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江湖 第十七章 水上惊险
四个月来，雪傲走走停停，悠闲自在，骑一匹枣红马，从泰山到黄山，从黄河到长江，从十二月到四月，终于看到了江州界碑。
四个月，她尝试放下忧愁，放下牵挂。
南国就是不一样，苏州的小桥流水是一般风情，而江州，江河纵横，又临鄱阳湖。雪傲不禁想到“落霞与孤与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只可惜，现在是春天。
一派生机勃勃。
雪傲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也许马上就该卖马了吧。
赶路累了，雪傲便想找家店小吃一顿，望望路两旁，有家“李记酒庄”。
听人说，前面不远好像有个揭阳镇，是挺热闹的一个地方，可以“做生意”。
她看着来路，也不知道公明哥哥到哪里了。
小二上菜的时候，雪傲问了一句“江州还有多远？”那人答道，一天的路程。
雪傲兀自要了一碗酒喝了下去，这就却是没有“三碗不过岗”好喝。
武二哥十八碗的气量，忘不了啊。
出门之时，雪傲并没看见，小二从店门里出来，看着她向江州的方向走去。
到了繁华的揭阳小镇，雪傲暗赞果然是个很好的营销市场，她把马卖给了驿站——在驿站买的，就要在这里卖回去。虽然亏了一点，但是价格还算公道。
前面就是浔阳江了，过了江，江州城也就近在咫尺了。
走到江边四望，看到一叶小船停泊在岸边。雪傲招呼那船家，问了价，便要过江。
那船夫问道：“姑娘去对面的何处？”
“往江州城。”雪傲答道
雪傲站到了船头，尽览浔阳江风光。
却听船家吹了口哨一声，船离了岸。
最喜浪花声，浔阳江水也算干净，比起黄河的雄伟可是秀气了不少。
雪傲正陶醉于风光，一声刀剑摩擦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猛然回头，那船家站在船尾举着一把朴刀看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杀气，还有几丝不屑。
“小姑娘，拿命来！”那人大喝一声，执刀劈来。
糟糕，这已经是到了江中心了。
雪傲侧着身从另一边闪到船尾，两人交换了位置。
小船经这么一折腾，颠簸了一阵。雪傲稍稍稳住。
“船家，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雪傲拔出剑，剑尖直指船家。
“这是爷爷的职责！用不着理由！呀——”船家一刀撩起船篷。
雪傲挥剑相迎，借他冲的机会从下方回到了船头。
小船剧烈地晃动一下，雪傲跌在船板，想站起来，又一个趔趄，折腾了一下，终于起来了。
“哈！”那人诡异一笑。“小姑娘，看看周围——”
雪傲四下看看，竟还有一艘船，船上那人也是披头散发，目露凶光，手里执一鱼叉，做好了架势。
船尾那位再次进攻，另一只船上的也攻了过来，雪傲挡过这个，飞身上另一只船跟那个打，本欲图使两船分开，没想到竟然越来越近。
那两人功夫也不烂，尤其是第一个船家。更何况船上方寸之地，凭雪傲所学，完全发挥不出。反而随着小船的摇曳，感到头晕眼花。
她心忖：不能在船上跟他们耗了，这样下去自己必被其所伤。雪傲高高跳起，想用轻功在水，打了一回合下来，略有成效。
她准备再进攻，却没想到自己再起身时，第一个船家喊了一声“猛子，分开！”然后两个人驾驶船向两边。
雪傲立感大事不妙，自己脚下只剩了滔滔江水！
雪傲扭身扑向一条船，然而距离很远，她只扒住船缘使劲一甩身，甩到了船上。
不过……也就坐在了船板船头上。
然而船尾的人——是后来的那个，早就迫不及待了，招呼第一位来，那船家哈哈大笑，突然用竹篙伸进江里，一个撑杆跳。
雪傲眼看着那人“从天而降”，却是躲不过。那人重重地落在了船上，巨大的力量把雪傲弹了下去，掉到了水里。
另一个“猛子”也掉下去了，但是他却是在水里把衣服一脱，很享受地在水里沉浮。
然而雪傲不会水！
衣服迅速湿透，雪傲感觉身上仿佛多了千钧担，铅块儿似一个劲儿地往下沉。她伸出两只胳膊想拍水，反而一抬胳膊，身子就往下垂。
想喊救命，声音却被淹没在水里。
她再次努力把头伸出水面，却见远处又船一只，渐渐向这边靠近。
竭尽全力喊一声“救命——”
希望来的这个不是他们的同伙。
只听那船上的人喊道：
“张横兄弟——不要伤了她……”
“猛子——快救她上来。”
方才行凶的两个人不知所措。却是来者中一人跳下水，向雪傲游去，一把抱她起来放到船上。
刚上岸，心里还是砰砰直跳，雪傲激动地说不出来话，自己只不过是搭了条船，竟然如此凶险。
后来的人中，为首的把雪傲请到船篷中，给她一条被子。雪傲接过披上。
“今日对姑娘不敬。”那人倒了一杯茶，说道：“请姑娘莫放在心上”
雪傲在心里冷笑，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我看姑娘相貌不凡，又能与我这两个兄弟交手，估计若是不在水上，未必就能输，敢问姑娘名讳。”那人继续说道。
雪傲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要知道我的身份，需先告诉我你们的身份。”
“好。”那人道，声音沉稳和蔼。“我们五人是浔阳江上的好汉，姑娘也可以理解成水贼。在下混江龙李俊，今日载你的是船火儿张横，救你的是他弟弟浪里白条张顺。另外两个也是兄弟俩，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
那人停了一下，看雪傲，好像在说这些信息够不够。
“请继续，仅凭这些，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们。”雪傲态度冷漠。
“请问姑娘想了解什么。”那李俊依然很有礼貌。
“我想知道，那个船火儿张横为什么会打劫我，你们又为什么会及时赶到。”
“这说来就话长了。”李俊淡淡一笑。“我这个张横兄弟跟富家女有仇，他十八九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富家小姐，然而富家小姐不但夺了他的爱，还彻彻底底地骗了他，使他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富家女最后又走了，还讽刺了他一番。等他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恨，在这浔阳江上，看着穿着富贵的年轻女子就会截杀，让她们溺水而死。”
“我穿得像是富家人吗？”雪傲抬头问道。
自己是普通习武女子的打扮，白布衣，流云髻，即使是身上的包裹，都是粗布包的。
“的确，张横这样久了，附近都知道了，于是所有姑娘都扮作穷人过江，结果一次他发现了钱财，后来，只要看见年轻女子就……我们也说过他，但是——”
“至于为什么我们会及时赶到，还是姑娘你吉人有福，你中午吃饭的那家酒肆就是我的弟弟，催命判官李立的酒店，你问小二‘江州怎么走’，李立又看见你无论何时都蒙着面纱，身上还配剑，他立刻就怀疑起来了，赶紧派人飞速通报我。于是我就从揭阳岭往这边赶，正好赶上了。”
他讲完了。
雪傲微微皱眉，这一帮人里，张横听起来挺残忍的，但是面前的这个混江龙李俊还是很和善，算得上光明磊落。她曾对这些水贼有所耳闻。再说那李立听起来是个机灵人，水贼们还有自己的一套体系。何况是水贼，必定不是官家人。应该还可以信任。
再说，那个什么张顺还救了她性命不是？
“姑娘对我的答案满意吗？”李俊见她不说话，问道。
“还行。”雪傲轻道。
“那……”
她抱拳一礼：“谢李大哥告诉我这些事情，也谢过浪里白条张顺大哥救我命。在下东京人氏，剑骨慕容雪傲。”
李俊一愣，随即问道：“可是杀了高衙内，大闹东京的慕容雪傲？”
“高衙内不是我杀的，这些事儿说来更话长了。不过闹东京我却认了。”雪傲依然很从容地说出这番话。
“一开始我们也想过会不会是慕容雪傲，但是看到姑娘后，发现跟缉捕令上的图像差距很大。”李俊笑道。“雪傲姑娘如此信任我们几个，李俊也谢过。不知可否原谅张横兄弟？”
雪傲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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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她尝试放下忧愁，放下牵挂。
南国就是不一样，苏州的小桥流水是一般风情，而江州，江河纵横，又临鄱阳湖。雪傲不禁想到“落霞与孤与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只可惜，现在是春天。
一派生机勃勃。
雪傲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也许马上就该卖马了吧。
赶路累了，雪傲便想找家店小吃一顿，望望路两旁，有家“李记酒庄”。
听人说，前面不远好像有个揭阳镇，是挺热闹的一个地方，可以“做生意”。
她看着来路，也不知道公明哥哥到哪里了。
小二上菜的时候，雪傲问了一句“江州还有多远？”那人答道，一天的路程。
雪傲兀自要了一碗酒喝了下去，这就却是没有“三碗不过岗”好喝。
武二哥十八碗的气量，忘不了啊。
出门之时，雪傲并没看见，小二从店门里出来，看着她向江州的方向走去。
到了繁华的揭阳小镇，雪傲暗赞果然是个很好的营销市场，她把马卖给了驿站——在驿站买的，就要在这里卖回去。虽然亏了一点，但是价格还算公道。
前面就是浔阳江了，过了江，江州城也就近在咫尺了。
走到江边四望，看到一叶小船停泊在岸边。雪傲招呼那船家，问了价，便要过江。
那船夫问道：“姑娘去对面的何处？”
“往江州城。”雪傲答道
雪傲站到了船头，尽览浔阳江风光。
却听船家吹了口哨一声，船离了岸。
最喜浪花声，浔阳江水也算干净，比起黄河的雄伟可是秀气了不少。
雪傲正陶醉于风光，一声刀剑摩擦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猛然回头，那船家站在船尾举着一把朴刀看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杀气，还有几丝不屑。
“小姑娘，拿命来！”那人大喝一声，执刀劈来。
糟糕，这已经是到了江中心了。
雪傲侧着身从另一边闪到船尾，两人交换了位置。
小船经这么一折腾，颠簸了一阵。雪傲稍稍稳住。
“船家，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雪傲拔出剑，剑尖直指船家。
“这是爷爷的职责！用不着理由！呀——”船家一刀撩起船篷。
雪傲挥剑相迎，借他冲的机会从下方回到了船头。
小船剧烈地晃动一下，雪傲跌在船板，想站起来，又一个趔趄，折腾了一下，终于起来了。
“哈！”那人诡异一笑。“小姑娘，看看周围——”
雪傲四下看看，竟还有一艘船，船上那人也是披头散发，目露凶光，手里执一鱼叉，做好了架势。
船尾那位再次进攻，另一只船上的也攻了过来，雪傲挡过这个，飞身上另一只船跟那个打，本欲图使两船分开，没想到竟然越来越近。
那两人功夫也不烂，尤其是第一个船家。更何况船上方寸之地，凭雪傲所学，完全发挥不出。反而随着小船的摇曳，感到头晕眼花。
她心忖：不能在船上跟他们耗了，这样下去自己必被其所伤。雪傲高高跳起，想用轻功在水，打了一回合下来，略有成效。
她准备再进攻，却没想到自己再起身时，第一个船家喊了一声“猛子，分开！”然后两个人驾驶船向两边。
雪傲立感大事不妙，自己脚下只剩了滔滔江水！
雪傲扭身扑向一条船，然而距离很远，她只扒住船缘使劲一甩身，甩到了船上。
不过……也就坐在了船板船头上。
然而船尾的人——是后来的那个，早就迫不及待了，招呼第一位来，那船家哈哈大笑，突然用竹篙伸进江里，一个撑杆跳。
雪傲眼看着那人“从天而降”，却是躲不过。那人重重地落在了船上，巨大的力量把雪傲弹了下去，掉到了水里。
另一个“猛子”也掉下去了，但是他却是在水里把衣服一脱，很享受地在水里沉浮。
然而雪傲不会水！
衣服迅速湿透，雪傲感觉身上仿佛多了千钧担，铅块儿似一个劲儿地往下沉。她伸出两只胳膊想拍水，反而一抬胳膊，身子就往下垂。
想喊救命，声音却被淹没在水里。
她再次努力把头伸出水面，却见远处又船一只，渐渐向这边靠近。
竭尽全力喊一声“救命——”
希望来的这个不是他们的同伙。
只听那船上的人喊道：
“张横兄弟——不要伤了她……”
“猛子——快救她上来。”
方才行凶的两个人不知所措。却是来者中一人跳下水，向雪傲游去，一把抱她起来放到船上。
刚上岸，心里还是砰砰直跳，雪傲激动地说不出来话，自己只不过是搭了条船，竟然如此凶险。
后来的人中，为首的把雪傲请到船篷中，给她一条被子。雪傲接过披上。
“今日对姑娘不敬。”那人倒了一杯茶，说道：“请姑娘莫放在心上”
雪傲在心里冷笑，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我看姑娘相貌不凡，又能与我这两个兄弟交手，估计若是不在水上，未必就能输，敢问姑娘名讳。”那人继续说道。
雪傲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要知道我的身份，需先告诉我你们的身份。”
“好。”那人道，声音沉稳和蔼。“我们五人是浔阳江上的好汉，姑娘也可以理解成水贼。在下混江龙李俊，今日载你的是船火儿张横，救你的是他弟弟浪里白条张顺。另外两个也是兄弟俩，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
那人停了一下，看雪傲，好像在说这些信息够不够。
“请继续，仅凭这些，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们。”雪傲态度冷漠。
“请问姑娘想了解什么。”那李俊依然很有礼貌。
“我想知道，那个船火儿张横为什么会打劫我，你们又为什么会及时赶到。”
“这说来就话长了。”李俊淡淡一笑。“我这个张横兄弟跟富家女有仇，他十八九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富家小姐，然而富家小姐不但夺了他的爱，还彻彻底底地骗了他，使他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富家女最后又走了，还讽刺了他一番。等他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恨，在这浔阳江上，看着穿着富贵的年轻女子就会截杀，让她们溺水而死。”
“我穿得像是富家人吗？”雪傲抬头问道。
自己是普通习武女子的打扮，白布衣，流云髻，即使是身上的包裹，都是粗布包的。
“的确，张横这样久了，附近都知道了，于是所有姑娘都扮作穷人过江，结果一次他发现了钱财，后来，只要看见年轻女子就……我们也说过他，但是——”
“至于为什么我们会及时赶到，还是姑娘你吉人有福，你中午吃饭的那家酒肆就是我的弟弟，催命判官李立的酒店，你问小二‘江州怎么走’，李立又看见你无论何时都蒙着面纱，身上还配剑，他立刻就怀疑起来了，赶紧派人飞速通报我。于是我就从揭阳岭往这边赶，正好赶上了。”
他讲完了。
雪傲微微皱眉，这一帮人里，张横听起来挺残忍的，但是面前的这个混江龙李俊还是很和善，算得上光明磊落。她曾对这些水贼有所耳闻。再说那李立听起来是个机灵人，水贼们还有自己的一套体系。何况是水贼，必定不是官家人。应该还可以信任。
再说，那个什么张顺还救了她性命不是？
“姑娘对我的答案满意吗？”李俊见她不说话，问道。
“还行。”雪傲轻道。
“那……”
她抱拳一礼：“谢李大哥告诉我这些事情，也谢过浪里白条张顺大哥救我命。在下东京人氏，剑骨慕容雪傲。”
李俊一愣，随即问道：“可是杀了高衙内，大闹东京的慕容雪傲？”
“高衙内不是我杀的，这些事儿说来更话长了。不过闹东京我却认了。”雪傲依然很从容地说出这番话。
“一开始我们也想过会不会是慕容雪傲，但是看到姑娘后，发现跟缉捕令上的图像差距很大。”李俊笑道。“雪傲姑娘如此信任我们几个，李俊也谢过。不知可否原谅张横兄弟？”
雪傲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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