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农场少女的重生纪事

正文 60六十、被痛打的落水狗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连梅杏眼含威地不停“指教”佩妈,从家务到家装到教孩子,着力表现其聪明能干水平非一般人所能及,仿佛别人都一无是处毫无可取。佩妈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不驳也不附和,只随她说。江捍如今已长成少年,自然也没有小时那般聒噪,听了郭晴一事之后更是沉了话头变哑巴,僵了气氛,只两个男人称兄道弟勉力维持着场面,在佩爸提到郝敏时才算把气氛救了过来,“阿敏和望子一样,今年也过来上学了,好像和望子同届?”

    同是农场出来的三个孩子,如今聚在一个学校,大人们自然会生出些攀比之心,崔佩佩年纪小,不若江捍和郝敏年纪相仿,且都在初中部将升高中,自是更容易被拿出来比较。

    说到孩子江捍爹更加地眉飞色舞,“是啊,不但同届还同班。我家望子读书早,比阿敏早一年上学这才赶在一起了。这孩子一直是他妈管着,也没让我操心,从上学拿回来的成绩单没有一次不是第一,”江捍爹红光满面,不知是高兴地还是酒喝的,“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要拼一把劲奔出来,可不能让他在农场被埋没了。”

    佩爸点头,“论教育还是市里好些,这周边孩子成绩好的都往市里送,省里都是比不上的。郝秘书不也把阿敏送市里来了么。”

    比完了孩子比老子,说到郝秘书江捍爹精神一震,“郝秘书如今也混得不错,”微仰随意的视线却透着股轻视,“我倒是挺羡慕,到哪里他都能碰到崔场长那样的贵人。”

    崔佩佩留神细听郝叔的消息。

    “我听说做的还是文秘。”已被今非昔比的江捍爹打击到的佩爸就有些提不起劲儿。

    “可别小瞧了这文秘,”江捍爹高深状,“他的头儿有多大,他就有多大。”

    这话倒是不假的,当年郝叔在崔老爷子身边的时候,场里职位比他高的人多了去了,可谁见他都恭恭敬敬不敢得罪,这就是天子近臣的好处。

    江捍爹长了郝秘书的志气可能觉得不忿,这场确立他新地位的席面大概也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便紧跟又呲了一句,“倒是当惯奴才的。”

    佩爸没接这话,当没听见只大口吃菜。

    江捍爹似也察觉自己失言,打了个哈哈又夸起了儿子。

    郝秘书待崔家人如何,佩爸还是心里有数的。就是在农场人大都淡忘了那个战争年代出身的老场长的现在,郝秘书也仍旧和崔家人保持着联系,不为利益,只为情怀。那些在崔佩佩的小床上摆着的新奇玩具,墙壁上摇晃的新颖挂件,无不传达着郝秘书爱屋及乌由崔老爷子下而至她这个唯一直孙的深情厚谊。

    佩妈放了勺子,学着江家夫妻也夸起了自家女儿,“说来也巧,我们家孩子在学校也是次次拿第一的,我看到底是市里教育条件好。”

    佩爸假么么拦阻,“佩佩还小,你别夸多了小孩子容易骄傲。”自己脸上的骄傲却是怎么都掩不住。

    ......

    所以这是一群暗地里较劲的家长,崔佩佩似乎无意中为佩爸扳回了一程。

    连梅又泼凉水,“女孩子还是要多懂些别的。”

    好赖没再说重要的是相夫教子之类的话了。

    一顿饭吃得有模有样,两家人也算是沟流完毕。

    末了分手的时候,江捍爹握住佩爸的手狠摇,“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不要客气。”

    佩爸点头回应,“好的好的。”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扭曲。

    换了当年这话只有佩爸说的份。

    可想而知其心中憋闷。

    然而憋闷的不止有佩爸,崔佩佩觉得最近她森森地懂得了什么叫痛打落水狗。尤当自己不是看客,而成了落水的那条狗的时候,心情就实在愉快不起来了。

    这天她一如既往地走向自己的小课桌,空一空桌斗里图钉粉笔虫尸体等各色垃圾,垫好报纸放下小书包坐定,那位在入学初始找过她麻烦后就偃旗息鼓的女班任抱着一沓作业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位新近和她结了仇怨的夏明同学。

    夏明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身兼班长和语文课代表两职,一向是班任的爱将。他从崔佩佩课桌边经过,将露出个角的课本撞出了大半边,被崔佩佩眼疾手快地按住。

    崔佩佩心里暗暗诅咒小气的男人考试永远第二名,就没注意到夏明同学隐有意味的一投眼。

    然而崔佩佩也知道,就算夏明不进谗言,班任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所以,结怨就结怨吧,进谗就进谗吧,爱怎地怎地吧,我只过好自己的日子。

    这节是作业讲解课。练习簿上的习题在最后几页都有完整具体又详细的答案,崔佩佩一直觉得并没有什么可讲,但班任仍旧不知疲倦不厌其烦地在讲解课上点学生们念标准答案从第一题到最末。

    班任说哪怕是念一遍听一遍也好,让你们加深印象总归是对学习有帮助。

    所以在班任好几年不批评她不表扬她任何时候都不招惹她的无视状态之后,突然被点名起来念某题答案的崔佩佩很是惊讶。

    好学生她还是会做的,用标准普通话照着标准答案念一遍。

    孰料班任眼横眉皱,嗓音尖利,“错了!我是这么教的吗,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

    崔佩佩以为自己看错了题序,念错了答案,低头仔细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然班任接着开口了,“行了行了,有些学生啊怎么说都说不听,我也不想管了,下一题吧下一题!”

    然后果断进行到下一题。

    这就......跳过去了?

    崔佩佩只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直到碰上同桌同情的视线才反应了过来。

    这位曾经借齐老太之手收拾她的女老师如今......亲自上阵教训她啦。

    答案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她念的对不对大家也明白,可班任却硬是在青天白日天理昭昭之下指鹿为马颠黑为白,可不是冤枉她崔佩佩一次这么简单。

    这女老师是在告诉所有人她不待见崔佩佩,在宣告几年来两个阵营的僵持已然结束,是在宣告她的胜利,是在通知所有人想欺负欺负这丫头出口气的现在是时候啦啦啦啦啦......

    和上回借刀杀人一样,为了不留下痕迹,班任既不体罚也不怒骂,只轻飘飘几句仿佛恨铁不成钢为学生好的训诫,就不动声色地开启崔佩佩接下来的黑暗人生。你若真跟她计较,她可以一拍脑袋,呀,看错题号,不关你的事,是我弄错了!

    -_-#

    崔佩佩觉得她这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摊上这么位心机妇女做班任,我的天爷,在小学作班任可真是委屈了您,您就该入帝王后宫斗三千佳丽一枝独秀宠冠后宫被盖上狐媚惑主的名头斩杀于马嵬坡啊啊啊啊啊......

    胡思乱想诅咒地天马行空的崔佩佩光脚下了水,上个厕所的空当她的书包就被扔进了教室门口的小池塘,这泛绿的池水不管是颜色还是气味都让人不甚心喜,然而教室里的长柄扫帚却够不着已然飘入池心的书课本,崔佩佩只得在看稀奇、看热闹、看笑话的目光中挽起裤腿做上了淌田女,可惜在农场的时候她也没下过水稻田,一脚踩上池底滑腻的淤泥,当下就失足摔了个嘴啃泥。

    崔佩佩头顶两圈野藻可怜兮兮地扒着塘沿爬起来,远远望见对面足球场上人影飞动一片热火朝天的欢腾,顿觉乐景尤衬哀情,越发感到自己可怜无力,以致当她在那片人影中发现江捍的时候,不自禁地叫唤了一声。

    别的不说,单论同乡的交情,总能替我向家里报个信,让佩妈送身衣服来吧。

    然而......

    江捍也确实朝她的方向偏了偏头,接着便停住冲脚下而来的足球,一个利落旋身,向远处球门而去......

    没错,江望子足球踢得是甚好的......

    主要是他那股冲劲,把足球当橄榄球打,都没有后卫愿意舍身拦他......

    一颗砸上头顶的石子打断了崔佩佩的呆愣,郭晴的那位死忠粉拍了拍小手,仰着脸灿烂微笑,“崔佩佩你以前可知道自己会有今天?”

    “你也不知道将来是否会有像她一样的今天。”

    崔佩佩听到一个冷淡硬得像石子的声音,转头一看郝敏穿着件白底黑字26号球衣走了过来,衣服上的黑色竖条越发显得他英挺修长。

    郭粉上下看了看郝敏,目光停在那张俊俏的脸上,硬气兼羞怯,“你是谁,为什么要管她的事,她......她的事你最好别管!”

    在帅气大哥哥面前红了半张脸的郭粉终于把话说全乎了,郝敏却并不太搭理她,走近前将崔佩佩捞了出来。

    崔佩佩能看见他额头上剧烈运动所致的汗水,一颗颗还冒着热气。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