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109 志不可满
中饭前，公社党委副书记刘水根和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张汉春到了太湖大队。俩人看了林木森的“工程方案”， 刘水根认为工程量太大，实效不高。张汉春知道刘水根偏向万丰大队，万丰大队党支书赵洪权是他再弦娘子的哥哥。一路来，刘水根就大谈万丰大队的“千亩圩”工程，力劝张汉春支持万丰大队。
张汉春看着工程图，对两条“排渠人工河”大为赞扬，说：
“好，好！过去太湖泛汛，卷泥入湖，形成兆丰十里淤滩，现在有条排渠，不但可排积水，还引龙溪河水冲淤，不用人工，不出三年便可把十里淤滩冲出个大口子来。要是英姑专员看到这方案，一定会支持。”
刘水根一听，感兴趣了，说：
“五九年，兆丰社员挖芦根充饥，多次发生陷入淤泥滩事故，还有三个社员活活地被淤泥吞没了。我娘子英姑在世时，就一直牵挂这件事。就凭这一点，这个工程我来牵头。”
刘水根前妻英姑是浙北革命英雄，生前担任湖兴地区行署副专员。她为治理太湖水患日夜操劳，“文革”开始，遭到批判，英姑性格倔强，被“造反派”说是湖兴地区最顽强固“走资派”，轮番武力批斗，最后残死在批斗现场。
刘水根要完成前妻的遗愿，二话没说，出任了“东环线主干道”工程指挥部的“总指挥”。
在兆丰大队王主任的邀请下，刘水根把“东环线主干道”工程指挥部设在了兆丰大队。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刘水根到兆丰去，大半是因为王美菱。确定了“东环线主干道”的方案，在准备划分公社各个大队的施工地段时，沈心田当着大队干部们的面，点名留下了“规划办”一个副主任，却让林木森回钱北休息二天；沈心田说：
“现在工程指挥部成立了。木森，有刘书记坐镇，工程上的具体事刘书记会安排。你要负责全公社的‘农规、改造’规划工作，‘东环线主干道’只需负责审核，把把关就行了。”
王宏铭接着说：“‘钱北片’参加‘测绘班’有十多个人，钱南和永安各抽一人，钱北、兆丰、太湖各抽二人，组成‘测绘组’。两天以内把施工图报给‘农规办’；木森回公社要作公社的全面规划，没有特殊问题不要打扰他。刘书记，有什么意见？”
刘水根“嘿嘿”一笑，说：
“行，劳逸结合；我们可不能鞭打快牛，一句能者多劳，结果忙的累死，闲的舒坦得搬脚趾。木森，过两天去万丰看看，赵洪权打算搞个‘千亩圩’，轰轰烈烈地搞‘农田标准化’，你替他们把把关。”
林木森一听很是兴奋，正想答应；被王宏铭拦住了，他说：
“赵支书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万丰的赵庆生可是‘测绘班’的优等生，先让大队拿个‘改造方案’交‘农规指’。”
公社领导如此器重林木森，大队干部们不由肃然起敬；想想对林木森的种种猜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太湖大队党支书王建明趁着公社领导在，请示了芦荡的事。
林木森说：“王支书，开渠筑路最怕坍塌，你们还真得让社员们准备好芦蓆、芦棚。”
张汉春说：“王支书，这事还要请示？现在刘书记坐镇工地，你们要拿出些真干劲来！”
刘水根把手一挥，说：“按木森说的，你们马上准备好芦蓆、芦棚。”
沈心田说：“王建明，望着我们干什么？按刘书记的指示办！现存的资源摆在这里，难道还让公社到外面去买芦蓆、芦棚？”
兆丰大队王主任马上说：“沈书记、刘书记放心，我们回去就动员，让社员日夜赶工，一定保证完成工程需要！”
林木森一句话，让芦荡解了禁。太湖等三个大队社员闻之，个个称赞。林木森是钱北的人，蔡阿毛感到脸上很有光彩。返回时，蔡阿毛邀林木森去大队部“喝茶”。
进大队部门，正遇上田树勋他们在排练节目。“知青”们见到林木森，一阵欢呼。公社“农规办”副主任己成了“知青”投入这场“农规、改造运动”的“最高首长”。一番寒喧，田树勋得知今晚要借“演出”召开“‘农田规划、改造运动’第一仗”的动员大会；很是激动，邀请林木森“同台演出”。
林木森推辞说：“千万不要，我这‘公鸭嗓’，会破坏你们的光辉形象的。”
杨慧丽说：“重在参与嘛！林主任，哪怕你能在台上亮亮相、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钱红英说：“正是，正是。‘小老大’，十月份你就要我们组织‘文宣队’，现在成立了，你必须支持！前天，朱丽雯回钱北；还参加了我们的合唱。你也参加合唱……”
她一说，“四花旦”都闹哄起来。林木森招架不住，忙转移话题，问：
“徐武呢？怎么他没参加排练……”
“他是‘台柱子’！”杨慧丽说，“刚才还在，可能有点事出去了。”
林木森说：“对不起！我得上楼去了，蔡支书等着哩。”
“不行，不行！”钱红英上前拦住了他，说，“‘小老大’，你不答应演出，就别想走！”
汪美珍说：“‘小老大’不答应演出，我今晚也不上台！”
钱红英说：“‘小老大’不答应演出，这次公社文艺汇演我们就不参加！”
林木森感觉钱红英的变化真大，人开朗了，敢说话了。看来，爱情能改变一个人。
“知青”们围着林木森，硬要他答应；杨慧丽解围说：
“要不，‘小老大’同徐武一起，反正他的嗓门大，你跟着就行。”
田树勋在一边听不下去了。心想，怎么什么好事都和林木森挂上了？忙说：
“这可不行！木森是公社‘农规办’的领导，今晚是大队召开‘农田规划、改造运动’第一仗的动员大会，应该独唱才对。这样，木森，《长征》和《战士想念*泽东》，你选一首。”
“知青”们更是起劲了。
林木森只是笑，借口蔡阿毛找他有事，只答应陪他们演出，便上楼去了。
蔡阿毛还真的泡了一壺“茉莉花茶”，把包“雄狮”烟拆开，关上门，摆开一副谈话的架式。平日里话语不多的蔡阿毛今天的特别高兴，侃侃而谈，从“东环线主干道”说到钱北大队的发展远景；也阐明了他的“施政观念”，只有加强集体经济，壮大了大队的集体企业才能促进生产发展。
怎样作到呢？蔡阿毛毫无忌讳，谈了二点。一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大队养鸡场就是实例；养“洋鸡”看似简单，实有风险，鸡聚群，易患病，成活率在百分之七十还只能保本。许多大队的养鸡场就办不下去，问题是过于计较内部成本，每一点东西都用钱去卖。钱北大队就不这样，而是把有些成本分摊下去，分散、消化掉。如垫圈的砻糠由各个生产队供应，养鸡场相应把“起圈”的砻糠返回给生产队；鸡粪种菜好，肥效长。生产队得到肥料，高兴，养鸡场就不用卖砻糠，降低了成本。再就是用工，各生产队来一个，平衡各生产队的“非包工工分”，“肉烂在锅里”相互抵销，养鸡场等于没有用工；可养鸡场有了劳力，降低了成本。当然还有利用了芦花漾，免了场地费用。这样只要成活率在百分之七十也能赚钱，大队有了钱就能添置资产；今年改造了电线，基本上整个大队的线路正规化了。
“现在总算睡觉能安稳些了。”蔡阿毛说，“以前是有电买不到电线，大队只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让各个生产队自己想办法。后来有了‘计划’没有钱，看着满街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的电线，真是心惊肉跳地。遇上刮风下雨，觉都不敢睡，只要有一处漏电，整条钱北街就火烧连营了。真是*主席保佑！总算熬过来了。大队有了钱，不管生产队怎样想，按着用电负荷，统一规划，统一改造。还有，木森，公社明年有五条水泥船指标，我们大队马上要了一条。忠良说，各大队都眼红，可这是石板上甩乌龟——硬碰硬，要摆出钞票的！木森，作到这些远远不够，还得要开辟新产业。这里的关键是要有人，要有一个能吃苦耐劳、目标远大的人……”
林木森第一次见到蔡阿毛这样侃侃而谈，听得热血沸腾，深受启发。特别是蔡阿毛提到芦花漾，就眉飞色舞地，林木森猛然想到陆阿福所说，“声透麻石街，听涛伴芦眠。”心里不由一惊。再一想，还是有风马牛不相及的感觉。再听下去，林木森嚼出蔡支书有让他回来承担“开辟新产业”这项工作的意思，他马上退避三舍了。
蔡阿毛也察觉出林木森的心思，不免有些遗憾；显然过去有些事挫伤了他的心，林木森的积怨太深。不过，带着这种心理走进社会肯定会摔跤；看来“东环线主干道”的方案受挫并没有使他觉醒。“慕虛名而處實禍”，蔡阿毛不由替林木森担心起来。
人最不能战胜的是他自己。林木森铭记父亲的教诲“敖不可長，欲不可从，志不可满，樂不可極”；他不敢，也不愿，更不想去全权管理经济这种复杂的事情。一个“知青”过于招摇，会引来非议。不过蔡阿毛的话给了他启发，使他有了一个“发展农村集体经济”的慨念，对他今后的工作有很大的触动。
“文艺演出”的埸面不亚于放电影。太阳还沒下山，操坪上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凳子。
刚放下晚饭碗，王大明便来家请林木森；说：“蔡支书想与你碰碰头，研究一下开动员会的事。”
“等等。”李金凤放下碗，打了洗脸水，低声说，“要不要换身衣服？”
林木森说：“不用换。又不是进城，天都黑了，穿给谁看。”
“我看！”李金凤说，低下臊红的脸。
林木森想想，还是换了衣服。
望着男人的背影，李金凤心里象酿着一团蜜。
林木森突然调到公社，李阿三一家很是意外，金娥为男人又一次落空而愤愤不平。李阿三也认为娘子是话没说清，徐贞女又去了一趟龙溪。
妹妹说：“阿姐上街看看木森画的‘龙溪’，十个人见了十一个喜欢。阿姐也真怪，都是女婿，谁来公社不一样？”
徐贞女说：“就是都是女婿，一个天一个地。怎么摆得平？”
妹妹说：“阿姐，不是宏铭不帮忙，人事权在沈书记手上。木森是沈书记点名调的，头天到，第二天就升了副主任。阿姐，沈书记心底善良，他是惦着木森去年吃了冤枉。”
徐贞女被妹妹呛住了，心里咒骂薛长寿；仍不甘心，说：“阿妹，让宏铭上点心，天康也是文化人，这么大的场合，哪个地方不能添个人？”
妹妹说：“阿姐，古话说，‘由来富贵三更梦，何必楚楚苦用心。’不是每只鸡仔都能打鸣啼晨的。”
徐贞女这算是醒悟了。有这么个疙瘩结着，还有什么好意思再开口。
得知林木森升了“规划办” 副主任后，李阿三的脸色顿时变了。农村信命，“命中只有八合米，走尽天下难满升。”李阿三想想林木森来钱北的日子，还真的不同他人。这戆头还真是作官的料！李阿三再也不提女儿和木森的事，暗地还让娘子“木森在家时，回避一下。”
这几天林木森在太湖大队作事，与各大队的支书、主任们平起平坐，连金娥都开始奉承起来。林木森天天都回家，李金凤夜里能躺在男人怀里，虽被小姐妹们“捉弄”，心里很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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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水根一听，感兴趣了，说：
“五九年，兆丰社员挖芦根充饥，多次发生陷入淤泥滩事故，还有三个社员活活地被淤泥吞没了。我娘子英姑在世时，就一直牵挂这件事。就凭这一点，这个工程我来牵头。”
刘水根前妻英姑是浙北革命英雄，生前担任湖兴地区行署副专员。她为治理太湖水患日夜操劳，“文革”开始，遭到批判，英姑性格倔强，被“造反派”说是湖兴地区最顽强固“走资派”，轮番武力批斗，最后残死在批斗现场。
刘水根要完成前妻的遗愿，二话没说，出任了“东环线主干道”工程指挥部的“总指挥”。
在兆丰大队王主任的邀请下，刘水根把“东环线主干道”工程指挥部设在了兆丰大队。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刘水根到兆丰去，大半是因为王美菱。确定了“东环线主干道”的方案，在准备划分公社各个大队的施工地段时，沈心田当着大队干部们的面，点名留下了“规划办”一个副主任，却让林木森回钱北休息二天；沈心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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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水根“嘿嘿”一笑，说：
“行，劳逸结合；我们可不能鞭打快牛，一句能者多劳，结果忙的累死，闲的舒坦得搬脚趾。木森，过两天去万丰看看，赵洪权打算搞个‘千亩圩’，轰轰烈烈地搞‘农田标准化’，你替他们把把关。”
林木森一听很是兴奋，正想答应；被王宏铭拦住了，他说：
“赵支书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万丰的赵庆生可是‘测绘班’的优等生，先让大队拿个‘改造方案’交‘农规指’。”
公社领导如此器重林木森，大队干部们不由肃然起敬；想想对林木森的种种猜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太湖大队党支书王建明趁着公社领导在，请示了芦荡的事。
林木森说：“王支书，开渠筑路最怕坍塌，你们还真得让社员们准备好芦蓆、芦棚。”
张汉春说：“王支书，这事还要请示？现在刘书记坐镇工地，你们要拿出些真干劲来！”
刘水根把手一挥，说：“按木森说的，你们马上准备好芦蓆、芦棚。”
沈心田说：“王建明，望着我们干什么？按刘书记的指示办！现存的资源摆在这里，难道还让公社到外面去买芦蓆、芦棚？”
兆丰大队王主任马上说：“沈书记、刘书记放心，我们回去就动员，让社员日夜赶工，一定保证完成工程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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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森推辞说：“千万不要，我这‘公鸭嗓’，会破坏你们的光辉形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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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台柱子’！”杨慧丽说，“刚才还在，可能有点事出去了。”
林木森说：“对不起！我得上楼去了，蔡支书等着哩。”
“不行，不行！”钱红英上前拦住了他，说，“‘小老大’，你不答应演出，就别想走！”
汪美珍说：“‘小老大’不答应演出，我今晚也不上台！”
钱红英说：“‘小老大’不答应演出，这次公社文艺汇演我们就不参加！”
林木森感觉钱红英的变化真大，人开朗了，敢说话了。看来，爱情能改变一个人。
“知青”们围着林木森，硬要他答应；杨慧丽解围说：
“要不，‘小老大’同徐武一起，反正他的嗓门大，你跟着就行。”
田树勋在一边听不下去了。心想，怎么什么好事都和林木森挂上了？忙说：
“这可不行！木森是公社‘农规办’的领导，今晚是大队召开‘农田规划、改造运动’第一仗的动员大会，应该独唱才对。这样，木森，《长征》和《战士想念*泽东》，你选一首。”
“知青”们更是起劲了。
林木森只是笑，借口蔡阿毛找他有事，只答应陪他们演出，便上楼去了。
蔡阿毛还真的泡了一壺“茉莉花茶”，把包“雄狮”烟拆开，关上门，摆开一副谈话的架式。平日里话语不多的蔡阿毛今天的特别高兴，侃侃而谈，从“东环线主干道”说到钱北大队的发展远景；也阐明了他的“施政观念”，只有加强集体经济，壮大了大队的集体企业才能促进生产发展。
怎样作到呢？蔡阿毛毫无忌讳，谈了二点。一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大队养鸡场就是实例；养“洋鸡”看似简单，实有风险，鸡聚群，易患病，成活率在百分之七十还只能保本。许多大队的养鸡场就办不下去，问题是过于计较内部成本，每一点东西都用钱去卖。钱北大队就不这样，而是把有些成本分摊下去，分散、消化掉。如垫圈的砻糠由各个生产队供应，养鸡场相应把“起圈”的砻糠返回给生产队；鸡粪种菜好，肥效长。生产队得到肥料，高兴，养鸡场就不用卖砻糠，降低了成本。再就是用工，各生产队来一个，平衡各生产队的“非包工工分”，“肉烂在锅里”相互抵销，养鸡场等于没有用工；可养鸡场有了劳力，降低了成本。当然还有利用了芦花漾，免了场地费用。这样只要成活率在百分之七十也能赚钱，大队有了钱就能添置资产；今年改造了电线，基本上整个大队的线路正规化了。
“现在总算睡觉能安稳些了。”蔡阿毛说，“以前是有电买不到电线，大队只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让各个生产队自己想办法。后来有了‘计划’没有钱，看着满街乱七八糟、五花八门的电线，真是心惊肉跳地。遇上刮风下雨，觉都不敢睡，只要有一处漏电，整条钱北街就火烧连营了。真是*主席保佑！总算熬过来了。大队有了钱，不管生产队怎样想，按着用电负荷，统一规划，统一改造。还有，木森，公社明年有五条水泥船指标，我们大队马上要了一条。忠良说，各大队都眼红，可这是石板上甩乌龟——硬碰硬，要摆出钞票的！木森，作到这些远远不够，还得要开辟新产业。这里的关键是要有人，要有一个能吃苦耐劳、目标远大的人……”
林木森第一次见到蔡阿毛这样侃侃而谈，听得热血沸腾，深受启发。特别是蔡阿毛提到芦花漾，就眉飞色舞地，林木森猛然想到陆阿福所说，“声透麻石街，听涛伴芦眠。”心里不由一惊。再一想，还是有风马牛不相及的感觉。再听下去，林木森嚼出蔡支书有让他回来承担“开辟新产业”这项工作的意思，他马上退避三舍了。
蔡阿毛也察觉出林木森的心思，不免有些遗憾；显然过去有些事挫伤了他的心，林木森的积怨太深。不过，带着这种心理走进社会肯定会摔跤；看来“东环线主干道”的方案受挫并没有使他觉醒。“慕虛名而處實禍”，蔡阿毛不由替林木森担心起来。
人最不能战胜的是他自己。林木森铭记父亲的教诲“敖不可長，欲不可从，志不可满，樂不可極”；他不敢，也不愿，更不想去全权管理经济这种复杂的事情。一个“知青”过于招摇，会引来非议。不过蔡阿毛的话给了他启发，使他有了一个“发展农村集体经济”的慨念，对他今后的工作有很大的触动。
“文艺演出”的埸面不亚于放电影。太阳还沒下山，操坪上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凳子。
刚放下晚饭碗，王大明便来家请林木森；说：“蔡支书想与你碰碰头，研究一下开动员会的事。”
“等等。”李金凤放下碗，打了洗脸水，低声说，“要不要换身衣服？”
林木森说：“不用换。又不是进城，天都黑了，穿给谁看。”
“我看！”李金凤说，低下臊红的脸。
林木森想想，还是换了衣服。
望着男人的背影，李金凤心里象酿着一团蜜。
林木森突然调到公社，李阿三一家很是意外，金娥为男人又一次落空而愤愤不平。李阿三也认为娘子是话没说清，徐贞女又去了一趟龙溪。
妹妹说：“阿姐上街看看木森画的‘龙溪’，十个人见了十一个喜欢。阿姐也真怪，都是女婿，谁来公社不一样？”
徐贞女说：“就是都是女婿，一个天一个地。怎么摆得平？”
妹妹说：“阿姐，不是宏铭不帮忙，人事权在沈书记手上。木森是沈书记点名调的，头天到，第二天就升了副主任。阿姐，沈书记心底善良，他是惦着木森去年吃了冤枉。”
徐贞女被妹妹呛住了，心里咒骂薛长寿；仍不甘心，说：“阿妹，让宏铭上点心，天康也是文化人，这么大的场合，哪个地方不能添个人？”
妹妹说：“阿姐，古话说，‘由来富贵三更梦，何必楚楚苦用心。’不是每只鸡仔都能打鸣啼晨的。”
徐贞女这算是醒悟了。有这么个疙瘩结着，还有什么好意思再开口。
得知林木森升了“规划办” 副主任后，李阿三的脸色顿时变了。农村信命，“命中只有八合米，走尽天下难满升。”李阿三想想林木森来钱北的日子，还真的不同他人。这戆头还真是作官的料！李阿三再也不提女儿和木森的事，暗地还让娘子“木森在家时，回避一下。”
这几天林木森在太湖大队作事，与各大队的支书、主任们平起平坐，连金娥都开始奉承起来。林木森天天都回家，李金凤夜里能躺在男人怀里，虽被小姐妹们“捉弄”，心里很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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