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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章

    刘邵宏回到矿上,自己作了个决定,在没有调到医院上班之前的时间里,要利用这个机会自己自学中医,在学校里老师只是在课堂上大致讲些‘中医学概论’,实际工作中不能运用中医办法给病人治病,中药的理论自己又不懂,难怪在医院里经常有西医大夫否定中医治病的作用。几千年的中医药博大精深,他下决心学习中医药运用中医给病人治病,看究竟能不能达到予期的效果?如果说对病人采用‘中西医’同时治病的方法,岂不是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要想学中医就得先学中药,了解中药的性能对中药方就有了直接的感应。于是他到新华书店购买了许多中药书籍,如本草钢目,中药辞典,中药方剂学,中药处方手册等等。他完全利用下班时间攻读中医药书籍。

    毛主席曾经提出过;中医药是中国的宝贵财富,西医要学习中医。在那个年代,谁都要遵照毛主席的指示行动起来,于是全国各个地方的大小医院都开展学习中医药的行动。

    刘邵宏已经提前两年潜心学习了中医药,为了更好的学习中医药,他利用休息时间到中条山,太行山,秦岭采集中草药制作成标本。几年下来,由于在各个山上奔跑采集中草药也确实给他增添了不少的中药知识和乐趣,那密集而冲天的原始森林,各种形迹的绿色植物,还有他叫不出名堂的鸟雀,山川里奔泻而下的清澈流水,他经常被自然的美丽风光所迷恋和淘醉!他在这段不能恢复行医的时期里,由于自学中草药而弥补了心里的困惑。他所制作出来的标本有四五百样,为他运用中药治病打下了坚实的基楚。

    使刘邵宏没有想到的是,机遇终于降落在他的身上,‘省药物检验局’经上级批准编写‘本省中草药汇集,’药检局聘请了大学生物系孙教授和美术系的讲师等人组成编写小组进行编写,工作有序的进行着。但是,编写小组遇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每个中草药除了用文字介绍外,还得配合彩色形象图案,那就得采集新鲜的中草药标本临摹,总不能将干枯的植物标本当样品画出来,那和新鲜的标本差距太大。找谁来采集呢?于是孙教授想到了刘邵宏。

    事情得从去年九月时间说起;刘邵宏独自到‘秦岭’采集中药标本时碰到生物系孙教授带领一帮学生也来到‘秦岭’采集中草药标本,就这样他们相识了。孙教授很欣赏刘邵宏的学习精神也了解他的情况,这时孙教授想到了刘邵宏,于是他给刘邵宏写了一封信,让他参加本书的编写工作。

    刘邵宏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请上假,带上自己的工资到达省城药品检验局报到。

    编写小组经过四五个月的努力,刘邵宏跑遍了太行山,中条山,秦岭等山地采集了编写组所需要的各种中草药标本,解决了美术组的临摹需要。他们要赶在毛主席发表‘六二六’指示精神几十周年前出版。‘中草药汇集’书籍出版后,那时候编写小组不注名,无稿费,只是送给每人几十本有关医药卫生小册子和四五卷绘画卷算完事,他们为了弥补西北地区无中草药物书籍的空缺作出供献是责无旁贷,刘邵宏满意的回到矿上。

    当时在编写书籍的日子里,各大医院为了响应毛主席‘六二六’的指示精神,纷纷派出人员到山地采集中草药。省煤炭医院也毫不例外的抽出二十多人到山上采集中草药,他们遇到的困难是没有认识中草药的人,需要找个懂药的人,他们去找‘省中草药编写小组’要求请一位熟悉中草药的人好带他们上山认药。孙教授认识煤炭医院的人,处于人情关系,他派了刘邵宏跟煤炭医院上山采集中草药。

    刘邵宏经过几天和医院的人们相处,煤炭医院了解到刘邵宏的现状,知道他是个人才没有遇到机会,当时医疗界又正处于‘断层’阶段,医院很缺人,回来后,他们向院长汇报了刘邵宏的近况出主意把刘邵宏调到煤炭医院里来上班。

    贾院长并没有停歇对刘邵宏的调动,他终于说服了矿领导,先将刘邵宏调出掘进队暂时到矿卫生所上班。

    刘邵宏拿着调令来到卫生所报到,所长觉得一个坑下工人马上安排到所里当大夫似乎有些太快!那种莫名其妙的忌妒心冒了出来,他知道刘邵宏是贾院长看中的人怕他以后会产生出骄傲情绪,决定先让他到坑下急救站干上一段时间再说。

    刘邵宏觉得到急救站上班总比在倔进队又好了一层,他听任所张的安排。

    坑下急救站的工作就是遇到工人受伤或出现矿难时进行即时处理,平时上班就在坑下大巷调度室旁边石洞里空坐。他就利用每天上班时间把自己锁定在急救站里就着灯光看书,他感到也很惬意,什么医学书是;本草纲目,伤寒论,金匮要略,医综金鉴,寿世宝元等,直到眼睛累了脑子困倦了他就换成小说看,一直挨到下班时间出坑吃饭休息。

    不到一年,煤炭医院寄来了人事调动函,刘邵宏接到通知的时候本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却犹豫不决,是去还是不去?如果去煤炭医院,怎么对得起贾院长的一番苦心!怎么对贾院长说?煤炭医院是个很大的医院,设备条件好,人才济济,自己能很快的提高医疗技术,是个难得的机会,想做个好医生就需要到条件更好的医院干。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去。

    刘邵宏找所长提出了调动的要求。卫生所长却不同意放他,认为他又要一步登天!从井下一步跳到省城大医院太不可思议了!心里的忌妒心更加增大!他对刘邵宏说;你才调到我们所里还没有为所里做什么贡献,你却要跳槽走人我不能答应!

    刘邵宏不急不燥也不生气的说;我在所里时间是不长,但是你并不知道,我来到矿上是贾院长早就谋划让我到职工医院上班的,谁会想到,不到半年,文革运动的发展支左部队来到咱们矿,贾院长和其他干部都进了学习班,我在井下一干就是三四年,贾院长恢复工作后好不容易说服了矿长将我调到卫生所,而你却将我放到井下急救站,现在省煤炭医院来函调我,你却不让我走,对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说,你放我走,今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很多我领你的情,你要是有用我的地方你尽管找我,我会尽力相助。

    所长思考了很长时间,终于点头说;好吧,我放你走,不过,你得对贾院长说一下。

    刘邵宏说;不能对贾院长说,我要是对他说了,他肯定不会放我走,这事你别管,我会在事后对他说的。

    调一个工人对劳资科来说本来就是举手之劳,让刘邵宏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去办理调动手续时,却碰到了钉子!办事员对他说;你们所长来给我们打过招乎,说要给他们再调一位医务人员来才能放你走,我们到那里给他们找一位医务人员啊!看来你得等待一段时间再说吧。

    刘邵宏很生所长的气!明里答应了他,暗地里却给他使坏阻挠调他走。刘邵宏想不出妥帖的办法,他只好又回到卫生所上班。几天来,他吃不香睡不着,上班也无精打采,他感慨世上对他不公,每走一步路会这么艰难!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他忽然想到在掘进二队有一位姓关的朋友叫关应唤,虽然不是一个队的,因他是地区卫校毕业的,处于同病相怜以前免不了下班闲暇时到他的宿舍里聊侃。

    关应唤毕业后曾被分配到‘蒲城县’上班,他家的老人因为他是独子不想让他离家太远,他听从了老人的话只好要求卫生局调他回本县,县卫生局不同意调动,本县卫生局因为他没有调动手续不好给他安排工作,无奈之下,他只好来到矿上当了工人,他也是等待时机好到矿卫生所工作。

    刘邵宏等关应唤下班后找他说;你愿不愿意到矿卫生所上班?

    这是关应唤求之不得的事怎么能不愿意呢,但他还是不太相信的问道;我当然愿意,我怎么能到矿卫生所上班呢?

    没有问题,你相信我好了。刘邵宏打保票的说。

    关应唤还是不相信地问;你说这事是真是假你得给我说清楚,是谁告诉你的?

    刘邵宏肯定地回答;谁也没有告诉我,是我想到你的,因为省上来调函让我到省煤炭医院上班,可是咱这卫生所所长不放我走,说什么要给卫生所再调个人才能放我走,我就想到了你,你不是现成的人吗?只要你愿意到所里来上班,我就推荐你。

    问题是你说话能管用吗?小关还是疑惑的说。

    刘邵宏胸有成竹的说;我试试看,我想办法让他答应,如果所长答应了,咱们欠他的人情。

    小关满怀期望试探的说;你试试看,要不,我拿出几百块钱给他,看他同意不?

    一句话提醒了刘邵宏,他马上说;对呀,看我这个死脑子!为什么不拿出些钱给他,这样好说话的多了!也许他就是需要钱呢,明里不好说,赶明天我请他到饭店里吃饭,你把钱准备好,咱们见机行事。

    为了赶快解决这个揪心的事又怕夜长梦多,他们决定当天就请所长。快到中午下班前,他同关应唤一起到所长办公室邀请所长到街上饭店吃饭。

    所长并没有推辞,心里暗想;你终于求我了吧!嘴里答应道;行啊,到那个饭店?刘邵宏马上回答;‘俏香楼’怎么样?所长点头应承;好,什么时候?刘邵宏说;中午你下班的时候我来叫你。所长手拍桌面说;行。

    他们就这样说定了下来。

    中午下班,他们一起来到街面最大最好的饭店‘俏香楼’。在二楼的雅间,刘邵宏要过菜单让所长点菜;所长,你点你最爱吃的菜,点吧,别客气。

    所长想,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好好吃他们一顿!于是翻动菜单点了糖醋鱼,炖牛肉,炒三仙,辣汁鸡块,爆火肠,鱿鱼海鲜,外加几盘凉菜,满满一桌。

    刘邵宏一生中也没有吃过这样丰盛的菜肴,心里虽然在冒汗手在颤抖心想;这得花很多钱啊!但脸上仍然笑嘻嘻的说;所长,你看还有什么要的只管点。

    所长觉得点的不少了,满满一桌三个人怎么也吃不完,他总算满意地摆摆手说;算啦,不少了,咱们三个人怕吃不完呢。

    关应唤紧接着说;那么上什么酒?白酒还是红酒?

    刘邵宏心想;反正是一锤子买卖!他大方的说;来一瓶‘竹叶青’吧,听说竹叶青好喝,又能保养身体行吗?

    所长点头说;行,就来‘竹叶青’我喝过它,好酒!上吧。

    菜肴上够,三个人将酒杯倒满对饮起来,他们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刘邵宏说;所长,你认识小关吧?

    三杯酒下肚,所长脸上微微泛起红酝点点头说;我认识,他不就是掘进二队的人嘛!叫关----关应唤是吧?

    刘邵宏又问;你知道他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吗?

    所长咽下一块鸡肉回答;这个,噢,想起来了,好象是谁给我提到过他,说他是什么卫校毕业的,对吧?

    关应唤马上回答;所长好记性,是我们队里的队长给你提过我,我是‘临水地区卫校’医士班毕业的。

    刘邵宏给所长再斟一杯酒说;所长,来,我再敬你一杯。他认为是时候了,接着说;所长,既然咱们所里还准备要人,为什么不把关应唤调来呢?让他顶我的空缺不是很好嘛!说话间,他对小关使眼色,关应唤看到所长犹豫不决的时候,他从怀里拿出一沓人民币放到所长的桌前说;所长,这里没有外人,我知道你家里负担很重,你挣的工资又不多,这点钱你拿着可以贴补家里用,不多,就算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所长看着眼前一沓人民币,少说也在五六百块钱,在那个时期,这些钱真能解决家庭一些大事,他还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么多的馈赠,不由得心里忐忑不安,他佯装不要推了推说;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你下坑挣钱也不容易,这不合适。

    刘邵宏劝解道;所长,你拿上别客气,本来关应唤早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有机会,这回正好咱们碰在一起,过不了多久我要离开你们,他的事你就多操点心,拜托您了。

    所长说;这,这,好吧,那我就收下啦!他将钞票拿起掖进内衣里说;真不好意思,我就拿上了!小关的事我会操心的,到时候你走人吧。

    关应唤脸上露出笑花说;所长,我今后一定跟着你好好干!

    所长已经喝得醉意浓浓,他扬扬手说;好吧,明天我就去找矿长要你。

    刘邵宏此时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一桌酒席是刘邵宏买单,用了他一个月的薪水,就是心痛也觉得值。

    第二天他再到劳资科办理调动手续时,那位科员不再强调什么了,顺顺利利地给他开了调动函并且说;你要调到省城大医院了,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可别认不得我呀!

    看你说的那里话,我说什么也不敢不认娘家人啊!有事你尽管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忙。刘邵宏握着科员的手说。

    没有过几天,关应唤也调到卫生所。刘邵宏走时,小关特意送他上了去城里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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