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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弦上说相思之卫惊鸿。 第八十一回:无限事·今朝还(七)

    “如何?”待她喝完一杯,七王子重又满上,“此酒乃我母亲据祖传方法酿制,味道和香气均与南人酿造的普通酒水不同。”

    不管有毒没毒,既然喝过一杯,要死的话应该也不差这几口。画意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悲壮心情,豪迈地端起,慢慢地细品,忍不住点头称赞:“酒香馥郁清透而不浊重,酒味劲道绵密却不辛辣,的确不同凡品。”

    见她喝得兴致高昂,七王子也为自己斟上一杯,一面品酒一面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一抬头就撞上他让人心里发毛的视线,画意赶紧搁下酒杯,一脸提防:“如今乌稚耆夺得单于位,你不费心算计如何在在他手下谋条出路保存实力,怎么竟还有心情来与我周旋?”

    “谋条出路?保存实力?”七王子目光如鹰隼般直盯着她,“这些都是桑缇雅与你说的?”

    “是又怎样?”画意抬头挺胸不输阵仗。

    “你以为我要为了我的父王和各位兄弟反抗新单于?”七王子嘴角浮起饱含轻蔑之意的笑纹,“呼于罗懦弱胆小,除了谄媚单于党同臣子之外,无勇无谋,你可听说这世间曾有过甘心被羔羊率领的狼群?乌稚耆尚武好战,由他做大王,可率领匈奴各部族更加团结统一,将你们薄朝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终有一日,这片大陆所有的土地都将成为匈奴一族的牧场,而我们则是广袤疆域上唯一的主宰!”

    既然悬殊如此巨大,他的选择也昭然若揭。画意却毫不动容地直戳靶心:“你曾是王子,一夜之间时移势易,难道就不会心存不甘?”

    “败者没有不甘心的立场!”饮尽杯中酒,七王子将酒杯重重放下,“我只恨,我的母亲为何是薄人。若她身上流淌着的是匈奴血脉,单于和大臣们至少能放心派我领兵上战场,可只因为她是薄人,我便沦落成一个无权无势的王子,没有力量,没有机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弱者!而弱者,是永远都不会有人真心归附于他的!”

    眼见怨气冲天,画意明智地保持缄默。

    七王子收敛住周身戾气,换过表情提起另一个话题:“当年你曾与我谈起,太子薄沐的母族势力微弱,为人又不得皇帝信任和宠爱,他之所以能当太子,全是依靠于你。换言之,他后来能登上至尊之位,可以说与你脱不开干系,是不是?”

    “不要说当年什么什么的,我都忘记了。”画意头疼地纠正。

    七王子端详着她病愈后逐渐恢复光彩的面容:“其实,当初我还是挺喜爱你的……”

    就在画意听得胆战心惊之际,他的话锋却陡然一转,“薄沐都能当上皇帝,我为何不能做大单于?在这世上,唯有强者才有资格掌控王权,翻覆天下局势,只不过你们南人的朝廷比拼的是手腕头脑,我们匈奴人靠的是实力和勇气罢了。乌稚耆能自立为大单于,我自然也可以!终有一日,我会成为大草原上的最强者!你看着罢,卫惊鸿就是下一个要败在手中的人!”

    对他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画意淡定地自斟自饮一杯。

    正说着话,帐门突然被撩起,一名守将急匆匆奔进来,连行礼都顾不上,满面慌张地朝七王子道:“王子殿下,休屠王叫你马上过去议事!”

    似乎意识到什么,七王子豁然立起,脸色瞬间阴鸷,大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薄军大军刚刚突袭右贤王部,右贤王军队猝不及防,不敌薄军精骑,已经溃逃了!”

    “什么!”七王子声音都变了,不作停留,赶紧带着人冲出去,急急赶去与休屠王商量对策去了。

    画意坐在原地,心情有惊异亦有迷茫,惊异的是薄军竟然真一鼓作气出兵右贤王部,他们修整的时间足够?筹措粮草的时间充足?而迷茫之处则在于,两军正式对垒,她刚谋虑出一条逃跑的路线准备寻机行动,成为人质的时候就到了。

    当下,是坐等着薄军杀过来,被七王子用作要挟的筹码,还是先逃出匈奴部队,进了沙漠再想办法?此次的决策关乎性命,她却没有任何用来判断分析的信息,两军实力如何,沙漠气候如何,她统统不知,只能被困一室之内做着或左或右却意义重大的简单选择。

    不管怎么为难,此刻都是逃不走的。想通这一点,画意索性放松心情,继续品着美酒。这么些天无所事事地拘在这个营帐中,心情烦躁无聊透顶,能有这么一壶酒调解滋味,当然不能浪费。何况刚刚连七王子自己都喝了,想是并无什么问题。

    正斟着酒,帐中突然冲进来一个人影,脸上还带着焦急神色。

    是桑缇雅。

    “七王子走了?”见帐中只有画意一人,她舒了口气,可下一刻,瞧见画意手中的酒杯,她立即飞快夺过,啪地扔到一旁,“你竟真喝了他带来的酒?!”

    “怎么了?”画意顿时忐忑紧张。莫非酒中还真下了毒?

    “我刚刚在王帐外看到大单于派来的使者,得知七王子已经决定效忠。”桑缇雅道,“他与你饮酒,是有意将你灌醉然后进献给大单于表示忠诚!”

    画意目瞪口呆:“……进献?”指了指自己,“我?”

    桑缇雅用力地点头。

    事实太过匪夷所思,画意一时略有些难以接受。进献美人这种桥段向来只在话本野史中见过,有朝一日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恍如做梦,叫人不敢置信且恶寒不已。其实回想起来也并非无迹可寻,之前七王子突然说起薄沐,提到他依凭慕二小姐得到太子之位,最终成为一国之君……滔滔不绝说完一大段后,还不忘情意绵绵地说一句“当初我还是挺喜爱你的”……

    那假惺惺的衰人!画意不由在心底怒骂。

    涌动的怒火尚未平息,画意一抬眼却看见桑缇雅眼眶微红,清澈的眼眸漾出水色,顿时惊诧:“你怎么哭了?”

    桑缇雅微微哽咽:“我们还是快些逃走罢!我本还想让你陪我在这儿多待几日,现在看来无论如何都不宜再逗留了,我一定会帮你逃脱七王子的阴谋!”

    见到她这么真诚的反应,画意躁动的情绪反而因此平静下来,拉着她的手坐下,安慰道:“别担心,他现在只怕没工夫向大单于献忠心。薄军打过来了,右贤王那边似乎没能抵挡住攻势,很快,救我的人就要到了。”

    “……真的?”桑缇雅收起伤心,随即神色又慢慢黯淡下来,“那也就是说,你很快要离开了,对吗?”

    画意讶然:“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走的么?”

    桑缇雅擦了擦眼睛,弯出一抹明亮的笑容:“是啊,我们一起离开。那儿有我母亲眷恋的家,也是我血脉相系的归属。”

    隐隐感觉到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一时却想不起到底怪异在哪里。画意摇了摇头,将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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