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突变 第十九章兄弟情深
5月20日午夜，卧虎岭黄龙洞。
黄龙洞里端大厅。两盏马灯高高地悬挂着。洞壁的床榻上，躺着受伤的小乐。叶金生、蒋一万、双喜等围在他的身边，看赵青山给他取子弹。钟子玉蹲在小乐头前，用手绢小心地给他拭汗。
“小乐，你忍着点，青山哥给你把子弹取出来就好了，你一定要忍着啊！”赵青山手里拿着一把牛耳尖刀，在王永贵手中的酒碗里一阵搅和，然后转身把刀尖对准了小乐的伤口。
“好兄弟，忍着点，子弹取出来就没事了。”
“哥，我不怕。动手吧，没事的。”小乐安慰赵青山。
“哥知道你是个硬汉子，……忍着啊，忍着点——你是哥的好兄弟，等把小日本打跑，哥给弟兄们都娶一房媳妇，咱们从此安安心心过日子，让媳妇给咱们生一窝儿子，等他们长大了，我们就给他们讲当年他爸是怎么跟鬼子一刀一枪的干的。——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说话功夫，小乐胳膊里的子弹到了赵青山手里，他把子弹“啪”的一声丢进王永贵的酒碗里。酒应声溅起来，落到王永贵唇边，王永贵伸出舌头习惯性的一舔。
“子玉，有没有什么营养的东西，给小乐做点补补身子。”
“已经没有了。还剩一点小米，我去给他熬碗粥喝喝。”说着，钟子玉站起身去了。
“兄弟，你闭上眼睛先睡睡，明天我再下山去给你弄点营养品。”赵青山蹲在刚才钟子玉蹲的位置，爱怜的摸着小乐的头说。
“大哥，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出马呢，这事交给兄弟们去办得了，你在家休息休息”王永贵说。
“明天再说吧，今天大家也都累了，都睡觉去，小乐这里有我。”赵青山要大家去休息，他独自留下来守小乐。
“大哥，还是我来看小乐兄弟吧，你比我们更累。”王永贵说。
“听大哥的话，睡觉去吧。大哥守着小乐，顺便思考一些问题。”
“大哥，我很好，没事，不用为我担心，你们都睡觉去，我也要困了。”小乐有气无力地说。
“没事的，我看着你喝了粥就去睡。”赵青山说。
小乐像很听话似的，头一歪就睡着了。
赵青山见小乐睡着了，就来到洞口边看钟子玉熬粥。
“青山哥，粥马上就好了，你睡去吧，我去照看小乐。”
“我不困，你睡去吧，我来守着。”赵青山将钟子玉从灶台边拉开。自己蹲了下去。
钟子玉站着没动。
“子玉，听话，睡觉去吧。你也累一天了。”
“你不累，我也不累。我要守着你。”钟子玉说着，在赵青山身边蹲了下来，并把头靠在赵青山臂膀上。
灶膛里火很旺，火光映红了两人的脸。
粥终于熬好了。赵青山捧着粥向洞子深处走去。
钟子玉紧跟着。
“子玉，睡觉去啊，夜已经很深了。养好精神，明天还有任务呢，我一个人看着小乐就行了。”
“好吧。”钟子玉转身睡觉去了。
小乐已经睡熟。
“小乐，醒醒，起来喝碗粥再睡。”赵青山轻轻拍着小乐瘦削的脸蛋。
“嗯——大哥，什么事？”小乐有些迷糊。
“没事，喝点粥补充点营养。”
赵青山把小乐扶起来坐好，便一勺一勺喂他喝粥。
“大哥，你对我真好，假如有来世，我还做你的小弟。”
“我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还说这些客气话干啥？你好好睡觉。我去哨位看看。”
说完，赵青山一个人悄悄出了洞口。
出了洞，赵青山来到距离洞口一百多米的一个哨位看了看，他叮嘱了双喜几句，便折身向西又行了二十多米，方才停住脚步。这里有一座新坟，他是牺牲在葛城城门口的段尚久
但坟里没有段尚久的尸骨，这里只是一个衣冠冢。
“兄弟，大哥对不起你，大哥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着，赵青山低下头对着坟墓啪啪啪地磕起头来。
“我无能啊！——我眼睁睁看见自己的兄弟在我面前倒下，自己却活得好好的，而兄弟的尸骨却扔给鬼子了。——我算什么大哥啊？明天不把兄弟的尸骨抢回来，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赵青山跪在坟前捶胸顿足地伤心，冷不防小乐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来。
“大哥，明天你不能去，小鬼子肯定防范森严，我们不能自投罗网。尚久兄弟会原谅我们的。”
“小乐，你咋出来了，你咋不睡了？”赵青山擦干眼泪回头一看，小乐吊着胳膊就站在离他十多米的树下，他身后站着钟子玉。
“咋都跑这来了？小乐，回去吧，外面寒气重。你有伤，容易着凉，听哥的话回去休息吧。“青山不无爱怜地对小乐说。
“小乐，听大哥的话回去吧，有我在这里陪青山哥，你放心好了。”子玉在小乐背后说。
“好，你陪大哥唠唠，大哥看见弟兄们在他面前倒下，他心里苦哇。”小乐哽咽着回去了。
“青山哥，你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好好活着，为死去的兄弟和被鬼子杀害的所有中国同胞报仇！”钟子玉将头轻轻靠在赵青山臂膀上，声音有些沙哑。
“子玉，你说的对，我们要好好活着，为死去的同胞兄弟报仇。报仇！报仇！我——要——报——仇——”赵青山对着黑压压的山峰大喊起来。
“青山哥，我们回去吧。”钟子玉挽住赵青山胳膊，眼里饱含无限深情。
“子玉，听大哥的话，睡觉去，大哥想再坐一会。”
“青山哥，回吧，我们明天再来看尚久兄弟好吗？”
“子玉，大哥睡不着，想再在这里呆一会，你先回去好吗？”
“青山哥，就让我陪你说说话吧，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事。”
“子玉，你是喝过洋墨水的，懂的东西多，你说那个方向是不是小日本的国家啊？”赵青山指着正前方问钟子玉。
钟子玉没有马上回答赵青山，而是仰起头望着天空。眼下已经是夏天，北斗星斗柄应该朝南，而日本国在中国的东方偏北一点的位置，依北斗星斗柄朝向来看，现在北斗星斗背的天玑星方向应该就是日本国无疑。
“青山哥，你看见北斗星了吗？ 斗背第三颗星对过去的方向应该就是日本国了。青山哥，你是想月娥了吧？”钟子玉轻声问。
谁说不是呢？凌晨从怡红春把莲秀救出来以后，赵青山的心里就一直想着月娥。
“月娥，我的月娥，你在哪里？”赵青山心里喊着，泪水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青山哥，你怎么哭了？”赵青山滚落的泪珠正好滴到钟子玉手臂上，钟子玉感觉到了，她急忙扯起衣袖去擦赵青山脸上的泪珠，擦着擦着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子玉，你怎么也哭了？”赵青山伸手揽住钟子玉肩头，手稍微使了使力。
“青山哥，我从来没见你掉过眼泪，不管多么危险，多么艰难，你都是从不流泪的……”
“子玉，我想女儿了，我后悔呀，我怎么就没有识破小日本的狼子野心呢？竟让他们把月娥带到日本国去了，我后悔莫及啊，后悔莫及啊！”赵青山捏起拳头一拳向树上砸去。
“青山哥，别伤心了，月娥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有日夜思念她的爹啊。”钟子玉颤声说。
“子玉，你说月娥她会帮日本人打中国人吗？”赵青山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月娥认贼作父，忘记自己的祖宗。
“青山哥，我想月娥应该不会，她不会忘记自己是中国人的。”钟子玉安慰赵青山说。
“子玉，你知道月娥读的是什么学校吗？——日本陆军中野学校，那可是日本人培养军事人才的地儿啊……他们这不是要把我月娥培养成日本间谍，帮他们打我们中国人吗？——月娥啊，你千万别忘了你是中国人啊！——狗日的小日本，你占我土地，杀我同胞，拆散我们父女，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青山哥，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这里没人，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哭过够吧。”钟子玉说这话时自己已泣不成声了，她反转身把赵青山紧紧抱住，将脸贴在赵青山胸前，任眼泪像珠子一样簌簌下落。她想起了自己遥远的家，想起了死在逃亡路上的爹娘，想起了生死不明的哥哥。
两个同命相连的人，就这样紧紧抱作一团，相互释放心底的哀伤。风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吹拂，四周静寂得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见。
求金币，求打裳！
黄龙洞里端大厅。两盏马灯高高地悬挂着。洞壁的床榻上，躺着受伤的小乐。叶金生、蒋一万、双喜等围在他的身边，看赵青山给他取子弹。钟子玉蹲在小乐头前，用手绢小心地给他拭汗。
“小乐，你忍着点，青山哥给你把子弹取出来就好了，你一定要忍着啊！”赵青山手里拿着一把牛耳尖刀，在王永贵手中的酒碗里一阵搅和，然后转身把刀尖对准了小乐的伤口。
“好兄弟，忍着点，子弹取出来就没事了。”
“哥，我不怕。动手吧，没事的。”小乐安慰赵青山。
“哥知道你是个硬汉子，……忍着啊，忍着点——你是哥的好兄弟，等把小日本打跑，哥给弟兄们都娶一房媳妇，咱们从此安安心心过日子，让媳妇给咱们生一窝儿子，等他们长大了，我们就给他们讲当年他爸是怎么跟鬼子一刀一枪的干的。——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说话功夫，小乐胳膊里的子弹到了赵青山手里，他把子弹“啪”的一声丢进王永贵的酒碗里。酒应声溅起来，落到王永贵唇边，王永贵伸出舌头习惯性的一舔。
“子玉，有没有什么营养的东西，给小乐做点补补身子。”
“已经没有了。还剩一点小米，我去给他熬碗粥喝喝。”说着，钟子玉站起身去了。
“兄弟，你闭上眼睛先睡睡，明天我再下山去给你弄点营养品。”赵青山蹲在刚才钟子玉蹲的位置，爱怜的摸着小乐的头说。
“大哥，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出马呢，这事交给兄弟们去办得了，你在家休息休息”王永贵说。
“明天再说吧，今天大家也都累了，都睡觉去，小乐这里有我。”赵青山要大家去休息，他独自留下来守小乐。
“大哥，还是我来看小乐兄弟吧，你比我们更累。”王永贵说。
“听大哥的话，睡觉去吧。大哥守着小乐，顺便思考一些问题。”
“大哥，我很好，没事，不用为我担心，你们都睡觉去，我也要困了。”小乐有气无力地说。
“没事的，我看着你喝了粥就去睡。”赵青山说。
小乐像很听话似的，头一歪就睡着了。
赵青山见小乐睡着了，就来到洞口边看钟子玉熬粥。
“青山哥，粥马上就好了，你睡去吧，我去照看小乐。”
“我不困，你睡去吧，我来守着。”赵青山将钟子玉从灶台边拉开。自己蹲了下去。
钟子玉站着没动。
“子玉，听话，睡觉去吧。你也累一天了。”
“你不累，我也不累。我要守着你。”钟子玉说着，在赵青山身边蹲了下来，并把头靠在赵青山臂膀上。
灶膛里火很旺，火光映红了两人的脸。
粥终于熬好了。赵青山捧着粥向洞子深处走去。
钟子玉紧跟着。
“子玉，睡觉去啊，夜已经很深了。养好精神，明天还有任务呢，我一个人看着小乐就行了。”
“好吧。”钟子玉转身睡觉去了。
小乐已经睡熟。
“小乐，醒醒，起来喝碗粥再睡。”赵青山轻轻拍着小乐瘦削的脸蛋。
“嗯——大哥，什么事？”小乐有些迷糊。
“没事，喝点粥补充点营养。”
赵青山把小乐扶起来坐好，便一勺一勺喂他喝粥。
“大哥，你对我真好，假如有来世，我还做你的小弟。”
“我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还说这些客气话干啥？你好好睡觉。我去哨位看看。”
说完，赵青山一个人悄悄出了洞口。
出了洞，赵青山来到距离洞口一百多米的一个哨位看了看，他叮嘱了双喜几句，便折身向西又行了二十多米，方才停住脚步。这里有一座新坟，他是牺牲在葛城城门口的段尚久
但坟里没有段尚久的尸骨，这里只是一个衣冠冢。
“兄弟，大哥对不起你，大哥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着，赵青山低下头对着坟墓啪啪啪地磕起头来。
“我无能啊！——我眼睁睁看见自己的兄弟在我面前倒下，自己却活得好好的，而兄弟的尸骨却扔给鬼子了。——我算什么大哥啊？明天不把兄弟的尸骨抢回来，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赵青山跪在坟前捶胸顿足地伤心，冷不防小乐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来。
“大哥，明天你不能去，小鬼子肯定防范森严，我们不能自投罗网。尚久兄弟会原谅我们的。”
“小乐，你咋出来了，你咋不睡了？”赵青山擦干眼泪回头一看，小乐吊着胳膊就站在离他十多米的树下，他身后站着钟子玉。
“咋都跑这来了？小乐，回去吧，外面寒气重。你有伤，容易着凉，听哥的话回去休息吧。“青山不无爱怜地对小乐说。
“小乐，听大哥的话回去吧，有我在这里陪青山哥，你放心好了。”子玉在小乐背后说。
“好，你陪大哥唠唠，大哥看见弟兄们在他面前倒下，他心里苦哇。”小乐哽咽着回去了。
“青山哥，你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好好活着，为死去的兄弟和被鬼子杀害的所有中国同胞报仇！”钟子玉将头轻轻靠在赵青山臂膀上，声音有些沙哑。
“子玉，你说的对，我们要好好活着，为死去的同胞兄弟报仇。报仇！报仇！我——要——报——仇——”赵青山对着黑压压的山峰大喊起来。
“青山哥，我们回去吧。”钟子玉挽住赵青山胳膊，眼里饱含无限深情。
“子玉，听大哥的话，睡觉去，大哥想再坐一会。”
“青山哥，回吧，我们明天再来看尚久兄弟好吗？”
“子玉，大哥睡不着，想再在这里呆一会，你先回去好吗？”
“青山哥，就让我陪你说说话吧，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事。”
“子玉，你是喝过洋墨水的，懂的东西多，你说那个方向是不是小日本的国家啊？”赵青山指着正前方问钟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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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哥，你看见北斗星了吗？ 斗背第三颗星对过去的方向应该就是日本国了。青山哥，你是想月娥了吧？”钟子玉轻声问。
谁说不是呢？凌晨从怡红春把莲秀救出来以后，赵青山的心里就一直想着月娥。
“月娥，我的月娥，你在哪里？”赵青山心里喊着，泪水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青山哥，你怎么哭了？”赵青山滚落的泪珠正好滴到钟子玉手臂上，钟子玉感觉到了，她急忙扯起衣袖去擦赵青山脸上的泪珠，擦着擦着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子玉，你怎么也哭了？”赵青山伸手揽住钟子玉肩头，手稍微使了使力。
“青山哥，我从来没见你掉过眼泪，不管多么危险，多么艰难，你都是从不流泪的……”
“子玉，我想女儿了，我后悔呀，我怎么就没有识破小日本的狼子野心呢？竟让他们把月娥带到日本国去了，我后悔莫及啊，后悔莫及啊！”赵青山捏起拳头一拳向树上砸去。
“青山哥，别伤心了，月娥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有日夜思念她的爹啊。”钟子玉颤声说。
“子玉，你说月娥她会帮日本人打中国人吗？”赵青山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月娥认贼作父，忘记自己的祖宗。
“青山哥，我想月娥应该不会，她不会忘记自己是中国人的。”钟子玉安慰赵青山说。
“子玉，你知道月娥读的是什么学校吗？——日本陆军中野学校，那可是日本人培养军事人才的地儿啊……他们这不是要把我月娥培养成日本间谍，帮他们打我们中国人吗？——月娥啊，你千万别忘了你是中国人啊！——狗日的小日本，你占我土地，杀我同胞，拆散我们父女，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青山哥，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这里没人，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哭过够吧。”钟子玉说这话时自己已泣不成声了，她反转身把赵青山紧紧抱住，将脸贴在赵青山胸前，任眼泪像珠子一样簌簌下落。她想起了自己遥远的家，想起了死在逃亡路上的爹娘，想起了生死不明的哥哥。
两个同命相连的人，就这样紧紧抱作一团，相互释放心底的哀伤。风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吹拂，四周静寂得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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