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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4 鱼与熊掌

    这人从来不知道脸红为何物?

    柳七弦又想暴走。.

    “我们走吧!”柏南崇将她扶起来,拉着她的手,“是去你房间还是回柏府我的房间?我个人偏向于你的闺房,怕你着急……”柏南崇在她耳边轻喃。

    “好!”柳七弦妩媚一笑,挣脱柏南崇的手,率先向自己院子走去。

    吱吱!吱吱!

    奸夫淫妇!

    可乐自柳七弦怀里探出白白的小脑袋,跳到她肩上,对着柏南崇吐了口口水。

    “小东西,收起你的牙,不然我不保证你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柏南崇莞尔一笑,连威胁都说的令人如沐春风,令貂寒毛倒竖。

    他屈指做弹状,可乐吓得嗖一声跳回温暖舒服的老窝。

    吱吱!吱吱!

    姐不管了,姐要去找小王爷,没眼光的主子喜欢腹黑狡诈贪赃枉法的狐狸,正好不和姐抢,姐一定要把小王爷追到手。

    “那么大个人跟个貂计较什么?不就是咬了你一口吗?用得着斤斤计较?不然我让你咬它一口还回来?”柳七弦回眸一笑,笑如花开,任君采摘。

    吱吱!吱吱!

    姐不要被他咬啦!要咬你自己让他咬就好了,咬来咬去多不卫生,秋季是感冒多发季节,要注意个人卫生预防感冒!

    可乐探出一只小爪子在她眼前晃了几下表示严重抗议、愤慨。

    “不必了,我比较喜欢咬你……”柏南崇邪魅一笑,对她眨了下眼。

    初秋的园子大多数花卉已经萎靡枯黄,在萧瑟的风中诉说无尽的凄凉,只有烈艳如血的彼岸花如火如荼热烈绽放,一大片一大片铺开如一条烈火之路,在夕阳碎金的细光里招摇着冶艳和魅惑。

    而一身灿金长袍的颀长男子长身玉立与花丛,那烈焰般的红仿佛为他的金袍滚了一道红边,为那优雅温润的气息添一层邪魅的妖娆。

    那样热烈的红,璀璨的金,使他如立在万丈宫阙之上的尊者,油然而生睥昵万物的狂和傲。

    他就如同这彼岸花,开在黑暗的黄泉彼岸,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涯,总也看不透、猜不透,更不想看透、猜透他的心。

    夕阳里,他细细的背影在花上拉长,拉长,渐渐没入黑暗,融为一体。那黑暗像是为他而生,而他亦是黑暗之神,悠游而自在,绽放着属于他的华贵和艳丽,如一朵巨大的彼岸花。

    可是他的身影是那样孤独,被黑暗啃噬的孤独,拖曳着华丽金光的孤独,没来由地,她心里一阵怅然、心疼。

    本想回他一句,却只是跺跺脚转身,空留背影。

    柏南崇眼底星芒闪过,笑意在她转身后转为深沉,眉头一锁。

    这一生,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蓦然转身的背影,所以他喜欢逗弄她,只为留住刹那的目光。

    快走几步与她并肩,垂下广袖,在袖中伸出手握住她的。柳七弦象征性地挣扎几下,最后放弃,拉着他到了自己的房间。

    柏南崇好奇地打量那组颇具现代风格的沙发、茶几,不请自做,舒服地窝进懒骨头里,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叹,“真是好东西,赶明儿送我一套如何?”

    “可以!十万两!”柳七弦不放过任何一个抵债的机会,纤手一伸,银子拿来。

    “这个可以抵!”锱铢必较堪称帝都铁公鸡的柏大相爷第一次没有争锋相对,而是答应了她的无理要求。

    柳七弦欣喜若狂,“真的?说话算数?不准抵赖!你现在就可以搬走了!顺便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一起都搬走好了,我很大方的!”

    家具再做就有了,银子给了却绝对回不来了。

    所以,她的原则是,头可断,血可流,银子不能丢。

    柏南崇狭长的眸子如浸了水晶,淡淡扫了她的闺房一圈,最后定格在她的超大弹簧席梦思床上,站起身,亲自上去试了试弹力和柔软度。

    真识货!这可是她扶柳堂最擅长手工的杜涛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做出来的,可以和现代席梦思媲美的超级柔软舒服的床。自然,沙发和茶几也是出自能工巧匠杜涛之手。

    “这个不贵!真的不贵!四十万两!”柳七弦嘴角抽搐,强忍着把他轰下来的冲动,这丫居然在她的枕头上磨蹭,好像磨蹭的不是枕头,而是她的脸。*.

    “请问这是纯金打造的吗?据我所知这样一张床就算用黄金铸造也用不了三万两黄金,你是在抢劫吗?”柏南崇以指轻抚她枕头上那只倒霉熊,对倒霉熊的衰样挑了挑眉。

    她的行事风格、语言喜好都超出大齐女人,却别样的鲜明生动,明丽爽朗,令人欲罢不能,是除了金钱之外唯一吸引他的事物。

    而他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有偏执的执念,用尽心机得到,并且绝不放手。

    “爱要不要!整个大齐可只有这一张!”柳七弦决定拿乔一下,吊吊他的胃口,讨厌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最起码也要附赠一套床上用品,不用麻烦了,我看这套就不错,本相就将就了吧!”柏南崇指着床上她用惯的寝具,波澜不兴的眸子里看不出异样。

    他的妥协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平时一两银子都斤斤计较的抠神,居然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五十万两银子。

    有问题!

    柳七弦心中警铃大作。

    “拿现银!”她贼贼地伸手,等待他原形毕露。

    “可以!”柏南崇当真伸手向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认真地数了五十张,交给她。

    呃——

    柳七弦大惊,甩掉手上的银票,仿佛那不是银票,而是**病毒。

    那不是银票,那是暗器,她自我催眠,怎么也不相信柏南崇会拿出五十万两银票给她,而且正常人谁会拿五十万两银票在身上?那就好比背了座金山在身上,不怕人抢也怕人惦记,不怕人惦记也怕天有不测风云下雨淋湿或是刮风吹跑,那可是五十万两啊!

    她认真地望了望窗外夜色朦胧的天,“天没下红雨,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一定是我眼花了,那不是银票,是暗器,是暗器!”

    “呵呵——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不要怪我不给钱,东西我可是拿走了!”柏南崇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银票,掸掉上面的灰,叠了个对折,重新塞入怀中。

    “陶竟!”他轻轻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一名黑衣黑袍的瘦削男子躬身进门,“主子!”

    “把这张床,这些长条形椅榻、茶几都搬回相府,放在我的房间。”柏南崇慵懒地自床上坐起,命令手下。

    “是!”陶竟呼哨一声,立刻有十几条黑影飞身而入,吆吆喝喝搬起家具来。

    看着自己的床被掀起来扛着出门,柳七弦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黑了,跳起来挡在门口,“等一下!”

    柏南崇挑眉,“柳姑娘有何指教?不要妨碍陶竟他们干活,有什么事我们一边说!”

    “你还没付钱,不能搬走!”

    “没付钱?可我怎么记得付过了,是某人不肯要,扔了。”柏南崇好心提醒她。

    “那个不算!你重新付一次!这次我一定收!”柳七弦盯着他微开的前襟,本想看他藏起来的银票,却对上他半露的一线雪色锁骨,尴尬地撇开眼。

    柏南崇察觉到她的注视,松了松肩,将前襟又撑开几许。

    “可是我记得柳姑娘还欠我一百万两,好像我是债权人吧?应该索要银子的是我吧?既如此,柳姑娘坚持柏某再付一次款的话,那就当做那一百万两的利息好了,柏某不介意多付三万两。”

    坑爹啊!

    五十万两转眼变三万两,还是镜中花水中月的三万两。

    柳七弦吐血三升,不得不佩服柏相爷的抠钱本领,把有的说成没的,把死的说成活的,把方的说成圆的,还能让你无话可说,只有任命的份。

    她只能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他一步步鲸吞蚕食望洋兴叹。

    “利息谈完了,下面该谈谈本钱了,不知道柳姑娘打算什么时候还呢?柏某最近府中开支比较大,急需用钱,不知姑娘可否速速归还?”柏南崇和煦地说。

    柳七弦无语,冷着脸从梳妆盒底层抽出一张锦笺,甩到柏南崇脸上,“有本事你去要吧!要来就是你的,要不来也别来烦我,我没空跟你玩这种坑来坑去的游戏!”

    柏南崇拈起贴着脸的那张盖了皇帝九龙玺宝“逍遥居士”印鉴的借据,淡然一笑,眸子沉了沉。“好,我帮你要!”

    柳七弦将他推了出去,“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走了你今晚睡哪儿?不如搬来跟我睡?”柏南崇不改戏谑,在她耳边轻喃。

    砰!正抬着床往外走的陶竟和另外三名护卫被他这句话雷到,撞在门板上,鼻子瞬间被撞平。

    他们不敢相信那个信口调戏女子的狎戏男子是他们那个高高自上宛如天人,貌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子。

    他虽然爱笑,但那笑从来都是维持他温和外表的假象,其实他比谁都冷。

    他虽然温和有礼,但那只针对外人,对属下他一向是赏罚分明、纪律严明。

    他虽然高华雍容,但在柏府却是不受重视的存在。

    他常逛青楼,却从不让女子接近自己三步以内,更别提和女子调笑。

    如今那发自内心的笑,痞痞如市井无赖的狎戏怎能不令他们震惊?

    柏南崇一个狠厉的眼神扫过陶竟和其他几名呆滞中的手下,他们立刻清醒,敛眉垂目鱼贯而出。

    “你确定不跟我睡?”柏南崇以指挑起她精致的下巴,婆娑两下。

    “死开!”柳七弦打开他手,重重地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喘息,手抚着被他触过的下巴发呆。

    柏南崇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不出三天,据说皇上下令开国库,拨一百万两赈济灾民,银子调度由他全权负责。

    柳七弦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嗤笑一声,羊入虎口,断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可惜了她的银子,一百万两啊!

    只是以赈灾的名义,他也真能下的去手。

    事情出乎她的意料,那批银子没有被送往柏府库房,而是由羽林军押送解往江南,柏南崇全程都没有出手,银子稳稳到了南宫澈手中,解决了江南五府县的燃眉之急。

    真是不可思议!

    柳七弦拿着特高科送上来的情报浑身震颤,把那片薄薄的纸都快捏碎了。

    看来是她小看了柏南崇,在民族大义、百姓存亡问题上他还是不含糊的。

    可是对海瀛他为什么截然相反的态度,一再纵容呢?凭他的能力和手腕还对不了几个海瀛使节?

    朝廷这对君臣可真有一套,拿着她的银子赈灾做好人,而她输钱又输阵,连最后的名声都被人抢去了,如今倒成了帝都十大赖账top10榜首。

    噫吁戏,悲乎哀哉!

    失去的还抓紧时间补回来,她抢钱抢的更疯狂了。

    不论何时,最大宗的生意始终是与衣食住行息息相关的产业,她在地101次会议上终于确定日后的发展重点,将刚上了轨道的帝都各大产业交给善于管理的扶柳堂副堂主韩英打理,抽出人手扩大经营。

    衣,是最赚钱的行业。

    食,是勒住咽喉的行业。

    住,是安居乐业的首要条件,。

    行,是流通的枢纽。

    掌握了这些她就能掌握整个大齐的经济命脉,从而成为大齐地下之王,才有能力和柏南崇,甚至是南宫治抗衡。

    她讨厌无力掌控任何局面,她要做那只翻云覆雨的手,而不是被人翻云覆雨无力还手。

    于是,绿柳绸缎庄在全国各地开起了商号。

    杨柳米铺开遍大江南北。

    柳青马行在蒙格和西甸、大宛等交界处各设了几个大型养马场,专门培育、经营良种马匹。

    柳红铁器铺不动声色地在全国崛起,主要经营铁器、铜器,同时炼制兵器。

    因为海瀛的关系,她也十分关心海防,在南方沿海成立了大型商队,专门出海贸易。

    这一连串的生意搬空了她的库房,分散了她好不容易以现代企业文化培养起来的大批精英。

    幸而,两个学堂里正在培养新人,效果不错,应该很快就能用上了。

    手伸的太长,太快,有些捉襟掣肘,不单是良辰美景,就连她都忙得跟陀螺似的,每天只睡三个时辰,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务。

    这一天,在批了数百本公务折子——她称自己的公务信函为折子,之后,她抚着僵直的脖子感叹:原来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每天光是批折子都累个半死,还要开那永远开不完的会,出席各种名目繁多的场合。怪不得每次看柏南崇都好像清瘦了些。

    该死!她感慨皇帝怎么感慨到柏南崇身上了?

    他又不是皇帝,不过是分担了绝大部分皇帝的重担而已,他那么贪,累死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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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氤氲的温泉里,雾气迷离,美人玉体横陈活色生香,南宫治**身体坐在池子底半眯着眼静静地享受美人的按摩。

    一名大胆的美人剥了一颗葡萄含在舌尖哺到南宫治口中,南宫治抓住美人趁机缠绵。

    “皇上,神鹰司的消息到了,是现在看还是待会……”海东青低垂着头,恭谨请示,对于这种场面已经习惯,没有任何不自然。

    若不是知道皇上对于神鹰司消息至为关心,他也不会冒这个险在这种时候打扰皇上的好事。

    “拿来!”南宫治放开美人的丁香小舌,冷道。

    “皇上——”骤然被推开的美人不依地想要再次靠过来,南宫治眸光一冷,一扬脸,他身后池子上端坐的身着透明轻纱的两名俏宫女立刻飞身将那名美人挟了出去。

    “女人不要太粘人,否则……活不长,赏给侍卫吧!”南宫治在几封写着人名的信笺中挑了封,专心读信。而海东青则派小太监将那名造次的美人抬到了羽林军营地。

    半晌,南宫治看完信,半眯的龙目倏然一睁,拿着信的手指重重拍向水面,激起浪花无数,溅到他的脸和身上,溅到几名乖顺如猫的美人身上,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柳七弦,野心不小,居然连铁器和马匹都敢碰,怎么,想为十七弟未雨绸缪夺朕江山?还是为柏南崇?”

    一团紫气自他身体散发,在他身体外圈形成一个淡淡紫色光圈,他白皙光裸的身子和紫色的光圈相交映,透着淡淡的神圣和高华,与他脸上的狂暴邪狞极为冲突。

    那紫气的范围竟比南宫治的要大一些,颜色也较他的深许多。

    “这个女人真不让人省心,连柏南崇这无心的、楚惊澜这无情的都被她撩拨的对朕起了贰心。海东青,你说朕该拿她怎么办?”

    “皇……皇上,柳姑娘留不得,她的势力再发展下去恐怕要威胁到您的……不如……”海东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朕舍不得,那样明艳无双的女子,是朕生平仅见的绝色。可惜,她太不乖,不过猫儿再凶、再辣,终究还是猫,成不了虎。朕只要剪了她的爪子、敲碎她的牙,她就会乖乖听话了。既然鱼与熊掌不能兼得,那就舍熊掌而留鱼吧!告诉神鹰司,楚王不用回来了。”

    “是!”海东青下去着手办理。

    “等等!紫幽毒按时给柏南崇下了没有?为什么他最近功力又大进了?”按照常理中了紫幽毒武功不但不会精进反而会慢慢尽失,而刚才得来的消息柏南崇几次出手内力没有凝滞的迹象,且似乎又精进不少。

    但是紫幽毒是皇家秘宝,只有练成紫玉神功的人才能炼制、解毒,就算是天下第一神医孟焕没有紫玉神功的协助也解不了毒,按理说他是不可能解毒的。

    除非?

    得到南宫澈的帮助。

    但是大齐三大美男虽然名臊天下,但彼此关系并不融洽,何况他们中间又隔着一个柳七弦,每次三人见面都跟乌眼鸡似的。

    但这又何尝不会是他们的障眼法?

    “下了,都是按您的吩咐每月下一次,剂量逐渐增加,从无懈怠。”海东青吓得满头大汗,跪在地上。

    “改为每个月两次,剂量再加大一倍!”他之所以敢用柏南崇就是因为他在自己掌控之内,他决不允许他脱离掌控。

    柏南崇看似贪婪,实则却是千年不遇的治国良才,文武皆通,将三省六部打理的井井有条,全国九州三百县府治理的繁荣富足,国库每年的税收都在直线上升。吏治虽然有些暗腐,但哪个朝代不这样?他乐得做个甩手掌柜,逍遥皇帝。

    他不要柏南崇死,但他必须为他所控制。

    而母后最宠爱的十七弟,必须死。

    只有他死了,这个最有能力角逐大位的人死了,柳七弦再怎么折腾也颠覆不了他的江山社稷。

    “另外,告诉神鹰司不要暴露身份,万一不成功就嫁祸给柏南崇!”他要断绝南宫澈、柏南崇、楚惊澜这三个他最忌惮的人联合的一切可能。

    “是!”海东青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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