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之薄沐。 第二十二回：心计谈·去来辞
经过两次相处，画意对与皇太后的闲聊已经摸出了大概套路。虽然在朝堂上掌控着庞大的外戚，但赵太后某一程度上来说毕竟还是个老太太，疼外孙女乃情理之中，画意只要做到在她面前不撒谎不耍小心计，什么事情实话实说就能哄得老太太高兴。以前的慕二小姐虽然心肠歹毒，然而性格爱憎分明，直来直去，也许正是这一点才获得恩宠。
不过画意也没打算在这老人精面前玩策略，要说人情世故处事御下，跟皇太后比起来，她实在嫩了点。
皇太后最近身体不太好，胃口也打了折扣。画意先陪她用了点膳食，然后就坐在塌前有的没的闲话家常。
“这几日都没见你进宫，你娘也没管你，听说带着慕相的大女儿到外面疯玩去了？”聊着聊着，皇太后貌似不经意问。
慕相的大女儿？慕方修好歹是您老的女婿好不！
画意转了转眼，答：“意儿不是说好要给外婆献上寿诞舞吗，前一阵子和姐姐忙着找伴舞，现下已经将事情定下了。”
“哦？舞姬还要找？让你舅舅调那些宫廷乐师和舞女给你便可。”皇太后不以为然，拉着画意的手问，“说说看，意儿都是怎么将人找齐的？”
画意一噎。实话实说？糊弄过去？
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这次意儿送给外婆的舞蹈有些不同，因此男子和女子都需要。意儿在外头的舞馆找了些舞妓。不知外婆可听说过薄都第一舞姬陌蜻蜓？意儿此次请的便是她。有她相助，送给外婆的舞必定更加美不胜收。”
“两个女子到舞馆里去成什么体统，下次叫太子陪你去！”皇太后皱眉道。
画意心中一凛。依皇太后的眼线，不可能不知道她和薄沐一行四人去了楚燕舞馆，如此一说，是试探还是警告？
画意犹豫答：“其实……太子一直都和意儿在一起，陌蜻蜓身为薄都第一舞姬，意儿不想凭身份命令她，以平民身份闯了四关才将她请到。太子此次为了外婆的寿宴，也出力不少。”
皇太后见她的表情，不由拉着画意的手，语重心长道：“意儿，你是我最宠爱的外孙女，你舅舅多宠你众人所知，不必时时刻刻在薄沐面前矮上一截。若没有萱颜和你，这太子位又怎会落到他九皇子头上，连他出身贫贱的母亲也由夫人荣升皇后？外婆早就教你，毋需每次护着他，薄沐不是耽于男女情爱的人，你待他好，反易被他看轻了去。”
果然！画意不由在心中大呼，好在她说了实话！
“外婆，我没护着薄沐，这一次他确实帮忙不少。”
皇太后叹息，“罢罢罢，总之，日后他若要忘了你的恩情，当日可将他捧上太子位，自然可随时将他摔下来！”
画意见她眼中划过一丝狠意，心中如麻丝剪不断理还乱。薄沐绝非池中物，现今被外戚压制，日后登上大宝第一个对付的必然是外戚。但若是赵太后一直专制，牝鸡司晨，薄氏皇族被压制，朝政必定大乱。尽管她只需留下一个月的时间，但还是要选择要站的立场。外戚？还是太子一派？
“见过你寂哥哥了罢？”皇太后问道。
被这突然发问打断思考，画意愕然抬头，片刻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嗯，刚刚在长乐宫前见到他了。”薄寂，这位寂哥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皇太后拉着画意的手柔声道：“你从小就喜欢欺负你寂哥哥，这次在山中修身养性了两年，可别像以前那么孩子气。”
欺负他？画意一愣。听这口气，皇太后似乎挺偏爱薄寂，慕二小姐却和他不对盘，为何？刚才听到的缕缕箫声，萧瑟恍然，那吹箫人云衫翩翩，给人超然缥缈之感，现在皇太后在她面前表明态度，薄寂的身份明显可见不一般，莫非他竟也扯上了这宫廷争斗？
晃神的功夫，殿外的太监入内禀报：“十二皇子琮王求见皇太后。”
“传！”赵太后回道。
“是。”太监弯身出去了，殿外即刻响起了宫人恭敬的声音：“十二皇子进殿！”
薄泽一身绛红锦袍，玉带束腰，头戴白玉长冠，由宫人领殿中，跪身行礼：“孙儿拜见皇祖母！”
“起来吧。”皇太后摆摆手，唤薄泽起身走近，问：“平时都不见你半只脚踏进皇祖母这长乐宫，今日怎么来了？”
薄泽瞥了眼塌前的画意，笑嘻嘻地在宫人搬上的梨木文椅中坐下，“孙儿平日野惯了，入宫碰上几位哥哥，定然要被父皇和皇后念叨不成器，所以才一直缩在王府内不敢出来呢！”
“你呀！”皇太后笑骂，“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你在背后抱怨，非要训你狠狠一顿不可！”
薄泽嘿嘿笑，“不是有皇后娘娘和九哥护着么，孙儿可不怕，再说，还有九嫂嫂疼我呢！”说着，向画意眨眨眼。
画意恶寒。
“说罢，今日跑到我这长乐宫所为何事，若是又闯了什么祸，皇上面前哀家可不帮你说话。”皇太后说。
娃娃脸上满是委屈，“莫非在皇祖母眼里孙儿只会惹祸么？”见太后不为所动，眨眼间他一脸灿烂，“其实孙儿今日过来还真不是看皇祖母的……”
“早就料到你这小崽子没心没肺！”皇太后戳着他的额头骂道。
“孙儿呀，是来找九嫂嫂的。”薄泽缩过来拉着画意的手，一本正经道：“九嫂嫂，上次不是说好了只要我把平州城的花魁断手断足你就把九哥送你的玉佩赠我么？美人现下已经被送进京了。害我往相府白白跑了趟，结果你却进了宫。走，我领你看看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鬼话！画意刚想反驳，却见薄泽正向她使着眼色，心下百转千回地计较，随即满意笑道：“真的是花魁？可别把最美的人儿自己留了。薄沐的玉佩我可不会随便给你，不过，只要你做到了，九嫂嫂决不食言。”
转而对皇太后道：“外婆，我先随薄泽出宫看看去，下次再来看您。”
“去吧去吧！”皇太后摆摆手，“可别和薄泽这小子玩疯了，弄出人命来，薄沐又该和你生气了。倒时可不许到外婆这儿来哭。”
“外婆！”画意装作恼羞一蹬脚，拉着薄泽转身出殿。
皇太后笑呵呵地看着两人出了殿门，眼中的笑意渐渐锋利，“敢来长乐宫请人，薄泽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声音低微轻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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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画意也没打算在这老人精面前玩策略，要说人情世故处事御下，跟皇太后比起来，她实在嫩了点。
皇太后最近身体不太好，胃口也打了折扣。画意先陪她用了点膳食，然后就坐在塌前有的没的闲话家常。
“这几日都没见你进宫，你娘也没管你，听说带着慕相的大女儿到外面疯玩去了？”聊着聊着，皇太后貌似不经意问。
慕相的大女儿？慕方修好歹是您老的女婿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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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意一噎。实话实说？糊弄过去？
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这次意儿送给外婆的舞蹈有些不同，因此男子和女子都需要。意儿在外头的舞馆找了些舞妓。不知外婆可听说过薄都第一舞姬陌蜻蜓？意儿此次请的便是她。有她相助，送给外婆的舞必定更加美不胜收。”
“两个女子到舞馆里去成什么体统，下次叫太子陪你去！”皇太后皱眉道。
画意心中一凛。依皇太后的眼线，不可能不知道她和薄沐一行四人去了楚燕舞馆，如此一说，是试探还是警告？
画意犹豫答：“其实……太子一直都和意儿在一起，陌蜻蜓身为薄都第一舞姬，意儿不想凭身份命令她，以平民身份闯了四关才将她请到。太子此次为了外婆的寿宴，也出力不少。”
皇太后见她的表情，不由拉着画意的手，语重心长道：“意儿，你是我最宠爱的外孙女，你舅舅多宠你众人所知，不必时时刻刻在薄沐面前矮上一截。若没有萱颜和你，这太子位又怎会落到他九皇子头上，连他出身贫贱的母亲也由夫人荣升皇后？外婆早就教你，毋需每次护着他，薄沐不是耽于男女情爱的人，你待他好，反易被他看轻了去。”
果然！画意不由在心中大呼，好在她说了实话！
“外婆，我没护着薄沐，这一次他确实帮忙不少。”
皇太后叹息，“罢罢罢，总之，日后他若要忘了你的恩情，当日可将他捧上太子位，自然可随时将他摔下来！”
画意见她眼中划过一丝狠意，心中如麻丝剪不断理还乱。薄沐绝非池中物，现今被外戚压制，日后登上大宝第一个对付的必然是外戚。但若是赵太后一直专制，牝鸡司晨，薄氏皇族被压制，朝政必定大乱。尽管她只需留下一个月的时间，但还是要选择要站的立场。外戚？还是太子一派？
“见过你寂哥哥了罢？”皇太后问道。
被这突然发问打断思考，画意愕然抬头，片刻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嗯，刚刚在长乐宫前见到他了。”薄寂，这位寂哥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皇太后拉着画意的手柔声道：“你从小就喜欢欺负你寂哥哥，这次在山中修身养性了两年，可别像以前那么孩子气。”
欺负他？画意一愣。听这口气，皇太后似乎挺偏爱薄寂，慕二小姐却和他不对盘，为何？刚才听到的缕缕箫声，萧瑟恍然，那吹箫人云衫翩翩，给人超然缥缈之感，现在皇太后在她面前表明态度，薄寂的身份明显可见不一般，莫非他竟也扯上了这宫廷争斗？
晃神的功夫，殿外的太监入内禀报：“十二皇子琮王求见皇太后。”
“传！”赵太后回道。
“是。”太监弯身出去了，殿外即刻响起了宫人恭敬的声音：“十二皇子进殿！”
薄泽一身绛红锦袍，玉带束腰，头戴白玉长冠，由宫人领殿中，跪身行礼：“孙儿拜见皇祖母！”
“起来吧。”皇太后摆摆手，唤薄泽起身走近，问：“平时都不见你半只脚踏进皇祖母这长乐宫，今日怎么来了？”
薄泽瞥了眼塌前的画意，笑嘻嘻地在宫人搬上的梨木文椅中坐下，“孙儿平日野惯了，入宫碰上几位哥哥，定然要被父皇和皇后念叨不成器，所以才一直缩在王府内不敢出来呢！”
“你呀！”皇太后笑骂，“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你在背后抱怨，非要训你狠狠一顿不可！”
薄泽嘿嘿笑，“不是有皇后娘娘和九哥护着么，孙儿可不怕，再说，还有九嫂嫂疼我呢！”说着，向画意眨眨眼。
画意恶寒。
“说罢，今日跑到我这长乐宫所为何事，若是又闯了什么祸，皇上面前哀家可不帮你说话。”皇太后说。
娃娃脸上满是委屈，“莫非在皇祖母眼里孙儿只会惹祸么？”见太后不为所动，眨眼间他一脸灿烂，“其实孙儿今日过来还真不是看皇祖母的……”
“早就料到你这小崽子没心没肺！”皇太后戳着他的额头骂道。
“孙儿呀，是来找九嫂嫂的。”薄泽缩过来拉着画意的手，一本正经道：“九嫂嫂，上次不是说好了只要我把平州城的花魁断手断足你就把九哥送你的玉佩赠我么？美人现下已经被送进京了。害我往相府白白跑了趟，结果你却进了宫。走，我领你看看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鬼话！画意刚想反驳，却见薄泽正向她使着眼色，心下百转千回地计较，随即满意笑道：“真的是花魁？可别把最美的人儿自己留了。薄沐的玉佩我可不会随便给你，不过，只要你做到了，九嫂嫂决不食言。”
转而对皇太后道：“外婆，我先随薄泽出宫看看去，下次再来看您。”
“去吧去吧！”皇太后摆摆手，“可别和薄泽这小子玩疯了，弄出人命来，薄沐又该和你生气了。倒时可不许到外婆这儿来哭。”
“外婆！”画意装作恼羞一蹬脚，拉着薄泽转身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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