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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弦上说相思之卫惊鸿。 第八十回:无限事·今朝还(六)

    桑缇雅突然改变态度,画意因此几乎辗转了一整夜,只等第二日见面时再详细询问。可谁知第二天桑缇雅却并未出现,甚至接连两日都不见踪影,为她端药的人却换成了——虞珍珑!

    只见虞珍珑进来之后,命士兵将熬完盛好的药放到床头,随即对画意冷冷吐出一个字:“喝。”

    画意自然乖乖领命毫不含糊地一口气全部喝完。

    扫了眼空了的药碗,虞珍珑就要离开,没想到却被叫住。

    画意谨慎且礼貌地开口:“虞小姐,我想请问一下,桑缇雅怎么没有过来?”

    “怎么,你和她的交情倒很好。”虞珍珑嘲讽地掀了掀唇角,就在画意满心期待着答案的时候,她敛了表情,寒声道,“轮不到你问的事情别多嘴!”

    哎这姑娘怎么如此阴晴不定如此不可理喻!

    画意还想再问,虞珍珑直接垂手搭住腰间剑柄,威胁之意不言自明:“你的命如今握在我手中,我奉劝你,最好闭嘴。”

    画意只觉得跟她完全无法沟通:“我不过向你请教桑缇雅的行踪,你愿意回答便回答,不愿意答沉默便是,何必咄咄逼人?即便你如今在七王子帐下当了大官,可以掌控我的生死,连我自己都接受现实了,你还需要气焰如此嚣张再三表明高高在上的姿态么?”

    以前的虞府二千金虞珍珑尽管心机深沉,可至少行事得宜、落落大方,谁想不过半年多时间竟蜕变成现今这般喜怒多变戾气外露的模样,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诚然,我于当初虞府变乱中有欺诈之嫌,然虞大人勾结外敌、图谋反叛,遭帝王戒备、隐王忌惮,落得后来的下场不可说不是自食恶果。你心存怨恨乃理所应当,可君子报仇,行之有道,且不说你投奔到匈奴七王子帐下算不算叛国投敌,揪住我不放欺负我孤身一人被困敌营算什么本事?”

    虞珍珑缓缓走近一步,仿佛认同般点点头道:“你说得对,继续。”

    画意却敏锐察觉到危险,立即闭嘴屏息。

    没想到虞珍珑竟又走近了一步,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坐在床上的她。

    心脏急促跳动,就在气氛愈来愈紧张愈来愈窒息,危险的弦即将崩断之际,状况突生!

    最先出手的是画意,那一刻她以手撑住床面一跃而起,紧随着一脚踢出,就在虞珍珑不屑地侧身避开并要伸手拔剑的时刻,画意抬脚一勾,随即双手飞快接住并迅速扯开被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被子朝虞珍珑兜头罩下!

    虞珍珑抬手便要挥剑截住直飞而去的庞然大物,可画意已全然以大无畏的精神不怕死地飞扑而上!

    这一剑下去只怕她必死无疑……电光火石间,虞珍珑握剑的手略一迟疑,整个人已被兜头盖住,眼前霎时一片黑暗,手中银剑也嚯地刺进棉花中一时难以拔出!而这功夫画意已趁势将人扑倒在地,手脚并用隔着被子骑到她身上,然后挥起双拳——开殴!

    画意承认以上手段略显自身人品卑鄙无耻,可在实力明显悬殊的情势下,先下手至少死得快,后下手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还不自量力地要求光明正大地比划一场,结果只怕是人间惨剧一桩!

    虞珍珑身手不俗,画意虽身负数位武功高手的指点,状态最佳时还与容洵一起和黑衣刺客搏命,可入薄都之后容洵曾为她安排的学武课程就此中断,后来几年自身也渐渐松懈,饶是曾有任萧、萧扬书的指点,却因路数不同,即便当时收效甚大,长久下来也因无法融合而不能维持。因此要她与袁紫玉那种性格刁蛮学艺不精的千金小姐对阵尚可,碰上虞珍珑这一类接受过武师循序渐进指导的人,自然被对比成了注定挨打的半调子。

    画意深知胜利是短暂的,挨揍是永恒的,因此占据上风的时候拳头挥得不遗余力,等到虞珍珑撕开被子翻身而起将她踩在脚下时,她输得很是瞑目。

    一剑插在她脖颈旁的绒毯中,虞珍珑抬脚踩在剑柄上,狠狠碾压,剑锋慢慢地扭转半圈、慢慢地刮到画意的皮肤上,见画意一副忍着捱着的表情,她轻蔑地扯起一丝笑:“你是皇后,自然不会如我一般亲身体会家破人亡的悲惨,离乡去国漂流天涯、寄人篱下之苦痛。家族血仇我当然会统统报复,可谁叫你只身一人出现在我眼前呢,我费心酝酿的万般手段也只好暂且全用到你一人身上了!”

    她倏地拔剑,画意痛叫一声,只见银色剑尖染着一抹鲜艳血色,似乎还是温热的。

    剑锋在脖颈上豁出一道口子,虞珍珑力道掌握得正好,不深,却剧痛无比,画意惨白着脸,摸着鲜血淋漓的伤口,一瞬间历经了生与死的变幻,她只觉血管砰砰跳动,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嫌脏似地将剑尖的血迹全部擦在画意白皙的脸颊上,虞珍珑悠悠收起剑,朝她温和笑了笑:“桑缇雅不会过来,晚上的药还是我送。”

    脸上血迹斑斑,画意捂着脖间不断渗血的伤口,目送虞珍珑离开,全身微微颤抖。

    躺在砧板上敞开肚皮待宰的悲摧日子过了两天,桑缇雅总算出现,不过她同时带来一个爆炸性消息——阿隆斯殡天了!

    然而,还有远远比阿隆斯终于病重身亡更值得关注的事情。那就是草原上变天了,大单于阿隆斯死后,他的弟弟左贤王乌稚耆发动政变,突袭匈奴王庭,赶跑了太子呼于罗,自立为大单于,将自己的儿子封为新的左贤王。先太子呼于罗率领部众流浪在外不知所踪,其他王子要么跟着出逃,要么选择效忠叔叔乌稚耆,除此之外都被砍了脑袋。

    “现在整片草原大半都已选择归顺新单于,七王子必须在效忠和反叛之间做出选择。”桑缇雅一五一十地向画意解释目前的形势,“这两天大家都心浮气躁,把守也没有之前严密,我已经找到一份有关大漠地形的草图,有了它至少能减少我们困死在沙漠中的可能。”

    画意懂得她的言下之意,如今她们要做的,只有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想办法出逃!

    然而画意还未来得及庆幸守卫终于开始松懈,那天下午,本该正在为前途迷茫忧愁的七王子竟突然现身,还拎着壶酒兴致盎然地邀她一起品酒。

    “此酒乃我母亲生前所酿,仅有一坛。我一直嫌南人酿的酒后劲不足,喝起来不痛快,才将其保留至今。今日想将它喝完,日后领兵打仗之余也无需浪费心力记得时时带上。你从薄朝来,闲着也是闲着,就替我喝完罢。”七王子好心情地斟满一杯,缓缓推到她面前。

    酒色清澈飘香,画意心里却打了个突。谁知请她品酒是真是假,若其中掺了毒药,她乐于助人全部喝完后只怕到了阎王殿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如今七王子失势,他虽口口声声说着这一番说辞,又怎知不是拒绝效忠新单于以致战意懈怠,放弃冲在一线打前锋和卫惊鸿硬碰硬,所以嫌她累赘干脆除去?

    尽管心中百转千回,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画意笑眯眯地端过酒杯,又笑眯眯地小口小口喝下,心里早骂了七王子百八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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