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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水晶记17

    刘全信上说,三国时期刘备的谋士诸葛亮曾建议攻打蜀地,只有把素有天府之国的蜀地攻下来,才能够建立起一个联合东吴与曹魏抗衡的政权。

    但刘备素以仁德著称,师出无名他是断不可为。这使刘备的另一个谋士,也是人称凤雏的庞统。他也深知蜀地对刘备的意义,于是他选择了牺牲自己,以此来给刘备一个出师的借口。

    书信过,刘全还用兄长的语气嘱咐了和林要在读兵书之外多看些历史,读史使人明志。

    和林看了刘全的信高兴不已,立刻将此计告之福康安。福康安听后大喜道:“此计果妙,只是不知我的凤雏是何人呀?若说咱们军中有可当凤雏之人,可能除了您这个和副将,再无他人了吧。带到回京之时,我会向皇上请旨,厚待你们和家的,给你们追封官爵的。”

    和林只是想着和福康安逗气,怎想的福康安居然会让自己去舍身成全一个出师之名。和林不从道:“出来打仗战死疆场是小事,但是这么死了,我不甘心。攻打缅甸乃是你一己私利。为了这个让我和林去死,我不干。”

    “你怎么说随你。但是你既然给本将军出了这个计谋,你就要负责到底。你不死也可以,那你倒是给本将军想想还是有什么法子呀,要是再无他法。你的人头还是要借本将军一用的。”

    和林知道福康安说的出是做得到的。他无奈又给刘全去了一封飞鸽书信。这次他在信里,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刘全见和林有了性命之忧,也就又出一计。

    如果非要死一副将,大可先革掉和林的将衔,随便认命一人,待到事情过后,再恢复和林的副将便可。刘全在信中还嘱咐,大举进攻缅甸是劳民伤财的事,他出计也只是想保住和林的性命,此事始末不可与致斋说,否则他必大恼,亲手杀了他这个弟弟都是可能的。刘全还劝和林,他现在不是从前的小孩子,遇到什么事不可撑一时痛快,能忍则要忍些。《西游记》里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本事威风是大了去了,可后来跟着唐僧取经的时候不还是夹起尾巴做人了吗。有些事,你虽然有本事去办,但还是要学会如何去求人,这样才能让你省下许多力气,再者要学会示弱,你总强势,便不能聚集人气,无人心,凡事不好办。

    和林见有了主意,喜出望外哪里还去理睬刘全其他言语。福康安采纳了刘全的计谋,免去了和林副将的职位,两人平日多有不和,此举倒是没有出众人意料,而后却认命一无名小卒当了副将,大家倒是议论纷纷。众人想,福康安此举定意在羞辱和林。

    临近班师回朝之日,福康安命令新任副将率两百士兵侵扰敌营。福康安则是率大军在后为其声势。缅甸早已经是惊弓之鸟,见敌军来袭,不管是佯攻还是实攻,都是一级戒备。

    清军这二百将士被缅甸军队围困,福康安并没有派兵援救,只是一再声势,而不出兵。最后恐惧的缅甸兵将二百清兵全军歼灭,无一生还。

    清军战死一将军,此事惊动朝野。乾隆隐约中也可以察觉出这事中蹊跷,也能料想出福康安的意图。他便配合着在朝廷上大怒道:“缅甸居然敢伤我军大将,此恨不出,我大清颜面何在?好在前些时日康而与和林言语不和,倘若他们取的是和林性命,叫朕怎对不起和珅?,众爱卿休要多言,朕意已决,出师缅甸,以示国威。”

    阿桂不知道这其中许多事情,还当缅甸真的把清朝将军杀了,也有怒气道:“缅甸此举欺人太甚,我军当为大清挣回这口气。”

    乾隆见终于有人出来赞同,心里有了几点喜悦,又问致斋。致斋仍是无言,仍是借词对打仗之事一无所知。

    纪晓岚能够猜出这中鬼态,仍反对出兵。

    乾隆看了看于敏中道:“于爱卿素来自称学富五车,知识在纪晓岚之上,朕倒要听听你的见解,看看是否真当得起四库馆总管一职。”

    乾隆一直想四库全书。

    于敏中知道,乾隆之意是让他说些提议打仗的言词,若说得好的话,就有可能把四库馆主事赏给他。他便道:“”

    乾隆道:“你与纪晓岚都是饱读之士,遇到此事居然都说出了许多道理。可见这事是战也可,不战也可。既然这样,我大清乾隆朝乃是千古不见盛世,朕不战,还让后世子孙废这心吗?”

    刘墉、纪晓岚仍是一再反对,可是二人却也档不住乾隆和领班军机大臣外加于敏中的坚持。最后阿桂以兵部名义给福康安下了军令,命其攻打缅甸。

    缅甸人怎能想到那天来侵扰之人居然是清军副将,欲要向清军赔罪,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缅甸人想赔罪也是无用,便拉起阵势准备迎敌。

    缅甸一布兵,福康安的斗志便起。他大举进攻,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敌人只是接连退让,并无什么还手之力。

    直到退避到了一座荒山,缅甸的兵力才渐显威力。福康安行军虽有时刚愎自用,但他大小战役也经历不少,见此情形,也知敌人是有意引他们到此的。他不敢久留便命撤兵。

    这一行的参军是海兰察。当年海兰察推举了致斋随驾狩猎才使致斋有了今日高官厚爵,致斋知恩图报,再加海兰察本也是一身本领,致斋便将其提拔为参军随福康安和和林出征。

    海兰察望此地天险难破,恐无力再攻,提议就此作罢,班师回朝。福康安明白这中道理便给乾隆上书,请命回朝。福康安在折子里只说了自己如何长驱直入,对天险却是一笔带过。

    乾隆想福康安如此上书,定是受了朝中舆论影响,他回信道:“朝中为此战可谓是倾尽国力,如果不能让缅甸彻底降服,这仗可就算是败了,这仗要打,而且还要速战速决。你军一日在战,国家便一日全力供给。此时若不再战,那之前损耗的钱财岂不是付之东流了?”

    战,而且要速战。福康安看了乾隆圣旨,心有些绝望了,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进攻。福康安大军是出兵侵略,缅甸当地人对他们十分痛恶,为保卫缅甸,其国上下人人自危,已是人人皆兵的状态。其百姓自发组织起来的反清游击队,都足以让福康安受创不轻。

    清军,面对着面对誓死抵抗,想进一步都极其艰难。福康安攻敌乏术,双方便坚持了一年。这一年对缅甸的影响还在其次,但这一年的战事对大清可谓重创。由于是远军作战,后方的军需供给也越发艰难,军粮运输中十损其三,消耗量之大,已远远超出大清预算数倍之多。

    这一仗,损耗了清朝无数银钱。随后大清又遇天灾弄人,举国大旱,多处还闹了蝗灾。风调雨顺之时,打仗便打了,可这全国大灾,当务之急乃是赈灾,以救百姓水火。

    军需一断,福康安必输无疑。乾隆在这场战争上投入了太多的银资,就此命福康安撤兵,他也心有不甘。于是仍是举国之力,供养着这场战争。

    忽然间,军机处忙得不可开交,每日奏折无数,有前方打仗的军情,也有灾区乱民造反的民情等诸多事宜。

    乾隆左右开支,苦苦维持,几乎是调光了国库存银。这许多开销还是以战争最多。刘全再也坐不住了,请命带着和家六将赶往前线,以助福康安早日休战,让大清得以休养生息。

    致斋在乾隆面前说了刘全许多好话,为其请旨。乾隆此时才知致斋府中居然还有许多能人,认命刘全为军事赶往前线。

    刘全带着和家六将日夜兼程到了前线,查看了军情。刘全方知,军队生活条件苦之急,军中将士每人每日只准喝半壶水,粮食也只够兵士半饱。昔日虎虎生威的大清勇士,已是如此疲军之态。清军这一仗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个占上,这一年来只是苦苦支撑。军中斗志消耗殆尽。

    刘全这次来,申请了些议罪银补贴军用。他举办了一个军营晚会,以唱军歌为主,唱得好的人有赏,而且他还命伙房要保证军人都可以吃饱,不可再打折扣。

    福康安久在前线深知粮草紧缺,见刘全一来出手就如此大方,对刘全的举动很有意见,但此时他斗志全无,反正都是一死,也就任由刘全折腾了。

    修养两日,刘全向福康安献计,准备总攻。福康安早就想大举进攻,只是一直找不到有效的法子,迫不及待地听刘全的计谋。

    刘全告其方针:“我军先佯攻几日,让敌军无法摸透我军虚实,再定一日中午吃饭时分,让和林带着先锋部队突袭。此先锋队伍只要将敌人逼退,让敌军不得轻易进食便可。海兰察率兵众攻其粮草,其意不在得手,亦为侵扰。福将军率大军进军,不必恋战,其意是找个有利于驻兵之地安营扎寨即可。有了有利的根据地,我浩大清军想要获胜也不难事了。这一战,最关键之处,在于和林,此去以寡敌众,九死一生,所率人马也当是精锐之师。”

    福康安道:“这先锋乃是头功,还是让我这个做大将军的身先士卒吧。我带兵打仗这些年,还没有说过退在后面看着别人冲锋陷阵的时候呢。”

    “这样也好,将军领兵,那兵众定当全力以赴。想和林并无将军威望将军亲去,乃是妙极。”其实刘全本意就是想让福康安领兵冲锋,但是不好说明。这冲锋的将士其实是必死无疑的,仅以区区先锋军队怎可喝退敌人大军,这先锋军队只是侵扰敌军,海兰察再攻敌人粮草,无论敌人分兵哪边,大军再进都可一胜。可以说三路将领仅有中军无性命之忧。刘全自然是想保全和林的性命,从而极力说明先锋功劳,便是激发福康安出军的**。

    和林不知道这其中意思,还在挣着头功,却被刘全制止道:“你全无行军经验,如同毛孩一般,怎可当此重任。若大将军肯去,还轮到你了?”

    和林还有些情绪,但想刘全所言不假,也不再说话。福康安听刘全如此夸赞,心中大喜,欣然备军。

    致斋在朝中,深知国家危难。此时不仅是内务府缺钱,连国库都不是十分充盈。于是他立刻按照之前和刘全商议好的,明码标价的卖官,只希望此法可以暂解大清燃眉之急。

    当下多事之秋,四方有志之士,均想救民之法。身在扬州的两淮盐运使卢见曾最是体民之人。他掌管两淮盐运本是肥的流油的官职,但他喜好风雅,乐交侠士,对钱财这些身外看得向来不重。但此时国家灾民无数,卢见曾不忍视之。

    其实卢见曾所在江南倒还算得风调雨顺。卢见曾平时对于盐商的贿赂从不来不受,但此时他为积攒钱财以救灾民,便收起这些财主银两。此事在卢见曾看来只是发动赈灾,但在盐商看来确确实实就是孝敬官爷,在于敏中这些大臣看来也就是收取贿赂了。

    纪晓岚女儿仙儿,嫁给了卢见曾长子卢荫文。纪卢两人早已是亲家,关系也一直不错。于敏中咬住卢见曾,其实主要还是针对纪晓岚,实际上就是是觊觎四库全书总管而已。

    布芷与卢见曾渊源颇深,对卢见曾感恩戴德,自是想要保住卢见曾。致斋也知布芷与卢见曾的关系,但此时国家确实急需银两周济各地。若惩处了卢见曾从而可以揪出一大批盐商,可以大大的敲诈一笔。他故躲布芷,不与其言说卢见曾之事。

    纪晓岚深知卢见曾为人,见他此刻出了这事,也知道他实为民想。他便秘信一封,告诫其早日防范皇上派人查案。此类通风之事不好言明,纪晓岚只在信中加着一片茶叶,几粒盐粒。

    此信若在他人看来定是要摸不到东西,但卢见曾却知其意,大难当头竟然大笑道:“这个纪晓岚呀,还真是有趣。这一茶一盐是要告诉我皇上要严查我,还是要查我的盐呀。不过无论怎么样,我算是难逃罪责了。”

    尽管有纪晓岚的通风报信,但卢见曾却未掩饰防范。卢见曾在京为官的时候,和于敏中也有交情,于敏中便书信假意慰问,实际套话问这事情中纪晓岚可有什么动作。卢见曾心中坦然便将实情告之。

    卢见曾不曾想到,于敏中得知此消息之后,便向乾隆上折子道卢见曾所收取的贿赂并非全数用在赈灾之上。同时指出纪晓岚作为朝中重臣,居然给地方官员通风报信泄露机密,也该重罚。

    乾隆被这一起又一起的突发事件弄得头昏脑胀。一气之下判卢见曾交纳全部家资作为其议罪银,并判纪晓岚充军新疆伊犁。此令一下,于敏中自是心满意足。但阿桂刘墉致斋等人纷纷为纪晓岚求情。

    阿桂道:“此时正是军机处用人之时,纪晓岚确实是一个办差的好手,当下大清少不了纪晓岚呀。”

    此言不说还好,说罢乾隆更气道:“我大清真的到了这幅窝囊境地?一个缅甸小国久攻不下,全国各地隔三差五就报有灾,现在还让朕纵容依仗这个罪臣掌管军机大事不成?再有替纪晓岚说情者与其同罪论处。”

    朝中有很大一部分大臣巴不得纪晓岚发配,纪晓岚这一走,军机大臣便有了空缺,他们的机会也就来了。众官员落井下石大呼皇上盛名。

    阿桂与刘墉对视一眼之后开口,他继续道:“皇上,此时是我大清危难之时,朝中少不得纪大人呀,忘圣上三思。”

    刘墉也在旁附和道:“要不让纪晓岚交些议罪银,这发配便免了吧。”

    乾隆越说越气道:“别说纪晓岚拿不出议罪银,就算拿出了,朕也要治他的罪,朕倒要看看这朝中没了傅恒没了他纪晓岚会不会国将不国,会不会天下大乱。”

    傅恒是早阿桂一届的领班军机大臣,办事很有办法,他在其位之时,朝廷井井有条,确实是一个能臣。在其过世的时候,纪晓岚由于极度悲愤,曾言朝中无傅恒,朝野便会大乱之词。纪晓岚说这些话,其实也只是对傅恒的赞誉,但旁人听了难免有他意。他也早向乾隆请过罪了,这事本已过去多时,谁知今日,乾隆又拿出此事来说。

    阿桂仍不死心,继续言:“皇上不可意气用事,纪晓岚当初之言并无他意呀。”

    乾隆道:“朕刚才说过,再有替纪晓岚求情者与其同罪。你是来挑战朕的威信吗?好,朕问你,你查的案子怎么样了?我看你也当陪着纪晓岚去趟新疆。朕念你是军事首府,免去发配,调至贵州做一个知府去吧。还有谁认为朕里不开他,给朕战出来。”

    乾隆在之前曾派阿桂去查一个案子,他没有办好,最后还是致斋便案子弄清楚的。

    过了良久,于敏中发话道:“皇上,纪晓岚若是发配,那四库馆编纂的工作可不能停,臣以为。。。。。。”

    乾隆冷笑一声道:“好你个于敏中,朕处置了纪晓岚,你很高兴是不是?朕告诉你,四库馆的编纂工作你想都不要想。刘墉,此事由你代为负责。”

    刘墉跪道:“臣不敢领旨,一来臣才疏不够,二来这军机处人手实在不够,臣不敢分身。”

    乾隆又是一笑道:“抗旨不尊,又一个军机大臣。这四库馆乃是千古留名之美事,现在倒是朕求你们了,是朕威逼你们了?和珅,朕现在想让你帮朕这个忙,你怎么说?”

    致斋跪在地上道:“奴才可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乾隆打断了致斋道:“朕不听这些,朕就问你这忙你是帮与不帮?”

    致斋道:“万岁有命,奴才自当领命何谈帮忙之词。”

    乾隆怕致斋再说出但是什么的,马上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忠君,你们就是这么忠君的?你们看看致斋,你们便知什么叫为君排忧。和珅当为群臣典范。今日之事,朕意已决,所罚之人并非气话,一概执行。军机处领班暂由刘墉担当。”

    刘墉道:“臣不堪此大任。”

    乾隆道:“好,那就于敏中。于敏中你当不当,你若是不当,朕还有致斋。朕还怕了你们这些大臣不成?你们不想干的,朕绝不强求。”

    刘墉拒绝领班军机大臣,实际上是与乾隆制气,于敏中虽和阿桂有些交情,但此时有当军机领班的机会,他自是不会退让。他喜道:“臣蒙受皇恩,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乾隆心烦不想听于敏中说这许多废话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朕是不敢奢望了,你只要可以像致斋一样对朕还有几分忠心朕就谢过列祖列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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