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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禛心乱 102主动请缨

    “住手,我换!”

    众人都看向陈师伯,沅芷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质疑的神色显露无疑。而他却神色泰然地从徒弟手中夺过对十四的牵制,渐渐向这边逼近。

    听闻此言,不知是否因我窒息得眼花,我竟看到胤禛如释重负,微不可闻地吁了口气,眉端蹙紧成长长的郁结。再一转身,却又恢复了阴沉的脸色,似不为所动。

    两人对视,目光如炬,炽热而当仁不让,陈师伯有着气定神闲的泰斗之势,而胤禛则是沉郁的霸气,两者如虎如龙,眼神中的较量足以震撼旁人。

    “啊!”手腕被胤禛握得生疼,忍不住低沉地叫出声,他手上一顿,松懈下来,我趁机推开他,三两步踉跄而行,奔到了陈师伯的面前,他抬手扶住了我的手肘,待我立定。

    看着十四已有些体力不支,面色灰白如纸,陈师伯一掌照其后背推了下去,胤禛伸手亦是一接。两军对垒,一切有如尘埃落定,谁也没了再争斗下去的理由。

    此一边仿若隔了千山万水,曾几何时,许多知情人都以为,那便是永别,其实谁又知道那不是更牵连出千丝万缕。

    一度,宫里宫外的人,都以为有个格格被前朝余孽掳了去,为的是救出被俘的阿哥,不惜以身犯险,舍身取义。

    逃亡了数月,已是男装妆扮的我,辗转往来于各个州县,仍时不时听闻自己被百姓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谈的是美救英雄,谈的是风花雪月,许多事只能自己明白,于是付之一笑,毕竟我还能在这个朝代“红”了。

    “兰儿。”

    “师伯。”放下手中纸笔,有人叫我,便抬头看去,是陈师伯,逃亡的日子里只有他真的关心我的饮食起居,关心我的喜怒哀乐。

    “听沅芷说,你近来胃口愈发不济,是否连日来东奔西走,累着了,还是因水土不服,身子不爽?”陈师伯在我书桌对面坐下,斟了两杯茉莉清茶,放在了桌案上。

    日渐熟络,我觉得他实在有着不一样的眼界和胸怀,很多想法和见地已经颇有现代共产国际的味道,只是这时的人受君臣伦理束缚太深,且人终是难敌岁月催人,而壮志未酬,人却已是力不从心,这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还都指着一个信念过活,天天念叨着屠龙,年纪轻的莽撞,年纪老的迂腐,这夹板中的人,自是有说不完的无奈,和抗不下仍要继续抗的责无旁贷。

    陈师伯见我看着他发呆,轻笑了笑,手指扣了扣茶杯,道:“我的脸上又没有字,有什么好看的,要看这么久。倒是这茶都快凉了,可惜了的。”

    我将视线一回神,移到了茶杯上,端来放在嘴边抿着,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着,道:“谁说没有字,这不就写着,‘难以启齿’四个字吗?”我伸出一指,凭空在他脸上点了四下,就好似学童认字般顶真。

    他微一叹气,似被人点穿心事,有些窘迫,两手放在脸颊上搓着,就好像脸上真写了那几个字,要借以掩盖似的。

    “唉!”又是一叹,他起身,缓缓背过身去,低垂的头似在沉思,在房中踱了几步,昂首走到门前,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这就要走。

    “不说,是不知道怎么说,还是,根本就不信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有一丝庆幸,有一丝失落。庆幸他的不忍,失落是恐怕功亏一篑。

    他步子一顿,掀开一旁纸窗,任由光线挥洒进来,照在青布长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静默片刻,缓缓道:“我一直当你是自己的女儿,那不是因你的身份,虽然,你与沅芷一母同胞,长相酷似,但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着些东西,是那么的不同,或许,你自小承欢于柔嘉膝下,沾染了她的个性,也不为然,却又比她更不同,总之,我不忍送你去冒险。”

    他的话语义真挚,我知道他不是刻意讨好,更感激他这些日子的照顾和关爱,我曾有一时想要放弃。

    “师伯,岁月催人老,你为何不想想,此一生,除了反清复明这件事,就再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完成吗?若是身先赴死,那未了的心愿岂不会不甘?人生可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它该是丰富多彩的。”我心里纠着一团乱麻,一股脑倒出这些憋在心里许久的肺腑之言,此番不过是要查那个幕后指使者,找到证据便可,我本意不在害人,更不希望在此事件上有人牺牲,旁人于我尚且不忍,更何况我已日渐当做父亲对待的陈师伯。

    而结果依旧令人失望,他手一挥,斩钉截铁制止我再说下去,道:“住口。你即为朱家后人,你身体里流动的是大明皇室的血液,更应该将反清复明刻骨铭心,怎可贪生怕死,贪图享乐,而背弃先祖,背弃千千万万为我大明朝丢了性命的仁人义士?”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被他突如其来的训斥,把要说的话悉数吞了回去,也罢,这是他毕生的信仰,又怎么可能指望凭借我只言片语,就一夜推翻?

    陈师伯对我的关爱,虽说时日不长,却总透着亲切和熟稔,想他是看在额娘的情分上对我好,于我却已是很受用了。我之所以这样劝他,除了希望他能清醒面对现实,毕竟朝堂已定,又岂是一个组织几个人可以说推翻就推翻的,这是由历史来选择的,不由人。再就是,我实难想象事迹败露时,一一落网被捕后,他们的下场,届时我实在无法面对。

    幸好,当时求了十四,定要饶了这些芸芸性命。虽说谋反是大罪,可天下已然是太平盛世,当以招安为主,所以我自信满满,虽仍心存担忧。

    “好了,”陈师伯制止我再说下去,“当初,我们确有意要试探你,毕竟你才是对宫里的人和事最清楚的人,一旦你能够认清身世,弃暗投明,红花会如虎添翼,你也不枉姓‘朱’,对得起诸位先帝之灵,只是,你终究不适合这条路。”

    “我愿意的,我想得很透彻,当初,我从满人手里脱险回来,便认定了我的使命。”我很鄙夷我自己,因为站在我的立场,我再一次说了谎。

    “不必了,两个人中,总要有个是幸福的,你的事,我已交代给沅芷了。她与你相貌相似,可以的。”他这句“可以的”仿佛不是对我说的,而像是自言自语,强自给自己信心与确定。

    “不可以!”我上前,站在他身边,有种气场,我难以接近。但若是如他所说,我的一切努力必将白费,而从此背着个刺客之名,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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