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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突变 第十八章夏明理死得其所

    从古塘镇回来的第二天,赵青山就和耿飚蒋一万去了湘北和木溪镇牲畜交易市场,成功交易七匹骡马,获利一百多块现大洋。

    走之前,赵青山就对小乐交代了,第二天去古塘镇探探情况。所以赵青山回到卧虎岭,屁股还没挨凳子,小乐就给他嚷嚷开了。

    “大哥,咱们袭击诊所,把夏医生给害了。”

    “怎么回事,你快仔细说说。”赵青山急了。

    “听镇上的人说,第二天日本鬼子就将夏医生抓走了,说是关在日本宪兵队。夏氏诊所门上贴满了封条。镇上的人议论说,廿杀鬼子是好事,但不能因此连累别人……”

    “是我考虑欠周,害了夏老先生……都怪我!都怪我!”赵青山用双手拼命拍打起自己的脑袋来。

    “大哥,这不能怪你,我们也有责任啊。”大家安慰赵青山说。

    “是我害的,是我害的,我要去救他,我一定要去救他。”赵青山说着就往外走。

    “大哥——这不是你的错,你一个人救不了夏医生,要去我们大家一起去。”小乐耿飚白云飞一起将赵青山攥住了。

    “爹,我不许你一个人去,要死我们大家都死在一起。”秋蝉上前将赵青山的双腿抱住了。

    子玉端着一个托盘从洞外进来,看见赵青山这个阵势,便将托盘递给林月竔,上前扶起秋蝉,便拉着赵青山轻言细语唠叨起来。

    “青山哥,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但是我们大家心里也很难受啊,我们不能因为心里难受就不管不顾的莽撞行事,要知道小日本是最喜欢我们这样的……”

    “子玉,刚才小乐的话你大概是没听见,他们说杀鬼子是好事,但不能因此连累别人。我觉着他们说得有道理,我们杀了鬼子,一拍屁股走人,可是当地人走不了,他们就无辜替我们受罪了。”

    “青山哥,理是这个理,但是如果因为日本人拿百姓报复,新四军、**就都放弃杀鬼子,那咱们中国不早成日本人的天下了吗、这不正是鬼子喜欢的结果吗?”子玉一席话说的赵青山无言以对。他蹲了下去,用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手指无声地流了下来。子玉知道刚才一席话,刺痛了赵青山,她也蹲下来,扶住赵青山肩头,又柔声细语说开了;

    “青山哥,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太多的苦水,你看见太多的同胞兄弟倒在日本鬼子的刀枪之下,你恨不得把鬼子都杀光,但是你的能力有限。你旧仇还没了结,又添新恨,所以,我们更不能因为害怕鬼子报复而放下杀鬼子的大刀!——青山哥,你哭吧,想哭就哭过痛快,把心里的苦楚都吐出来。”子玉轻轻的抱着赵青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在安慰自己的儿子;又像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在舔舐丈夫裂开的伤口。

    他们两身后不足五十米处,站着决死队的所有弟兄,每个人的手都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完全是一副要和鬼子决一死战的架势。

    他们知道赵青山的命是夏医生救的,白云飞的命也是夏医生救的,小乐的枪伤也是夏医生治好的,大伟腿上的伤也是夏医生治好的……夏医生对他们有救命之恩

    “你们都站在这干嘛?”突然,双喜出现在他们身后。当然,双喜没有看见蹲在地上的赵青山和子玉,弟兄们挡住他的视线。

    “双喜,你咋来了,朱叔他们还好吗?”小乐问。

    “都好,都好,大哥呢,我有急事找大哥。”双喜边说边将手里的报纸扬了扬。

    小乐手快,一把抢过双喜的报纸看了起来,大家赶紧把头伸过去,还没看清楚几个字,小乐已经卷起报纸,向赵青山走去了。

    赵青山已经听见动静,早站了起来,小乐举起报纸,赵青山一把就抓了过去。

    这是葛城消息最灵通的最快速的《大公报》。《大公报》头版头条有一行醒目的黑体大字“誓死不出卖同胞,夏明理死得其所。”

    只看了标题,赵青山拿报纸的手就无力的垂下了,刚才他还在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用自己把夏医生换回来,然而,这已经不可能了。

    子玉接过报纸仔细看起来,报纸说,日本人用夏明理引诱廿上钩,每天把夏明理关在囚车里绕大街游行,目的就是让廿去搭救夏明理,夏明理知道了这一点,就在昨天的游行中,大声喊着‘廿,你千万别上鬼子的当啊,鬼子拿我做诱饵,就是想把你引出来,你千万不能上当……” 鬼子见夏明理高声呼喊廿,害怕了,就用布堵住了夏明理的嘴,夏明理嘴不能说了,就一头撞死在囚车里。

    消息的结尾是这样写的“夏明理医生用他的死,断绝了廿救他的心,为葛城人民留下了一个活在百姓心中的英雄。他宁死不屈的精神,证明了中国人誓死消灭日本侵略者的决心和信心,让中国人于黑暗之中看到了希望和曙光,夏明理死得其所!”

    “青山哥——”子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子玉,你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呆一会,你过去和大家唠唠,问问老朱和大伟现在的情况,去吧,我没事的。”赵青山对子玉说。

    “好吧,青山大哥,你想开一点。”

    大家见子玉过来了,就都转身往洞口走,半个小时以后,赵青山出现在大家面前,

    “青山哥,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子玉哭了。

    “大哥,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何必跟自己的脸过不去呢!”耿飚厉声说。

    “大哥,你干嘛要这样折磨自己,夏医生的死不是你的错啊——”小乐的腔调里也有了哭腔。

    “爹爹,爹爹——”秋蝉抱着赵青山哭了。

    “大哥,大哥,我们应该把这笔帐算在鬼子的头上,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往自己头上揽呢?”白云飞说。

    赵青山定定的站在大家面前,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他瘦削的脸颊上各有几道细长的划口,划口极不规则,很显然它不是被利刃划破的。划口正在往外渗血。

    小乐在赵青山刚才带过的地方找到了一尖利的石块,很显然,它就是划破赵青山脸皮的凶器。

    “大家把他抬到床上去,我去倒水。”

    子玉端来一盆水,跪在床边轻轻的给赵青山擦拭伤口。她一边擦一边哭,赵青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午夜时分,子玉让大家散了睡觉去,她独自在赵青山床前守了他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东方露出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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