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残梦 第二十三回：小玉探囚遇王爷 捕头查案获假情
且说杨忠无奈之下，只得喝道：“犯官莫弃疾，汝尚有何话说？”
莫弃疾泪光盈盈，淡然说道：“久闻得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既是如此，弃疾尚有何言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现却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刺史大人。”
“但问无妨。”
“有道是捉奸捉双，拿贼拿赃。所谓温老夫人中毒身亡，但却不知温老夫人所服之药何处来历，所系何毒，有何明证？只闻几个村夫所言就枉下定论，不免过于草莽，日后传闻出去，岂不落人笑柄？”
杨忠被问得哑然，有点坐立不安。此时八闲王发话了：“莫弃疾所言非假，既是无确切证明，依本王想来，此案难以审续下去。”
杨忠起身道：“八王爷所训极是，此案有待取证，本堂鞫审到此，择日再审。退堂。”
观审的人群悻悻而去。吕不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杨忠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吩咐衙差道：“陈捕头，你速速核实温老夫人所服之药系出自何药铺，并验证**同饮确切中毒否。一旦核实，权将药柜出入格目及掌柜一并带来府衙。”
陈义高领命而去。莫弃疾被押下牢狱，严加看管。衙捕司取证办案，此在下提。
州府大牢阴暗、潮湿，**的气味冲鼻而来。莫弃疾虽然被下狱，但顾其有官衔在身，是故并未枷锁加身。她身处牢笼，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沮丧。对于她来说，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冷静。利用这段时间，她正好可以反复推敲丁家案始末。
随着时间在阴间潮湿的牢狱中悄然流逝，她的头脑也逐渐变得清晰。她仿佛看到了丁家案惨不忍睹的现场，仿佛看到那那个罪恶的阴谋……
正当入神之际，忽闻悲伤的哭呼声兀自响起：“小姐，小姐……”
莫弃疾骤闻，心头猛然抽动。她转过头寻声望去，忽然就看到了小玉那张熟悉的脸蛋。粉红的脸颊上写满了无尽的哀思，透澈的双眸中分明含着几颗泪花。莫弃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终于止不住地抽啜一声：“小玉，你……你怎的来了？”
小玉看见小姐这般模样，伤心得泣不成声：“小姐，我……我……”
大唐律法规定，案犯未招供画押之前，一律不准外人接见，以防串供。幸是小玉耍了点手段，再加大家本是官府中人，所以牢卒也就冒着杀头的大罪放小玉进来了。
“好了。小玉，别哭。我正有话问你。”莫弃疾安慰道，边伸出手，抹去小玉眼角的泪水。
小玉点头连连称不哭，可泪水却忍不住滚落下来。
“小玉，再不听话，我就不理会你了。”莫弃疾喝道。
这方法还真凑效，喝声刚止，小玉还真不再哭泣了。
莫弃疾长吸了口气，问道：“小玉，你留守客栈时可曾有意外？怎的会突然失踪？
小玉点了点头，在心里稍稍打了草稿，遂把那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与莫弃疾听。原来，莫弃疾施计离开客栈的次日晚上，有个神秘的人来告之那伙监视她们的人可以撤去了。碰巧就让小玉给听去了，她当时就心想着，不如跟去探的究竟，兴许能发现点端倪，也算助小姐一臂之力。于是她与史不救带来的那个女徒商议一番。小玉本是想让那女徒在自己离开后回去，但那女徒也想跟着去探个究竟，遂决定要和小玉一同尾随那伙人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再说她虽跟着师傅学医，但也会几手武功。小玉心想也是，即便答应了下来。
她俩整整跟踪了一个晚上，累得筋疲力尽，终于熬到了天亮。原来她们已进来湖州城。然那伙人却狡猾至极，在城中绕来绕去，始不回去复命。她俩个没办法，也只好拖着疲怠的身子瞎跟着。最让人功亏一篑的是，那几人吃过午膳之后，便进了一家妓院，直把两个大姑娘急得跺脚。
于是，她俩人在妓院对面找了个茶庄。她们在茶庄二楼找了个合适的位子坐下，可这一坐下就坐到了茶庄打烊。俩人只能干瞪着眼叹了口气，在茶庄老板的催逼下悻然离去。虽是如此，但还有一点是值得庆慰的，那就是她基本可以确定湖州就是贼人据点。
那夜，她俩找了个客栈住下。她没有很快地去zao 小姐，是因为想独个在城里观察几天，看是否能揽个大功，给小姐一个惊喜。然那伙人自那个午后便消声灭迹了，一连几天都未曾见过踪影。她说因为担心小姐你，所以便打消了再打探的念头。今天一早，打发了史大夫的女徒，自己刚急急地赶往衙门zao 小姐。然而小姐却……言道至此，小玉一阵悲恸，又是泪水涟涟。
伤心一阵后，小玉停下哭声，道：“小姐，我思想着，那歹人老窝定然在湖州。”
莫弃疾点头，心有余悸道：“我已经知道了，只是不防歹人设下如此奸计。”
“小姐，小玉知道您是被冤枉的，定是被人设计。小姐，您以为会是何人？”小玉急问道。
莫弃疾喟然长叹，摇着头没有回答，但她心里显然清楚十分，可却不能告诉小玉，以防她做出傻事来。
“小姐。”小玉大声叫嚷：“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任人鱼肉。”
莫弃疾注视着小玉，说道：“小玉，我平时怎的教你。遇事定要心如止水，岂能凭一时之气。”
小玉跺脚娇道：“可——可这次却不同。这次可有关小姐性命安危，岂可儿戏……不行，小姐，走，小玉救您出去。”说着，小玉便起身东张西望，找了块石头，对准牢锁，就要砸下。
“小玉，住手。”莫弃疾高声喝道，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她：“你这是在助长奸人诡计，你以为我这一走尚能了事？你太天真了。”
小玉一脸惊愕，问道：“那可怎生是好？”
“而今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小玉随手丢弃石块，点头答道：“好，小姐，小玉听您的。”
说话间，一牢卒急急奔来，气喘吁吁道：“姑娘，快快离去，这下完了，钦差大人来了。”
俩人速扭转身子准备离去，却闻得门口洪亮的语声：“钦差大人驾到。”
俩人对视一眼，牢卒道了声完了便瘫倒在地。即是如此，小玉索性挺直了身子，目视着前方：“牢头大哥，用不着如此惊恐，一切有本姑娘担待着。”
八闲王在一个侍卫的引领下，来到莫弃疾牢前。莫弃疾跪下迎迓：“臣女莫弃疾身陷牢笼，弗能迎迓，伏望天慈，不计疏怠之罪。”
八闲王点头回应，又示意随身侍卫到门口守卫。
小玉于一旁冷不防的“哼”了一声，满脸轻蔑。八闲王似乎这时才发觉此中还另有他人，用慈善的目光打量了小玉一番，接着看了看瘫倒在地的牢卒，尔后又把询问的目光望向莫弃疾。
莫弃疾心领神会，忙解释道：“启禀王爷，这是臣女弃疾丫环，名小玉，实属莽野。不知礼数，有不敬之处，乞望王爷不与村莽一般见识。”莫弃疾忐忑不安，怪小玉鲁莽，冲撞王爷，正不知王爷怎般处置。此刻，真为她捏了把汗。
八闲王目光又望向瘫倒在地的牢卒，双眉紧蹙，微微道：“这位差哥，怎么满头大汗？若是此中热得慌，何不去外头透透风。”
那牢卒一听，满心尴尬，但心里的一块巨石总算放下，如遇大赦。颤栗地站起身，哆嗦道：“王爷大恩有加，小人没齿难忘。”
八闲王微笑点头，目光又望向小玉：“小玉。这名字感情好，人也恁的可爱。”说罢，哈哈大笑一声。紧张的气息就在八闲王爽朗的笑声中淡化。笑声瞬息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一切都显得触手可及。
八闲王于衣袖中摸出包什么，用黄色的绢帕层层包裹，硬邦邦的，沉甸甸的，不知为何物。八闲王递到小玉面前，说道：“小玉姑娘，这个你好生收好，与你有所帮助。只是未到紧要关头，切不可打开。再有者，尔定要视其比生命珍贵，切不可丢失，务必牢记则个。”
小玉疑惑地望着慈眉善目的八闲王，心有感慨，始接过道：“多谢王爷，小玉谨尊王谕。方才有冒犯之处，伏望赐罪。”
“王爷屈驾来此，不知有何训教？弃疾于这里洗耳恭听了。”莫弃疾对八闲王深感疑惑。
八闲王深吸口气，道：“没什么，就是来看看莫丫头。怎么，不欢迎则个？”
“蒙王爷厚爱，弃疾感激涕零。只是臣女戴罪之身，实不值得王爷屈驾。”莫弃疾淡然一笑，双眸之中饱含无尽感激。
“唉，莫丫头呀，汝是本王下旨昭来，而今出此纰漏，来看看汝实属应该。”八闲王长叹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云云言语，絮言休烦。
话说陈义高奉杨忠命，前去湖州各大药铺取证。经两日来拉网式搜寻，终在一家稍偏僻的药铺找到药材出入格目。格目上端正地写着莫弃疾的名号，各味药多少药量等名目，此中正好有**这两味药，且用量较大。
据药掌柜称，当时他就告诫过此人，这两味药不可同服，然抓药者只道照方抓，不得有误。掌柜看那姑娘气势汹汹，没给好脸色，也就照方抓了。
陈义高把掌柜连同药物出入格目一起带回衙门，顺便还把这两味药带了少许回来。
杨忠得到回禀，喜形于色，翻开格目一看，顿时又挂了淡淡的忧伤。说实话，他倒是很希望药物出入格目上看不到莫弃疾的名字，或许希望根本就找不到所谓的格目。然这醒目的格目却已摆在眼前，格目上的蝇头小字，犹如道道寒光，刺得他头晕目眩。
他出神地坐于书案上，晃抖着手端起茶呷了口，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晃荡的烛火跃跃欲跳，仿佛想挣脱灯芯的束缚，燃尽黑暗中一切叵测的居心。
杨忠撑起身子，右手捋着长髯，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他始终认为，此案甚有蹊跷，总觉漏洞百出，但漏洞会在哪呢？又不得而知。他觉得很是意乱神迷，遂打开房门，到花园走走，以图心清。
院中那棵古老的梧桐挺立在博大的苍穹里，显得是那么得孤独无助。纤弱的枝头上，已悄悄绽开几片嫩叶，在如水的寒夜里，瑟瑟发抖。抖缩的嫩芽，似是在诉说着人间的悲戚。
转至几回，他稍感倦怠，来至在石桌旁坐下。刚一坐下，仵作便来了。来至石桌旁，躬身请安：“小人拜见杨大人！”
“陆仵作请起来说话。”杨忠伸出右手，示意其起身。
陆仵作道了声“多谢大人”即便起身，站在杨忠一侧。
杨忠直入主题，问道：“陆仵作，早些时刻，陈捕头送去的药草，试过其药性了吗？”原来，陈义高从药铺带回来的那两味药，杨忠验看后差使陈义高再送至仵作处，令其验试药性。
陆仵作躬身回禀：“回大人，小的接到药，不敢耽待，即刻进行验试。令狗、猫服之，只令其精神糜靡，未有毒发而亡之果。”
“那就是说此药不足以中毒致死？”杨忠心下宽慰，忙问道。
“回大人，话非如此。小人拙学，尚记《本草》明确指出其配伍禁忌：‘勿用相恶、相反者，若有毒宜制，可用相畏、相杀者尔，勿合用也’。虽狗、猫虽未毒发而亡，然并不说明其无害。小的思想来，常人服之，未必夺命。然温老夫人年迈且多年顽疾缠身，身弱体虚，服之难以抵卸，是故……”陆仵作看见杨忠的脸色由晴逐渐变得阴沉，后面的话也就没有道出口。
杨忠长呼口气，道：“陆仵作，辛苦你了，先行下去吧。”
仵作施礼告退。杨忠又独个坐于石桌旁长吁短叹。他虽想拉莫弃疾一把，助其度过难关，然心有佘而力不足。正是：褚小不可怀大，绠短不可汲深。
欲知莫弃疾命运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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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俩人在妓院对面找了个茶庄。她们在茶庄二楼找了个合适的位子坐下，可这一坐下就坐到了茶庄打烊。俩人只能干瞪着眼叹了口气，在茶庄老板的催逼下悻然离去。虽是如此，但还有一点是值得庆慰的，那就是她基本可以确定湖州就是贼人据点。
那夜，她俩找了个客栈住下。她没有很快地去zao 小姐，是因为想独个在城里观察几天，看是否能揽个大功，给小姐一个惊喜。然那伙人自那个午后便消声灭迹了，一连几天都未曾见过踪影。她说因为担心小姐你，所以便打消了再打探的念头。今天一早，打发了史大夫的女徒，自己刚急急地赶往衙门zao 小姐。然而小姐却……言道至此，小玉一阵悲恸，又是泪水涟涟。
伤心一阵后，小玉停下哭声，道：“小姐，我思想着，那歹人老窝定然在湖州。”
莫弃疾点头，心有余悸道：“我已经知道了，只是不防歹人设下如此奸计。”
“小姐，小玉知道您是被冤枉的，定是被人设计。小姐，您以为会是何人？”小玉急问道。
莫弃疾喟然长叹，摇着头没有回答，但她心里显然清楚十分，可却不能告诉小玉，以防她做出傻事来。
“小姐。”小玉大声叫嚷：“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任人鱼肉。”
莫弃疾注视着小玉，说道：“小玉，我平时怎的教你。遇事定要心如止水，岂能凭一时之气。”
小玉跺脚娇道：“可——可这次却不同。这次可有关小姐性命安危，岂可儿戏……不行，小姐，走，小玉救您出去。”说着，小玉便起身东张西望，找了块石头，对准牢锁，就要砸下。
“小玉，住手。”莫弃疾高声喝道，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她：“你这是在助长奸人诡计，你以为我这一走尚能了事？你太天真了。”
小玉一脸惊愕，问道：“那可怎生是好？”
“而今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小玉随手丢弃石块，点头答道：“好，小姐，小玉听您的。”
说话间，一牢卒急急奔来，气喘吁吁道：“姑娘，快快离去，这下完了，钦差大人来了。”
俩人速扭转身子准备离去，却闻得门口洪亮的语声：“钦差大人驾到。”
俩人对视一眼，牢卒道了声完了便瘫倒在地。即是如此，小玉索性挺直了身子，目视着前方：“牢头大哥，用不着如此惊恐，一切有本姑娘担待着。”
八闲王在一个侍卫的引领下，来到莫弃疾牢前。莫弃疾跪下迎迓：“臣女莫弃疾身陷牢笼，弗能迎迓，伏望天慈，不计疏怠之罪。”
八闲王点头回应，又示意随身侍卫到门口守卫。
小玉于一旁冷不防的“哼”了一声，满脸轻蔑。八闲王似乎这时才发觉此中还另有他人，用慈善的目光打量了小玉一番，接着看了看瘫倒在地的牢卒，尔后又把询问的目光望向莫弃疾。
莫弃疾心领神会，忙解释道：“启禀王爷，这是臣女弃疾丫环，名小玉，实属莽野。不知礼数，有不敬之处，乞望王爷不与村莽一般见识。”莫弃疾忐忑不安，怪小玉鲁莽，冲撞王爷，正不知王爷怎般处置。此刻，真为她捏了把汗。
八闲王目光又望向瘫倒在地的牢卒，双眉紧蹙，微微道：“这位差哥，怎么满头大汗？若是此中热得慌，何不去外头透透风。”
那牢卒一听，满心尴尬，但心里的一块巨石总算放下，如遇大赦。颤栗地站起身，哆嗦道：“王爷大恩有加，小人没齿难忘。”
八闲王微笑点头，目光又望向小玉：“小玉。这名字感情好，人也恁的可爱。”说罢，哈哈大笑一声。紧张的气息就在八闲王爽朗的笑声中淡化。笑声瞬息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一切都显得触手可及。
八闲王于衣袖中摸出包什么，用黄色的绢帕层层包裹，硬邦邦的，沉甸甸的，不知为何物。八闲王递到小玉面前，说道：“小玉姑娘，这个你好生收好，与你有所帮助。只是未到紧要关头，切不可打开。再有者，尔定要视其比生命珍贵，切不可丢失，务必牢记则个。”
小玉疑惑地望着慈眉善目的八闲王，心有感慨，始接过道：“多谢王爷，小玉谨尊王谕。方才有冒犯之处，伏望赐罪。”
“王爷屈驾来此，不知有何训教？弃疾于这里洗耳恭听了。”莫弃疾对八闲王深感疑惑。
八闲王深吸口气，道：“没什么，就是来看看莫丫头。怎么，不欢迎则个？”
“蒙王爷厚爱，弃疾感激涕零。只是臣女戴罪之身，实不值得王爷屈驾。”莫弃疾淡然一笑，双眸之中饱含无尽感激。
“唉，莫丫头呀，汝是本王下旨昭来，而今出此纰漏，来看看汝实属应该。”八闲王长叹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云云言语，絮言休烦。
话说陈义高奉杨忠命，前去湖州各大药铺取证。经两日来拉网式搜寻，终在一家稍偏僻的药铺找到药材出入格目。格目上端正地写着莫弃疾的名号，各味药多少药量等名目，此中正好有**这两味药，且用量较大。
据药掌柜称，当时他就告诫过此人，这两味药不可同服，然抓药者只道照方抓，不得有误。掌柜看那姑娘气势汹汹，没给好脸色，也就照方抓了。
陈义高把掌柜连同药物出入格目一起带回衙门，顺便还把这两味药带了少许回来。
杨忠得到回禀，喜形于色，翻开格目一看，顿时又挂了淡淡的忧伤。说实话，他倒是很希望药物出入格目上看不到莫弃疾的名字，或许希望根本就找不到所谓的格目。然这醒目的格目却已摆在眼前，格目上的蝇头小字，犹如道道寒光，刺得他头晕目眩。
他出神地坐于书案上，晃抖着手端起茶呷了口，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晃荡的烛火跃跃欲跳，仿佛想挣脱灯芯的束缚，燃尽黑暗中一切叵测的居心。
杨忠撑起身子，右手捋着长髯，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他始终认为，此案甚有蹊跷，总觉漏洞百出，但漏洞会在哪呢？又不得而知。他觉得很是意乱神迷，遂打开房门，到花园走走，以图心清。
院中那棵古老的梧桐挺立在博大的苍穹里，显得是那么得孤独无助。纤弱的枝头上，已悄悄绽开几片嫩叶，在如水的寒夜里，瑟瑟发抖。抖缩的嫩芽，似是在诉说着人间的悲戚。
转至几回，他稍感倦怠，来至在石桌旁坐下。刚一坐下，仵作便来了。来至石桌旁，躬身请安：“小人拜见杨大人！”
“陆仵作请起来说话。”杨忠伸出右手，示意其起身。
陆仵作道了声“多谢大人”即便起身，站在杨忠一侧。
杨忠直入主题，问道：“陆仵作，早些时刻，陈捕头送去的药草，试过其药性了吗？”原来，陈义高从药铺带回来的那两味药，杨忠验看后差使陈义高再送至仵作处，令其验试药性。
陆仵作躬身回禀：“回大人，小的接到药，不敢耽待，即刻进行验试。令狗、猫服之，只令其精神糜靡，未有毒发而亡之果。”
“那就是说此药不足以中毒致死？”杨忠心下宽慰，忙问道。
“回大人，话非如此。小人拙学，尚记《本草》明确指出其配伍禁忌：‘勿用相恶、相反者，若有毒宜制，可用相畏、相杀者尔，勿合用也’。虽狗、猫虽未毒发而亡，然并不说明其无害。小的思想来，常人服之，未必夺命。然温老夫人年迈且多年顽疾缠身，身弱体虚，服之难以抵卸，是故……”陆仵作看见杨忠的脸色由晴逐渐变得阴沉，后面的话也就没有道出口。
杨忠长呼口气，道：“陆仵作，辛苦你了，先行下去吧。”
仵作施礼告退。杨忠又独个坐于石桌旁长吁短叹。他虽想拉莫弃疾一把，助其度过难关，然心有佘而力不足。正是：褚小不可怀大，绠短不可汲深。
欲知莫弃疾命运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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