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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之薄沐。 第六十回:忆难忘·君王恩

    回到相府,画意轻车熟路地来到长公主的院子,也没让婢女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长公主慵懒地卧在榻上,面目俊秀可人的青年男子将一枚剥了皮的葡萄缓缓递到她嘴边。朱唇清启,含了下去,风华依旧的美人露出一丝宠溺笑意。

    院子里丝竹之声四溢,优美而欢快。

    早就传闻萱颜长公主看上了个门人当男宠,画意初时还不信,但后来听说那男宠从毫无功名的寒门一路跃迁为卫尉。对于那个职位,薄沐本来已有内定人选,长公主为了那么一个男人,竟不惜得罪皇帝,也由不得画意不信了。

    不过想必在长公主的意识里,并没有得罪薄沐的自觉。

    “娘,您真糊涂!”内室里只有母女二人时,画意忍不住大声道。

    萱颜长公主在一张藤皮交椅中缓缓落座,斟了杯茶慢慢地喝,听到画意的话也不过淡淡抬了抬眸,“哦,是么?”

    见她那一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表情,画意油然升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外戚,外戚!这是最招薄沐忌讳的啊!想当初赵氏一族是怎样压制皇权,到最后他又是如何费尽千难一举摧毁了赵家势力。如今长公主竟不理前车之鉴,想要步赵家后尘吗?!

    “你要我服服帖帖听薄沐的话么?”萱颜长公主搁下茶盏冷笑,“休说我对他手中的天子之权一点兴趣都没有,即便碍着他了,他想要一气掀翻这个盘虬卧龙的长公主党,我又岂会像赵家那群头脑简单的人一般坐以待毙?”

    “好,你没有揽权的打算最好!”画意冷冷道,“可是,那男宠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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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视完老太尉,圣驾经过昌平公主府前时停下。昌平公主亲自将皇帝引入大厅,正值晚宴时分,公主府里的厨子匆匆按御膳的要求上菜。

    “皇上来得正好,妾身近日恰好请了舞馆的舞技们来府上表演,不如召她们上来献舞一曲?”昌平公主含笑请示。

    薄沐看她一眼,淡淡应:“就依皇姐。”

    昌平公主向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多时悠扬的古琴音响起,大厅素净半透的薄屏风后鱼贯步入两列花容华艳、细腰若柳的碧衣舞女来。

    琴声缥缈若高山流水,温润舒畅,低回处如呢喃细语,清脆时若潺潺净溪。舞女们伴着曲调,长袖逶迤飘扬,粉面桃腮,妖娆惑人。曼妙轻柔的腰肢款款摇摆,宛若含苞待放的花蕾幽幽绽开清香。

    琴声空灵清逸,倏然转缓,在这琴音之中,舞女们齐齐分开一道,只见一袭白衣的女子从一色的绿衣舞女中傲然独立出来,如寒梅映雪,让人心生高洁不可攀的念头,然而那如玉肌肤,盈盈秋水,勾魂摄魄娇俏柔媚,又让人欲罢不能。

    这样的女子定是极美的。可待她走近,方能睹见那飘逸面纱将绝色容颜遮挡。泼墨青丝长可及地,仅用一支碧簪松松挽着,随着舞姿而微微震颤。

    昌平偷偷打量薄沐的反应,只见他望着那婷婷如白梅的女子,眼中再也没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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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画意的诘问,萱颜长公主不由捂嘴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画意被她弄得一愣。

    “傻孩子,”萱颜长公主摸了摸她的额发,温和道:“你在宫中待了这么久,怎么还这般单纯呢?这世上,哪有什么能坚持一生一世的感情?”

    画意如坠冰窖,“你……你的意思是,你不爱舅舅了?”

    萱颜长公主依旧笑若春晓,“是啊,不爱了。”

    “可是,你说过你这辈子只爱他,你在灵前说过的!”画意咬唇,倔强地不肯相信。

    萱颜长公主在藤椅中闲闲坐下,手执一柄羽扇轻轻扇着风,笑盈盈道:“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总不能为死去的人守节一辈子。意儿,我早就说过,这世上本就没有人失去了谁就活不下去。”

    见她一身男子装扮,萱颜长公主皱眉道:“你也别日日都打扮得跟个男人似的,多学学梳妆打扮,不然哪能将薄沐的心留住?”

    “不要你管!”画意猛然出声将她打断,“我和薄沐怎么样用不着你瞎操心,不管你结党营私还是蓄养男宠,都随便你了!”

    “我只是为舅舅感到不值,他到死都忘不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变心?!”

    说完,画意头也不回地匆匆跑走了。出门时正撞上萱颜长公主的心爱男宠,画意恶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转身疾步离开。

    直到坐上马车,胸中那股窒闷之气也毫无散开的趋势,画意坐在角落里,埋着头沉默。

    “你没有看到刚刚那个人?”一旁的临影轻声打破安静。

    画意半晌才抬头,问:“谁?”

    “就是长公主的男宠啊。”临影若有所思回忆,“你不觉得他长得像某个人么?”

    “哪个人?”画意皱着眉回想,过了许久,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是说……舅舅?!”

    “母亲她、她……竟是我误会她了。”

    “我看,长公主不是忘了过去,而是想忘却终不能忘,更不愿忘。”临影目光中是了然,“失去爱人的痛苦太沉重,即便愉快的回忆也无法将其纾解。你是她女儿,更应该体谅才是。”

    画意闻言默然。

    马车辚辚驶入宫门,夜色中,巍巍魏阙在宫灯下幢幢如魅影,像是走进了一片无法走出的泥沼。画意轻轻放下车帘,眼睛望着别处,缓缓开口:“我想留下来。”

    临影愕然,眉心暗暗皱了皱。

    画意依然望着角落一处,自言自语道:“我向来不喜欢赌博,只对人说讨厌那种无法掌握的命运,实际上却是我手气太差,输怕了。这一次,大不了放手一搏顺应心意,似海深宫太可怕,然而对薄沐的心意若不说出来,到时便要后悔不迭。你知道,我这个不愿管其他,只要自己活得快活就好。”

    临影面色淡淡,“你不必说服我,只要说服了自己便好。”

    画意一怔,许久回过神来一笑,“是啊,我说这些废话做什么,试一次,即便输了也只能怪自己注定运气不佳。”

    夜风舒缓温柔,画意站在昭仁殿前的玉石台阶上等待。临影已经被她打发回凤仪宫了,薄沐却还没回来,大殿总管不止一次跪地请她回殿,然而都被拒绝。一旦下定决心,心中汹涌而上的激动不可抑制,画意只想快快见到薄沐,入夜的皇宫已经有些冷了,但她浑然不觉。

    墨色夜景中,远远地传来马车驶来的声音。画意站在宫门前的石阶下,于朦胧宫灯中看到车帘被侍卫撩起,一身便装的薄沐下车。

    画意刚想跑上前去,却兀然止住脚步。

    只见薄沐转身向车上的人伸出手,一只莹白秀雅的手缓缓搭上他的手,温润好看的手腕上没有金银首饰,空空的,却夺目得紧,即便是夜色中也让人惊叹。

    一张绝色的脸从车帘后露出来,女子由薄沐牵着下车,身着一袭素白裙衣,淡雅如兰。

    画意远远看着,只觉得心脏突然空了一块,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要转身跑走,突然又顿住,狠狠咬住下唇,一步一步往那边走过去。

    隔着一段距离,薄沐一转眼便望见了她,一滞。

    就那样不远不近地与他对视,谁也没有开口。

    陆依依抬眸便望见了身穿宝蓝色锦袍的画意,呼吸顿时都停止了。夜色中那熟悉的容颜上竟是隐隐无力和怨怼,她不由心中一紧。

    慕公子……

    画意眸光移动落到陆依依身上,勾唇一笑,“陆姑娘,见到你,真有缘。”

    心脏抽缩,陆依依想要上前对她解释,然而瞥见面无表情的薄沐,万千言语化作无声。

    “春宵一刻值千金。”画意抿了抿唇,视线重又落回薄沐,“我走了。”说罢,也不待回答,转身便疾步走了。

    薄沐望着她离开的影子,怔怔然。

    匆匆出殿接驾的总管闻达跪地听命。

    “今晚陆姑娘宿在紫宸殿。”

    闻达在前面领路,“陆姑娘,请。”

    陆依依呆呆望着画意消失的方向。

    慕公子他竟一点都不在乎,难道,终究满腔倾慕只是自作多情么?

    皇后娘娘等了半夜,只等到当头棒喝。闻达不由暗暗叹息。悄无声息间,后宫一潭静水被投起涟漪,而朝堂之上,怕是几多变迁罢。

    当晚,陛下临幸紫宸殿。

    昌平公主献上的陆美人被册封为全妃,圣宠浓厚。至此,皇后失宠的态势渐显,满朝臣子已窥见公主府得势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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