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磨难 第八十三章 接风
进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吴俊升急切想见的王树常，因为来得突然，出乎吴俊升的意料，于是王树常关切的问：
“吴帅，咋了？”
“没，没咋的，上了点火，他妈的，这会儿烧到嘴唇子上啦。”吴俊升一边说，一边放下捂嘴的手，拉过王树常的胳膊亲切地问：
“霆午啊，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见你进院？”
“哦，我到了有一会儿了，进院时，好像您在沙发上坐着，所以没看见我。”吴俊升玛索一把倭瓜脸，疑惑地问：
“你带回来的部队在哪，我咋没看见？”
“哦，吴帅，是这样，我怕部队来到督军公署，人喊马嘶的，会吵扰大帅，所以我吩咐部队暂驻扎在公署门前那趟树里待命。”吴俊升急忙说道：“这哪成，你们远道而归，怎能露宿街头。”他一扭脸朝着北屋作战室方向喊：
“钟秘书，过来一下。”不一会儿，从北屋走出一个瘦小枯干，走路有些踮脚，鼻子上卡着一副圆框眼镜的人，待他走进吴俊升，吴拽过王树常给他介绍：“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刚从前线归来的信任督军府参谋长兼22军旅长的王树常。”那人一听，似乎早有耳闻，仰慕已久，忙恭敬地上前双手握住王树常的手说道：
“对王参谋长早有耳闻，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幸会！幸会！”话没说完呼啦啦从作战室跑出七八个身穿戎装的军官，很快也来到王树常面前，吴俊升一一给他介绍。他说：“这位钟秘书一直跟随我，一晃悠十几年了，这小子有点学问，我是受益匪浅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钟秘书拜见了王树常，打了一下招呼，出门安排部队宿营去啦。吴俊升拉过王树常坐在客厅深处沙发里，同时让手下副官们也跟着坐下。说道：
“本以为霆午老弟能早日归来，至少在张宗昌安排部署时给他出出主意，没成想这效坤也非等闲之辈，让我放心。”王树常接着话茬说道：“大帅说得是，按照归来路途测算，本该提前一天，因在半道出了点意外。”吴俊升一听，连忙插话道：“我说嘛，不到两千里地竟然走了三天，我一猜也是遇到意外。”说着一摆手止住王树常继续说话，他摸了摸稀疏的头发，嘿嘿一笑，果断地说道：
“你们一定是遇到了大龙那伙土匪了吧？”王树常一愣，自觉吴俊升很神秘，看来并非人们常说的他庸碌无为，一无是处，脑子里还是很有数的。他笑着看着吴俊升孤傲的倭瓜脸回道：
“大帅说的正是。我们刚走到德惠万宝的乱石山时，就听山头一阵炮响，山头上密密麻麻地出现足有二千号土匪，一面蓝色角旗下站着一男一女，匪首自称叫大龙，女匪手自称驼龙，那阵势气势汹汹，不可一世。他们让我缴械投降，否则聚歼。我并不气恼，自觉这时将帅该镇定自若，快速想出脱身之计。忙回答让他们稍安勿躁，不就是想要我们留下辎重尤其是武器吗，青山有幸，绿水长流，只要放我们通过，甭说几条破枪就是火炮将来也定将奉上。那大龙见我人马不过四、五百人，根本没放在眼里，并说让我们把所有机枪留下便可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便心生一计，留下一个排的兵力，一律手持机枪养护，大队人马绕道而行，只可惜，我的那排弟兄一个也没有回来。”说完他的眼圈开始湿润起来，不自禁地鼻孔抽搐一下，语音也有些哽咽。吴俊升听了一拍身旁桌案，大骂道：
“好个狗男女，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看我收拾了高士傧，定叫那狗男女死无葬身之地。为兄弟你出口气，为死难的弟兄报仇。”正说着张宗昌从门外进来，看到王树常亲切地问寒问暖：
“霆午老弟，一路辛苦，刚才卫兵告诉我说你归来，我兴冲冲地就来了，这下好啦，有霆午老弟助吴帅成就伟业，我黑龙江就会安枕无忧，高士傧那股胡匪也就真的成了蚍蜉撼树，螳臂挡车，有老弟的足智多谋不愁他们万劫不复。”张宗昌还想多说几句恭维之词，吴俊升等着不耐烦，眼睛一瞪大声阻止：
“你就说说现在不知情况吧。”张宗昌看到吴俊升一脸愠色，忙转过脸来，堆笑道：“大帅，一切安排就绪，况且我的那三个弟兄已经派人跟我取得了联系，今天四更，以三堆火光为号，看到我方火光，他们立即率领各自人马举事投诚。这样高士傧的兵力就不足以与我抗衡，反而会狼狈逃窜，我们再一鼓作气，杀他个人仰马翻，保大帅安枕无忧，稳坐督军。”
吴俊升从鼻孔里冷笑一声：
“放屁！那是保我吗，那是保张大帅，不——是保地方百姓平安无事。”张宗昌一看吴俊升对己说法不满，忙点头称是：
“还是大帅高明，有高见，剿匪安民。剿匪是为了安民。”其实吴俊升的心里很高兴，尤其听到张宗昌飘扬自己，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见识和大局观佯作批评状。张宗昌看到吴俊生无论语气还是脸色都有所缓和，尤其他看出每当他看一眼王树常那挺拔俊朗的面容似，眼仁里都想绽放着一朵小花，于是投其所好，故显极端热情，朗朗笑道：
“霆午老弟，今天老弟风尘仆仆而归，老哥我想做一把庄，为老弟洗尘，不知吴帅和王参谋长意下如何。”话未说完，钟秘书不知啥时回到客厅，插嘴说道：
“这庄家也算我一个。”吴俊升一脸喜色，忙说道：
“哎！哎！这里谁是老大，今儿个算我的，我不做出个样来，那还有督军的威严吗？谁也别跟我争，请客也得我先来。”钟秘书和张宗昌一看吴俊升把门把得这么死，没留一丝余地，也不敢再争执，纷纷表态说，再有机会他们定当捷足先登，请王树常下馆子他们当仁不让。吴俊升摸着脑袋想着心事，钟秘书跟随他多年，很清楚现在他在为啥事犯愁。于是开口说道：
“吴帅，我看咱们还是去戏园子胡同的同兴园饭庄去吃，我家就住在那里，我跟那里的三个掌柜的很熟，况且他们现在的饭庄是租的我的二十间房子，您还记得不您的老师陈福东老先生吗？”吴俊升眨巴一下眼睛疑惑地问：
“是呀，他咋啦？”
“没咋的，他现在就是同兴园三兄弟饭庄的第一股东。”吴俊升哦了一声，表示明白的意思。钟秘书继续说道：“咱卜奎城，虽说饭店林立，但环境别致，美味十足当属同兴园饭庄，我们不但可以吃上名厨做得天下最好美食，还可以在那里欣赏国粹。”吴俊升惊喜异常，一拍大腿：“好了，咱就去哪儿。”仿佛这时的胡匪猖獗，时局紧张局面与他无干，欢快心情早已把剿匪大事放到闹前脖子后。王树常自然对此不敢怠慢，他很清楚此行张作霖给他的任务不是来享受什么美食，而是协助吴俊升尽快干净彻底地消灭这股胡匪。所以他连忙请求道：
“吴帅，我看，咱们听戏还是免了吧，我知道吴帅对我的一片心意，但此时还不是我们过于高兴的时候，还是以焦煤胡匪为重，莫不可小视他们的实力，据我所知，尽管我们通过釜底抽薪之计，打乱了他们的战略部署，但终究暂时他们的军事实力还是要强于我们，况且高士傧也并非等闲之辈，我又听说白俄罗斯内乱后逃兵也有几千人投奔胡匪，所以他们的实力实际并未减少，所以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好在张帅的大军不日将要赶回，我们的劣势马上将会变成优势，如果今晚的计划能够如愿，我们就至少争取了抵御的资本，同时在心理上也是给高士傧及卢永贵以沉重一击，我料他不敢贸然发起进攻，一定会改变进攻计划，因为他的一切部署都在我们掌控之中。这样我们将继续与他们保持对峙状态，一旦大军返回，那他们的末日也就到了。”吴俊升听得神态奕奕，就如同听到一段评书入了迷。
日上三竿，督军署所有将领陪同王树常来到距督军署不到一里地的戏园子胡同。这里是卜奎城最为繁华的地方，酒肆、剃头房、妓院、商店、烟馆、洗浴服务业应有尽有，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宛如遇到逛庙会的人流。督军府虽然有军用车辆，因为人多，加之路途不远，所以大家只是徒步而行。只是吴俊升的警卫连不敢怠慢，分成两队护送这伙将领奔往同兴园。路上人群知道是督军府高级将领前去同兴园，各个别着头，看着行进中的军官，茫然闪出一条人行道，然后看热闹般跟随整个队伍。有的人在窃窃私语，“吴大舌头今儿个咋上这地界来啦，难道那群胡匪被他打跑了？”一旁熟悉说话人的商人摸样的人回道：“你知道啥呀，听说来了张作霖手下的什么参谋长，这人英俊潇洒，足智多谋，他一来吴大舌头便有了主心骨。”另一个人惊讶问道：“莫非张作霖的大军就要赶来了吗？”“我看就是，就像评书里说的这参谋是先行官，看样子打败那股胡匪，吴大舌头是胸有成竹啦。”商人感慨地说道：“这帮不知好歹的胡匪，真是不知死活，这下看来他们的死期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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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到了有一会儿了，进院时，好像您在沙发上坐着，所以没看见我。”吴俊升玛索一把倭瓜脸，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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