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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9 桃代李僵

    加冕之后,王、后接受百官朝贺,东条光野以身体不适为由匆匆结束大典。[非常文学].

    宣泰殿前殿,百官宴饮,纷纷把酒祝贺国君。

    “恭贺我王喜得佳妇,海瀛万代其昌!”

    “恭贺我王与王后琴瑟和鸣,子孙满堂!”

    东条光野气色不佳,应付性地喝了几杯,大殿上那一幕令他十分不豫。新王后不但抢了他的风头,而且气度惊人,令他心里升起一种危机,总觉得这大好河山摇摇欲坠,要脱手而去。

    面上没有喜气,眼中一片阴翳。

    他命令长子东条耀司、次子东条光野招待群臣,自己往寝殿走去。

    凭他堂堂海瀛大王还会惧怕一个女人吗?今晚他就要让那个嚣张狂妄的女人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王,天朝公主又怎样?还是的被他压在身下?

    在海瀛没有女人敢对他说不!

    两位王子殷勤招待群臣,其中尤以大王子最为得意,酒过三巡便已醉了。二王子出使大齐第一天入京出丑令整个海瀛皆为之震怒,其后比武三战两负,胜之不武,勉强赢了弹丸之岛,还不是完整并入海瀛,十年后便要归还。而他呢?一路顺利抵京,其后代父求娶公主,为海瀛赢得了莫大的荣耀。

    这次回国他赚足了口碑和人气,父王终于封了他世子之位,许多原本为东条耀机效力的世家大族、朝臣、武将都纷纷转投他门下,一时之间他的风头盖过了号称“海瀛第一才子”的东条耀机。

    “来,藤堂相爷,本世子敬你一杯!”他拎着酒壶来到海瀛最有权势的宰辅藤堂彦一面前,举杯敬酒。

    藤堂彦一扯动嘴角微笑,“老臣不敢当!”说罢双袖一笼,遮住酒杯一饮而尽。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冷的幽光,心中愤恨难消,如果不是东条耀司听信门客的话临时起意向大齐求亲,今天站在大殿上加冕封后的就是他的女儿藤堂静了。

    他如花似玉的女儿给了大王,到头来却只得了个贵妃之位,叫他如何甘心?

    东条耀司是个直肠子的莽夫,没有发现藤堂彦一笑意里的勉强,继续向下一位大臣敬酒。

    东条耀机依旧像以往一样安静内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没有被大王子比压下去的失落,也没有身为王子的高傲不群,优雅沉稳仿若翰林院那些风雅高士。跟在大王子身后淡的像个影子,所有的光芒都被遮掩。

    然而谁都没有忽视过他,因为他的存在,他的卓然,他的能力,大王才迟迟不肯立世子。若不是这次大王子立此奇功,世子之位花落谁家还未必呢!

    “藤堂尚书,请!”东条耀机站在礼部、户部尚书藤堂枫面前举杯。

    “不敢当,下官近日旧伤发作,医官嘱咐不宜饮酒,望二王子海涵!”文雅高洁如高山雪、天上月的藤堂枫虽然一身深蓝官府仍不掩起风采,对东条耀机拱手。

    这位尚书和二王子素来不睦,明面上也不给面子,从他入仕便是如此,诸位大人都习惯了。

    “哼!”东条耀机薄怒,拂袖回自己座位。

    宣泰殿寝殿,大红宫灯高挂,四处张贴红红的喜字,宫人们身上也是一色的红,红的艳丽,红的庸俗。

    紫金龟鹤烛台上龙凤红烛高照,洒满红枣、花生、桂圆、栗子的喜床上铺着鸳鸯锦衾,坐着凤冠霞帔艳丽无双的新娘。

    喜娘要她重新盖上红缡,按照习俗红缡是要丈夫以秤杆来挑开的,取其称心如意之意。

    “不必了!”柳七弦一回寝殿就摘了厚重的王后桂冠,揉着不堪重负的脖子,拿出王后的气势挥退了喜娘和一干嬷嬷、宫女。

    “累死我了,这成亲真不是人干的活!回去得跟南宫未泱那女人要报酬!”她扯开拖沓冗长的喜服,为了显示尊贵华丽,这喜服下摆足足有五六米长,刚才上殿的时候差点儿绊了脚。“以后我再也不成亲了!不要说王后,就是给个皇帝个不干!”

    良辰、美景嘴角抽了抽,“又没人逼你干,是你自己非要代人出嫁的好不好?”

    “参见王上!”柳七弦待要分辨两句,忽然听到门外宫人参拜的声音。

    “新郎不都是要招待客人、敬酒什么的,一般很晚才洞房吗?”她看了看尚未黑透的天,现在不过才酉时,这老色狼就等不了了?

    良辰、美景眉头皆是一皱,良辰绿鞭在手,美景短剑出鞘。

    “要不要我阉了那只老狗?”良辰第一天晚上见东条光野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不要这么血腥好不好?”柳七弦摇头,王上大婚之夜被阉,那她这个王后还做得成吗?

    “难不成你还真想做名副其实的王后?”良辰冷冷地问。

    “呿!谁要跟那个老东西滚来滚去?我有这个!”她自腰间摸出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纸包,对着良辰、美景晃了晃。“孟大神医出品,洞房花烛必备良药,包君不举!好了,答题完毕,你们闪吧!不要妨碍我的洞房花烛夜!”

    良辰、美景对视一眼,一人飞身上了大殿房梁,一人缩进衣柜。她们,不放心。

    说话间东条光野便已经进门,看到只穿轻薄绯红单衣的柳七弦,先是一愣,再是一喜。

    “爱妃,再等孤王吗?孤王来啦!”他**熏心,也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挥退了太监、宫女便饿狼一般张开双臂扑了过来。还差一步扑上柳七弦的时候及时煞住身子,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河间!”

    太监总管河间抱了一只黑色的大狸猫进来,对着柳七弦施礼,将猫放在喜床上。//

    柳七弦被这两人弄得莫名其妙,忽然那猫喵呜一声,她怀里的可乐吓得一闪窜出来,唰地飞上床顶。

    那猫动作也不慢,看到娇娇小小如一只大鼠的可乐幽幽的黄眼睛一亮,噌地也窜了上去。

    吱吱!吱吱!

    主子救我!

    这二货!又不是老鼠,干嘛怕猫?

    柳七弦唇边漾起一朵笑花,指尖轻轻一弹,一道气流穿透黄花梨木床顶刺进黑猫一只爪子里。那黑猫受伤,戚戚地喵呜一声,无暇分心顾及可乐,唰地一声自窗子逃走。

    “王上这是做什么?黑猫坐床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王上要和那只黑猫洞房吗?久闻海瀛有奇特的风俗,不想竟是如此……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只要让贤了……”

    东条光野见黑猫被她打跑心里已经不悦,如今遭她侮辱面色涨红,厉声道:“放肆!这是堂堂王后该说的话吗?记住你的身份!”说着便走过来伸手就要来解柳七弦腰带。

    他不能再等了,再不收服这个女人他的国君尊严就被她踩在脚下了,今夜,他要用男人的力量和身体征服这个屡屡挑衅他权威的女人,让她虚软地臣服在他脚下哀求、吟叫、喘息。

    “王上何必着急?合卺酒还没喝呢?”柳七弦轻飘飘起身,如一朵云漂游于天际,看似悠游,却抓不住、擒不着。

    东条光野对她的躲避虽不豫,但见她也没反对,心中有些窃喜,跟着她走到桌前。

    柳七弦亲自斟了两杯酒,笑语盈盈地端给他,“王上,请!”

    东条光野接过酒,犹自不放心,犹豫不决,柳七弦浅笑一声,接过东条光野的酒仰头便喝,喝完将自己手中真正下了药的递给他。“王上连自己的王后也怀疑吗?本宫实在是太伤心了,这王后做的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回国算了,反正还没……”

    她难得地对东条光野发嗲,声音柔媚入骨,如在芳醇的蜂蜜中浸过,甜腻而娇软,眼眶中中泫着两颗珍珠水晶般的泪光,仿佛一眨眼便要掉下来。柔弱如三春娇花,可怜似荷尖清露,动人心魂。

    “爱妃莫要伤心,孤王喝就是了!”东条光野猛地咽了口口水,胸口像是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他虽然爱玩女人,但对女人的态度都是可有可无,从来没有被哪个女人迷惑过,纵使年轻美貌的慧贵妃,最近的新宠铃木由美也不曾令他有过这样心动的感觉。他目光沉醉而迷离,伸臂要来勾柳七弦手。

    合卺酒又称交杯酒,一般新人是需要交臂痛饮的,寓意永结同心。

    柳七弦可不想跟他永结同心,想想都别扭,不等他发作便一手点了他穴道,一手夺过酒杯,捏着他下巴硬将酒液灌进去。

    “你……你给孤王喝了什么?你想做什?杀了孤王你也别想活,就算你是大齐公主也得死!”东条光野努力咳嗽,想把滑入喉中的酒液咳出来。

    “这叫敬酒不吃吃罚酒!谁让你不合作呢?现成的美人恩你不享,那我就只好让你尝尝大王泪了。”

    “大王泪?那是什么东西?你想怎么样?”东条光野额头冷汗直冒,从没有听说过这么奇怪的药名,单听名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怕!我是不会杀你的,因为我暂时还不想做寡妇,又不是毒蜘蛛,洞完房老公就死的是黑寡妇,我可不想要这美名。大王泪么?就是一种能让你下面鼓不起来的东西,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切?我取的名字!”柳七弦得意地道。

    “你……你放肆!一辈子碰不了女人那还不如杀了孤王,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孤王要杀了你!”东条光野简直要疯了,他生平别的爱好没有,就只这一项,要他不碰女人就等于要狗不吃屎,还不如死了。

    “那就杀了你好了!”柳七弦抽出腰间软剑一晃,冰凉的剑锋便抵在了东条光野脖子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乱说的!”东条光野在头和老二之间权衡再三,终于选了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这才乖!”柳七弦像摸可乐似地摸了摸他半秃的头,笑吟吟道:“其实我也没打算要你一辈子不举,宫里的其他美人你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就是不准来骚扰我,不然……我可是不止大王泪哦,还有大王哭、大王疼、大王疯、大王烂、大王臭,等等!”

    “好!好!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东条光野连孤王的自称也省了,在这个强大彪悍的女人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真乖!赏你的!”柳七弦夹了桌上一块排骨抽出里面的骨头塞到东条光野嘴里。

    “还有,为了表示对大齐的友好和尊敬,以后官方语言、朝廷行文一律改为大齐官话!”

    “是!是!”难为东条光野含着骨头还能回答得这么清楚。

    “王上玉体违和,以后有什么奏章都搬到雪樱宫去吧!做妻子的理应为丈夫分忧解劳!”

    “兵符、玉玺这些重要东西也由本宫保管吧!”

    “羽林军副统领不是空缺吗?由本宫的侍卫长兼任好了,能者多劳嘛!”

    “海瀛多年闭关锁国不与诸国互通有无,造成消息闭塞、国力薄弱,将沿海神川、内良、大石、沧浪、永州五城设为通商口岸,允许各国往来贸易!”

    “如、何?”柳七弦挑眉,眼中冷傲,隐隐含有杀气,软剑就在手边。

    东条光野没有出声,事实上任何一个君主都不会愿意接受这样苛刻的条件,这等于架空了的他的权利,将他逐出决策之外。

    他不允许,决不允许!

    他就奇怪大齐怎么舍得将嫡公主下嫁,原来打的是个这主意!想要谋夺他的国家!

    都是耀司这个蠢货!好好的求什么亲?

    “不行!第一条我可以答应你,其余的不可能!你还是老老实实做海瀛王后吧!最多我答应以后不碰你,但是其他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答应的!孤王……不能将东条列祖列宗几百年基业拱手让人!”东条光野正色道。

    “你确定?我可是没什么耐性哦?”柳七弦坐在绣凳上对着满桌子寿司、海带汤、河豚鱼、天妇罗大快朵颐。

    饿了一天了,如今看到任何食物都是美味。

    “确定!”东条光野这辈子再也确定不过,凛然地颔首。

    “那你就死吧!这次是真的哦!”柳七弦见两国会晤失败,伸手点了东条光野哑穴,弹了个响指,孟焕自一个堆着衣服的巨大箱笼里爬了出来。

    “要做就做!费那么多话做什么?这衣服的味道真难闻!”孟大美人呸呸两声,走过来在东条光野脸上搓来搓去,半晌,扛起张大嘴想要发出声音而喉咙咯咯响,面容极度扭曲的东条光野,塞进了箱笼里。

    “你动作快点儿,我们只有一晚上时间!”柳七弦道。

    “女人,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这种事情能难得到我吗?倒是你,找来的替身合不合格?要找到一个长成这副身材的在我们大齐还真不是很容易,说起来我还挺佩服你的!”孟焕拿过医药箱,取出薄如柳叶的刀、镊子、钳子等工具,堆着蜡烛消起毒来。

    “你搞什么?给个快死的人消什么毒?”柳七弦实在受不了他的龟毛。

    “你懂什么?活人取皮比较好取,而且取下来的品质比较好。再说了,这是我的职业道德,职业道德你懂不懂?”孟焕继续手上的工作,傲娇地横了她一眼。

    “好!好!我不懂,您先忙着,我睡一觉先,做好了直接给曹威贴上就是了,不用知会我了!”柳七弦酒足饭饱,打着饱嗝走向铺着鸳鸯戏水锦衾的大床。

    孟焕消完毒一脸兴奋地爬回箱笼,给活人剥皮这种刺激的手术他还没做过呢!跟着柳七弦这个女人就是好混,都混到给国主做手术了,赞!

    说实话,东条光野这五短身材还真不容易找,要不是特高科事先做足了功课,得到他的身材具体数据和画像,找遍了大齐三个县才找到曹威一个奇葩,今天她还真不敢跟老色狼翻脸。

    她可没有兴趣跟他周旋,玩什么宫心计、夺权、谋逆,直接换成自己人多省事。

    这曹威身材倒是跟东条光野相仿,再加上东条光野的脸皮贴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剩下的就是嗓音了。不怕,孟焕早有准备,明天让王上偶感风寒,再来个喝药刺激了声带,说不话就行了。

    大王身体欠安,在宫里养着就是了,而王后嘛?

    跟大王鹣鲽情深,担心大王病体,搬入大王寝宫以便照顾。

    真是美好的未来啊!

    果然,第二天大王病了,病的烧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大王病不是新闻,大王哪天不病才是新闻,所以没有人怀疑,就连大王的贴身太监、宫女没有丝毫怀疑。

    王后也按照大王旨意搬进宣泰宫,以便随时照顾大王。这很奇怪,因为海瀛自建国就是仿照中原规矩,王、后分开住,从来没有过同居一宫的例子。这又不奇怪,按照大王那性子,为了美人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都是正常的,当年纳父妾,夺弟妻、霸甥女,哪一件不是骇世惊俗?如今这些实在不算什么。

    难能可贵的是,大王病中仍不废朝政,虽不上朝,但奏章却一本不落,每本必批。

    按照惯例,大王病中理应由世子监国,但是大王一道旨意将世子派往前日地震的梁河赈灾。

    世子幕僚上蹿下跳,以为这到嘴的肥肉被二王子拣去了,没想到出人意外的事又发生了,二王子被派往神川加固海堤。

    柳七弦在宣泰殿里当起了垂帘听政的太后,每天抱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批得手都算了。

    坐在御案前一个小几上奋笔疾书的太监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蘸了朱漆笔走龙蛇。

    好吧!她承认,她只负责看、说,不负责写。可这也不能怪她,谁让那个老色狼的字那么难学,她的手可是玩电脑按鼠标的手,能写几个毛笔字就不错了,再要求她模仿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所以,她早有预谋,带了善于模仿笔迹的高手。

    扶柳堂这些人武功虽不见得有多高,但各行各业、各种技能都有,小小的笔迹根本不在话下。不过比较让人有意见的是,还得把她的大白话翻译成东条光野体,这可难坏了小六子,也就是模仿笔迹高手,他整整花了三天才适应过来。

    “大王,瞧您累的,歇歇再批吧!龙体要紧啊!”最后一本奏折批完,贤惠的王后拿着帕子为大王拭去额上的汗渍,又端了杯冰碗亲自喂大王吃了。看得河间老泪纵横,感叹娶妻当娶大齐女。

    东条光野摇头,指了指桌上另一碗冰碗,示意王后吃。

    “谢大王!”王后受宠若惊地福身一礼,优雅地享用冰碗。

    黄门内侍进殿禀报,“启禀大王,户部侍郎藤堂枫大人求见!”

    东条光野一愣,瞅了瞅柳七弦,柳七弦放下冰碗给东条光野施了个眼色,蹙眉道:“大王刚批完折子,身子乏了,要他改天再来吧!有什么事上折子就好!”

    东条光野会意,抚着头哎呦哎哟地叫起来,河间连忙去请太医,而柳七弦则扶着他进了内室。

    黄门内侍领命传旨。

    “你小心一点,一遇情况就像刚才那样装病就好,不要动不动就看我!记住:现在你是海瀛大王,一国之主,要有大王的气度!”刚进了内室的门柳七弦就放开扶着东条光野的手,而东条光野也恭谨地走在她后面。

    “属下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今后绝不再犯!”失声的东条光野说话了,还是鲁南方言。

    “嗯!你先休息吧!”柳七弦出门,回到御书房。

    黄门内侍再次来报,“启禀娘娘,藤堂大人说有军国要事,坚持要见陛下,奴才们拦不住,已经往这边来啦!”

    “放肆!惊扰了大王你们谁能负这个责?给本宫拦住,否则你们就不必活着了!”柳七弦一甩衣袖,怒道。

    “奴才——”

    “娘娘好气势!不必为难这些奴才了,本官担着便是!”一个好听的男低音传来,接着是深蓝色海水纹官袍一动,一个颀长的身影已经走了进来,他有着海瀛人难得一见的身高,身形修长,不壮硕,却也不柔弱,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合度。

    他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模样,面如冠玉,眉若细柳,眸若晨星,唇若涂朱,一身老沉的深蓝色穿在身上仍不能遮掩其柔美。

    这种相貌生在女儿身上便是个绝色美人,生在男儿身上便多少有些阴柔了,有些东方不败的感觉。

    柳七弦眼睛一亮,标准的小受受啊!

    看了那么多狰狞粗鲁的海瀛人,就属这个最合她眼,符合她对于海瀛美男的想象。

    久闻海瀛性喜男风,难不成这个小受受跟东条老色狼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事,否则怎么如此大胆敢闯宫门?这个是杀头的死罪啊?

    “微臣参见王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藤堂枫儒雅恭谦一撩官袍,弓腰便拜。

    “免礼!”柳七弦微一抬手,行至主座上,裙角一拂,绯色的冰玉锦长裙裙角在空气中掠起一个巨大的花瓣状弧度,流云般飘逸,随着她的落座飘落回她身后。

    藤堂枫灿若辰星的眸子幽深如渊,看了柳七弦两眼便垂下眸子,坐在小太监搬来的绣凳上。

    “不知爱卿硬闯御书房所谓何事?王上龙体欠安刚才吃了药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柳七弦拿出王后的派头说,虽无压迫人气势,但威仪天成,行动间自然流露。

    “娘娘,这件事情与娘娘有关,既然王上龙体欠安,那请示娘娘也是一样的。”藤堂枫道,眸中多了些对柳七弦的欣赏和警惕。这样锋芒外露的女子是他生平仅见,彻底颠覆了他对女人的看法,同时也深深吸引着他,所以他才越俎代庖寻了一个由头来觐见。

    他就是算准了时辰大王不会召见才来的,那天在交泰殿上的惊鸿一瞥让他惊艳,也让他警惕。这样一个女子,给海瀛带来的绝不仅仅是无上的荣光,说不定还有百年难现的契机,他要抓住一切机会。

    “大人说哪里话?本宫一介女流如何干预前朝政事?一切还是等大王醒了再做定夺吧?”柳七弦波澜不兴地道,其实心里好奇死了,跟她有关的?会是什么事呢?

    但是再好奇也不能表现出来,她是母仪天下的王后,要有王后的矜持和端庄,最重要的是历朝历代都反对女子干政。这个小受受尚书一上来就请示她,焉知不是在试探她?

    “这?事态严重,恐怕等不到王上醒了,还是请娘娘早早定夺,免得酿成大祸……”藤堂枫自绣凳上跪下,表情十分诚恳。

    “大人快快请起,既然如此,大人不妨先说是什么事这样紧急,本宫再做定夺。”看来真的出事了,自己在宫里一切正常,到底什么事呢?

    藤堂枫道:“禀娘娘,事情是这样的,您陪嫁带来的三千侍卫、五百艺人本来是住在冬京驿馆,但是前日梁河地震冬京受到波及,驿馆部分坍塌,于是有一些侍卫就被迁出了驿馆,改为住在一座废弃的王府。王府和飞花流毗邻,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双方发生争执,打了起来。刚开始还只是一两人打斗,后来竟发生大规模械斗,双方均有死伤。案子闹大了冬京府不敢接,刑部也不敢接,因娘娘的侍卫隶属礼部招待,本官难辞其咎,故而来请娘娘示下。”

    这些皇宫出来的大爷兵就会给她惹事!早知道出发之前都换成龙门客栈暗卫,省得麻烦。

    “哦?那不知本宫的侍卫死伤多少?飞花流又有多少死伤?事情起因为何?”柳七弦镇定自若问。

    “娘娘侍卫死二十人,伤三十九人。飞花流门下死八人,伤十五人。起因是因为飞花流练拳的声音吵到了贵侍卫休息……”藤堂枫道。

    “哦?那么就是飞花流惹事在先,打人在后喽?”柳七弦问。

    “也可以这么说!”藤堂枫道。

    “那就公事公办吧!本宫初来乍到,对于海瀛法度律例尚不熟悉,只知平民冒犯皇族已是不敬,再打死皇宫侍卫便是没把本宫这个王后放在眼里,没把大齐天朝之威放在眼里……”

    打得好,打得妙,打的呱呱叫,她正愁那三千多人窝在小小的驿站没地方安排呢,这下好了,送上门来了,还能顺便解决那个飞花流。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看起来什么实质性态度都没表却让人不得不按照她的意思去做。藤堂枫眼中露出激赏。

    “是!微臣遵命!”藤堂枫告辞退下。

    他们四大家族之间本来就势同水火,以往他自重身份不屑与他们计较,如今是到了重新洗牌的时刻了。藤堂枫眼中升起一丝狠戾和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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