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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禛心乱 103机关算尽

    “不可以!”我上前,站在他身边,有种气场,我难以接近。他本还因惆怅而黯淡的眼神,忽地精光一闪,我顿感失言,懊悔自己有些过分激动,忘了收敛。“她是我亲妹,正如您不想让我冒险,我也同样怜惜她。”虽是借口,却也话出真心。

    陈师伯紧绷的面容渐渐舒展,浮现出笑容,对我报以欣慰和赞赏之色,不多言语推门离去。

    他这是……什么态度?看来幕后之人,还要靠自己来查,线索在联络之人手上,可是,自我遭遇绑架一说传开于世,便很久不见联络了。

    辗转跟着陈师伯赶往天津,天津此时仍叫天津卫,在一座郊外庄园又再次与沅芷她们会师,不禁感叹,这小说中的红花会,时不时能开出些店铺为据点,来为自己掩饰身份,看来确不是空穴来风,一路转移,四处皆有置业,确有实力。

    北方春来晚,春雨不期而至,细致绵绵,这座庄园修葺精良,听说是前明老臣子赠予以支持复国的,气节有加,却对时事有欠斟酌。

    庄园有座仿造江南园林的庭院,春日里,假山池塘,雀鸟锦鲤,与这一宅子的反清义士那毫无生气一脸严肃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还是这里好生气。

    细雨如丝,淅淅沥沥敲打青砖、池水,不痛不痒的,不禁忆起江南那一个难忘的春。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尘雨打萍。”不禁慨叹,我的穿越一直都未安定过,零落漂流,似乎都在奔波劳碌。

    “沅芷小姐,果然是心系家国。”我还在看着池中锦鲤发呆,身后忽然有人朝这边走来,我嘴角轻扬,今日做了汉女打扮,果然让她误会了,我不慌不忙自青石上站起,故作懵懂道:“你是……”

    “沅芷小姐,好记性,咱们可是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的。”粗衣麻布的妆扮,却掩不住沉积的脂粉气,长居温柔乡,再掩饰也掩饰不去。

    我娇俏地一笑,道:“啊!我想起来了,你们主子有好消息了?”

    “嘘,沅芷小姐,恐防……”她惊目圆睁,竖起食指放在唇边,一面示意我噤声,一面圆滚滚的眼珠左右瞟着。

    我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是娇俏一笑,“那你快去找师父吧。”我佯作转身要走,却被她拉着留了下来。

    “沅芷小姐,莫急着走啊。”

    “嗯?”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中觉得好笑,只是面上装作迟疑地看着她,眼中全然一副茫然无邪。

    她满意地一笑,掩嘴道:“之前跟陈总舵主商议之事,怕是他早有跟你讲吧?”

    “你指何事啊?”我不置可否。

    “屠龙!”她神秘兮兮地作出一个口型,手在自己脖子上一划。

    我蹙紧眉头,正色道:“原来是此事,先前是听说要我假扮姐姐去行事,可后来师父又绝口不提了,我也正心急得紧,我……”我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此刻就动手似的。

    她越看越满意,道:“有小姐一句话,就行。我这就替你去说。”

    “唉,万大婶,别走呀。”张口叫住她,热络道:“你要跟师父说什么?”

    “说刚我给你提的事啊。”她一副“你怎么还没明白过来”的表情,却又笑得透出更多满意来。

    “何事何地?”我凑近一步,急切道。

    “这……”她迟疑片刻,左右思量,我再投以催促的目光,她才凑过来,一阵耳语,我听着点着头,最后报以满足的一笑,将手中摘下的柳条欢喜地塞进她手里,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走过一个弯,出了月门,拨开一丛竹叶,透着龙鳞纹的窗棱偷窥,她正一脸嫌弃又一脸得逞的样子,忽然似醒悟似的,左右看看,见没被发现,捂着嘴收敛了,匆匆离了园子。

    看得仔细,竟忘记戒备,忽然一手搭在肩上,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

    “姐姐。”

    “沅芷,你……什么时候来的?一声不响!”我嗔了她一眼,斜睨了一眼园中,见没了人影,稍稍松了口气。

    “刚才从师父房里出来。”她一脸颓丧,眼含热泪,小脸有些涨红。

    我奇道:“沅芷,你怎么了?哭什么?”

    起先她只是摇头抹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我搀着她四处看了看,寻了一处清净角落的凉亭,扶着她坐下,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等她回答。

    她哭天抹泪地好一会儿,才抽噎着,道:“师父不让我跟去……跟去……”

    我知其意,劝道:“他也不让我去,是为咱们好。”

    “可是……”她还有异议,可是只有她不去,我才好行事,只好扶着她回到房里,耐着性子劝,十几岁的少女,即使涉世早阅历丰富,也敌不过二十多岁灵魂的我一副三寸不烂之舌,权衡利弊,终是将她安抚了下来。

    自沅芷房中出来,就好像不辞辛劳地干了一整夜的体力活似的,身心俱疲,连张口说话都有些疲态。

    “你真是有心了。”一边捶着肩膀一边走着,听到有人跟我说话,脚步一顿,无奈地转身,陈师伯正一脸欣赏之色,让我摸不着头脑。

    “刚才我跟沅芷说了几句话,一句不顺心,她便任性跑开,我正有些担忧,赶去她房里时,听到你对她好言规劝,你说的话,正是我所想所考虑的,诚如当时我对你讲的一样,深得我心。”

    “有吗?我只是略懂为人父母的心吧。”看着眼前面色担忧的长者,不禁有父亲的影子,便不由亲切了许多。

    他淡淡一笑,道:“难为你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还能如此懂事,为人着想。”

    我揶揄道:“谁说锦衣玉食养大的孩子不懂事,额娘当年是如何不懂事了?”

    听我提起额娘,本是调笑,他却瞬间凄哀起来,没想到时过境迁,已是过去十多年的往事,现在偶尔提起,他竟还放不下。

    “师伯,我回房了,您也早些回房歇着吧,春雨寒气重,小心着凉。”见他一时半会挥散不去沉重的回忆,他们之间的故事我不得而知,也无从劝慰,只好留他一人静一静。

    不日后,师伯带着几位门人弟子及帮众动身,连夜离开。翌日起身,发现庄园里人烟稀少,似静了许多,找了一圈才如此断定。

    到得厨房,盛了碗稀粥,将发簪取下,倒出事先由十四备下的粉末——宫廷秘制蒙汗药。虽说是蒙汗药,可凡是冠以“宫廷秘制”这张百年老字号的东西,世人皆知其不凡。

    那晚,两人因隔墙有耳,无奈同床,我们借嬉笑打闹掩饰交谈之声,我大笑之时,他在我耳边定下计策。

    后见沅芷红着脸从房里跑出,原是他有意泄露让沅芷洞悉他的意图,才有了那晚沅芷揭穿的一幕。至于他如何让沅芷着道,我却未有机会问,不过身为皇子,这些城府算计个小女子还是有余。

    被揭穿之时,十四并未对粥下毒,否则万一失策,岂不难以斡旋。其实是簪头藏了毒,只要按动机关,毒液自然流出,针梃也自然而然发黑,届时收放自如,要毒则毒,要无毒亦可。

    待第一步实施顺利,便趁机留了簪子在粥里,是待他趁机取出,处理好,再伺机给我,最终在交换人质的刹那,使了招偷龙转凤,将簪子重新藏在了袖中。

    如今东风具备,我端着热腾腾的粥和点心,去到沅芷房中,见其正欲收拾行装,将食盒立于桌案上,上前道:“你这是打算出远门?”

    “姐姐莫管,沅芷自有分寸。”沅芷一面收拾,一面执拗地说。

    我夺过其行囊,没好气地嗔道:“那日劝你这么多,都是我白费口舌吗?你要去作甚,以为我不知?”

    “我……”沅芷被我一通责备,一时没了应对的说辞。

    我才语气稍作缓和道:“过来,坐这儿边吃边听我说。”

    “哦。”沅芷低眉顺眼地顺着我的指引,坐了下来,拿汤匙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点心一口未动。

    我哀叹一声,夹了块蜜麻花给她放在面前的碟子里,正要开口,只听她直呼头晕,立即上前扶她在床上躺好,不多时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心想,我准备饭食之时,费力苦思用以拖延的说辞,都还一句没说,这药力果然不凡。

    架起沅芷一路跌跌撞撞走到陈师伯房里,同京城郊外的挂画相似,这房中也有一副画挂于书桌旁的一面墙上。当时,觉得三人从画后出现实为新奇,恰巧见到十三,便顺口好奇问了一句,他却对此颇为在行,教了我使用之法。

    画中题诗两句,“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这是赞誉诸葛亮丰功伟绩之作,但想来以陈师伯谦谦君子之风,不会以诸葛亮自居,便因此多留心了一下,如今要依照胤祥所授方法左右摇摆画轴,解开这种古法密码锁,必然需要提示。再看这诗句,左八右三,便放胆一试,果然画后本平整的墙面开始移动,内有乾坤。

    原来陈师伯在每个据点皆有布置机关,狡兔三窟,他果然将组织部署得严密,经营得风生水起。

    顾不得多想,将沅芷扶进密室,将她准备好的包裹干粮放在枕边,道一声抱歉,便锁定密室。取来早已备好的行囊,匆匆离了庄园,向着泰安县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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