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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二、初孕

    忽忽立夏已过,院中的蝉早已经开始在树上吱吱不休了。晟睿前朝政务繁忙,虽然边疆暂稳,却偏偏山西遭遇大旱,连着两个多月滴雨未下,百里加急文书雪片似的飞往朝堂。晟睿虽然神武,毕竟拿老天没有办法。朝中大臣商议,请皇帝为天下苍生请命,亲自去天坛祭拜求雨。

    晟睿回宫对凌浈说:“此去祭祀,须心思虔诚。前七日须斋戒沐浴,静心祝祷,待天象生变,求得雨下方能回来。你在宫中万事自己小心,安心等我回来。母后也为此忧心许久,此次也坚持一同前往,以彰诚意。”

    凌浈帮他理理衣襟,柔声说:“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国家大事为重,相公安心去吧,早日求得雨下来,即是万民之福。”晟睿又千叮呤万嘱咐,着夏青、听兰照顾好凌浈。

    晟睿去后,凌浈叫小林子想办法将山西地志找来,细细翻看。又联系起自己还算凑合的地理知识,认真分析今年的气候状况。

    原来山西地处北方偏西,多丘陵山川,加之有肴山山脉阻隔,季风影响甚微,每年春末夏初时节雨水稀薄,常常发生干旱。不过像今年这般大旱却很少见,是近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但也有有利之处,湟水、泾河、汾河皆从境内穿流,灌淤土土质适中,一般夏至前后雨水逐渐增多,水源充沛,适合耕种。凌浈连着六七日伏在卷宗上分析,又夜夜观察云层、风向、气流变化,终于松了口气,兴奋地对小林子等人说:“真真天助相公!你可去天坛告知睿哥哥,最多十日内,山西一带必有几日大雨,定能缓解眼下的旱情。让他爱惜身子,别累着了。”

    小林子不相信地问:“娘娘,这话可不能胡乱说呀。万一无雨,那可是惑乱民心,朝臣们是要参本问罪的,那岂不让皇上为难?”

    敏妍也担忧说:“妹妹古灵精怪,或有本事催得雨来,不过终究有些不靠谱呀!”

    凌浈笑道:“我哪里有那样神仙本领?不过是分析气流变幻,再看这几日云层尽皆往西,风向渐劲,也是朝西的,故敢作此判断。可惜没有卫星定位图,不然就更加肯定了。”

    见众人不解,哈哈笑道:“这是科学,将来的世界都是科学引导的。”

    小林子快马去天坛将凌浈的分析禀告晟睿和太后等人,大家多有不信,倒是晟睿说:“浈儿聪慧,或可信之。”太后道:“这丫头,整日里小脑瓜子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鬼主意?若是真如她所说,也是天佑我大周子民。”

    果然十几天后,山西那边传来捷讯,说连着下了三天大雨,如今正在整地翻土,准备播种。朝廷上下无不松口气,欢欣鼓舞。

    晟睿回来后急忙跑去未央宫,抱着凌浈喜道:“好娘子,简直未卜先知,惊傻了那班大臣了。母后连连夸你呢。”凌浈倚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说:“我只是心疼你在那里,日夜祝祷,身子受不了呀;你不在身边我好想你,总盼着你早日回来。所以才……”

    晟睿低声戏谑道:“放心,为夫的身体强健的很。”

    晚膳时,凌浈恹恹的没什么胃口,晟睿有些着忙,听兰上前回话:“蕊夫人前几日整日里翻书查阅资料,又夜夜在院中观看天象,几乎很少合眼。这些日子特别操劳,一直吃喝不下。”

    晟睿忙握着她的手,说:“浈儿,你只知心疼我,自己的身子怎么不珍惜?我去时如何交代你的?”又转头问他们:“你们如何服侍浈儿的?不知道劝着些吗?”

    大家一起跪下,磕头道:“奴才们该死!蕊夫人心疼皇上,一心想为皇上分忧,奴才们劝不住。”

    凌浈摆手笑道:“你不要埋怨他们,他们也被我支应的团团转呢。我最近胃口总是不好,估计是贪嘴吃坏了,调理一段时日便罢了。”

    小别胜新婚。是夜两人百般缠绵,欢畅淋漓,直至都累得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起,凌浈还未醒转,晟睿让郑公公服侍穿戴完毕,随便吃了一盅百合莲子羹,进来看看依然熟睡的凌浈,爱怜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就上朝去了。

    待凌浈开始用早膳时,晟睿已然下朝回来,看到她,微微责备说:“累成那样,也不多睡会。”凌浈飞眼瞥他:“哪里就累成那样?我一向强壮的很。”见他来桌边坐下,问道:“早膳用过没有?”

    晟睿道:“早起只匆匆吃了一盅甜羹,这时真有些饿了。”这边小林子忙亲自端上各式精致羹汤。凌浈起身给他盛一碗黑芝麻牛奶黑米粥,说:“夏日早上吃这个,润肺益气的,营养也好。”又拣一小块菠菜汁玉米鸡蛋煎饼递到他嘴里,晟睿说:“香,好吃。”

    凌浈笑:“见天都有的东西,倒馋嘴儿。”夹一些莴笋火腿丝和酸辣泡菜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说:“相公,你吃着看看,合你胃不?我这几日尽想着吃这些酸酸儿的小菜,可开胃呢!”

    晟睿调笑道:“娘子的手艺,哪有不好的。为夫巴不得娘子天天亲自喂着才好呢。”

    饭后,凌浈撒娇坐在晟睿腿上,抱着他脖子问:“今儿工作做完了没?我和姐姐约了去杏香别苑逛逛,顺便收些小菜回来。许是很久没有劳动,吃了不消化,所以才胃口不好。”

    敏妍从外面进来,接口说:“要去赶早儿,等日头毒毒地出来,倒容易中暑发痧。”见他们的亲热样,羞得忙后退一步。

    她们搬走后,郑公公揣摩晟睿和凌浈的心思,拨了一干人等在杏香别苑留守着,将菜园、杏树照料的比从前还好,又新添不少花草,将几个殿宇整修一番。凌浈她们来看了,果真欢喜。敏妍道:“比我们去时还好些了,花草多了,园子里的菜蔬更多。”

    凌浈高兴的跑前跑后,看看菜园,看看水井,兴奋地说:“好极了,我还要搬回来住,这里可不比宫里面惬意?”

    晟睿苦着脸说:“浈儿,你可怜我一点,不能总让每天要我来回奔波吧?”凌浈瞪他一眼:“当初天天来,还总赖着不走,现在却嫌路远。可知一旦得了手,就懒起来。”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之雅和听兰等人再来此处,觉得格外亲切,带着几个宫人采摘了不少瓜果菜蔬,嘻嘻哈哈玩乐着。眼见太阳的光芒强烈起来,人人都感觉温度的灼热,凌浈拉着晟睿、敏妍在杏树下坐着休息,说:“还记得去年这时候,咱们谈天说地,吟诗作对,真真神仙一样快活呢。”

    说笑一会,凌浈有些倦,靠在晟睿身上说:“睿哥哥,我头晕。”说着竟软绵绵地晕在他身上。晟睿急忙抱起她,叫道:“郑文沛,快,快送浈儿回去。”

    凌浈再醒来时,晟睿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四下团团围着一大群人,凌浈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夏青就惊喜道:“夫人醒了。”

    凌浈想要坐起来,晟睿按着她说:“乖,躺着别动,好好休息。”

    凌浈看见太后也在,急得欠起身体,说:“这暑热的天气,母亲怎么也来了?我没什么呀。”又笑自己:“就是个劳累的命,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反倒生起病来。”

    太后上来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嗔怪道:“你这傻丫头,有了身孕也不知道,还惦记着帮皇帝求雨,整天忙进忙出的,累坏了身子怎么办?哀家却向谁要皇孙?”

    凌浈惊得目瞪口呆:“什么?”

    晟睿点点她的小脑瓜,“真是个孩子,马上要做母亲的人了,真不知道以后怎么教好你的孩儿。”敏妍在一旁说:“妹妹都快三个月的身孕了。怪道前段时间老爱犯困呢!”

    凌浈想起的确好两个多月没有月信,自己还不在意。不成想居然是有孕在身,实在意外。晟睿吩咐说:“自今天起,未央宫的一应吃穿用度,由郑文沛亲自负责。小林子,你们但凡要什么,只管和郑公公说。浈儿若有不适,要立即着人禀告于朕。不得延误。”太后也说:“皇儿所言极是,皇嗣稀少,要用心护理,不得有丝毫闪失。”

    原来晟睿从前虽然不热心后宫,但也有召幸嫔妃,有几个嫔妃因此怀孕,但均不足四五个月皆意外失去,且查不出什么原因,太医的说词是母体虚弱,胎象不稳。想想也是,各宫嫔妃为得皇上欢心,多节食成风,体质较弱。太后因此发怒几次,但收效甚微。谁不指望以窈窕之姿吸引皇帝的目光呢?

    晟睿早年与皇后育有一子后,对子嗣上便不太用心,甚至召幸过嫔妃后,还刻意让郑公公嘱咐敬事房别让她们怀孕。在他看来,没有爱的欢娱只是一时的生理需要,没有必要留下孩子。偶有嫔妃有孕滑胎之事一应是皇后善后处理,他很少过问,也不关心,甚至有些冷血。但此番是他至爱的凌浈和他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与往日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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