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弦上说相思之卫惊鸿。 第二十九回：华胥见·薄情知（上）
记起前一阵子网上有人小说阅读网的编辑加我，问我可愿意签约网站写手，随即发来一个大文档，一条条的协议内容看到眼花。粗略浏览过后我问，“我只看到我签约后的义务，没看到有多少好处啊。”编辑答曰：“签约后就能申请入V，就能收费，就能有稿酬了。”我直言：“可是我不需要那点钱啊！”
说实话，这话毕竟还是有点逞强在其中，左左实则没有多少身家，拒绝的原因大部分源于《薄》本身并没有大批量读者，看得见的读者几乎都已经混到脸熟了，潜水看霸王文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几个，因此一没入V的必要，二则左左虽然致力于营销，熟知产品上市时须先引诱消费者来个体验超低价，然后迅速提升价格。不过既然写文章是我发自内心喜欢的一件事，没必要在发表了30多万字的时候突然收费。
唠叨了这么一大段，主要想说《薄》绝不会出现神马收费的情况，各位父老乡亲姊姊妹妹平时多冒冒泡发表点评论让左左知道你们的存在知道还有人支持也就心满意足啦！
PS：各位能帮我算算容洵已经不在多久了吗，左左已经算不清楚了，但是需要这个数字。
———————明天考试，忙里偷闲更一章———————————
物犹在人已非。
这是画意重新踏入薄都时脑海中闪过的一句话。都城依旧繁华，车如流水马如龙，牵着马走过最酒楼门前时，似乎推盏更酌吃喝玩乐的情景依稀在眼前，那时薄沐仍是太子，薄泽与轻轻尚未成亲，没有楚燕舞馆的过关斩将，没有寿宴上突然传来的噩耗，她还在为献舞一事发愁，心底里为容洵信末的那一句“到时接你回扶苏宫过年”而满满欢喜……
原来她在这儿停留了那么久，原来她离开这儿那么久……
相府暗中的护卫依旧密不透风。画意在街口远远看了眼，转身走了。
谨慎起见，她挑了家小酒楼，在二楼靠窗处坐下，点完菜后端着杯茶就近听隔壁桌几个汉字闲侃。
只听坐东向的一名汉子道：“兄弟若真想混个好差事，何必在袁府平白浪费一身武艺，侯府虽然能人众多，然终有出头之日，待哪一日跟随将军上了战场，即便不能拜将封侯，若能斩杀几个匈奴贼也不辱没了兄弟满腔热血！”
他左侧的另一名汉子倒了碗酒，面色却没有那么激动，尚还有些忧虑：“能跟随关内侯，自然是兄弟我的福气，可……”
东向的那名汉子不待他说完，打断道：“我晓得你是什么意思！袁家是将门之后，众人都以为我家侯爷只是马厩里靠着姊姊圣宠的裙带关系爬上高位的无能之辈……”
右侧的汉子赶紧赔笑道：“那是庸人之见，谁不知卫将军龙城一役和袁、朱、赵三位将军兵分四路，那三位都是名门虎将，卫将军能大获全胜脱颖而出靠的是真本事，战场之上哪里来的裙带关系！”
另一人接口道：“如今雁门关一战，卫将军身先士卒，斩获敌人数千，让那匈奴人大败而逃，着实扬我薄朝威风呐！只是兄弟我现今在袁府，卫将军可会……”
东向的汉子估摸是卫府的护卫，闻言大手一扬道：“将军起于马厩，素称英雄不问出处，待下人和善自不必说。即便你在袁府待过，两位将军的事摆在朝堂上，与你有甚关系？”
画意猜测卫、袁两位将军必有隙罅，这汉子也着实鲁莽了些，卫将军不在意，难道能保证那袁将军也在意么？
小二将菜端了上来，画意收回注意力。隔壁桌的汉子似乎另外有事，三人接着聊了不过几句便下楼结账走了。
画意暗暗琢磨着，那位袁将军该是朱祁镇麾下的袁文成，至于那个卫将军，如今朝中靠着姊姊上位的将军非卫城莫属，看来他如今已功成名就，画意心中也为他高兴。当初她虽隐居萃岚山消息闭塞，然而等到雪融出山便听到匈奴兴边南下薄朝迎战的消息，她最担忧的还是轻轻，薄泽是薄朝王爷，轻轻是匈奴公主的女儿，也不知她如今在琮王封地过得如何了。
薄寂送她离开前曾嘱咐：“若无圣召，诸侯不得随意进京，护送你的陈王府随从将会在薄都城郊三十里外返程，此去你孤身一人，务必小心行事。”
当时她满口应许，如今却有些摸不准了。若说从未想过终有一日将会回到薄都是假，然而如今这番模样却着实出乎画意意料之外，如今除了去往相府和皇宫的路她把握十足外，其余街道都变换一番模样，她一路上看到过不少新建的府邸，看来这一年来薄沐在朝堂上施为不少，可见，没有她的存在，薄沐在那张九五至尊的位子上做得更好。画意想到这个，隐隐有些伤感。
相府的暗卫每夜子时换岗，画意寻了间隙从后院厨房外翻墙而入，避开几处易被发现的角落，弯弯拐拐，终于潜到慕方修的眠心院。
院中唯有风声吹动树叶，一个人影都没看到。画意放轻脚步溜到慕方修卧室门口，缓缓推开一丝门缝，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似是没有人。
掩上门，一股药味扑面而来，画意心中一动，向床帐里轻轻唤了声：“爹爹？”
连唤了三四声，方听得帐内窸窣声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反问：“意儿？”不待画意答话，那人影已挣扎着坐起。
画意掏出火折子将床畔的烛火点上，微弱的光芒颤巍巍地照亮床上的人。慕方修撩起帐子，面容苍白衰老了许多，缓缓露出一抹笑，“果真是意儿。”
得见亲人，画意心中酸涩，“爹爹身体可好？”
“没什么大碍。前一阵子患了热病，如今快要好全了。”慕方修携着她的手，温和问：“意儿可是听闻爹爹病了才回薄都的？”
画意正要点头，突然愣住，“爹爹怎知我之前不在京城？”
当初她一心逃跑，丝毫未能考虑这其中错综复杂的权力关系，本打算直接和临影等人一走了之，谁知后来临影捎信说留在薄都，口气决绝，画意并不勉强，到了下一个郡便和胡无咎分道扬镳。并不是没有想过，她走之后临影是如何处理胥云宫内状况的？若说临影不日便离开了，京城不可能没有皇后出逃的消息，若说临影头脑发热一直留在胥云宫，怎么可能没被认出身份来？
只是她既已远离京城风云变幻，就下意识地避开那里的任何消息，其中曲折丘壑发自内心地不愿深想，如今回到薄都，行差踏错便有危险，不得不一一问清：“胥云宫内如今住的是谁？”
慕方修叹了口气，“当日易容成你的是谁，如今胥云宫地下暗室的冰棺内躺的便是谁。”
画意全身一震，“冰棺？”
“若为父不曾记错，那女子是你当初带入宫中的婢女罢。你潜逃那日，她顶着你的一张脸在皇上面前从胥云宫城墙上跳下，命悬一线，若不是用人间奇药吊着，只怕如今已成一顿枯骨。”
“临影她……还活着？”
慕方修一叹，“你是当朝皇后，你若死了，朝局又岂能有如今这般太平？那易容术果真能以假乱真，为父领密旨入宫时，见她满身是血躺在榻上，真以为你已经去了。好在太医说尚有一口气在，若半个月内醒了便无事了，若没能醒，那永远都无法苏醒了。”
“半个月后，那婢女没能醒来。陛下在胥云宫地下凿开暗室，从北方极寒之地运来冰棺将她放入其中续命。又将你母亲召入宫中。萱颜初见棺中之人时便晕厥过去，待她醒来，陛下与她晓以利弊，决定不将皇后生命垂危的噩耗向外透露。”慕方修打量了眼画意的神色，才缓缓道：“你母亲考虑京中局势，权衡之下答应不追究你出事的原因。只是，皇后之位永不能有别人坐上。”
慕画意即便不曾殒命，只要她昏迷不醒，于长公主那边就百害而无一利。萱颜长公主与薄沐达成协议实在是情理之中。然而画意想到这一层，心中终究冰寒，不由苦笑道：“女儿哪是什么皇后，不过是色衰而爱弛的废后罢了。”
“隔着冰棺，你母亲也不知真假，只以为你真的死的。她做出那番选择，毕竟是无可奈何之下最好的办法。”慕方修安抚道。
画意想到另一点：“爹爹又是如何知道那人不是我？”
明知这是避不过的问题，慕方修只能坦白道：“爹爹也一直以为那是你，直到陛下与萱颜达成协议时方瞧出些不对劲来。你若真昏迷不醒，于陛下，其实更有益处。不透露你出事的消息，实际上便是放任萱颜的势力发展，这定然不合情理。后来陛下告诉为父，其实第二日他便认出那女子不是你，为了安抚你母亲，便将错就错了。”
画意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她若真昏迷，对薄沐有利之处不知有多少，若是死了，那就更好办事了。不仅可以慢慢铲除长公主势力，还能在皇后之位上扶植自己的人，后宫与朝堂相辅相成，朝堂之上更能握入掌中。
可她没死，也没昏迷，那冰棺之中躺的根本不是慕画意。与长公主定下协议，不仅安抚了那一边势力，同时避免让天下知道废后出逃，庙堂生乱。而萱颜长公主还要感激他顾念旧情，放下戒心。
好一出将错就错的戏！画意感觉好笑，然而心中却痛得紧。薄沐，你是有多冷静，才能在以为我出事后立即决定封锁消息密诏爹爹入宫？又该有多么英明，在母亲以为我生死一线之时将她算计？
慕方修见她面露悲愤之色，柔声道：“你莫要怪陛下狠心。当时陛下满身是血地抱着那女子，已入魔怔之状，以为你出事，他自然悲恸万分，只是朝堂之事却决不能放下。”
画意收起情绪，问出心中疑惑：“既然知道冰棺之中是临影而非我，莫非薄沐不曾派人寻过我？”对薄沐而言，宫外的她是不能不控制在手中的变数，然而画意在外那么久，却不曾听闻任何消息，着实怪异。说完又了悟，自嘲道：“只怕他恨不得我死在外面一了百了，又哪会分出人手花费精力找我呢。”
慕方修面色沉了沉：“意儿你稍后便快些离开罢。当初陛下知你活在宫外更开心，亦有武功傍身，也就没有派人寻你。如今局势需要你回来，这才利用为父病重的消息将你引回薄都。你母亲已开始怀疑胥云宫中那人是你，相府内外守卫重重，她下定决心是必要留你下来的。”
萱颜长公主是何等精明之人，又岂会始终被蒙在鼓里。画意不奇怪她要引她回来，然而薄沐那边，她却是不愿去想的。
“爹爹放心，意儿此次回来只为探望您，此间事毕，立即离开。”
长谈这么久，慕方修面露疲惫之色，在画意离开前坚持说道：“出了薄都，你往琮王封地一趟，代为父探望你姐姐罢。”
画意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姐姐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为父得到消息，匈奴王阿隆斯日前病重，想见情儿一面。他是情儿舅父，论理情有可原，可情儿如今有了身孕，又是我朝王妃，只怕……”
画意惊愕，“姐姐怀孕了？”
慕方修露出欣慰笑容，“琮王府传信来，说是已有三个月了。”
听到这个喜讯，画意自然慕方修的要求应承下来，已是深夜，见父亲一脸疲惫，画意不再逗留，服侍慕方修躺下，道一声：“女儿去了，爹爹多保重。”便按原路溜出了眠心院。
一路屏气凝神，刚要翻过围墙，衣角却被墙内树枝绊住，画意一个踉跄差点跌落墙外。
这一番动静已然惊动府中暗卫，茫茫夜色中凌空传来一声喝问：“谁？！”
画意赶紧提气往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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