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三、祸心
后宫子嗣稀少，此次又是皇上最宠爱的蕊夫人有孕，自然在宫中如一枚重磅炸弹落下。人人在心中掂量：皇上至今未立太子，皇后所生的劭齐皇子愚笨木讷，看如今对蕊夫人的盛宠程度，若是头胎产下麟儿，未来太子之位竟是非他莫属了。宫中传闻皇上早就有此意，只待皇儿诞生。一时未央宫往来进贡补品、珍奇、道贺的各路嫔妃、主事太监络绎不绝，比较而言皇后的凤藻宫反而冷冷清清。
凌浈眼见得这些奉承巴结的嘴脸，实在无语。对小林子说：“我耐不得每天应付这些人，以后不要让他们来了。”
小林子笑嘻嘻道：“奴才哪里挡得住？如今夫人身在高位，又怀有龙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这合宫中人此时不巴结您还待何时？一个个的生怕晚一步就来不及了。”
凌浈被他逗得扑哧一笑，皱眉调侃道：“若是有一天我被打入冷宫，不知道这些人还会不会屁颠屁颠地赶到冷宫去奉承我呢？”
小林子急得连连“呸呸呸”几声：“夫人千万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怎么可能呢？”
凌浈淡然一笑：“我并不稀罕什么万千宠爱，什么王权富贵，只盼他信我，爱我。”对小林子他们说：“以后再有人来，就说我身子不适，需要静养，我懒得和这些人聒噪。”
晟睿每日将朝政处理完毕，立即赶回来陪在凌浈左右几乎寸步不离。惹得凌浈连连抗议：“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了。睿哥哥，你有那么多国家大事要处理，总不能只顾着陪老婆吧？不就是怀个孕吗？要搁我们那年代，还得上班呢！不到临产都没假休……”
晟睿不解地问：“什么？”
凌浈一愣神，顿悟自己早就不是从前的自己了，神色一暗。
这日午后凌浈拉着敏妍去御花园赏花，二人边走边闲话。凌浈说：“鹏煊要回京述职了，姐姐心中是不是有几头小鹿在蹦跶啊？”敏妍举手作势要打她，嘴角满含笑意，脸色却早就绯红了。然而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由万分灰心，难过地说：“如今我担着这劳什子慧夫人的虚名，还有何面目见他 ？”
凌浈安慰说：“当初睿哥哥也是气不得姐姐被那什么孔昭容、何婕妤欺负，一时情急才封姐姐夫人的，倒是一番好意。赶明儿让他废了封位不久行了。”
敏妍说：“这封位岂是轻易废去的？妹妹太天真了，你当这皇宫威严，祖宗规矩都是闹着玩的啊？”凌浈急道：“那难不成你和鹏煊这辈子只能将情意压在心底？睿哥哥随口一封，反而是害了你？”
敏妍强笑道：“他只当是为我好，并不知道我心中有鹏煊，我不怪他。”
凌浈搂着她说：“待到鹏煊回来，我去和他解释。还有，我一定要想办法让睿哥哥成全你和鹏煊。”说着，眼波一转，附在敏妍耳边戏谑道：“姐姐，等你和鹏煊好了，就知道男女之间还有更美妙的事情呢！”
敏妍羞得满脸通红，拉高声调嗔道：“妹妹！”凌浈笑道：“食色性也，夫子都这样说过呀！有什么好害羞的？”
二人叽叽欧欧嬉笑不休，迎面正碰上孔昭容和孟贵人几个嫔妃也在御花园闲逛。那几个忙上前给她们问安。孔昭容死死盯着凌浈还未显怀的肚子，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嘴里却虚情假意说：“蕊夫人这几个月可要保重凤体，小心意外啊，皇上和太后都眼巴巴等着小皇子出世呢！”
孟贵人也堆满笑意说：“是啊，皇上如此宠爱蕊夫人，蕊夫人肚子又这般争气，将来母凭子贵，只怕皇后都要看蕊夫人的脸色了。”
凌浈冷淡地和她们点头招呼一声，拉着敏妍径自往前走。后面孔昭容气得咬牙顿足低声骂道：“不就怀个孩子吗？张狂什么？本宫又不是没有怀过。”
孟贵人惊奇问：“昭容娘娘也曾有过孩子？”
孔昭容脸色一黑，原来当初进宫后她想尽办法得到晟睿召幸，在晟睿面前做出一副柔顺娇弱的小女儿态，不久就被皇上封为婕妤，之后又进位昭容。她自然不放过这大好机会，缠着晟睿要早日给他生个皇子，又使尽心机不让别的嫔妃接近皇上。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真的得偿所愿。孔昭容欣喜若狂，挺着根本没有出怀的肚子昂头在后宫招摇，谁知还不到四个月竟然滑胎。太医诊断是她太过纤弱且体内药性太浓以致流产，且此次滑胎后身体损伤太大，以后恐怕再难怀孕。原来她为得皇上欢心一直拼命节食保持体态，还不时私下贿赂太医配制催情药物。孔昭容闻言大哭，还要重金给太医封口，要知道私下用催情药迷惑皇上是死罪的。从此决口不提怀孕一事，偶有嫔妃受孕，她必嫉妒得发狂。但在皇上面前，她仍装作一副娇弱怜人的媚态。晟睿后来耳闻她表里不一，也就懒得理她，只是一应份例供给仍然依旧。
今日见凌浈意得志满的样子，怎不勾起她的嫉恨？望着凌浈的背影，孔昭容的眼里掠过一丝恶狠狠怨毒的光芒。
凌浈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她知道别的嫔妃对她一定特别眼红愤恨，只是她何曾在乎这些？
转遍大半个御花园，凌浈有些累了，敏妍拉着她去廊下坐着，跟在后面的小艾子、小林子、夏青、之桃等也坐下来歇气。
已经是暮春的季节了，和风吹在脸色暖融融的。看着满园的姹紫嫣红，敏妍感慨道：“这御花园比起寻常王公大臣的后花园可真强了千百倍呢！”
凌浈也说：“我一直以为自家的花园是极美的，逛了这里才知道天外有天，我们家那算什么？果然皇家的排场于别处不同。”敏妍说：“妹妹还口口声声要自由，要出去，哪里寻得这么美的地方？现在有了龙子，更是不可能出去啦。”
凌浈朗声大笑：“再美丽的地方若只是束缚人的牢笼，便不是我想看的风景。自由始终是我的渴望，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忽然听见前面有孩子的笑语声，小林子站起来以手遮额望去，原来是葛嫔带着静娴公主在花园采花嬉闹。
凌浈玩心大起，拉着敏妍说：“我们也去玩玩。”
葛嫔见她们来了，拉过静娴欠身福一福：“二位妹妹安好！”
静娴欢喜拍手说：“蕊娘娘，慧娘娘，你们也来陪我和母亲玩吗？”凌浈蹲下来拉着她的小手说：“是啊，小静娴多日不去未央宫，我们都很想你啊，所以巴巴儿个慧娘娘找来了。”
葛嫔满含歉意道：“这孩子倒是闹过几次要去，我想妹妹有孕经不得吵闹，故不让她去扰了妹妹清净；且如今奉承的人多，我们竟不必凑那个热闹。我只盼妹妹能安安稳稳诞下麟儿，便是合宫欢喜了。”
凌浈爽朗一笑说：“多谢葛嫔姐姐关心，我身体健康得很，这肚里的娃娃肯定会健康出世的。”葛嫔神色微微一变，看着凌浈无忧的笑颜，想了半天，欲言又止。敏妍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存下一分疑惑，却又不好贸然问她。
临别时，凌浈叮嘱静娴说：“想我和慧娘娘了就来找我们，你劭齐皇兄和妙菡姐姐也常来和我们做游戏呢。”又对葛嫔说：“小孩儿嘛，别拘着她，我只是厌烦那起子伪善的势利小人，姐姐和她们不一样，我很欢迎姐姐经常来和我们一处说说话，整日闷在宫里，无聊死了。”
葛嫔点点头，犹豫半晌，说：“妹妹须防着些，除了皇上亲自安排，无论谁送的汤药，都不要吃。”
凌浈眼见得这些奉承巴结的嘴脸，实在无语。对小林子说：“我耐不得每天应付这些人，以后不要让他们来了。”
小林子笑嘻嘻道：“奴才哪里挡得住？如今夫人身在高位，又怀有龙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这合宫中人此时不巴结您还待何时？一个个的生怕晚一步就来不及了。”
凌浈被他逗得扑哧一笑，皱眉调侃道：“若是有一天我被打入冷宫，不知道这些人还会不会屁颠屁颠地赶到冷宫去奉承我呢？”
小林子急得连连“呸呸呸”几声：“夫人千万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怎么可能呢？”
凌浈淡然一笑：“我并不稀罕什么万千宠爱，什么王权富贵，只盼他信我，爱我。”对小林子他们说：“以后再有人来，就说我身子不适，需要静养，我懒得和这些人聒噪。”
晟睿每日将朝政处理完毕，立即赶回来陪在凌浈左右几乎寸步不离。惹得凌浈连连抗议：“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了。睿哥哥，你有那么多国家大事要处理，总不能只顾着陪老婆吧？不就是怀个孕吗？要搁我们那年代，还得上班呢！不到临产都没假休……”
晟睿不解地问：“什么？”
凌浈一愣神，顿悟自己早就不是从前的自己了，神色一暗。
这日午后凌浈拉着敏妍去御花园赏花，二人边走边闲话。凌浈说：“鹏煊要回京述职了，姐姐心中是不是有几头小鹿在蹦跶啊？”敏妍举手作势要打她，嘴角满含笑意，脸色却早就绯红了。然而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由万分灰心，难过地说：“如今我担着这劳什子慧夫人的虚名，还有何面目见他 ？”
凌浈安慰说：“当初睿哥哥也是气不得姐姐被那什么孔昭容、何婕妤欺负，一时情急才封姐姐夫人的，倒是一番好意。赶明儿让他废了封位不久行了。”
敏妍说：“这封位岂是轻易废去的？妹妹太天真了，你当这皇宫威严，祖宗规矩都是闹着玩的啊？”凌浈急道：“那难不成你和鹏煊这辈子只能将情意压在心底？睿哥哥随口一封，反而是害了你？”
敏妍强笑道：“他只当是为我好，并不知道我心中有鹏煊，我不怪他。”
凌浈搂着她说：“待到鹏煊回来，我去和他解释。还有，我一定要想办法让睿哥哥成全你和鹏煊。”说着，眼波一转，附在敏妍耳边戏谑道：“姐姐，等你和鹏煊好了，就知道男女之间还有更美妙的事情呢！”
敏妍羞得满脸通红，拉高声调嗔道：“妹妹！”凌浈笑道：“食色性也，夫子都这样说过呀！有什么好害羞的？”
二人叽叽欧欧嬉笑不休，迎面正碰上孔昭容和孟贵人几个嫔妃也在御花园闲逛。那几个忙上前给她们问安。孔昭容死死盯着凌浈还未显怀的肚子，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嘴里却虚情假意说：“蕊夫人这几个月可要保重凤体，小心意外啊，皇上和太后都眼巴巴等着小皇子出世呢！”
孟贵人也堆满笑意说：“是啊，皇上如此宠爱蕊夫人，蕊夫人肚子又这般争气，将来母凭子贵，只怕皇后都要看蕊夫人的脸色了。”
凌浈冷淡地和她们点头招呼一声，拉着敏妍径自往前走。后面孔昭容气得咬牙顿足低声骂道：“不就怀个孩子吗？张狂什么？本宫又不是没有怀过。”
孟贵人惊奇问：“昭容娘娘也曾有过孩子？”
孔昭容脸色一黑，原来当初进宫后她想尽办法得到晟睿召幸，在晟睿面前做出一副柔顺娇弱的小女儿态，不久就被皇上封为婕妤，之后又进位昭容。她自然不放过这大好机会，缠着晟睿要早日给他生个皇子，又使尽心机不让别的嫔妃接近皇上。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真的得偿所愿。孔昭容欣喜若狂，挺着根本没有出怀的肚子昂头在后宫招摇，谁知还不到四个月竟然滑胎。太医诊断是她太过纤弱且体内药性太浓以致流产，且此次滑胎后身体损伤太大，以后恐怕再难怀孕。原来她为得皇上欢心一直拼命节食保持体态，还不时私下贿赂太医配制催情药物。孔昭容闻言大哭，还要重金给太医封口，要知道私下用催情药迷惑皇上是死罪的。从此决口不提怀孕一事，偶有嫔妃受孕，她必嫉妒得发狂。但在皇上面前，她仍装作一副娇弱怜人的媚态。晟睿后来耳闻她表里不一，也就懒得理她，只是一应份例供给仍然依旧。
今日见凌浈意得志满的样子，怎不勾起她的嫉恨？望着凌浈的背影，孔昭容的眼里掠过一丝恶狠狠怨毒的光芒。
凌浈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她知道别的嫔妃对她一定特别眼红愤恨，只是她何曾在乎这些？
转遍大半个御花园，凌浈有些累了，敏妍拉着她去廊下坐着，跟在后面的小艾子、小林子、夏青、之桃等也坐下来歇气。
已经是暮春的季节了，和风吹在脸色暖融融的。看着满园的姹紫嫣红，敏妍感慨道：“这御花园比起寻常王公大臣的后花园可真强了千百倍呢！”
凌浈也说：“我一直以为自家的花园是极美的，逛了这里才知道天外有天，我们家那算什么？果然皇家的排场于别处不同。”敏妍说：“妹妹还口口声声要自由，要出去，哪里寻得这么美的地方？现在有了龙子，更是不可能出去啦。”
凌浈朗声大笑：“再美丽的地方若只是束缚人的牢笼，便不是我想看的风景。自由始终是我的渴望，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忽然听见前面有孩子的笑语声，小林子站起来以手遮额望去，原来是葛嫔带着静娴公主在花园采花嬉闹。
凌浈玩心大起，拉着敏妍说：“我们也去玩玩。”
葛嫔见她们来了，拉过静娴欠身福一福：“二位妹妹安好！”
静娴欢喜拍手说：“蕊娘娘，慧娘娘，你们也来陪我和母亲玩吗？”凌浈蹲下来拉着她的小手说：“是啊，小静娴多日不去未央宫，我们都很想你啊，所以巴巴儿个慧娘娘找来了。”
葛嫔满含歉意道：“这孩子倒是闹过几次要去，我想妹妹有孕经不得吵闹，故不让她去扰了妹妹清净；且如今奉承的人多，我们竟不必凑那个热闹。我只盼妹妹能安安稳稳诞下麟儿，便是合宫欢喜了。”
凌浈爽朗一笑说：“多谢葛嫔姐姐关心，我身体健康得很，这肚里的娃娃肯定会健康出世的。”葛嫔神色微微一变，看着凌浈无忧的笑颜，想了半天，欲言又止。敏妍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存下一分疑惑，却又不好贸然问她。
临别时，凌浈叮嘱静娴说：“想我和慧娘娘了就来找我们，你劭齐皇兄和妙菡姐姐也常来和我们做游戏呢。”又对葛嫔说：“小孩儿嘛，别拘着她，我只是厌烦那起子伪善的势利小人，姐姐和她们不一样，我很欢迎姐姐经常来和我们一处说说话，整日闷在宫里，无聊死了。”
葛嫔点点头，犹豫半晌，说：“妹妹须防着些，除了皇上亲自安排，无论谁送的汤药，都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