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江湖 第十八章 侠女之苦
船只顺江而下，不久近岸，靠到了一个柳树环绕的江边。
风景静谧怡人，可船里热闹着呢。
“各位的水上功夫当与梁山泊阮氏三雄相比！”
“那可不一定啊！我们浔阳江的水比梁山泊暖和！我们能一直泡在水里。”
“若有一天能与阮氏三雄相见，那咱们浔阳江上的兄弟一定要好好跟他们比比呀！”
“他们有三个人，你说咱们出谁呢？”
“咱们童家功夫不能和哥哥们相比，就让横哥顺哥俊哥去吧。”
“好！一言为定！只是，何时能见着他们呢？”
“哈哈——”
与李俊通了姓名后，雪傲便出了船舱和其他人认识认识，张横性情好爽，求雪傲原谅，她也自饶了他，雪傲又想起阮氏兄弟，便与他们说起。五个人跃跃欲试，真想找三阮比一比。
雪傲告诉他们，郓城宋押司要来，水贼们一听，两眼放光，急急问起情况。雪傲说宋江走得慢，也许路上会有些麻烦，总会到江州的。
“我便是想逛江州城。”
“这好办，俺张顺兄弟就是琵琶亭外鱼牙主人，他家里离城近，雪傲便去他家里呗。”
只是雪傲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月中又走了江州的山川河岳景观，并没在张顺家中过多少日子，只等她回来后，才住了下来。
之后便要走走江州城了。
毕竟是南国，商旅繁多，店铺琳琅，雪傲正欲做件衣服，途经一家旅店，突然听到店中传来雄壮的吼声，紧接着大门“嘭”地被推开，冲出一个黑凛凛的大汉，身躯雄壮，雪傲赶紧躲开，这样黑壮的人，她却是第一次见。
雪傲赶忙问了问边上的人这黑大汉是谁，那人说：“这个是江州牢城里的人，黑旋风李逵，不好惹。”
原来这就是黑旋风，果然人如其号，雪傲暗自掂量，就看他这一身满劲，不敢与他相斗。
店里有人追出来，好言好语跟那大汉说着什么。那大汉却两眼圆瞪，拳头紧握，店里人吓得直往后退，只听大汉大吼一声“爷爷这钱是要定了，你要怎么办！”提着拳头就要打上去。店里人早已魄散魂飞，吓呆当场。
眼看着这铁壶般的拳头就要砸下来，雪傲虽对李逵有顾忌，却也不能不救，她抓起雪溶剑冲去， 用剑鞘往李逵手上一击，李逵手腕吃痛赶紧缩了回来，雪傲同时感到一股旋风刮过身边，一男子不知从何处冒出，已挡在了店家身边，吼道“铁牛住手！”。
李逵回头一看，发现了雪傲，提起拳头又要去打，雪傲见势不妙，又看那男子敢挡在店家身前，便窜到了那人身后，李逵看到那人，手立刻放了下来，支支吾吾地说：“院长哥哥——俺——俺就是来借点钱的。”
“借钱借钱，每次都借，你什么时候还过别人！还动不动就要打伤人家！回去！”
李逵吃了这顿训，竟然悻悻离去。雪傲暗暗吃惊，这人是谁？
突然想起方才李逵他“院长哥哥”，莫非是江州两院节级神行太保戴宗？怪不得刚才一阵风似的护住了店家。
这边戴宗赔了店家些钱，回过头来看向雪傲。刚刚若不是她那一剑打在李逵手腕上，说不定那拳头就得砸到自己身上。这姑娘也好是速度，好身法。
他心下生疑，便道：“姑娘好身手，在下戴宗，姑娘芳名？”
雪傲看去，只见戴宗面阔唇方，身材瘦长清秀，腿上却还绑着刚刚用的甲马。
虽听得戴宗名声，他却终究是官家人，更兼两院节级，雪傲自然不能将身份告与他。
她抱拳欠身道，“节级大人也好身手。恕小女子不能相告姓名。”说完，便转身走了。
六月临近，南方的天气也热了起来，渔业丰产，浔阳江畔一副忙碌祥和之景。
去拿这身衣服的日子到了，需进城，张顺也要去琵琶亭附近的鱼牙，他就捎着雪傲。
雪傲原来也来过琵琶亭，可今日却不相同，岸上传来一片骚动。
张顺看去，一个黑大汉手里拿着一笼鱼在撒风。
“奇怪，这黑旋风李逵如何到琵琶亭？”张顺问道。
雪傲看去，琵琶亭上还有两人在喝酒，为右者是戴宗，看上去在待客，雪傲看他对面之人，暗暗吃惊，正是宋公明。
他比自己来迟了两个月，一是因为他步行，主要还是因为路上耽误事情吧。
张顺却不对琵琶亭上人感兴趣，他并不认得宋江。
而李逵抢他鱼，打他手下，他却不高兴。张顺带上斗笠，“雪傲你上另一条船吧，我去会会那李逵。”
雪傲想起李逵打了个寒战，“顺哥小心，李逵可不好惹。”
张顺回头笑道，“谢啦。”
“老李——”他吆喝道。
“哎！主人怎么了？”老李划着船过来了。
“帮我载一下姑娘，我去岸上看看。”
雪傲跳上老李的船，也找了个斗笠戴上。老李载着她划向岸边。
接下来好戏连连，黑旋风斗浪里白条，浔阳江上翻江倒海，一个陆上霸主，一个水中龙王，大战精彩纷呈。这波澜壮阔，足可以与武二哥打虎相比！
最后，以李逵满肚江水，张顺满脸淤青结束这场战斗，戴宗邀请张顺一同上琵琶亭饮酒，四个人好不快活。
男人爽朗的笑声不时地传出。雪傲坐在江边，听着里面人的谈话。
一声呼喊打断她。
她回过头，张顺在亭上招呼自己过去。
“雪傲啊雪傲，还真是你！”宋江一见到她，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比我出发得晚，还到得早。我在清风山上听王英兄弟说起被你教训，可是喜人！”
雪傲微微笑笑。
“原来你就是慕容雪傲啊”戴宗起身道，“名门旺族出身，怪不得伸手如此了得。”
雪傲脸色一暗，说道：“是名门，不是旺族罢了。”
戴宗语塞。
还好李逵一句话打破尴尬。
“慕容雪傲是谁？”
雪傲不喜欢跟这四人 在一起，也不喜欢被人捧，不喜欢听到“哦——姑娘就是……久闻芳名”之类的话。她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搭了条船回到张顺家中，把张顺今晚出去吃酒的口信带到。
遇见张横，他说自己在浔阳江上又也差点把宋江给劫了，但转眼间又成了兄弟，雪傲笑着摇头，好个鲁莽之人。
张横说了那日在大江上的场景。原来宋江途径李立酒店时被李俊分辨出来，说了自己的名号及时雨宋江，李俊等人纳头便拜，便与宋江结识，他到了揭阳镇，认识了病大虫薛永，薛永教训了揭阳恶霸小遮拦穆春，穆春找哥哥没遮拦穆弘帮忙报复，宋江两人逃到了浔阳江边，在江上撞见张横，张横要杀了两人，多亏李俊及时赶到，才救下宋江。众人听得宋江大名，各抒仰慕之意。
雪傲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略略担心起来。
宋江这一路，肯定是有很多英雄好汉听到他的名声都毕恭毕敬地，他会不会飘飘然了？骄傲了？尽管他小时饱读诗书，学得兵法韬略，但他现在只是个配军。
又被人一捧。
他现在的状况，很难说。
宋江所在之时，绝无平静的日子。
已经很晚很晚了，张顺还没有回来……
张横认为大老爷们就应该这样重义气，酒逢知己千杯少，出去喝一晚上又怎么了。雪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张横却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张横！我是认真的！你赶快带去找公明哥哥！”雪傲喊了一嗓子。
张横愣住了。“那……好吧。”他应道。
若是陪宋江喝酒的不是张顺而是张横就好了，张顺头脑聪明，定能明白她意思。
一路上雪傲不断地催促。
到了琵琶亭，酒店基本上要收工了，找了个人一问，说是着四个人吃醉了就往城里走，戴宗自有地方安排。
雪傲不熟悉江州城，张横只好带着她赶往戴宗住处。
七拐八弯到了地方，老远就听到屋子里的声音，雪傲闻而变色。
“我一介小小县令，又如何！”
“这一路走来，多少英雄好汉，听见我宋江的名字，都毕恭毕敬的。”
“那是——那是”
“就连东京城里的赵当家的，俺也不放在眼里！”
雪傲赶忙往身后看了看，出了张横外，并无别人，稍稍松了口气，刚才宋江那番话有浓重的反意，若是被人听了，可是死罪啊。
雪傲加快脚步，寻声跑去，转过一个弯，看见了声音的源头。
一间木屋里，灯光昏黄，几个人的影子投了在窗纸上。
雪傲拍了拍头，他们到底喝了多少啊！
雪傲就要破门而入，突然收了手，僵在了那里。
她忽然说道，“横哥，你去把顺哥劝出来吧，我无法进去。”
他们现在还酒醉，雪傲若进去，难免会有危险。
雪傲的身子略微发软，已经接触到门的手垂了下去。
转过头，面对眼前的黑暗。
抬起头，仰望漫天的明星。
自己一个女孩子，终究是没办法。
突然，听到吱呀一声。
回头，张横进去了。
“公明哥哥。”张横拱手道。
“哥~你怎么来了！”张顺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去，拍张横的肩膀。
“张横兄弟，来来来，同饮！”宋江递给他酒杯。
张横接过，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到一边，说道：“哥哥，我是来接顺子回家的，娘在家里看顺子还不回来，担心得慌。”
沉默，几瞬。
“如此，张顺兄弟且回吧，令堂老了，莫要叫她老人家担心。”
“哎——张顺，你这就走了啊，你——你说你——”李逵急道。
张顺醉醺醺的，“那——院长哥哥，铁牛哥哥，公明哥哥，小弟就此别过。”
张横把张顺拉了出去，宋江送他们出去。
“哎——那不是，那个什么鸟的，慕容雪傲嘛。”李逵道。
其他人没在意，继续喝酒去了。
一路上没人说话，三人上了船，张横桡舟疾驶回去。
即使是夏天，夜风还是有些凉意的。
不禁想到，十字坡的夏夜。
那时是多么温暖。
如果刚刚是武二哥在身边，恐怕不用她自己住手，他就会阻止自己闯进去了吧。
当自己感到无助的时候，为什么总会想到武松。在阳谷县是，现在也是。
“哎，哥，现在几时了！”
张顺的声音打断了雪傲的回忆。夜风一吹，他也酒醒了。
“得是在半夜了，雪傲放你们不下，就来看……”张横把事情说了一遍。
本就机灵的张顺，一下子明白了。
“这几日你们多跟公明哥哥在一起吧，别让他做出错事情”雪傲说道。
“有院长哥哥照顾着，雪傲你就放心吧。”张顺道。
戴宗吗？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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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这身衣服的日子到了，需进城，张顺也要去琵琶亭附近的鱼牙，他就捎着雪傲。
雪傲原来也来过琵琶亭，可今日却不相同，岸上传来一片骚动。
张顺看去，一个黑大汉手里拿着一笼鱼在撒风。
“奇怪，这黑旋风李逵如何到琵琶亭？”张顺问道。
雪傲看去，琵琶亭上还有两人在喝酒，为右者是戴宗，看上去在待客，雪傲看他对面之人，暗暗吃惊，正是宋公明。
他比自己来迟了两个月，一是因为他步行，主要还是因为路上耽误事情吧。
张顺却不对琵琶亭上人感兴趣，他并不认得宋江。
而李逵抢他鱼，打他手下，他却不高兴。张顺带上斗笠，“雪傲你上另一条船吧，我去会会那李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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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回头笑道，“谢啦。”
“老李——”他吆喝道。
“哎！主人怎么了？”老李划着船过来了。
“帮我载一下姑娘，我去岸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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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以李逵满肚江水，张顺满脸淤青结束这场战斗，戴宗邀请张顺一同上琵琶亭饮酒，四个人好不快活。
男人爽朗的笑声不时地传出。雪傲坐在江边，听着里面人的谈话。
一声呼喊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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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傲啊雪傲，还真是你！”宋江一见到她，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比我出发得晚，还到得早。我在清风山上听王英兄弟说起被你教训，可是喜人！”
雪傲微微笑笑。
“原来你就是慕容雪傲啊”戴宗起身道，“名门旺族出身，怪不得伸手如此了得。”
雪傲脸色一暗，说道：“是名门，不是旺族罢了。”
戴宗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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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傲是谁？”
雪傲不喜欢跟这四人 在一起，也不喜欢被人捧，不喜欢听到“哦——姑娘就是……久闻芳名”之类的话。她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搭了条船回到张顺家中，把张顺今晚出去吃酒的口信带到。
遇见张横，他说自己在浔阳江上又也差点把宋江给劫了，但转眼间又成了兄弟，雪傲笑着摇头，好个鲁莽之人。
张横说了那日在大江上的场景。原来宋江途径李立酒店时被李俊分辨出来，说了自己的名号及时雨宋江，李俊等人纳头便拜，便与宋江结识，他到了揭阳镇，认识了病大虫薛永，薛永教训了揭阳恶霸小遮拦穆春，穆春找哥哥没遮拦穆弘帮忙报复，宋江两人逃到了浔阳江边，在江上撞见张横，张横要杀了两人，多亏李俊及时赶到，才救下宋江。众人听得宋江大名，各抒仰慕之意。
雪傲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略略担心起来。
宋江这一路，肯定是有很多英雄好汉听到他的名声都毕恭毕敬地，他会不会飘飘然了？骄傲了？尽管他小时饱读诗书，学得兵法韬略，但他现在只是个配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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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所在之时，绝无平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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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横认为大老爷们就应该这样重义气，酒逢知己千杯少，出去喝一晚上又怎么了。雪傲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张横却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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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还酒醉，雪傲若进去，难免会有危险。
雪傲的身子略微发软，已经接触到门的手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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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仰望漫天的明星。
自己一个女孩子，终究是没办法。
突然，听到吱呀一声。
回头，张横进去了。
“公明哥哥。”张横拱手道。
“哥~你怎么来了！”张顺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去，拍张横的肩膀。
“张横兄弟，来来来，同饮！”宋江递给他酒杯。
张横接过，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到一边，说道：“哥哥，我是来接顺子回家的，娘在家里看顺子还不回来，担心得慌。”
沉默，几瞬。
“如此，张顺兄弟且回吧，令堂老了，莫要叫她老人家担心。”
“哎——张顺，你这就走了啊，你——你说你——”李逵急道。
张顺醉醺醺的，“那——院长哥哥，铁牛哥哥，公明哥哥，小弟就此别过。”
张横把张顺拉了出去，宋江送他们出去。
“哎——那不是，那个什么鸟的，慕容雪傲嘛。”李逵道。
其他人没在意，继续喝酒去了。
一路上没人说话，三人上了船，张横桡舟疾驶回去。
即使是夏天，夜风还是有些凉意的。
不禁想到，十字坡的夏夜。
那时是多么温暖。
如果刚刚是武二哥在身边，恐怕不用她自己住手，他就会阻止自己闯进去了吧。
当自己感到无助的时候，为什么总会想到武松。在阳谷县是，现在也是。
“哎，哥，现在几时了！”
张顺的声音打断了雪傲的回忆。夜风一吹，他也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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