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心机暗藏 图穷匕现
释如来此时心潮起伏，手中链刀蛇般转动，他双眼里的杀机，却是越来越炽烈。
那白衣人却对此视若无睹，兀自轻声一叹，道：“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句话应在你的身上，当真是确切得很。若非当初在验你的尸体之时露出了破绽，那天下之人，只怕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这一招瞒天过海，不得不说你用得确实很高明。”
释如来冷哼一声，道：“我自以为可以骗过春秋阁里所有人的眼睛，却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你可否告诉我，花自飘是如何看破的？”
白衣人一耸肩，微笑道：“你猜错了，识破你破绽的不是花自飘，而是我。”
释如来眼光一闪，不信的道：“哦？”
白衣人道：“还记得你在我五岁的时候，曾经陪着我一起去钱塘江玩耍的事么？那次我缠着你要下江里去游泳，你死活不干，最后我一个人下去了，可是那时正值江水涨潮之际，我被一波浪头打翻在了水里，你见了后衣服也顾不上脱就跳了下来，你水性虽然不怎么好，但到底还是把我给救了。”微微一顿，白衣人的目光慢慢下移，最后停在了释如来的左脚上，“可是那波浪太急，竟然把你左脚的鞋子冲掉了，不巧的是，我看到了你的脚。”
说到这里，释如来眼里光华一暗，似乎想到了那破绽的所在。
“不错，那个破绽就是，”白衣人依然不紧不慢的接着说了下去，“就是你的左脚异于常人，别人都是一只脚五根脚趾，而你，却有六根。”淡然一叹，又道：“当初你与项隐于暗夜中对决于红妆小筑之内，没想到你早就备好了替死鬼，项隐倾力发出的‘修罗神针’射中那替身面目之时，你就趁机遁走，若不是我知道你有六根脚趾，就凭那一身装扮，又面目全非的替身，当真说得上天衣无缝的骗局。因为在那种时候，没有人会想到你会早有准备，会逃得那么快，更重要的是，你事先便已杀了唯一一个知道你骗局的人。说起心计之深、所谋之深远，那时春秋阁里，又有谁会是你的对手？”
释如来静静地听着，这时才冷然道：“若是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当初钱塘江里，我就不应该救你。”话中满是悔恨之意。
白衣人一声轻笑，却是苦涩的味道，“或许这就是巧合罢！那时的我，又岂会知道你后来会有那么大的动作呢？若是单对春秋阁，我也许不会有太多的难过，但是……”他喉中似乎哽了一哽，余下的话，便被硬生生睹住了。眼中所流露出的，竟是如锥心般的痛苦。
释如来也似乎想起了往事，神色一阵变幻，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时不得不用一些非常之手段，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可是我不后悔。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
白衣人眉峰轻扬，眼中痛苦之色稍缓，道：“所以这十几年来，我走遍大江南北，就是为了要找到你，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远遁到了塞外，如果不是三年前我路过克伦城偶然见到了你，觉得你的身形步伐与腾广殊那么神似的话，我也不会就只凭着直觉在克伦城住了下来。这一切，我就是为了要弄明白你的身份，只是你我虽然见过几次面，可是你伪装得太好，我都差一点要放弃了。”
释如来不语，静静地看着他。
白衣人皱了皱眉，道：“你换了名字倒也不甚奇怪，可是却把本来的面目变得如此不着痕迹，这么高明的易容之术，放眼天下，也当得上‘出乎化境’这四个字了。”顿了顿，“这些年我游走四方，倒也听过一些传说，据说滇南之地，有一隐世奇人名唤‘医邪’应无欲，不但医术可以令人起死回生，而且易容之术亦是可以让人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不知你这付面皮，可是出自那应无欲之手？”
释如来这下更显惊异，道：“多年不见，你的见识倒是长进不少，连那应无欲都知道了。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白衣人叹道：“所以我说你腾广殊的心机，当真也是更上一层楼了，看你这几年在镇边府里应付得如鱼得水的情形，那莫轻我对你也是相当的看重了。”他说话间，眼睛瞟了瞟死去多时的舒千卷，“可是如果莫轻我倘若知道你心里的秘密的话，又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释如来重重哼了一声，道：“若说起心机，老夫又岂会比得上你？只怕我一出克伦城，你便已经跟着我了吧？那天晚上你横加出手，我就感到事情不妙。这回你又能在那梵河眼下隐伏这么久，直到现在才露面，这份隐忍之能，老夫自叹不如。”
对释如来这样的赞赏，白衣人却并未觉得高兴，只是摇了摇头，道：“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当初腾广殊与那天怒狂刀也有关系的话，我也许不会跟来。刚才若不是先有九鼎高手突现，后来又要应付你的话，凭那梵河的本事，我是不可能不会被他所察觉的。说起来，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释如来冷笑道：“是吗？虽然你这些年来外表已经长得变了摸样，可是你以苏冷衣之名居住在克伦城里，又数次出入镇边府，却没有让我产生丝毫的怀疑，这份镇定，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如果我谨慎一点，能想到你的‘苏’姓就是你母亲的姓的话，现在又岂会被你占了先机？”长长一叹，释如来眼里精光大盛，盯着白衣人，冷冷道：“我现在是该叫你花惊城呢还是叫你苏冷衣？”
这个人，却是那克伦城里人称“冷衣公子”的苏冷衣！
苏冷衣脸上闪过一抹痛苦，口中却淡淡然道：“我已从随母姓，你还是叫我苏冷衣吧，我与春秋阁，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释如来一声狂笑，道：“真是好笑啊，想那花自飘也算是不世之枭雄，声威过处，莫敢挡锋！却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也算是他前世做的孽，今生便要还在你的身上了。你找了我这么久，不会只是想和我叙旧这么简单吧？”
苏冷衣道：“说起来，我早就应该露面了，只是我当时还不敢肯定你就是腾广殊，因为你不但改了名字易了容，还特地为自己另外练了一门武功，想当年你那一对‘黑蝉翼’，也是让人闻之胆寒啊。直到你双刀出手，我才总算知道了你的本来身份。”
释如来只听得背心冷汗直冒，不由脱口道：“你既然已经看到了我的黑蝉翼，却仍然不出面，等我杀了舒千卷之后才出来，看来你的心机，当真是令老夫也汗颜啊。”
这一次，苏冷衣脸上现出一片笑意，道：“你倒是过奖了，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的手法到底有没又生疏而已。如今看来，黑蝉翼之锋锐，恐怕也是更在你的拂花手之上了。”
“好一个苏冷衣！”释如来牙缝间敲金崩玉般的蹦出这六个字，脸上神情阴晴不定，惊中带怒，道：“你既然看到是我杀了舒千卷，心里已经早有打算了吧？”
苏冷衣虽然感到了释如来那沸腾的杀意，但似乎并未完全放在心上，神色依然平静淡然，道：“我说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于你，自然不能等闲视之，我也要为自己备好后路，因为今夜结果，还尚未可知。”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释如来沉声道：“如果你今夜杀不了我，那你一定会将今夜所见，尽数告知那明不落吧？”
“或许吧！”苏冷衣淡然道：“眼下镇边府虽然和不落堂剑拔弩张，但说要真正的公然对决，只怕双方都还没有那种机会。如果明不落知道了今夜之事，他也许会对镇边府施以进攻，但他真正要全力对付的，自然就是你了。明不落虽然贵为一方霸主，却也是极重情义之人，舒千卷是他得意部下，现在突然死于他人之手，自然是要动雷霆之怒的。”
“是吗？”释如来冷笑道：“你或许有所不知，就算明不落知道了这件事，那对与镇边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莫轻我早就有对不落堂动手的意思，双方既然迟早要一决高下，我这样做只是替他们省下了诸多的麻烦而已，再说明不落与莫轻我二人之心，又岂是你能揣测的？”
“不论双方出手与否，有一点是不容质疑的，”苏冷衣微笑道：“那就是如果明不落知道是你杀了舒千卷的话，那他第一个要杀的，必会是你释如来！而且要是莫轻我知道你杀舒千卷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镇边府的话，那他对你的态度，也是不容乐观的。”默然片刻，又道：“你若是真心向着莫轻我，大可以用拂花手轻易就击杀了舒千卷，又何必祭出你久已不用的黑蝉翼？你这样做的目的，便是为了不让人看出杀舒千卷的人是你释如来！白白为这件事添了诸多的猜疑，你觉得我说得可对？”
这一番话出口，正中释如来的心口，这件事情，他最担心的不是明不落会追杀他，而是怕莫轻我得知他的本意之后会对自己不利，不但事情未成，反而失去了一个大大的臂助，这样一来，也真正是得不偿失。
吃亏而对己不利的事情，释如来一向是不会去做的！
释如来嘿黑一笑，道：“你分析得很对，但现在也有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这句话，显然也是你想要对我说的吧？”
“当然！”苏冷衣不置可否，“如果你死了，那些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了。”
手中链刀“黑蝉翼”狰狞的蠕动着，释如来狂笑一声，道：“那你还等什么？”
苏冷衣扬头，沉默片刻，开口道：“虽然当初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是你不该杀了我最亲的亲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的恩情，我只有埋在心里了！”最后这一句话，却是嘶吼着自喉咙中迸出来的。
“既然如此，不必多说了，出你的却邪！”释如来怒然喝道，黑蝉翼双锋转动，泛起一片雪色的光华。
苏冷衣似乎叹了一叹，道：“今夜你我一战，不死不休，可别对我手下留情啊！”
“好小子！”释如来狂笑道：“你好大的口气！”
话音一顿，攻势已起。当初彼此熟悉的故人，再度相见，却是生死相搏的死敌。淡然月华，也为此黯然失色，冷风卷掠，其声却如泣如诉。
释如来含怒出手，双臂暴扬，袖中黑影卷动，黑蝉翼黑铁细链瞬间暴长两丈多长，月色下双刃如同飞起两道残月形的锋锐，破风交叉着卷向了苏冷衣。
利锋裂空，其声嘶嘶作响，随着铁链的抖动，两道寒锋，已然上下飞割苏冷衣。苏冷衣似是对这一对奇门兵器甚为顾忌，当下不敢怠慢，手一按腰间鼓起之物，矮身进步，反转着一挥而出！
月光下但见淡淡的光华碎裂开来，随着苏冷衣的身势，破空响起一阵锐响，卷出一片狂风，如雪花般将黑蝉翼卷住。
兵刃相交，空中溅起一片火星，黑蝉翼双刃被击得倒转而回。却看不清苏冷衣手中似剑非刀的兵刃“却邪”是何等形状。未见他身形有所停滞，整个人拔空而起，其势快若惊鸿，却邪再起反守为攻，抡开一轮裂风之锐，厉斩释如来腰肋。
释如来笑声若狂，喝道：“十年不见，小子你好快的进步！不敢与我硬碰，想要近身肉搏，你倒是有些聪明。”口中说着，链刀攻势却未见减弱，知道今夜如果不杀了苏冷衣，那以后的日子，可就绝对不会太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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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却是那克伦城里人称“冷衣公子”的苏冷衣！
苏冷衣脸上闪过一抹痛苦，口中却淡淡然道：“我已从随母姓，你还是叫我苏冷衣吧，我与春秋阁，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释如来一声狂笑，道：“真是好笑啊，想那花自飘也算是不世之枭雄，声威过处，莫敢挡锋！却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也算是他前世做的孽，今生便要还在你的身上了。你找了我这么久，不会只是想和我叙旧这么简单吧？”
苏冷衣道：“说起来，我早就应该露面了，只是我当时还不敢肯定你就是腾广殊，因为你不但改了名字易了容，还特地为自己另外练了一门武功，想当年你那一对‘黑蝉翼’，也是让人闻之胆寒啊。直到你双刀出手，我才总算知道了你的本来身份。”
释如来只听得背心冷汗直冒，不由脱口道：“你既然已经看到了我的黑蝉翼，却仍然不出面，等我杀了舒千卷之后才出来，看来你的心机，当真是令老夫也汗颜啊。”
这一次，苏冷衣脸上现出一片笑意，道：“你倒是过奖了，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的手法到底有没又生疏而已。如今看来，黑蝉翼之锋锐，恐怕也是更在你的拂花手之上了。”
“好一个苏冷衣！”释如来牙缝间敲金崩玉般的蹦出这六个字，脸上神情阴晴不定，惊中带怒，道：“你既然看到是我杀了舒千卷，心里已经早有打算了吧？”
苏冷衣虽然感到了释如来那沸腾的杀意，但似乎并未完全放在心上，神色依然平静淡然，道：“我说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于你，自然不能等闲视之，我也要为自己备好后路，因为今夜结果，还尚未可知。”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释如来沉声道：“如果你今夜杀不了我，那你一定会将今夜所见，尽数告知那明不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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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冷衣扬头，沉默片刻，开口道：“虽然当初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是你不该杀了我最亲的亲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的恩情，我只有埋在心里了！”最后这一句话，却是嘶吼着自喉咙中迸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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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冷衣似乎叹了一叹，道：“今夜你我一战，不死不休，可别对我手下留情啊！”
“好小子！”释如来狂笑道：“你好大的口气！”
话音一顿，攻势已起。当初彼此熟悉的故人，再度相见，却是生死相搏的死敌。淡然月华，也为此黯然失色，冷风卷掠，其声却如泣如诉。
释如来含怒出手，双臂暴扬，袖中黑影卷动，黑蝉翼黑铁细链瞬间暴长两丈多长，月色下双刃如同飞起两道残月形的锋锐，破风交叉着卷向了苏冷衣。
利锋裂空，其声嘶嘶作响，随着铁链的抖动，两道寒锋，已然上下飞割苏冷衣。苏冷衣似是对这一对奇门兵器甚为顾忌，当下不敢怠慢，手一按腰间鼓起之物，矮身进步，反转着一挥而出！
月光下但见淡淡的光华碎裂开来，随着苏冷衣的身势，破空响起一阵锐响，卷出一片狂风，如雪花般将黑蝉翼卷住。
兵刃相交，空中溅起一片火星，黑蝉翼双刃被击得倒转而回。却看不清苏冷衣手中似剑非刀的兵刃“却邪”是何等形状。未见他身形有所停滞，整个人拔空而起，其势快若惊鸿，却邪再起反守为攻，抡开一轮裂风之锐，厉斩释如来腰肋。
释如来笑声若狂，喝道：“十年不见，小子你好快的进步！不敢与我硬碰，想要近身肉搏，你倒是有些聪明。”口中说着，链刀攻势却未见减弱，知道今夜如果不杀了苏冷衣，那以后的日子，可就绝对不会太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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