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大草

第1卷 第五章

    一、广阔天地

    工程队虽在省城,可隶属工程队的工区却没有归属。去单位报了到,正好有车去工地。他就由一个师傅领着,坐上他的车,去了离省城足有二百多公里的一个偏远叫不上地名的汶水河工地,这段路程让师傅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颠簸、堵车排队,先到了牡丹市,又到了水县,傍晚时,他们终于到达了工地。

    夕阳落在凹凸不平的田野,在燃烧,烧红了刚从土地里拱出的小生命,稚嫩的麦芽微笑着伸着小手像在拽拉太阳,河水清的见底,一群小鱼朝上游,游啊游,水里像洒进了红粉,红一片,红一片,一会儿,红色散去,水也漆黑起来……

    斯和见过工区领导,被管理员领到已安排的宿舍。宿舍像简易的工棚,四面透着风,脆弱的高粱薄绑在横撑、木桩上就是墙,上边再抹遍泥巴就挡住风寒了。吃过饭,洗过澡,斯和回到宿舍。打开简单的行李,铺好床,上床睡觉。睡不着,这可是漫漫长夜呀!

    同舍的一张床空着,是78年招回城上班的知青,他请假一个月,假还没有到期,听说他正在恋爱。

    风吹过来,冷飕飕的。天上有几颗星星,时隐时现,月儿被云压在黑暗里,一会儿露出一片,一会儿被啃掉一缺。能适应季节、顽强留下来的蟋蟀躲在土穴里惨叫。工棚像沙漠里躺倒的骆驼队,从高粱薄缝里透出的灯光像骆驼的眼睛,亮的谶人,亮的凄惨,黑夜慢慢淹没了这片叫也叫不出声的工棚。

    工地距宿舍五百来米,这里有水声,有机器的轰鸣声,还有“酷踏、酷踏”钻头冲击岩石的撞击声。除了这些,便就是静了,黑夜平静地坐在加班工人身旁,它们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们偷懒、疲劳瞌睡似的。水照常地流,从钻孔里溢出来的泥浆偷偷地钻进河水里,它们浑啊,它们烂啊,它们不把世界当作一回事!夜呻吟起来,东方露出一点点羞红……

    这一夜,斯和伴着风,昏昏沉沉,一会儿睡,一会儿做梦。床“咯吱妞妞”,隔壁房间里不但有床声,而且还有男女腻在一起亲吻发出的“咋咋”声、“哼呀哼呀”的做爱声。他没完没了地做梦,梦里有“鬼”、大学的同学、陆平、还有老家的秀秀。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时,东方已经发白,挂在麦芽尖上的水珠向他示意,新的一天来到。眺望远方,四野开阔,这真是又一洞天,朝霞映红了天际,映红了他的脸庞,他那有点缺血的面部表情在大自然的衬托下,顿显苍黄。他知道自己欠缺的很多,需要吸取的营养就在眼前,就在漫无边际的坐落在秋风摇荡的荒野之中,他不怕苦,而且他早已做好了“受罪”的准备,他来自农村,又到农民的土壤之中,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修路架桥是造福予民的一项伟大工程,他现在就脚踏实地地站在这片土地上,呼吸着无论什么时候城市人也吮吸不到的清新空气,他满足了,他知足了,他要在这片土地上洒下热血、浇灌事业。

    他伸开双臂,做出要飞翔的样子。风吹过来,一阵冷风里夹带着荒草的野腥味,从远处飞过来的几片枯柿叶在麦地里飘啊飘,还打着旋,柿叶红得像女人的花衣裳,一会儿又走进了深沟。柿子透亮的红,那些鸟们围着柿子“唧唧喳喳”地打转,柿子落地稀烂,又招徕叫不上名的小鸟们,你争我抢。

    早饭填饱肚子后,斯和跟技术组的年长一点的一男一女去施工现场了。河水流了一夜也没把污泥冲走,河面照常吐雾,雾气腾腾,一股潮流往上升、往前冲。钻孔的机器像是累了,仍在呻吟、咆哮。从夜班换下来的工人无精打采地往住处赶,他们的希望是马上倒在床上睡会儿,再做会儿美梦。

    工地单调、乏味,最惬意的是晚上看电视,睡前读信。19寸的彩色电视放在约二十平方米的工棚前中央,大家看着、笑着,不停地调侃,不停地争执,笑后是放松、是快乐。收到家信或同学来信、情书,那是最使人高兴的事,在电视上知道了国家大事,而在信中又知道了很多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譬如家里谁结婚了、谁发财了,哪个同学高升了,哪个同学与哪个同学恋爱了。最糟糕的是刮大风、下大雨,风几乎能将房子抬起来刮走。雨“扑嗒扑嗒”砸得人头晕,本来就很窄的土路雨后更加泥泞、光滑,少不注意就会跌倒或滑进深沟里。

    一个月后,斯和收到了一封来信,是陆平从省城寄来的挂号信。他把信托在手心里,舍不得拆开,他想等到宿舍没人时看。拆开信笺,热辣辣的文字飘在眼前,他不相信亲昵的文字是写给他的,读着读着他落泪了,人生他第一次从文字里得到了爱,虽说秀秀也写过这样的信,可信中言表的情意哪比得上这封?论文化、修养、素质,秀秀哪比得上陆平?一切都在眼前,这是否来得太快了?!他不怀疑不质疑这封信的真挚情感,可他不相信这是事实这是结果。自己一个农民的儿子,能配上她一个城市长大的公主吗?静下心,他把信又反反复复读了几遍,从文字里他没有找出让它推翻自己臆想的地方,只有等待,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走着瞧吧!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以一种平常心态给她回了信,信里有离别后的同学之情,还有少加情感的感激、恋意,他不能把信写得太露,以免伤她情感及自尊。信发出后,他一直在心里嘀咕:这合适吗?

    乌云压下来,接着是狂风。晴天久了,几乎忘了恶劣的天气,昨天还是万里晴空,今天天气说变就变了,真让人捉摸不透。斯和从工地赶回宿舍时,浑身上下都湿了,像个活生生的落汤鸡,只差腿毛了。他没有抱怨天,反觉这样惬意,仿佛又找到感觉,又回到童年了。看来,老天是公平的,小时候感触到的雨是酸溜溜的,而今一样,而且还有点酸楚的感觉。看着哗哗下大的雨,他想起工地钻台上轰鸣的机器,他想起自己曾经绘制的粗糙的蓝图,他想起想他的还有他想的女人……

    天地广阔,一旦下起雨来,天也不像天地也不像地了,直觉得是生活在黑色的锅盖里,压抑、郁闷,心里真想透透气。天放晴时,他忽然有了回城看看的想法。工地有辆卡车要回省城,他请过假,就坐进卡车的驾驶室,等待汽车出发。

    二、回城

    汽车仿佛很通人性,它在司机的“调理”下,像脱开的缰绳飞奔起来,泥泞分到两边飞溅,像流弹“飕飕”直叫,走在路上的人见状飞也似的躲开,躲不掉的人们干脆挨泥巴,当然司机免不了挨骂的厄运。司机咧开大嘴笑笑,继续赶路。

    工地、工棚被汽车远远地抛在后面,那插在钻机顶端的小红旗迎风招展。机器的轰鸣声听不到了,在风中似乎隐约还能听见人们对在荒野里的付出而被冷落的抱怨。同舍的阿林就是一个典型例子,他快三十的大男人了,家里一直为他撮合亲事,托人一连给他介绍了十来个对象,女方不是嫌他在野外工作顾不了家就是嫌他黑,在野外风吹雨打,在太阳光下,哪个人能逃避风雨的洗礼、太阳的“抚摩”?难怪从野外回到市里的人皮肤粗糙、黝黑,这能怨他吗?是老天改变了他的命运,是他没有脱成做官爹娘的儿子。社会,这就是社会噎!想到此,斯和觉得他又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一条深沟张着大嘴,一个赤裸着身子的小男孩在浑浊的河水里戏水,那是一个本真的、没有一点杂念的他!

    汽车驶到柏油马路上,速度加快了。路两旁的杨树、桐树伸着无力的臂膀在抖擞,挂在枝条上的枯叶垂死挣扎着,发黄的树叶对季节似乎还报有希望,它在做最后的抗争。

    汽车绕过交通拥堵的城市,一路鸣笛,一路狂奔,他们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回到了省城。到市里后,已是下午1点,他们在一处简陋的但是比较有风味的羊肉烩面馆要了两个菜、两碗面、一瓶伏牛白酒,斯和付的钱。师傅也许是累的缘故,一口气喝了八两酒,剩下的在师傅再三劝让下,斯和像喝毒药似的勉强咽下喉咙。到队部办过一点事,斯和回到队里分配给他的两个人住一间的单身宿舍。跟他住同一屋的是比他早到的学汽车专业的大学生,他叫林波,他见过林波两三面,没有过深的印象,林波那稀少的头发倒给他留下很深的记忆。

    他到宿舍时,林波不在,他坐下等了一会儿,他想跟林波聊聊话,很好地跟他沟通一下。林波没有回来,他就去市图书馆了。

    走进书的海洋,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各类图书琳琅满目,这比学校的图书馆大多了。他沉浸在书香之中,不知看啥书好。他拿起一本最近出版的文学杂志看起来,书的内容吸引住了他,他几乎忘了他是做什么的,他对人文、自然、情感产生了极大兴趣。

    两天后,陆平听说斯和从工地回来了,就打电话让他去她家。他听她说过,她家住在市区比较繁华的人民路上的一个小区,小区是省直机关七十年代建设的,里边有花园、假山,一条河流贯穿花园。

    陆平老远迎上斯和,并拉他上了楼。陆平妈一副知识分子的装扮,佩戴一副金丝边眼睛,更显斯文。她见女儿拉一个皮肤黝黑的陌生男生进家,有点不大高兴。

    “这是我大学同学,我让他来看您的,快叫阿姨!”没等母亲发言,陆平先来了个介绍。

    “阿姨,您好,”斯和斯文地说,说着他把手里提着的礼品就近放在一张茶几上。

    “怎么没有听陆平说过你呀?你老家在哪儿?”还没等斯和落座,陆平妈急切地问。

    “许平县,”斯和果断地说。

    “是县城的还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路平赶忙插话:“是城郊的。”

    斯和听了很不是滋味,如果是他,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回答是农村的,也许她们母女俩都不高兴,说是县城的,这不是明显说瞎话吗?这时他有点后悔——他真不该来。

    “你们说话吧,我有事出去了。”陆平知道妈这一出去,不等斯和走,她是不会回来的。“星期天休息,哪有的事呀?”陆平有点怪母亲。平时家里来人,母亲都很热情,一般来的不是亲戚就是找父亲办事送礼的,这次她怎么了?父亲出国考察去了,四、五天不会回来,陆平让斯和来,也有点让妈“看看”的意思,哪知道却不尽意,在家里母亲做主,父亲从不干预自己的事。

    阿姨出门,斯和也猜出了八九不离十,她一定是对自己不满意,可是他来时,路平也没有告诉他那么多,如果真有那么一层意思,也许会还掂量掂量看能不能来呢!忘掉这些吧!谁让自己出身在农村呢?

    在陆平房间坐了大约20分钟,他要走。她劝阻他:“在我家吃了饭再走吧?”斯和哪有心思吃饭,他心里全是“农村、土地、工棚”的影子,陆平妈已经触及并伤了他的自尊,他在此一刻也不想留。

    “我走了,谢谢你!”他是发自内心地向她表达,他不想为此让她难堪。

    陆平挽留不住,就把他送到楼下,又送出花园、小区。

    “回来给我打电话!”陆平好像是在恳求他。她含情脉脉,眼光木呆,一直目送他坐上公共汽车……等汽车远去,她向他挥了挥手。

    在街上吃过饭,他回到宿舍,林波正好在房间里。吊在楼板上的玻璃灯泡发出刺眼的光,光晃晃悠悠,那是有人在踩或者是跺楼板发出的震动。俩人坐在各自的床上,对面聊起来,从老家到大学,从大学到今天所在的单位,越聊越有话题,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里12点。

    “出去喝两杯吧!”林波提议。斯和不会喝酒,但经不起林波再三的好言相劝。“好!出去散散心!”最终他们达成口头协议,斯和陪酒不喝酒。

    起风了,路灯也在摇晃。他俩走了十来分钟,来到一个夜市,在一个特别简陋的饭铺坐下,要了两个小菜、一瓶白酒,吃喝起来。林波端起白酒,斯和端起白开水,俩人对饮,边吃边喝,边喝边侃。在灯光的照耀下,林波脸红了,眼越发放光。

    林波醉了,夜也醉了,斯和扯着他摇摇晃晃地往宿舍走着。路上行人稀少,隐约可见的路灯无精打采,空气好像窒息了,只听到他俩走路的声音及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

    酒在林波的血液里翻滚,又往他骨髓里钻。酒气充满了宿舍的整个空间,钻进了斯和的梦里。天将亮时,林波仍在打鼾,斯和开始打理简装,准备赶往工地。

    三、工地逸事

    土地裸露着胸怀招徕每一个来世的生命,那怕微小的尘埃也贴着它的肌肤呼吸、跳动,自然透明,任何龌龊、阴暗的事物也掩盖不了它的本质,人与自然的赛跑任何时候也脱离不了地球的引力,认识了这个规律,也就懂得了生命的本质、生存的意义。生命轮回、社会变革也要遵循自然规律,就像人不能离开地球一样。国有国法,人有人的活法、尊严,在地球上居住的人们,他们的活动是微不足道的,人不但自己要约束自己,而且更不能去侵害别人。能够驾驭自己的人是自己,驾驭别人的人是智者或者说是人上人,要不,那么多人在踩他人的肩膀往上爬,其实,当你看穿这些事物的本质后,你会哈哈大笑,原来这些人这么庸俗!

    斯和坐上了开往离工地最近的一辆客车,他看着甩在车后面树上晃动的似掉不掉的哀叶,他在想。

    “卖报!卖报!还有最新的杂志,快看啦!++市的漂亮姑娘被人强奸扔进河里了!”小贩在兜售他的报刊。斯和买了一张昨天的报纸,看起来。

    “偷钱了!抓小偷!”“谁丢钱了?快抓小偷!”车上乱成一片。小偷没抓住,人们慢慢静下来,心里想着放钱的口袋或者皮包。

    汽车颠簸着,掠过很多风景。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只见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偷偷地把十元钱塞进了刚才喊叫的老汉的皮革包里。老汉迷糊着眼只顾往车窗外瞧,他今天好运,碰到了一个“善良”的小偷,——也许小偷是第一次作案。

    斯和到达工地时,已是下午4点。阿林坐在床头听收音机,他见斯和进来,放下耳机,朝斯和笑笑。他说“下班早,晚上还要顶班。”他像是跟斯和解释,为的是不让他误会。斯和微笑着,像是不在意这事,洗过脸后,他去技术组了。

    技术组由一位40多岁的工程师负责,他姓吕,人们都叫他吕工,在工地他也是单身,家属还在河北的老家,听说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单位正在为他的家属办理转迁。

    “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不在市里多住几天。”工地事务多,人手少,其实吕工内心不想让他在市里多停留。

    “谢吕工!有啥就交给我吧!”斯和像是请战,他想弥补一下这几天走后工作上的缺失。

    “没啥,没啥,”吕工和蔼地笑着,在灯光下继续看他的图纸,在纸上划线条、勾圈圈。

    在斯和眼里,吕工从不考虑个人得失,是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模范的知识分子,他工作认真,经验丰富,在技术上从没出现过纰漏,打心里斯和接纳他,尊重并敬佩他,他是自己学习的榜样。

    斯和叫上一个民工,背着仪器,去工地了。测水平,量标高,拉尺寸,做记录,工作一一做完,他才停下来喘气。

    桥有了雏形,那像巨人腿的墩柱拔地而起,足有20多米高,成排而有次序的排列,矗立在河床上,横跨深沟,一座气势宏伟的桥梁就要建成,这多像是彩虹!看着在自己足下慢慢升起的成果,斯和无比奋,他是一个建设者了,他洒在土地里的汗水没有白流!人生如此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他该多幸福!他满足了,他清除了潜在思想表层的杂念。

    这天晚上,阿林不上班,俩人坐在自个的床上,头靠着床头糊了一层纸的高粱薄,阿林问:“你怎么会来到工程队?”“我是自愿的,”斯和肯定地说。

    “这地方谁愿意来呢?你真傻!”斯和笑笑,摇摇头。

    “不妨你笑话,你哥我在工地奔波四、五个年头了,连个对象都没讨着,处了十来个女朋友,她们不是嫌我顾不了家,就是嫌我工作不安定。这怪谁?不就怪我没有本事的爹娘?”

    “按我说,这样的女人不靠谱,不找也好。”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放到你身上,你怎样?”

    “做光棍呗!”

    “哈哈!尽说大话!俺爹娘还要抱孙子呢!”阿林说的是实话,看来他为自己的亲事犯急!他实在顾不了脸面了。

    阿林是个既老实又本分的人,他说他处那么多女朋友,从来没有拉过她们的手,如果他主动、再勇敢些,恐怕米早已成粥了,他也早已当上爸爸了。他话越说越多,嘴角溢漏出白沫。

    “你来之前,公安在工地上逮捕了几个人,那几个人简直聪明透顶!个个像人渣!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他口若悬河,越说越有劲,他那小脸上的肌肉一紧一松,眸子越睁越大。当他说起“小偷”李三,他恨之入骨,李三不但盗卖工地的钢筋,而且把他辛辛苦苦攒了大半年工资买的一台进口原装录音机也给盗卖了。他又说到了令他“羡慕”的阿贵,阿贵一副纨绔子弟的“玩”相,玩女人特别老到,一泡一个准,而且玩后还让那女人留恋。他栽就栽在他玩的女人太多,一个女人被抛弃了,另一个女人又续上,可前者都是受害者,不知道哪个对他特别“关注”,“关注”之后,就把他投进监狱里去了,可悲!自作自受!当他说起刘顺在路边就地强奸一个农妇被人扭送到派出所时,他“嘿嘿”地笑了,笑得特别谶人!

    “还是做个规矩人好呵!”阿林长叹一口气,像是结束话题。

    斯和听得入神,没想到阿林这么快就不讲了。工地发生的事还真多啊!社会一面是白的,一面是黑的,也许这样可以阴阳交错,时光顺流。

    挂在天穹的月儿游走着,一会儿又钻进这间透风的小屋内。熄灯了,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男女腻在一起的“动作”声,抖得木板压在木桩上的床“咯吱吱”直响。梦震碎了,从心底悠然生出烦躁,斯和想起秀秀来……

    欢迎来访,阅读,批评。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