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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弦上说相思之卫惊鸿。 第八十七回:无限事·今朝还(十三)

    昏昏沉沉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画意顷刻间茅塞顿开,悚然惊惧:“你在我药中下了东西?”

    虞珍珑掏出帕子轻轻地为她擦拭额间残余的汗水,怜悯地叹息一声:“你的药我可碰都不曾碰过。”

    画意眼前阵阵发白。不是她,难道是……桑缇雅?

    不愿去考虑这个问题,画意压住喉间欲呕的冲动,脸色雪白,冷汗潸潸:“我的药中到底掺了什么?”

    “不过是一些让人服用过之后还想服用,一旦停下就会焦虑不安,难受欲死的药草罢了。”将丝帕扔给她,虞珍珑拍了拍手,掸去衣摆的灰尘,站起身冷眼瞥着她,“虽然你迄今为止还算乖顺听话,可不管怎么说都是七王子手中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若不将生死攸关的棋子牢牢掌控在手中,七王子又何谈高枕而卧呢?”

    画意喘息着,自嘲地低喃:“乖顺、听话么……?”

    假若具备脱身的能力,从一开始她就会不遗余力地反抗到底,可对比悬殊的现状一再提醒她,她无非是一条被欺凌被损害却无力抵挡的砧板上的鱼罢了。这是她平生第二次沮丧地意识到自己的束手无策,前一次在虞府的流觞居,薄寂被掳走时,她心生无限自责和自愧,是卫惊鸿将她熊抱进怀中,安慰她:“我们两个,我比较强就好了,你就算弱一点也没什么。”

    可时至今日,画意终于深深感受到战场的冷酷,不是那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残忍,而是杀人不见血的无情。如果不是在战场上,卫惊鸿或许会殚精竭虑想尽一切办法将她拯救出敌营,即便孤身深入险境也不惜。可只因为这里是战场,折兰山便成了一座无法跨越的天堑,除了自救,她没有其他选择。

    她那失魂落魄苟延残喘的模样着实可怜得紧,虞珍珑不得不收起往下欣赏她难受打滚的好戏的兴致,从怀中掏出一个紫金小瓶,倒出一枚黑色药丸,将紫金瓶塞紧放回怀中后,她两指捏起药丸把玩道:“若不是你,巫医也不必搜罗无数珍稀药材只为炼制这些别无它用的小玩意。足见为了你,七王子可真是费心不少。”

    话毕,她纤长的手指一松,药丸“啪啦”一声掉在画意跟前的地面上。这声音在嘈杂忙乱的山洞中根本可以忽略不计,同样,也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这一画面。

    凝视着地面上沾染灰尘的药丸好一会儿,画意终于默默地探手拾起,默默地塞进嘴里含住,随后,扬起脸对虞珍珑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虞珍珑正打算转身离去,闻言停住脚步,眸中嘲讽之意昭昭:“你想玩什么花样,我没空奉陪。至于你想说什么话,我一点兴趣也无。”

    即便咽下了药丸,痛苦却并未立刻随之退去,那股忽冷忽冷的气息在体内肆无忌惮地流窜,画意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无力地喘息道:“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如今你握有、我的……死生大权,我不过是……希望能求得你……稍稍手下留情罢了。你想听、什么?……当日虞府中的内应?……江州隐王的情况?……抑或是寂哥哥?”

    须臾间,虞珍珑面色冷凝,冷笑一声道:“既然你非要说,我且听听你这如簧巧舌能说出什么让我对你网开一面的话来。”

    “你想听……寂哥哥的事,对不对?”画意嘴角沁出抹笑,喘了口气,顿了顿,虚弱道,“我没力气……仰头说话,你可否、蹲下……一些?”

    虞珍珑蹲下身,轻蔑地挑起她惨败的脸,笑了笑:“谅你也耍不出什么手段来。”

    画意收敛笑意:“是啊——”最后一个“啊”字话音未尽,她口中的东西在一瞬间噗地喷薄而出!

    距离太近,虞珍珑根本来不及躲避,堪堪被溅了满脸药末,双眼也被波及,一时剧痛不已。

    见一击即中,画意毫不迟疑,右手掌风推出,全然不留余力,手法快而准,啪啪拍在虞珍珑胸前大穴上!她在薄沐身边这么多年,或许权谋诡计不曾学到多少,但这点穴之术得其浸染至少能乘对手不备之际出其不意地伤敌!

    虞珍珑瞬间动弹不得,唯有闭紧的双眼痛苦地颤抖着,她虽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从她青筋暴起的双手,画意便知她心中定然已恨到极处了,不由暗暗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今日我不过是嚼碎了药丸连并咬破舌头混杂了鲜血恶心恶心你而已,若换做铁掌莲花裘千尺的枣核钉,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费力地撑着酸痛的身体从地上爬起,画意凑到静止蹲着的虞珍珑耳畔呵呵笑道:“寂哥哥何等芳兰竟体、仁善出尘,单单你这蛇蝎心肠……就绝无可能、配得上他!”

    虞珍珑颤抖的眼皮僵硬了一瞬,很快眼中秽物摩擦的痛苦使得双眼重又剧烈颤动起来。

    不远处的匈奴兵尚未察觉到这边异状,尽管十二分地想将脚边的女罗刹胖揍一顿,然而深知眼下绝不是报复解恨的时候,画意不再耽搁,掐着沉沉发痛的腹部,踉跄地往石门方向疾走。

    此处的匈奴兵都归虞珍珑号令,那些不明情况的匈奴兵只当是虞珍珑放任她回营地,并未阻拦,低头继续打造铁器。

    若不是被虞珍珑过度刺激,画意也不会熊熊燃起这一股破釜沉舟宁可玉石俱焚也要放手一搏的勇气。可想到出路机关重重,而她全然不得其法,画意不由得头痛欲裂。可眼下既然已然逃出,就断然没有回头求饶的道理,即便脚下没有路,即便注定被抓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也必须硬着头皮挺下去!。

    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却不料路的尽头竟出现两条岔路!画意毫不犹豫地放弃来时的那条通路,选择了另一条。

    这一条岔道上同样在两侧点燃着青铜灯,然而一路上却畅通无阻,不见机关门阻拦。画意再次冷笑,看来进来的路明明有两条,但虞珍珑出于谨慎,偏偏不辞奔波地带着她走山道、过机关。

    过道蜿蜒恍若没有止尽,虽有灯火照耀显得亮堂光明,可走到现在,眼前的过道、脚下的石板和墙上的青铜灯始终一成不变,仿佛陷入无限循环一般。四周再明亮空旷亦不免生出惊悚之感,半路上连一个匈奴兵都不曾遇到,除了她慌乱不稳的的脚步声,四周只剩下无边的死寂。

    难不成她一直在折兰山内打转?可刚刚在山洞中从头顶就能看到湛蓝如洗的天空……

    画意一向从不去分辨自己是否是有神论者,因为在她看来,一旦试图思索这个问题,便已经隐隐有一种相信鬼神存在的趋向。可是随着越走越久,这个念头犹如水中气泡一般不由自主地咕隆隆冒上来,饶是她身体上的难受转移了不少注意力,饶是她一遍遍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多想,也无法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这儿又不是墓地,哪来的鬼打墙!她安慰自己。可转念一想就欲哭无泪了,谁知道这里是不是墓地,整个山洞这么庞大,除了建陵墓这个可能性之外,她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用处了。

    早知有现在这番光景,她绝不会挑这条路走!画意简直悔不当初。

    就在她心跳砰砰加速背后逐渐冒出冷汗之际,连绵曲折的过道终于中断,被一扇石门阻挡。

    看到这一扇难以破解的机关门,画意反而长吁了一口气,有一种回到人间的庆幸。

    身体仍然忽冷忽热腹痛难忍,但之前咬在舌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淌出的鲜血倒让画意清醒不少,镇静地在石墙上摸索着机括的位置。

    旁观过虞珍珑开启机关,画意大致记得那位置,果然没一会儿她便摸到一块松动的石砖,深深施力往下一按,机括便从匣内横弹了出来。

    自从来到大漠与虞珍珑水火不容后,虽然是虞珍珑单方面容不下她,然而托女罗刹的洪福,画意受尽摧残后倒难得地激荡出一股置生死于度外的胆量和洒脱,当下也不管什么正确方法,擦干手心的冷汗后便握住机括一股脑地往顺时针方向旋转。

    谁知就在此时,通道的尽头隐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和喧哗声。画意心下狂跳,没料到虞珍珑等人竟会这么快就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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