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 世有水鬼 16→唤醒←
落地窗外的天色忽然黯了一黯，整栋楼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刚要离开，耳边却掠过一道冷风。
一个声音响起，不冷不热。
“居然可以在阳光下行动自如，我真是太过小看了你只小鬼。”
我回过头去，静悄悄的，空荡荡的走廊里，什么都没有，手不由得紧了紧，不是鬼，我感觉不到同类的气息，可是，我也分明看不到它。
“你怕了吗？”那声音笑嘻嘻的，“真没趣儿，这样子你就怕了！”
我定定的站住，笑道：“怕的是你，不是我！”
“我怕？我怕什么呢？怕你吗？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笑意在嘴边加深，我望着远处虚无的一个点，说：“那为何不敢现身出来呢？你这样子吓不到我的！”
“你这个性子，倒是像极了那人。”声音过后，眼前便显出一个人形来，高挑的身材，漆黑如墨的发，衬着殷红的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似水含烟。
端的是妖娆的很。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开门见山，我懒得跟她啰嗦，上一次她带我进幻境，之后便噩梦连连，这一次，她又想怎样？
螣蛇侧着头想了想，说道：“莫非你还在怀疑我带你进去的那个幻境不成？我以为你早该相信了才对。”
我看她一眼，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以及落在地上的自己的影子，黑乎乎的，显而易见。
可是，站在我对面的螣蛇，她的脚下，是一片干净的空白，没有影子，什么都没有。
不得不说，我其实已经相信了。
她不是鬼，但也同样不是人。
良久，我抬起头来，与她目光对视，“像你这样的……是不会有弱点的吧？”
“弱点谁都有，而你的弱点，是致命的。”螣蛇娓娓道来，仿佛与她无关，而这却是也与她无关。
我看着她，忽然分不清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她营造出来的一个幻境。
“阳光，雨水，玫瑰，汐颜，集齐这四样东西，便可以让你毫无反击之力，白羽，你可知道为何偏偏是这四样？”螣蛇忽然看着我笑了，说不出的诡异。
为何？为何？
“因为这是玄武的最爱。”
我无声的笑。
他的最爱，成了我最致命的东西。
可悲的宿命，而我偏偏身在其中。
“有解药，只要找到它，你便可解脱。”
“什么？”
“两生花。”
“这世间有吗？”
“当然有，那是很美的一种花，花开的时候，美丽非凡，香气可以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是在水世界里都可以闻到。”
“我不相信。”不是不相信这世间有那么一种花，而是不相信她会肯对我说真话。
“那是救你的解药。”螣蛇笑的妩媚妖娆，一张脸隐在暗夜里，淡淡的，辨不清楚五官，却生生的让人感觉致命的诱惑。
“你可以不信，但是白羽，你要相信，除了我，没有人会告诉你这些。”
她看着我笑，仿佛是在说一件很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我心中来气，忍不住开口：“你不用开口闭口都是白羽，白羽早就已经死了，现在你面前站着的可是我。”
“你不就是白羽吗？”螣蛇笑的肆意而妖娆。
我懒得看她一眼，“随你怎么说，反正在你看来，只要白羽的魂魄一日不死你就一日不得消停，总要搞出点什么事情来开心一下才成。”
螣蛇的眼睛定了定，感觉有瞬间的恍神：“所以你是准备好了要接招了吗？”
我摇摇头，看她的眼神充满不屑：“你其实不用处处与我为敌，我并不是你的对手。”
“你真正的对手，是玄武的心。”
螣蛇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而事实上，我看得到她的内心。
在遇到她以前，我并不认为一段感情可以持续如此之久，可在我走进她的内心之后，我看到的远远不止。
她的爱，浓烈而深厚，可是，却让人心生畏惧。
而玄武，玄冥亲手做出的一个幻影，那样高高在上的存在，始终是让人无法得到的深爱着。
白羽如是，螣蛇也如是。
一旦踏进去，便是永无尽头，无退路，逃不开，躲不掉。
在前生，我没有走出白羽的命运，但，这一次，一切都会不同。
“我想你错了，玄武是并不存在的。”螣蛇靠近我，伸手抬高我的下巴，“那只不过是玄冥幻化出来的一个影子罢了，根本就不曾真实的存在过。”
“你这是在告诉我，白羽喜欢的只是一个并不存在的幻影吗？”
“你就是白羽。”
“不，我不是。”我看着她的眼睛一步步走近，在她的面前停下，“我不是，白羽已经死了，死在一场繁盛凋零的落花里，雨水淹没一切，什么都没有剩下。”
“闭嘴！”我扑向她，直直的撞向夜色下站着亮光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漆黑的夜倒影着城市的灯光。
玻璃应声而碎，哗啦散落一地的碎片，锋利的，泛着幽幽的冷光，我望了眼脚下，下面是距离六十米左右的高空，普通人摔下去顷刻便可毙命，运气差点儿的，来个半身不遂，再不济，躺着做几十年的植物人，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螣蛇不是一般人，就算此刻我推她下去，她也有本事在下一秒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是我不想放手，我可以忽略白羽的死，可以忽略他给的伤害，因为那些我都不再记得，我可以当做完全与我无关，可是不包括被无端的欺骗和背叛。
“我赌你不会推我下去，白羽，再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螣蛇盯着我的眼睛，继而是落在她颈间的手，脸上是在我看来深不可测的笑意。
“是吗？”我握紧了手，然后用力的一推。
夜空似是被无限的放大，一秒，两秒，她没有再出现。
然后，有那么一瞬间天地失色，几乎颠覆所有眼见的现实，我看到了碎落的玻璃窗外，愈见清晰的他，终于能够明白在坠落的瞬间，螣蛇为何能笑的那般肆无忌惮。
她靠在他的怀里，柔弱的像是一朵开在风中的娇柔的花，仿佛刚才和我叫嚣对峙的从来都不是她。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任性。”他开口，第一句便灭掉我仅存的希望。
果然，不是他吗？
玄武，玄冥，到底哪一个是真，又到底哪一个是假，而白羽爱上的，究竟有没有真实的存在过。
如果真的是一场梦，这一场梦的代价，白羽给的起，那么玄武呢，他连真实的存在都不曾有过，拿什么赌上白羽的一条命？
“你们，不过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真神吗，你们不配，不配得到这样的称呼！”
“看来玄武还是没有把你教好，单凭这句话，我可以让你死十次，更何况，你刚刚还伤了螣蛇。”
“哈哈哈……”我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我伤的了她？依我看，她好得很！”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你？”玄冥不再看我，低头望着螣蛇，一双眼漆黑凌厉。
螣蛇摇摇头，乖巧的模样和刚才判若两人。
“真是柔情似水，可惜你来的晚了些，再早那么一会儿，你就会看到这张脸的真实模样。”
螣蛇闻言，缩在玄冥的怀里，拼了命的摇头。
“白羽，够了！”
我笑的肆意，“你不如打得我魂飞魄散好了，不然，失去的东西，你早晚是要还给我的。”看着他眼睛里的寒光，我感到讽刺，“你不杀白羽，白羽却为你而死，玄武是你的幻影，身上多少有些你的影子，白羽的爱，你不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说到底，她为你而死。”
“你真是放肆！”他举起了手，轻轻地一握，我便感觉心被紧紧地攥住，感觉连呼吸都被夺去。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我挣扎着走到他的面前，“你看着白羽死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冷冷的看我一眼，不再言语，他怀中似是睡过去的螣蛇忽然睁开眼来，眼光盈盈，那眼睛分明是在笑，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几乎忘记了，你是没有心的，你怎么会有心呢？”我转过身去，蹲在地上，低头看着胸口的位置，那里的钝痛，比之白羽亲手□去的那把匕首带来的感觉还要撕心裂肺。
一定是这样的痛，让你忘记了所有，白羽，我知道，你的心，从死去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滴血，直到它干涸了，枯萎了，再也没有了。
可是，你看，他不爱你的，你爱的是个幻影，真实存在的只是这一个，他让你爱上他的幻影，却不告诉你真相，他看着你死去，怕是都没有一滴眼泪落下的吧。
我蹲在地上，感觉身体里每一个地方都在痛，就好像那一日的黄昏，繁花落尽以后，白羽举起那把明晃晃的匕首直直的刺进身体里的感觉，生命似是在那时候就开始消亡，想要站起来却没有丝毫的力气，我忽然感觉在这一场较量里面自己是最可笑的那一个，没有了凌雪薇给予我的这具身体，没有了白羽的记忆，我其实什么也不是。
“小薇！”
蓦地，静寂的空间里突兀的传来声音。
房门被推开的刹那，玄冥抱着螣蛇飞身而起，转瞬消失在迷离的夜色里，连同那一地的玻璃碎片也消失不见，面前的落地窗完好无损，手摸上去一片光滑的触感，仿若从不曾受到过支离破碎的伤害，它可以被修复的这样好，那么，人心呢？白羽的心，能修复的了吗？
“小薇！”
程子安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我感觉自己在不受控制的发抖，等我彻底反应过来才明白，颤抖的只是心，这具身体似早已麻木。
是谁，唤醒了我的心？是他吗？
我望向无边的夜空，那里，一片空茫的深寂。
“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走吧。”
一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螣蛇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我精心设计的一个局，计划的无比周密，周密到我心甘情愿的跳进去。
螣蛇的真身是一条蛇，是蛇都会蜕皮，在那几日里会失去抵御，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她特意赶在那个时候来找我，激起我的愤怒，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很久以后我回忆起这一日，以及玄冥眼中冷若寒霜的厉气，终于能够明白，白羽的死是必然，她若不死，这一切又该如何收场。
还好我失去了所有关于白羽的记忆，还好我不认得他，不然要让我清楚地记得这一切，我宁愿从来没有过，没有成为白羽，没有认识玄武，一切都没有。
可是谁又说了算，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我却以为这已经是结局。
刚要离开，耳边却掠过一道冷风。
一个声音响起，不冷不热。
“居然可以在阳光下行动自如，我真是太过小看了你只小鬼。”
我回过头去，静悄悄的，空荡荡的走廊里，什么都没有，手不由得紧了紧，不是鬼，我感觉不到同类的气息，可是，我也分明看不到它。
“你怕了吗？”那声音笑嘻嘻的，“真没趣儿，这样子你就怕了！”
我定定的站住，笑道：“怕的是你，不是我！”
“我怕？我怕什么呢？怕你吗？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笑意在嘴边加深，我望着远处虚无的一个点，说：“那为何不敢现身出来呢？你这样子吓不到我的！”
“你这个性子，倒是像极了那人。”声音过后，眼前便显出一个人形来，高挑的身材，漆黑如墨的发，衬着殷红的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似水含烟。
端的是妖娆的很。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开门见山，我懒得跟她啰嗦，上一次她带我进幻境，之后便噩梦连连，这一次，她又想怎样？
螣蛇侧着头想了想，说道：“莫非你还在怀疑我带你进去的那个幻境不成？我以为你早该相信了才对。”
我看她一眼，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以及落在地上的自己的影子，黑乎乎的，显而易见。
可是，站在我对面的螣蛇，她的脚下，是一片干净的空白，没有影子，什么都没有。
不得不说，我其实已经相信了。
她不是鬼，但也同样不是人。
良久，我抬起头来，与她目光对视，“像你这样的……是不会有弱点的吧？”
“弱点谁都有，而你的弱点，是致命的。”螣蛇娓娓道来，仿佛与她无关，而这却是也与她无关。
我看着她，忽然分不清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她营造出来的一个幻境。
“阳光，雨水，玫瑰，汐颜，集齐这四样东西，便可以让你毫无反击之力，白羽，你可知道为何偏偏是这四样？”螣蛇忽然看着我笑了，说不出的诡异。
为何？为何？
“因为这是玄武的最爱。”
我无声的笑。
他的最爱，成了我最致命的东西。
可悲的宿命，而我偏偏身在其中。
“有解药，只要找到它，你便可解脱。”
“什么？”
“两生花。”
“这世间有吗？”
“当然有，那是很美的一种花，花开的时候，美丽非凡，香气可以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是在水世界里都可以闻到。”
“我不相信。”不是不相信这世间有那么一种花，而是不相信她会肯对我说真话。
“那是救你的解药。”螣蛇笑的妩媚妖娆，一张脸隐在暗夜里，淡淡的，辨不清楚五官，却生生的让人感觉致命的诱惑。
“你可以不信，但是白羽，你要相信，除了我，没有人会告诉你这些。”
她看着我笑，仿佛是在说一件很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我心中来气，忍不住开口：“你不用开口闭口都是白羽，白羽早就已经死了，现在你面前站着的可是我。”
“你不就是白羽吗？”螣蛇笑的肆意而妖娆。
我懒得看她一眼，“随你怎么说，反正在你看来，只要白羽的魂魄一日不死你就一日不得消停，总要搞出点什么事情来开心一下才成。”
螣蛇的眼睛定了定，感觉有瞬间的恍神：“所以你是准备好了要接招了吗？”
我摇摇头，看她的眼神充满不屑：“你其实不用处处与我为敌，我并不是你的对手。”
“你真正的对手，是玄武的心。”
螣蛇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而事实上，我看得到她的内心。
在遇到她以前，我并不认为一段感情可以持续如此之久，可在我走进她的内心之后，我看到的远远不止。
她的爱，浓烈而深厚，可是，却让人心生畏惧。
而玄武，玄冥亲手做出的一个幻影，那样高高在上的存在，始终是让人无法得到的深爱着。
白羽如是，螣蛇也如是。
一旦踏进去，便是永无尽头，无退路，逃不开，躲不掉。
在前生，我没有走出白羽的命运，但，这一次，一切都会不同。
“我想你错了，玄武是并不存在的。”螣蛇靠近我，伸手抬高我的下巴，“那只不过是玄冥幻化出来的一个影子罢了，根本就不曾真实的存在过。”
“你这是在告诉我，白羽喜欢的只是一个并不存在的幻影吗？”
“你就是白羽。”
“不，我不是。”我看着她的眼睛一步步走近，在她的面前停下，“我不是，白羽已经死了，死在一场繁盛凋零的落花里，雨水淹没一切，什么都没有剩下。”
“闭嘴！”我扑向她，直直的撞向夜色下站着亮光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漆黑的夜倒影着城市的灯光。
玻璃应声而碎，哗啦散落一地的碎片，锋利的，泛着幽幽的冷光，我望了眼脚下，下面是距离六十米左右的高空，普通人摔下去顷刻便可毙命，运气差点儿的，来个半身不遂，再不济，躺着做几十年的植物人，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螣蛇不是一般人，就算此刻我推她下去，她也有本事在下一秒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是我不想放手，我可以忽略白羽的死，可以忽略他给的伤害，因为那些我都不再记得，我可以当做完全与我无关，可是不包括被无端的欺骗和背叛。
“我赌你不会推我下去，白羽，再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螣蛇盯着我的眼睛，继而是落在她颈间的手，脸上是在我看来深不可测的笑意。
“是吗？”我握紧了手，然后用力的一推。
夜空似是被无限的放大，一秒，两秒，她没有再出现。
然后，有那么一瞬间天地失色，几乎颠覆所有眼见的现实，我看到了碎落的玻璃窗外，愈见清晰的他，终于能够明白在坠落的瞬间，螣蛇为何能笑的那般肆无忌惮。
她靠在他的怀里，柔弱的像是一朵开在风中的娇柔的花，仿佛刚才和我叫嚣对峙的从来都不是她。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任性。”他开口，第一句便灭掉我仅存的希望。
果然，不是他吗？
玄武，玄冥，到底哪一个是真，又到底哪一个是假，而白羽爱上的，究竟有没有真实的存在过。
如果真的是一场梦，这一场梦的代价，白羽给的起，那么玄武呢，他连真实的存在都不曾有过，拿什么赌上白羽的一条命？
“你们，不过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真神吗，你们不配，不配得到这样的称呼！”
“看来玄武还是没有把你教好，单凭这句话，我可以让你死十次，更何况，你刚刚还伤了螣蛇。”
“哈哈哈……”我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我伤的了她？依我看，她好得很！”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你？”玄冥不再看我，低头望着螣蛇，一双眼漆黑凌厉。
螣蛇摇摇头，乖巧的模样和刚才判若两人。
“真是柔情似水，可惜你来的晚了些，再早那么一会儿，你就会看到这张脸的真实模样。”
螣蛇闻言，缩在玄冥的怀里，拼了命的摇头。
“白羽，够了！”
我笑的肆意，“你不如打得我魂飞魄散好了，不然，失去的东西，你早晚是要还给我的。”看着他眼睛里的寒光，我感到讽刺，“你不杀白羽，白羽却为你而死，玄武是你的幻影，身上多少有些你的影子，白羽的爱，你不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说到底，她为你而死。”
“你真是放肆！”他举起了手，轻轻地一握，我便感觉心被紧紧地攥住，感觉连呼吸都被夺去。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我挣扎着走到他的面前，“你看着白羽死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冷冷的看我一眼，不再言语，他怀中似是睡过去的螣蛇忽然睁开眼来，眼光盈盈，那眼睛分明是在笑，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几乎忘记了，你是没有心的，你怎么会有心呢？”我转过身去，蹲在地上，低头看着胸口的位置，那里的钝痛，比之白羽亲手□去的那把匕首带来的感觉还要撕心裂肺。
一定是这样的痛，让你忘记了所有，白羽，我知道，你的心，从死去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滴血，直到它干涸了，枯萎了，再也没有了。
可是，你看，他不爱你的，你爱的是个幻影，真实存在的只是这一个，他让你爱上他的幻影，却不告诉你真相，他看着你死去，怕是都没有一滴眼泪落下的吧。
我蹲在地上，感觉身体里每一个地方都在痛，就好像那一日的黄昏，繁花落尽以后，白羽举起那把明晃晃的匕首直直的刺进身体里的感觉，生命似是在那时候就开始消亡，想要站起来却没有丝毫的力气，我忽然感觉在这一场较量里面自己是最可笑的那一个，没有了凌雪薇给予我的这具身体，没有了白羽的记忆，我其实什么也不是。
“小薇！”
蓦地，静寂的空间里突兀的传来声音。
房门被推开的刹那，玄冥抱着螣蛇飞身而起，转瞬消失在迷离的夜色里，连同那一地的玻璃碎片也消失不见，面前的落地窗完好无损，手摸上去一片光滑的触感，仿若从不曾受到过支离破碎的伤害，它可以被修复的这样好，那么，人心呢？白羽的心，能修复的了吗？
“小薇！”
程子安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我感觉自己在不受控制的发抖，等我彻底反应过来才明白，颤抖的只是心，这具身体似早已麻木。
是谁，唤醒了我的心？是他吗？
我望向无边的夜空，那里，一片空茫的深寂。
“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走吧。”
一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螣蛇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我精心设计的一个局，计划的无比周密，周密到我心甘情愿的跳进去。
螣蛇的真身是一条蛇，是蛇都会蜕皮，在那几日里会失去抵御，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她特意赶在那个时候来找我，激起我的愤怒，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很久以后我回忆起这一日，以及玄冥眼中冷若寒霜的厉气，终于能够明白，白羽的死是必然，她若不死，这一切又该如何收场。
还好我失去了所有关于白羽的记忆，还好我不认得他，不然要让我清楚地记得这一切，我宁愿从来没有过，没有成为白羽，没有认识玄武，一切都没有。
可是谁又说了算，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而我却以为这已经是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