摆手：
“多谢老弟夸奖，不过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留下你的墨宝，把老兄的那两句话再从新写一遍，然后把我的那幅换掉”看到王树常还要说什么，吴俊升故作生气：“唉！老弟不要推辞，我那字我还不知道，这是我肚子里的墨水不够，所以几个月前，也就是直奉战争之前，我让钟秘书给我找了一位老先生。。。”说到这他忘记了老师的姓名，歪着脑袋看看钟秘书，钟寿符在吴俊升身边这些年，已经熟悉了吴俊升的脾气秉性，只要他有什么难处，总是不错眼珠地直视他，让他给他解答，仿佛这时他就是吴俊升的一根救命稻草。钟寿符乐呵呵地禀道：
“大帅，叫陈福东，陈老先生。”吴俊升眨眨眼睛，眼珠子转了转，同时斜视着身边所有人的神态，心想，你们这帮小子，这会儿，一定在心里说我，一点虔诚之心都没有，就是现在把孔孟挖出来教你也是白搭。他不想让他的手下这样贬低自己没文化、没素质、没教养，尤其在来了王树常之后，他更加时刻注意这种形象，保持这种唯我独尊，自视清高的风采。但是，既然这时钟秘书为自己解围，打了圆场，又要就此下得了这个台阶，他只是顿了顿，便想出了辩解的点子：“哦，哦对对，是这位老先，我还以为是王先生和李先生呢。”说着他看看王树常的表情，觉得他还在目不转睛地听自己说，看不出一点鄙视的样子，心里一阵欣慰。又说：“也许是跟这个老师、那个老师学，从师太多，同时也是这一阶段事情太多，弄得我焦头烂额，什么直奉战争、剿匪安民，尤其这次关系张大帅能否站稳脚跟，重整队伍，东山再起，我也就很长时间没有继续从师。。。”一旁的钟秘书心里一阵焦急，心说大帅呀，大帅，这点事看你唠叨个没完，不知道话说多了也是病，有道是画虎不成反类其犬，还有‘假作真来真亦假，真作假来假亦真’的道理吗？转而他又一想，这话跟他说只当是对牛弹琴，他那知道这些，他在心里急切盼望吴俊升赶快转移话题。正想着，王树常开口：
“吴帅，这一点您放心，我写，同时也一定像今天来这里吃饭一样，把您的那道幅（福）字菜，做得丰盛，做得出彩！”吴俊升哈哈大笑，嘴角挂满了浓浓的喜悦。
《军长》还在连载，之前的烦恼这会儿似乎有所减轻，但不见诸君前来一顾，所以我的客栈似乎显得冷清，不过请放心，文字会继续，精彩也会继续。军长的故事如同不能干涸的小溪会一直流淌到你的心间。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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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您问那字吗，它是咱省城有名书法家多禄先生写的。看来您是对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有研究。”没等钟寿符话说完，王树常笑着说道：“钟秘书，多虑了，其实我只是对文房四宝有兴致，谈不上研究。”没等他把话说下去，一旁吴俊升仿佛这时在心里想出一件事，忙插话说：“霆午老弟呀，我早就想好了两句话，这也是我多年戎马生涯，人生苦短的一些感受，我最就听说你字写得好，从小就练就了一手好字，金石碑帖从不离手，待会儿回去你就把我这两句话给我写一遍，我找人装裱。”王树常插话道：“吴帅，我去督军府时，看到您的客厅里已经写了一幅字，好像是‘自古名将爱良马，从来美人属英雄。’那落款我没来得及看，看那字写的也蛮不错的，字迹挺拔，苍劲有力。”其实王树常说了假话，当时看到督军府客厅墙上装裱字书，落款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在这里说成不清楚何人所作，是故意抬举一下吴俊升，把他的字体比作大家所做，这样作为一个旁观者甚至是吴俊升把他看做书法名人的姿态来欣赏哪幅作品，这也是对吴俊升客观而真实的赞美。吴俊升听了哈哈大笑，拍了王树常的肩膀：“诶呀！老弟，那只是我的手笔，看你把大哥夸的，就像我成了书法家似的。”王树常故作狐疑：“那是——”他看看身边的人，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接着继续赞叹：“吴帅，我并非有意而为之，我觉得您那字写得不错。”吴俊升一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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