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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110 演出夭折

    林木森料到大队会让他坐在“主席台”上,没想到刚一开会,蔡阿毛会“隆重”地把他介绍给大会。台上、台下一遍掌声,推辞不掉,林木森只好代表“公社‘农规办’说几句。”

    戏台的滴水檐掛了四盏一千瓦的灯泡,把戏台照得象白昼一样;台下是一片黑鸦鸦、叽叽喳喳的人群。

    林木森重登上“历史舞台”,更引得线北街的关注,他知道自己又成了线北街上掮麻石的人。林木森竭力控制情绪,这是生平第一次以“公社干部”的身份作大会发言,使他与台下的人拉开了距离,突之而来的“地位悬殊”使他有些怯场。林木森的双手抓住“主席台”,生怕一松手便会逃离似地。林木森开口了,感到声音发颤;讲到“农田规划、改造”时,他感到了一种责任,于是说话有了活力,赢得了共鸣;台下的嘈杂声随着他的讲话安静下来了,林木森充满信心的声音不用话筒也传得很远,人们随同他的讲话而欢笑,而激奋,绐了他长久的掌声。

    林木森返座后,感到背上凉凉地;原来泌出了一身的汗。

    “说得很不错!有条有理,通俗易懂……”李忠良还想夸赞林木森几句,突然倏地起身,冲着他歉意一笑,匆匆离去。

    蔡阿毛进行了“狠批‘*彪反革命集团’,全力以赴,投入‘东环线主干道’的建设;认真、积极打好‘农田规划、改造’第一战”的动员;他介绍了“东环线主干道”的“路港并行、以路为堤、形成第二道排灌体系”的重要意义和优势,动员报告更是给了林木森很高的评价。

    “东环线主干道”的工程对钱北的农业发展的确有着水利的促进,但在钱北街的触动、反响最多、兴趣、争执最大的却是“困龙入湖”。自古以来禁锢钱北街的“风水”将被打破,钱北街的“风水”将被改变,这近百年许多钱北街的富豪名流竭力所为而无果而终的事,今天却被林木森——一个“投亲靠友”的“湖南知青”办到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事如云任卷舒。万物皆缘,世事也怪哉,而后在钱北、在龙溪、在湖兴、在南太湖所发生的事,使众人心底无不疑惑,难道真的有“困龙入湖”之说?

    宣布演出开始。林木森退到后台;发现后台乱成一锅粥。田树勋在发脾气,杨慧丽在强辩,钱红英委屈地在哭,“知青”们三五结群窃窃私语……原来是徐武还未到,开场戏砸场了。操坪上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催促声大起;有人开始起哄了……

    林木森忙说:“别争了!换节目先演出。”

    杨慧丽被提醒了;乘她上台报幕,田树勋和林木森商量说:

    “徐武真是太没责任性,他竟然喝醉了!他共参加了六个节目,有三个和我同台,只有拜托你了!”

    救场如救火,林木森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文宣队”的伴奏是大队的一些青年,乐器也是笛子、二胡。今天开“动员会”, 李忠良让人把大队的锣鼓搬了上来;蔡阿毛见“文宣队”半天没动静,忙让“锣鼓班子”丁零当啷地敲打起来。乘着这番热闹,“文宣队”上了场。好在第一个节目是“《毛主席语录歌》大联唱”,这是家喻户晓,人所共知的歌曲,十二段《毛主席语录》分别以独唱、男女声对唱、小合唱等几种形式演出。刚才的一番锣鼓己把人心搅热,台上“文宣队”一开口,台下社员中便有人和起来;整个会场顿时活跃了起来,唱到“下定决心”时,连坐在戏台一侧的大队干部们都高声地参加进来。钱北街上空激荡起众志成城的欢腾歌声……

    有了刚才的舞台经验,林木森顺利地完成了演出。

    “你唱得真好!”回到后台,钱红英说,“小老大,你的声音浑厚,很适应唱激情的歌曲……”

    林木森说:“好了;我是第一次登台唱歌,能得到钱老师的表扬,非常荣幸! ”

    钱红英说:“和你在一起真好!你从不为点小事训责人, 更不冤枉人!”

    林木森说:“怎么,是谁委屈你了?”

    钱红英说:“杨慧丽。是革明他们来了, 徐武不听杨慧丽劝,硬陪着他们喝酒,三下二下唱醉了, 可杨慧丽怪我;好象人人都喜欢徐武似地,牛高马大,戆头一个。吃哪门子醋!”

    杨慧丽和田树勋的男女对唱正进行,突然外面喧哗起来; 林木森忙到台前一看, 四五个武装民兵推搡一个被捆绑的人上了台。台下一片愤恨的喊打声,李忠良跟着上来,大声说:

    “把他的头拎起来;让大家看看偷鸡贼!”

    田树勤抓着“偷鸡贼”的头发一扯;“知青”们都拥在台前,林木森还沒看清人,身边的钱红英“啊” 了一声,倒下了。

    抓住了陈革明,昏倒了钱红英,林木森和几个“知青”七手八脚地把她送到卫生所。得到一个更惊人的消息,钱红英“小产”了!

    林木森惊恐不己;他猜出其中的关联,怎么办?怎样才能保护好钱红英,还有……林木森正犹豫,蔡阿毛让田树勤来找他去。

    李忠良、沈金生、王大明和田树勋他们正谈得热火朝天,蔡阿毛见林木森不进屋,走了出来,苦笑笑,说:

    “木森,养鸡场被偷后,大队就盯住了徐武这二个朋友。得知他俩今天来了,忠良、大明就布置了人,果然他们今天乘开会又动了手。抓住这个叫陈革明,钱南的。还有一个跑掉的叫肖俊文,是高安的。现在又牵涉到了钱红英,木森,你看怎样处理好?”

    “把钱红英送公社卫生院吧?”林木森又解释说,“她不可能是陈革明的同案,留在钱北, 闲话太多;突然送回家, 对她父母的刺激太大。让事情冷下来, 再与她本人商量。”

    蔡阿毛沉思一下, 对王大明说:“找几个人,借条船,把钱红英送到龙溪去。”

    林木森说:“我一起去。反正这二天我休息。”

    蔡阿毛说:“也好。木森,徐武交朋友太杂;有时间你提醒提醒他,今天的事弄得这样,对他的影响不好!”

    林木森说:“蔡支书,陈革明怎么处理?”

    蔡阿毛说:“忠良已通知钱南薛支书了……他们没作声。薛支书面子看得重……等等看,明天钱南没有话,只有送公社了。”

    林木森知道钱北、钱南历来有些矛盾;这一次钱南的人“栽”在钱北,很不光彩。因是“知青”,无根无基,无人求情;陈革明又是作为“红卫兵坏头头”下来的,几乎等同于“铁帽子”,薛支书自然不会上钱北来赔礼道歉,领人回去了。

    林木森下楼时,看见陈革明捆在厅堂的廊柱上。李伯林和几个武装民兵己轮流“教育”了他一番,围坐在一边吃“宵夜”。他走过去,说:

    “伯林,我送钱红英去龙溪卫生院,就暂时不回钱北了。如果‘东环主干道’的测绘资料出来,让他们送到公社去。”

    李伯林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因是林木森的交待,便连声称好。

    陈革明闻声,抬头冲林木森笑笑;想说什么,一张嘴,淌出满嘴的血。林木森感到心象被人攥了一把,好难受,匆匆地走了。

    龙溪卫生院对他们的打扰很不高兴,对王大明说:“钱北卫生所可以处置,送到龙溪是自寻烦恼。”

    王大明感到窝囊,冲着钱红英鼓眼睛。林木森只好向值班医生陪笑脸,医生认出林木森就是那个画“远景画”的“知青”;一声不吭开了“住院单”,算是收下了。王大明如释重负,转身便带人走了。

    林木森安顿好钱红英,想想去打扰“摆渡老汉”不忍心,见隔壁病房有张病床沒有人,便合衣躺下。他想回顾一下事端,可一挨枕头便睡着了。

    “喂!起来,你是谁,怎么睡在我床上?”

    林木森被推醒;一个蓄 着“八字胡”的人凶狠狠地冲他喊。

    林木森说:“对不起!有点事耽误了,见床空着……”

    “是你,林木森?”“八字胡”笑了,说,“我是张国民。怎么,不认识我了?”

    “是张大哥,真对不起!”林木森不由也笑了;他是徐桂香的姐夫,张国庆的哥哥,公社缫丝厂副厂长张国民。他到茧站给徐桂香送东西时见过,忙说:“张大哥,怎么身体不舒服?”

    张国民说:“腰痛,老毛病。没事,没事;你睡,你睡。怎么,谁病了?”

    林木森说:“钱北的一个女‘知青’。张大哥,你休息, 我过去看看。”

    林木森轻轻推开病房的门,钱红英靠在床档上,象是睡着了,恬静面靥柳眉清秀,笔挺鼻梁小嘴微撅,浓黑的长睫毛湿乎乎地,慢慢地托显起一颗泪珠,泪珠在变大,悄然无声地淌滚在茫然的脸上……钱红英有一种古典美,就象是江南水乡的城镇,因水的灵动,带有娇柔和细腻。此时象烟云紧锁,凄恻婉凉,令人生怜。林木森听闻到身后有急促的喘息;他知道是张国民,见到女人如此地轻狂,令林木森感到非常反感。迟疑再三,林木森还是走到床前,却又不知说什么。   钱红英抬头望了他一眼,又滚落了几滴泪水。

    林木森说:“不,不要哭……”

    钱红英说:“谢谢你!”

    林木森说:“不用……真不用谢!红英,事已如此,你多保重身体……他没什么事……”

    钱红英说:“别宽慰我;在船上,我都听到了……他被打了。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他根本不听我的劝……”

    林木森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激愤中都有可能控制不住情绪;事情发生了,我们只有想办法弥补。红英,今晚他们要动手;你们为什么不劝阻?”

    钱红英说:“我劝了……还拜托了徐武。徐武说,这种事又不好挑明,干脆把他们灌醉,我和杨慧丽买了五斤黄酒,结果他自己倒喝醉了。”

    林木森笑了笑,他知道徐武的酒量;他、徐武、金德江曾一次喝过六斤黄酒,三一三十一,谁也没赢,只是话多了些。如果没有猜错,徐武应该是装醉。陈革明他们要“干活”,劝不动,干脆醉了,免得招惹闲话。这准是杨慧丽的点子,但决瞒不过田树勋;难怪杨慧丽会强辩,田树勋会大发雷霆。

    钱红英忿忿不平地说:“其实,有几个‘知青’没偷过?”

    林木森不由抽了口冷气……

    “你早点休息……”林木森咕了一声,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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