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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假日工作

    早上,大家到了车间,又开会,来了一个黑面的家伙,吊着牌子,是厂里的中层人士,这个人前些日子在车间里教训人的时候,声音特大,车间里都叫他黑子。

    早会前,黑子在车间里走来走去,令人觉得奇怪,豪俅经过了解,才知道,这个人就是车间主任旋风,刚上任不久,气头正旺,早会的时间一到,他就站在高处,向全车间的工人发话,他说:“现在车间里的维修人员素质不高,希望新来的维修员能拿够拿出真本领让他看看......”旋风刚说了几句话,手机响了,他开始接手机,走下讲台,台下就有工人在下面小声地议论着:“不是说上班不许打电话吗,这纪律车间主任也必须尊守的。”

    “纪律是人事部订的,车间是车间主任管的,人事部不是车间。”有人喃喃道。

    老剑就接着旋风上台说话,旋风退到车间的一旁说话去了,老剑说了一些尴尬的话,他的眼光飘忽不定,他讲了车间里一些情况,一会儿,旋风的话讲完了,老剑又把位置让给旋风,旋风就讲到车间里需要一些技术员,想招聘一些技术员,当然,这些技术员是从维修的人员当中招收的,旋风还说,他们这些日班的人全是车间里的精英。

    “你们这些外聘的人员,一进来,我们就按照二级技术员的待遇给你们工资,你们下面还有三级技术员,结构维修人员等,所以,你们一进厂,职位已经超过我们车间里的小课长,工资和奖金也不比他们低,公司还打算给你们社保,所以,你们要好好珍惜。”

    “这技术员还分了这么多的等级呀,我怎么就不知道?”荣中喃喃道,豪俅也弄不明白,厂里对技术等级是如何划分的。

    开完了会,旋风和老剑嘻嘻地并肩走出车间。

    工人们嘻嘻地走到车间流水线开始做自己的工作,有的喃喃抱怨着今天是星期六,按规定是要放假的,可是公司却叫人照常上班。

    “他们的葫鸬装什么药呀,笑里藏刀。”坚良看着旋风和老剑走出车间,感到莫名奇妙。

    老剑,看起来是一个极为老实和巴结的人,他的眼睛总象老鼠一样骨碌碌地转着,平时,他不大管车间里的工人,他经常过来看维修员们干活儿,老剑也曾经也是干过维修员的,每次老剑来时,豪俅总是努力做好本职份内的事儿,他时时感觉,老剑似乎在找自己的把柄,又时时感到老剑对自己比较好,总之,豪俅对老剑的态度是比较矛盾的。

    没有放假,大家感到奇怪,组里的人都说,是课长和水花搞的鬼的。

    车间的墙壁上又挂着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车间里维修人员每天的维修数量,豪俅看到,自己每天的维修数比车间里的其它的又高出许多,犹其是荣中,水花的本子记的维修数量,荣中总是最多的,而豪俅排在倒数,但在车间的黑板上,豪俅又多出荣中,这种交换出现的数字,弄得豪俅莫名奇妙。

    豪俅觉得这个小黑板有些奇怪,有时挂着,有时不挂,好象是有目的。

    豪俅看水花一本正经地记着维修数量,觉得奇怪,厂里为什么叫一个普通的女工来监督他们这些外聘人员,这明摆着是非颠倒,以下管上,水花的工资和流水线上工人是一样的,比他们低了近一倍的工资,但她的数据却是考勤维修员的依据,这使豪俅莫名奇妙,水花的记数据是一回事,公开写在车间的小黑板上的时候又是一回事,是谁指使这样做的呢,他不得而知,至少,不可能是本组里的人所做的,课长对维修员们的态度也是十分的奇怪。

    水花记的数据也是乱记的,她喜欢那个人,就把那个人记多一些,前几天做了一百多台机器的那些师父们,今天上板的时候,全是二三十台,差点儿引起公愤,最后,水花说,记错了,修改了一下,才逃了一难,在水花记的本子上,豪俅的名字在最后,黑板上,豪俅的维修的数量却是最多的,总之,他感到奇怪,他想,大概组里的人也会感到奇怪的,犹其是启生,和坚良,还有荣中,他们会感到更加的奇怪!这是谁在捣鬼,没人知道,因为黑板上那些台数,豪俅在一天之内也是完全可能做到的,豪俅在小组里的维修台数远远低于实际能力,他以为,水花的本子上的数据和黑板上的数据,显然是不同的人在操纵,它到底会不会成为实际的考核,不得而知,他奇怪,这样大的工厂,那一个有闲功夫搞这种文字游戏。

    这个小黑板其实是老剑的一种发明,先前,车间里是没有这种用小黑板来评判维修员的维修数量的,老剑独出心裁地想出这一招,是想激励维修员们努力工作,或者,他觉得那个维修员表现不好,他就在小黑板的数字上表现出来,这事,老剑向总经理请示过了,总经理对他说:“这也是一种激励维修员进步的方法,不过,要能体现实际情况,不能乱写,不能打击,尽量不排行又能起激励作用。”

    老剑当时请示完总经理后,喃喃地说:“这又要冰冻,又要有热气的,这那能兼得。”他知道总经理很少到车间,有些细节还是由他自己作决定,特别是未来的车间主任可能是旋风,国良又要完蛋了,老剑经常这样想:“才来几天,又要赶大头目走了。”

    老剑的做法引起了制造部和技术部的人员质疑,技术部主任说,这会使维修员们滥用维修数据,特别是技术部的人员已经对旋风说了,车间维修人员的当天记录,几乎是千篇一律,显然是互相抄来抄去,而制造部的人则说,这样可以激励维修员更加努力工作,总之,制造部和技术部互相矛盾。

    大约到了九点多钟,突然流水线上两个小组宣布放假,工人顿时欢呼雀跃,挤着离开了车间,车间刹时静了许多。

    “又发生了什么事?”俊水突然站起来,看着闹哄哄的工人离开车间,觉得奇怪。

    “他们放假了,有啥奇怪。”坚良说。

    “叫他们来了,记了工时,然后,叫他们再回去,这怎么发工资,妈的,这样折腾。”俊水笑道。

    维修员没有放假,整个车间的流水线的工人全放假了!水花来上班,车间里的生产线上没有工人。

    “厂里故意要多给我们工时,我们要好好珍惜呀,还有很多人没有工作,没有工时。”平阳说道。

    “我们是二级技术员,是厂里的中坚呀,我们要努力呀,要给自己争气呀,将来,厂里招聘技术员也是从我们这里人招的,豪俅呀,你听见没。”坚良笑着对豪俅说。

    启生也笑了:“大家准备当技术员,助理工程师,当然,高级工程师更不在话下。”

    大家笑了。

    荣中一边看着影碟,一边修着机子,这两天来,豪俅开始特别注意这个家伙,他特别喜欢问,而且,还记着,他问的问题并不新颖,是故意的,是为了讨好别人而问,他可以拿着相同的问题问两三人,或者,不断地重复地问着一个人,这一点,启生特别反感,启生对豪俅说:“荣中这个人,喜欢问问题没错,可一个问题有时居然一天问了三次,都问疯了,自己还不知道,真是。”

    荣中以前在县政府里工作,现在进了大利圆,他基本不会看电路图,每次,豪俅看到他拆机器的时候,简直就是机器大灾难,他不断地把机器拿给水花,拉到流水线上扔掉,水花有时对他很不放心,对他说:“你修得这么快,我总感觉每次从流水线收来的机器全是你的。”

    豪俅就知道,他搞砸的机器,总会流到他们其他人的手里,因为他们修好后,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工号记在修好的机器上,按照厂里的规定,是必须记的,但大家都不记,修不好的机器,轮流辗转在每一个外聘的维修人员的手里,有的维修员会无缘无故地多出一二十台,其实,这多出来的台数,豪俅几乎肯定,是故障机子,原来的机嚣可能没有这种板板的,当荣中发现豪俅做得比他快的话,他就会大量拿着坏机子充数,以达到数量超过豪俅,他的作弊是光明正大的,甚至达到明目张胆的地步,荣中以为,车间不会注意到这种现象。

    他们当中的启生就是由流水线上的结构维修后,进入性能维修线的工人,还有其它组里的维修人员,也是在厂里工作多年的工人,这些工人知道厂里的规矩,作弊的时候也就非常的大胆,而外聘维修人员,显然也知道这个现象,也跟着作弊,平时,领导是知道的,课长们即可以用这些任免工人,也可以利用这种现象惩罚工人,生产线上的工人,每一天都是充满了奇怪的灾难性工作,不是把液晶打伤了,就把螺丝锁穿了机壳,或者把螺丝锁歪了,或者把机器的外壳划得乱七八糟,这是令豪俅感到奇怪的。

    “为什么不让我们放假,无非是厂里想多给我们工时,多给我们钱罢了,可是我不想要,我想回家抱老婆睡觉。”坚良说。“我总觉得车间主任话里有话,他想把我们抬得高高的,然后,摔下来。”

    “如果把我们摔下来的时候,我就跳到草地上,只要不摔死就行。”俊水笑道。

    “我建议不要让水花拉机器,这样,我们就会很快放假。”荣中喃喃道。

    一会儿,傅天过来,坚良对着他,露出疑惑的眼光:“下午会不会放假呀,我想回去了一趟。”

    “我怎么知道,据说是要放假的,又不是我能主意的。”傅天对坚良还算客气,他站在一张维修桌边,一对眼睛时不时地看了看安静的车间,偶尔还有各小组的一些机动工人在走动。

    原定下午就开始放假,但仍然上班,厂里的很多车间已经放假了,工人少了许多。

    下午,水花就不见了,另外一个女人来代替她,这个女孩是豪俅在上下班的时候,在下一个小组里的,随着一些课长回去了,车间里开始出现了一些自由的迹象,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课长也不知去向,启生和坚良发现这种情况,就开始收拾东西,不到五点的时候,他们就全部自动下班,这时,他们看到别的车间上六点的班,正在陆续地上班,公交车也来了。

    启生说:这简直是在胡闹,早该放假了。

    临近五点的时候,第五组的课长突然过来,对着第七组的维修员们大叫起来:“技术员们,你们晚上要加班,这是上面的通知,我照搬话,你们听也罢,不听也罢。”说完,这个课长就走了。

    “真是阴差阳错,五组的课长管到我们头上来啦。”坚良说,“大家看看,我们的地位是多么的低,任何一个小组的课长都可以管我们的。”

    傍晚,继续上班,荣中看见水花远远拖着老化架过来,把头一摔,说道:“她又来上班,烦。”坚良嘻嘻笑。

    “怎么机器会丢掉?”一个瘦个子的维修课长在流水线上走来走去,他发现本组生意的机器丢掉了,到处找,不敢到维修组问,就在维修组旁边故意问一个机动工人。

    “是谁到维修组里偷机器的,我发现,一定对他不客气。”

    大家说,难道车间里有鬼,要把机器弄出工厂的情况可能性不大,虽然车间里混乱,但走出车间就有监控系统,走到厂区的开阔地,也有监控,还有门卫,前门,后门,总之,工人们平时的进厂出厂全处于监控之下,即便是寄宿在厂里的工人,平时有大量私人物品进入厂区内外,也必须接受门卫的检查,安全管理还是比较严的。

    水花与课长又在车间里找出一些机子,她开始说机子拆得乱七八糟,全是cpu部分,全部的板子全是cpu坏掉,有人故意用手抓坏的,有人故意......。有意指责这种混乱的工作是豪俅做的,因为豪俅有一段时间负责cpu维修部分的。

    “你的大脑有问题,该修理修理,成天乱吵。”豪俅骂道。“那原来就不能修理的东西,我怎么会去动它。”

    好在课长也没有说什么,否则,就会大难临头,因没有元件可借,车间里的流水线上的人全都放假了,长长的流水线上空空如也,没有人来检查,没有人可借东西,这种活儿也是难做的。

    晚上,由于各小组的机动工人也放假了,车间显得更加安静。

    看着空空荡荡百米流水线,豪俅感到有些愁怅,这里半条流水线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工厂了,修理的空闲当儿,豪俅就在流水线上走来走去,看着流水线挂着的考评卡,操作流程表,

    大利圆实在太大,人数太多,是难于管理的,所以,平时的设立的一些规律,即可以约束工人和领导也可以用于惩罚工人,如果大利圆倒毙的话,那么,全部的厂房将会被拆解成几个小厂,不知老板郑跃怀有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毕竟一个大企业倒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所可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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