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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暗流

    那人站了起来,黑暗中这人的身形高大魁梧,他眼里闪着冷锐的寒光,盯着他对面的人道:“不知道红楼可还有胆量接下这桩生意么?”

    对面的那人依旧语气淡然:“红楼的宗旨向来是拿钱办事,有生意当然不会错过。不过如果任务格外困难的话,价钱还得另行商谈。”

    “钱不是问题。”身形高大的人冷然道:“这桩生意十分棘手,红楼就不怕惹上麻烦吗?”那人道:“雇主太过多虑了。红楼从不怕任何麻烦,那只是为钱杀人的职业而已,与江湖恩怨无关。”

    那人冷笑道:“可是红楼做事的能力令我质疑。”

    对面的人道:“不论是做什么事都会有意外的存在。”

    那人沉默片刻,取出一个油布包仍到对面那人的脚下,冷然道:“这是下个目标的所有资料,我不希望下次再失手,如果失了手……”这话本还有下文,但他却骤然顿住了,似乎他极不希望这后半句句话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他冷哼了一声,然后接道:“至于行动的时间,到时我会通知你。关于价钱,就是这次的十倍。”

    对面的人便不再说话,只是把那油布包捡了起来。

    那人转过身走向门口,身形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房里的人依然坐在原地,他忽然开口说道:“找到今天在船上的那个青衣年轻人,然后弄清他的所有情况,敢干涉红楼做事的人是绝对不可轻易放过的。”他说完后,房外的窗口边便有一条人影鬼魅般飞出。

    过了片刻后,房里虽然依旧黑暗而安静,但却少了那人的影子。

    而同一时间里,同样是一间屋子,同样有两个人。不过这屋子却是间普通客栈里的客房,而屋里的二人也是彼此熟悉的。

    两人中一个灰衣斗笠人正垂首而立,站在他面前的人脸色苍白,衣着平凡,但身上隐隐透出一股孤傲不群的强者气息,略显疲惫的神色里却带着与他年纪极不相符的沧桑痕迹,两鬓间竟然还多了些许霜色。此时他正看着手里的一张纸条,两道飞扬的眉却微微纠结在一起。良久后他将那张纸条揉在了掌心里,再张开手时纸条已经化成了一片青烟随之消散;他拿出一方手帕擦着手,说道:“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到托尔特了,他们的行动还相当的快呢。”

    灰衣人道:“都是属下办事不力,未能替主上分忧,请主上责罚!”

    那人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右手五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他长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这是他命不该绝,天意如此,蚩邪不必太过自责。不过据刚才的信报,我已经知道救走谢轩的人确是九鼎中的高手。只是此人身份神秘,蚩邪既然和他交过手,可知道他是九鼎里的哪一个么?”

    灰衣人思忖道:“属下虽只和他交手一招,却深知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乃是劲敌。他的武功诡异而且手持九鼎净明权杖,所以如属下猜得不差,此人应该便是九鼎的祭司——均月!”

    “均月么?”那人眼里光芒一闪,道:“此人在九鼎里不但位高权重而且号称九鼎第二高手,既然能从你手里把人救走,就足已证明他身手确是不凡;而你一击不中便迅速撤退也乃是上策。”

    灰衣人道:“可是那小子身上的东西……”

    那人沉吟道:“那不过是我最初的计划,如果能拿得到固然是好,我们就可以用那东西与九鼎兵部的人暗中谈判交易,之后待那九鼎教皇独孤十方与兵部两败俱伤之时,就是我们突袭的最好机会;现在失了手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他扣击桌面的手指蓦然一顿,嘴角边泛起一抹难知其意的笑容,“因为就以那谢轩遭到红楼杀手连番刺杀的情形来看,九鼎不久就将有大事发生。倘若不是事关重大,独孤十方岂会先派教使谢轩出教执行任务后又派均月亲自前来接应呢?这其中的关键,便已经意味着九鼎变革只是迟早中的事了。”

    灰衣人道:“主上认为独孤十方和兵部终将决裂吗?”

    “虽然百多年来九鼎一向是教务与兵权分主而治,以期达到内外平衡之效。”那人冷冷一笑,道:“但如今教皇独孤十方与兵部之主令沧辞一个意欲独尊九鼎、大权独揽;一个却是不愿久居人下、意谋篡位。九鼎内早已是激流暗涌,只差一个爆发的火星而已。”

    灰衣人压低了声音,道:“主上以为花钱调动红楼杀手狙杀谢轩的会是九鼎兵部的人么?”

    那人道:“谢轩身上的东西便是引发暗流爆发的一个火星,若他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九鼎,把那东西交到了独孤十方手里的话,那令沧辞的地位与性命就将受到直接的威胁。所以蚩邪你认为会有人希望谢轩活着回去吗?”

    灰衣人道:“现在谢轩已经活着回去了,独孤十方一定也非常期望这一点火星吧。”

    那人鼻孔里轻哼一声,道:“这便是独孤十方心思缜密的地方。他与兵部的关系早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局面,只是双方都不敢在没有合适的理由下先行挑破矛盾,如今把柄在手,独孤十方肃清内敌的行动很快就会展开。然而切肤拔骨,却是最伤元气。”他的话从牙缝间一字一字的蹦了出来:“所以我也非常的期望这场好戏能够赶快开场。”

    灰衣人恭声道:“主上深谋远虑,自然可以洞悉一切。不过如今情势复杂,九鼎又耳目遍布,主上此次亲自前来实是冒险之举,所以属下认为主上还是速离此地为好。”

    那人淡然一笑,道:“你是担心被九鼎的人发现我的行踪后派人来对付我么?且不说独孤十方对这克伦城还心存顾忌,就算他发现了我,只怕他现在也没有精力来招呼我。”他神色一沉,接道:“不过现在也是回去的时候了,为了即将开始的九鼎大戏,我们还需要很好的准备,以便能让这场好戏更加的精彩。”

    灰衣人沉呤道:“还有一事,属下不知道是否会让事情存在变数……”

    “哦?”那人眼神一亮,道:“你且说来听听。”

    灰衣人道:“是。属下在黄石镇埋伏时曾见谢轩在船上遇到红楼杀受的暗袭,当时谢轩已经命悬一线,却被与他同船的一个年轻人出手相救,那年轻人身手不凡,刀法犀利,但却是初入塞外的陌生人,不知其来历,属下怀疑他与九鼎有关,故才禀告主上。”

    “年轻的刀者?”那人的手指又重新在桌面上敲击起来,若有所思的道:“你可曾看清他用的是什么刀了么?”

    灰衣人摇头道:“那年轻人当时只为了给谢轩解危而无意伤人,因为他出刀太快,属下距离太远不曾看清,却看见他用的乃是双刀,但是双刀出招的刀法却又迥然不同。”

    “双刀?”那人眉锋微皱,道:“纵观这塞外江湖上用刀的高手中,九鼎‘御武殿’殿主须无藏、兵部之主令沧辞以及起王宫里的黑衣刀卫石竹修、红衣刀卫凤惜羽等人无一不是以单刀名扬江湖,使用双刀的年轻高手却没有,难道是武林中最近才冒起的后起之秀么?”

    灰衣人道:“那年轻人似乎是才从中原而来,面生得很,所以属下才有此怀疑。”

    那人沉思片刻道:“此人并非九鼎中人。”

    灰衣人闻言一愣,道:“主上为何如此肯定?”

    那人道:“倘若他是九鼎里的人,就不会只是出刀相助,而是应该出手杀了红楼杀手才是,照此看来他便与九鼎无关,或许只是碰巧罢了。”

    衣人想了想,道:“那依主上之见,此人来到塞外是否会对眼下局势造成影响?”

    人淡淡笑道:“我既没有见过这人,当然不知道他的身份来历。不过就当下塞外的局势,克伦城、不落堂、起王宫和英雄楼这四方势力以托尔特为界呈四足鼎立之势,彼此相互钳制;克伦城和不落堂暗地里争斗甚烈,起王宫与英雄楼虽然表面上一派平和之象,但暗中都是各自蓄势而观不敢轻局妄动。然而莫轻我和明不落二人都是野心勃勃之辈,谁都想一举吞并其他的势力独霸塞外,所以这种暂时的平衡现象终将会因为不落堂和克伦城的争斗而被打破。不过这四方势力现在均属僵持之态,哪一方有意外的举动都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摇了摇头,道:“所以这人突然的出现,我也一时不知其意。”

    灰衣人道:“但为了谨慎起见,属下认为有必要将这人的身份来历查清楚。”

    那人点头道:“你想得很周到,不过这件事不可声张大意,因为我们现在也没有精力去顾及其他,如果此人不会对我们有影响,便不能节外生枝。”

    灰衣人道:“属下明白。”

    那人站了起来,径自走向窗边,窗外寂静清冷,天空中尽是黑沉沉密云一片。他眼瞳里闪着忽明忽暗的光,似那黑云一般的深沉。

    叶渐红在引风庄渡过了平静的一夜,引风庄秦晋南的热情让他心里觉得十分的温暖,他自小在师父岳午阳身边长大,平时接触的人不是很多,虽是初次相见,但对秦晋南一家却是充满了亲切之感。

    次日一早,在庄里用过早餐之后,叶渐红便在秦晋南、秦晚和杨掩逸的陪同下一起前往往来居,闲谈中叶渐红得知了秦晋南在克伦城开馄钝店的经过:原来秦晋南年轻时与人合伙一起到塞外做皮革生意,但是当时他们都是初来塞外,不熟悉行情,而且行商的经验不足,随身所带的货物银钱都被骗得精光,不但没有赚到钱,反而落得个异乡乞讨的下场,与他一起的同伴都先后各自离去。独自在塞外游荡的秦晋南某一日来到了克伦城,用身上仅剩的几文钱在一个小面摊上买了一碗馄钝,但那碗馄钝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秦晋南便随口说了一句‘馄饨做成这般味道,真的是糟蹋了粮食’,哪知那面摊老板闻言,就向秦晋南怒声说如果嫌他做的馄钝不好吃,那就让他自己来做,倒要看看他做的馄钝是什么滋味。那时秦晋南年轻气盛,受不得那老板的轻蔑嘲笑,而他的祖上也曾是开酒店的,其中最拿手的便是馄饨,但是那时的秦晋南不想一生都以做馄饨为业,虽然继承了秦家馄饨祖上秘传的手艺,但并没有继承家业。所以他就在那小面摊上做起了秦家馄饨,虽然他做馄饨的方法与其他人做的大体上并无差别,但是做出来的馄饨的味道确是非同一般,那老板尝了之后只得甘拜下风,连忙向秦晋南道歉。秦晋南也不计较,只向那老板提了一个要求:便是要留在这小面摊上做馄饨。那老板见他做馄饨的手艺乃是一绝,如果有他在面摊上帮忙做馄饨,不怕生意不好起来,就欣然应允。就这样秦晋南在面摊上当起了馄饨师傅,自从有他在之后,面摊的生意越来越好,秦晋南的名声也逐渐响亮了起来。三个月后,秦晋南便在克伦城里开了一家属于他自己的馄饨店——往来居,往来居生意红火,一开就是二十多年的时间。秦晋南回想起这些过去的经历,亦不由得唏嘘感慨,他笑道:“我当初不想以做馄饨为生,一心想要自己去闯荡拼搏,但就在我困难得饭都没得吃的时候,却又是馄饨让我有了饭吃,让我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念想,而且还做了馄饨店的老板。于是有时我不禁在想,人的一生,或许有的时候冥冥之中真的是天意安排,让我走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起点。”

    秦晚道:“所以爹你当初走了这条路,现在就已经证明那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秦晋南闻言笑道:“晚儿你说的不错,人的一生其实不必要那么惊天动地,就这样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秦晚双眉一扬,接道:“但是如果上天注定人的一生需要轰轰烈烈的度过,那么又何妨顺其天意惊天动地地活一回呢?”随着她说话的声调,那眉宇间尽是飞扬的豪气。

    秦晋南皱着眉头,叹道:“你身为女儿家,不要整天去想那些轰轰烈烈的生活,你以为那轰轰烈烈的生活就象开口你说话这般简单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秦晚哼了一声,一副极不高兴的样子。

    叶渐红见她虽然是女儿之身,但举手投足间却时常流露出男子般的豪爽大气,心里对秦晚更加刮目相看。于是道:“秦姑娘虽为女儿之身,却难得有如此胸襟气魄,在下倒是佩服得很。”

    秦晚瞧了他一眼,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道:“比起叶兄的坚韧不拔与果断稳重,我还差得太远。叶兄以独臂师出岳前辈门下,武功定然是出类拔萃,有时间定要向叶兄请教。”秦晋南神色微冷,对秦晚道:“晚儿你不可无礼,小叶来我们引风庄乃是身负重任,又岂能似你那般胡闹?”

    叶渐红微微一笑,淡然道:“姑娘过奖了,在下虽然自小随家师长大,但对武功一门,因天资有限,学到的只怕还不及家师的十之一二,更不敢妄称高手了。但在下见姑娘枪法精妙非同一般,却不知师从何门?”

    秦晚见叶渐红与她谈起了武功,神情一悦,道:“我可没有拜师父,我练的枪法乃是我秦家家传的武功,名为‘引风枪’,枪法极是厉害,我学到的也不过是些皮毛而已。”

    “家传绝学么?”叶渐红看着秦晋南,问道:“想必庄主以前在江湖上也是名动一时的武林前辈吧?”

    秦晋南摇头道:“小叶有所不知,引风枪法虽然是我秦家的祖传武功,但是因为先祖早已厌倦了江湖纷争,故嘱咐秦家后人只可以练习引风枪法为自保之术,不得以此枪法再沾染江湖风波。”他轻声叹道:“而我虽也是秦家后人,但与先祖一样不想再踏入江湖,更不想以引风枪扬名,引风枪虽然练过,但却不精,这几年更是荒废了许多。我自小在中原长大,如今却在异乡安了家,想来有些惭愧。为了聊慰思乡之苦,于是我便将庄园取名为‘引风庄’了。”

    叶渐红道:“原来如此。但是引风枪法未能在江湖上发扬光大却难免有些遗憾,不过庄主先祖有此嘱咐,倒也是一番良苦用心。”

    秦晚神色黯然道:“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爹才没有把引风枪法全部教给我。倘若我们秦家后代都是这样的话,只怕引风枪迟早要失传了。”

    秦晋南摇头道:“并不是我不想传你引风枪,而是你一个女孩子实在不适合成天舞枪弄棒,你平时多看看书写写字不是很好吗?”

    秦晚不屑的冷笑一声,道:“如果要我一辈子与那些针线女红打交道,那还不如不活了的好。”

    秦晋南闻言气结,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看来我早晚要被你给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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