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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弦上说相思之卫惊鸿。 第七十九回:无限事·今朝还(五)

    “你老爹倒是待你甚好。”画意评价道。五千骑兵,还是阿隆斯大名鼎鼎的飞云骑,七王子要是有心完全足够开到薄朝边郡打一场大仗!如今是冷兵器时代,比起步兵,骑兵的意义简直非同一般,骑兵掠境完全可以说是一场毫无公平可言的屠杀!更遑论匈奴人全民皆兵,马背上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马匹剽悍刚勇,能日行千里,七王子手握这匈奴族的王牌骑兵,虽只有五千,但只要不找死去挑衅薄军十万大部队,只须慢慢搜罗兵源扩充队伍,他的日子可以逍遥得很!

    “你以为他真是为了保护我?……”七王子嗤一声,却没再往下说。今日听闻她已安然醒来,他这才过来一趟,此时见她还有精力琢磨这些战事,也随之失了耐性,起身道:“既然你还活着,那接下来就继续好好留着性命罢!”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画意直接将他刺耳的话当成耳旁风,一个人抱膝坐在铺有好几层毯被的床上,出神地对着烛火思索着如今的形势。

    薄朝军队已带着大战得到的硕果退回边塞,毋庸置疑他们已圆满完成了一开始满朝上下设定的目标,卫惊鸿的表现则更加出人意料精彩绝伦,甚至,在此大压力下连匈奴单于王庭主力都北退至漠北地带,远在薄都的薄沐对着捷报的奏折不知要欣慰成何等模样。

    而困在敌营的她,该如何是好呢?薄朝军队打了胜仗,粮草也差不多用完了,是时候回京复命了,依薄沐那执着不饶的性子,明年或许还会再战,可到时是先打左贤王还是先打右贤王,或者是远在漠北的单于王庭,谁也说不准。又或者等到今年秋收匈奴人卷土重来再次劫掠边境郡县粮草牲畜,薄朝必定会出军,可无论如何……只有右贤王彻底失败溃逃,才会露出背后的休屠王封地,那又得等到何时?

    即便薄朝军队不管什么左右贤王,直接飞兵天降落到休屠王封地……

    “想太多啊想太多!”画意敲了敲额头,头疼地皱紧眉头。

    可即便神兵天降,那时的她还不知状况如何呢!虽然听七王子的意思是好歹会留她一条小命,可换言之便是,只要她小命还在,其它事他不会插手。想到以后可能与凶神恶煞的虞珍珑在营帐中频繁见面,画意实在忍不住为自己尚建全的胳膊腿感到深深担忧……

    帐中烧着三个火盆,暖洋洋恍如温暖的春夏,倒让画意沉入思考一直不曾回神。也不知这么心无旁骛地出神了多久,门口蓦地灌进一股凉风,画意倏地抬眼,只见桑缇雅端着药罐立在门口笑盈盈望着她。

    见画意回过了神,桑缇雅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将药倒满一碗,才含笑问:“刚刚一时皱眉一时叹气,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自救逃跑啊,画意心道。

    接过药碗一口将黑乎乎的药汁灌下,吞了几枚干果,她掀开被子拍了拍一旁的床:“桑缇雅,别急着回去,坐这儿陪我聊聊天,可好?”

    桑缇雅犹疑了会儿,缓缓坐下:“……聊、什么?”

    画意侧眼看她:“你和七王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七王子的母亲又改嫁给休屠王,也就是说,你是休屠王的女儿?”

    “……是。”桑缇雅点了点头。

    画意眸光打量着桑缇雅光滑亮丽的额头,可惜纯金面具遮盖了大部分面容,无法让人窥尽全貌。“你似乎有薄朝人血统,……你母亲是薄朝人士?”

    沉默良久,桑缇雅薄唇微动:“她是边城守将之女,在匈奴袭边时被单于部队掳去献给了大单于,生下七王子,后来,被休……被父王在一次饮宴上看上,大单于就将她赏赐给父王做宠妃。如今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抱歉。”画意表情讪讪,好一会儿,才咬牙重又提起话题,“既然你母族是薄人,连七王子都曾改名换姓在薄朝的江州待过数年时间,莫非你就不想踏上薄朝土地去看看?”

    桑缇雅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你想让我陪你离开大漠回故乡?”

    她的语气很肯定,画意没有正面作答,只问:“你可曾去过薄朝边郡?”

    桑缇雅默了默,轻轻摇头。

    “那你可曾离开过大漠?”

    桑缇雅又摇了摇头。

    仿佛看到一抹希望,画意心情略激动:“十年如一日地待在这荒凉、干旱、严酷的地方,莫非你就半点都不想跨出浩瀚的大漠,去体验不同的地域、不同的风土人情甚至不同的人生吗?”

    清澈的眼眸中划过丝丝缕缕复杂的情绪,桑缇雅低头望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看了好半晌,仿佛指间纠结缠绕着摆弄命运的团团丝线。

    “我不愿去薄朝,一丝一毫这样的意愿也没有。”许久过后,她低声轻语,“我讨厌那个地方。”

    画意惊愣,片刻后才记起问:“为什么?”

    桑缇雅没回答,抬起脸朝她露出一抹笑容,眼睛弯弯如月:“你来了之后,就连我之前有过的那一点点想法都消散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长发,确认自己目前是女子装扮,画意呆呆道:“……我是女人,你可别……”她咽了咽口水,“可别把我当做男人。”

    闻言,桑缇雅一愣,随即噗哧一笑:“你长得这么美丽,我怎会把你当做男人呢?”

    讨了个笑话,饶是画意自认脸皮厚也不由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只因离家在外时我常常易容,扮作男子身份,以致才会误会你,还请莫见怪。其实要论美丽的话,”她滴溜溜的视线落到桑缇雅戴着纯金面具的脸上,“尽管很久以前我曾与人打赌,猜测薄都舞女陌蜻蜓是否舞美人更美,事实证明身段翩翩的女子并非十成十有绝色容貌。然而,我见你的身段,倒真应了‘恰如其分’四字,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可,如此恰到好处简直上天偏爱。因此私以为你那张面具下面的面孔必定不俗,只怕亦是上天惊艳之作!”

    桑缇雅避开她灼灼的目光,淡淡说:“你猜错了。实际上,我长得很丑。”

    “你毋需太过妄自菲薄,”画意柔声道,“虽然脸上的伤疤可能妨碍到容貌,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瑕疵之美呢?”

    桑缇雅诧异地看着她,笑了笑:“你很希望我取下面具一睹我的真实容貌,是吗?”

    这位蒙着面的女子有着敏锐的感觉和直白的心思,画意很喜欢与她交流谈天,可与此同时,却难以将心计用到她身上。然而如今匈奴大营中画意能指望的只有她,除了努力寻求她的帮助,还有什么办法呢?

    见她又一次陷入沉思,桑缇雅轻声开口唤醒她的思绪:“无论如何,你都要离开这儿,是不是?”

    “当然!”画意答得全然不假思索,“此地环境严酷危险重重,我即便死,也要死在家人爱人身畔,而绝非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

    清透淡蓝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她神色坚定不变的面庞,桑缇雅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道:“既然你心意坚决,那么……我陪你一起回去罢……”

    “啊?”画意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青铜灯中的烛光晃了晃,帐外有人掀帘进来,恭敬地向桑缇雅躬身行礼:“公主,您该回大帐休息了。”

    桑缇雅欲言又止地顾盼了画意一眼,终于还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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