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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章

    世上的事情不是由人的意志而转移,就在刘邵宏快要转正,贾院长准备调他到医院里上班的时候,支左解放军进住矿区,他们先把所有的干部包括贾院长在内都集中起来给他们办‘学习班’,用当时的话说叫‘端正态度,肃清派性’首先学习毛主席思想,支左人员认为你没有了派性才能够恢复你的工作,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你就在学习班里呆着。

    傅康亚是通过私人关系到医院里来学习的,他父亲怕连累别人只好让她回家,在她临走之前本想见刘邵宏一面,由于时间紧迫,她只好给刘邵宏写了一封信寄出去,随手她又写了个纸条交给杨小花大夫,心情沮丧的拿上行李跟着父亲回家了。

    刘邵宏接到来信立即请假赶到医院,然而却没有见到傅康亚的身影,扬小花将纸条交给刘邵宏,他本想去傅康亚的家里看望她,当他打开纸条上面却说;由于我走得急虽然信已寄出又怕你随后找我,请你不要找我,我劝你好好工作,争取早日到医院里上班那时你再来找我不迟,再见。

    傅康亚在家里坐不住,她又不愿意在那甘石山头上跟着父亲单调地度日月,她央告父亲从新找个干的,父亲只好又托人走关系,总算将女儿送到中谷县机修厂卫生所当护士。

    贾院长所在的煤矿干部学习班还没有结束,解放军撤走又到别的地方支左去了,学习班里大部分领导干部回到原来的岗位。由于前一段文化大革命的闹腾,派性对立情绪一下子不好消除,正常工作不能开展,贾院长再想努力把刘邵宏调往职工医院,矿领导谁也不愿意负责。贾院长本想让肖副局长说话,谁会想到肖副局长突然病逝,调动刘邵宏的事就这么拖延下来,一晃又是一年,调动音信全无犹如石沉大海。

    傅康亚在中谷县汽车修配厂卫生所工作的日子里,汽修厂办公室主任却看上了傅康亚,他有事没事就到卫生所泡着,傅康亚得罪不起他,让他呆着不是撵走他也不是,只能浮衍塞责,为了不让这位主任再在所里纠缠自己,她萌发了个想法;让刘邵宏来这个卫生所上班,也是想帮助刘邵宏尽早恢复他的专业工作。

    还有一件事促使刘邵宏来这里的原因,是她在一次回家看望父亲坐火车时,在车上碰到刘邵宏一位矿上的工人师傅,她问起刘邵宏目前怎么样?那位师傅回答说;刘邵宏还在坑下掘进队里上班。她明白目前各行各业都很乱,贾院长可能无能力调出刘邵宏。眼下厂里的工人或家属经常来所里看病,他们可不管你是护士或医生,你是卫生所里的人你就得会看病,傅康亚觉得自己能力学识有限,许多病她解决不了,她觉得刘邵宏在矿上就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于是她去找厂长,她把刘邵宏的情况介绍给厂长,要求将刘邵宏调到厂里来,厂长终于同意了她的意见,她马上写信给刘邵宏寄出。

    刘邵宏接到信当时很奇怪,看信封是‘中谷县’寄来的,他寻思半天也想不到中谷县有认识自己的人,从字迹上看感觉很熟悉,难道是她?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见落款就是傅康亚,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去中谷县了?她在那里干什么?看完信他才明白,原来她是在中谷县‘汽车修配厂’卫生所上班了,她怕他丢失了专业,她叫他来中谷汽修厂卫生所上班,他很感动,原来她还在想着自己,于是他决定到中谷县去看看。

    刘邵宏下班后去找队长请假,当天他上了去中谷的火车。

    到达中谷县,刘邵宏下车后他按照信上写的地址很容易地找到汽车修配厂大门,门房给他指出卫生所的地方。

    时值下午五点,正是快下班的时间,刘邵宏进到卫生所,傅康亚当时正在打扫卫生,刘邵宏的出现使她高兴地一把握住刘邵宏的双手说;你可来了,我寄走信以后,一直在算时间,你会不会来?应该来了吧!我一直在等你啊!

    刘邵宏深情地看着傅康亚,双手紧握住她的手说;我为什么不来!你到现在还想着我,我很高兴!我接到信马上请假就赶来了。

    他们四只眼睛对望着,这一刹那,似乎双方都理解两年多来相互记挂的心情。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老工人,他们俩即刻松手,傅康亚对刘邵宏说;你先在这坐一会儿,等我打扫完,我领你吃晚饭,大爷,你有什么事啊?

    老工人说;大夫,我肚子涨,今儿闹了一天,你能给我看看吗?

    傅康亚将老工人领到一张铺着白单的检查床上,用手摸摸他的腹部说;大爷,你肚子涨,是吃着啦,给你拿些消化药行吗?

    老人下得床来将裤子纪好说;可能就是吃着了,行啊,吃点消化药再说,咳,人老了,吃的不对肚子就难受。

    老人拿上药走后,傅康亚一边擦桌子,一边对刘邵宏说;我们厂里没有医生,我在这里什么也干,谁来这里就把我当医生用,我也为难啊!

    刘邵宏注意地看着这三间房子,前一间算是诊室,白漆办公桌,桌上放着一台血压器和听诊器,桌旁是一个圆凳,靠墙放着一张检查床;后一间有三张木板床上面都铺着白床单,床边立着三根木制吊瓶架,他想,这些摆设一定是她设计的。隔壁一间是药房,靠墙立着两个药柜,玻璃间隔后面放着不少的药瓶,上面都有标签。看得出,一切都很规整洁净,从这里刘邵宏看出傅康亚是个很能干的女流之辈。

    傅康亚打扫完卫生正要领刘邵宏出门的时候,从门外又进来一位干部摸样的年青人,他很随便又旁若无人地对傅康亚歉恭地说;小傅啊,咱们到饭店吃晚饭吧,我坐东。

    你没有看见我这里有客人吗?傅康亚不高兴的回答。

    哦,这位是----年青干部这才注意到刘邵宏,他想让小康介绍。而刘邵宏也注意到这位干部,他身穿当时很流行的一身旧解放军服,戴着旧军帽,他原来是不是军人并不重要,在当时要搞一身旧解放军服穿在身上显现出自己是革命的身价,很荣耀也很普遍。他长的么,细眉小眼中等身材很是一般。

    傅康亚将工作衣脱下说;他是我原来学习的矿职工医院刘大夫,是咱们厂长请来的客人,我还得安排他住下,这位是我们厂办公室王主任。她用商量的口气对王主任说;咱们以后再找时间吃饭行吗?

    好,好,那就再找时间,你招呼他吧,我就先走啦。王主任没趣地转身出门。

    傅康亚将刘邵宏领到气修厂的招待所,是个很普通的二楼房间,傅康亚不好意思地对刘邵宏说;我们厂就这么个条件,对付着住一宿,明天早上我领你去见我们厂长,也许他会给你找个好住处,你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咱们到街上吃点饭,走吧,刘邵宏从命的跟着她上了街。

    晚饭回来,他们又在招待所聊了半天话,多是过去他们在职工医院的见闻。傅康亚深情的说;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真不想离开职工医院,没有办法,我爸就怕连累别人非让我回去。

    刘邵宏安慰道;因祸得福你现在不是很好吗,没有人管你,很自在。

    拉倒吧,我整日提心吊胆只怕出什么事!你来了我就放心了。傅康亚说。

    看看时候不早,傅康亚起身告辞;你睡觉吧,明天早晨八点我来叫你,再见。

    刘邵宏躺在床上寻思;就是这样的小卫生所,怎么能使自己的技能发挥呢!来时看得出,傅康亚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又是个干部,我如果单是为了和傅康亚在一起想和她成为一家人就应该在这里干下去,怎么说也能将那位干部挤到一边。反回来再一想,在这里要是干下去,影响他们的关系是其次,自己要想把技术提高当个好医生那是不可能,就在这个不大的三间房里,几件东西,成天就是和厂里百十号工人在一起,几年下来啥也会忘得一干二净。不行,红鷎志在万里,我立誓要作个好医生,自己还年轻,为什么不到更好更大的医院里上班呢!算啦,我赶天一亮就走,反正我也见着她啦,她干的很不错,我也不愿意干扰他们的恋情,她父亲成份不好,她有个好依靠我也就放心了,她能够和他们厂办公室主任成为一家人也了却了她父亲的心愿。我应该离开,走时给她留个纸条,感谢她对我的关心。

    第二天早晨八点前,傅康亚来到厂招待所去叫刘邵宏时,发现人去楼空,桌上放着个纸条上面写着;傅康亚同志;你为我操心,帮我安排工作,我非常感谢你,我考虑再三,我还是回去等待到职工医院。我没有向你道别,我走了,请你原谅,祝你工作顺利,再见。

    她看后痛惜的自语;咳,他干嘛要死心踏地等待到职工医院上班?时世这么不安定,他能行么?-能达到他的愿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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