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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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真是，”豆豆听着田田描述毛头最近正在遭遇的问题，顿时嗟叹同情不已，“毛头他奶奶怎么这样，你们都结婚了她还要折腾什么啊？”
“谁知道她要干嘛，毛头家里的人都不爱搭理她，”田田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这老太太啊，把他们家人都得罪光了，就剩下个毛头了——现在好了，就剩这么个孙子也要守不住了。”
“毛头也是的，搞这种无谓抗争干嘛？石头那时候家里人也说什么电话不好啊什么卡号不好啊的，最后拗不过也就换了，毛头干嘛这么执着？”
“我也不知道，”田田摇头，“不过啊，我猜是他奶奶质疑他的专业性了。”否则按照毛头一般的脾气来看，他是不会在这种事上面坚持很久的。
“他奶奶好像说什么，你不要觉得这个不是什么科学，这个东西它就是科学的！或者是直接就说这个东西它本身就是科学之类之类的……总之是毛头不能接受的。”
“噢~~~~~~”豆豆恍然，“我就说怎么会这样……原来是触到毛头雷点了。”
在普通的日常生活里，毛头都是一个很有爱的男人，因为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只要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就好。
试想一个沉默的帅哥出现在视野里，对于走过路过的人们来说势必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他甚至不需要多说话，因为沉默和帅气简直是相得益彰的。更不用说毛头他其实很温和很绅士，偶尔也会很好笑很可爱，讲课的时候神采飞扬，让人见之忘俗；他宽厚大度，对于女性的好感和男性的非好感都是兼容并包的，时间一长让人也没法真的讨厌他。
在A大里面一个男生长得不难看，那就已经是老天爷垂爱了，何曾想过会有程牧阳这样一种人出现呢，这不仅仅是老天爷开眼，这简直就是天可怜见的。很久之前就有人说过，程牧阳这样的长相，又上了A大，让其他男生在那四年的校园生活里全部成了他的陪衬不说，居然还又留校继续祸害下一代了——这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对于程牧阳在A大受欢迎的程度，田田只是略有耳闻，据她在A大的同学透露，毛头君风头最劲的时候还是几年前，那时候……同学就用了仨字来形容：简直了！
“最近难道不行了吗？”田田好奇地询问。
“最劲他带的课少了，人又神出鬼没的，”同学用了个很汗颜的词，“现在的小丫头们，你也知道的，她们都喜欢娘们叽叽的男生，一个个长得人比花娇的，估计程牧阳这样的现在不太流行了……”
“什么叫不太流行，”田田为毛头君抱不平，“美的东西是永恒的！永远没有退出流行的时候！”
同学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激动，便顺着她的意思点头：“就是，这些小丫头不懂欣赏而已……不过我觉得啊，程牧阳是现在的第一名捕，估计这也是只可远观的原因——现在的孩子最实在了，哪像我们当时啊，为了上哪个教授的课，就算听不懂也硬要挤进去！他们是谁的课好过就选谁的，为了不挂科什么手段都能使上，就是不愿意好好学习……”
田田的这位同学也是如今在A大任教的老师，是社会学院的，刚刚读了博士，从助教升成了讲师，直接面对一拨拨的本科新生，弄得整天牢骚满腹见谁都抱怨。田田没太在意她的这些唠叨，只是在心里慢慢恍然了，啊，名捕啊，这倒是挺符合毛头的性格的。
在她看来，毛头哪里都是好的，只不过在专业问题上他有点过分的纠结了，刚才那同学说程牧阳一提到有关学科上的问题都是有问必答的，一改平时有些冷漠疏离的作风。她用的词是“神采飞扬”，田田却觉得毛头在这个问题上其实是“咄咄逼人”才对。
所谓的“专业”其实范围很广，毛头自己也说过，物理学包含了整个宇宙，当然也就包含了人类的生活。所以总会有人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了这位治学严谨的年轻导师而不自知。
一开始豆豆向程牧阳宣传星座配对的时候就遭到了他的耻笑，尽管她说的内容还是关于田田的星座问题的，但是这也不能撼动程牧阳捍卫科学的劲头。程牧阳生气的时候不像别人那样发火，也不会高声大嗓地骂些什么，他的一切动作都是低调且安静的，但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豆豆说话的时候，他就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听着，然后就在她说到最高兴最唾沫横飞的时候，冷不丁地抬起眼皮看看她：“所谓占星术也不过就是噱头而已。”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么？”
“1948年就已经有实验可以证明了，贝尔特拉姆•福尔。”
“blablabla~~~blablabla！”豆豆冲他挤眉弄眼。
程牧阳也不像别人那样据理力争什么，一脸的“你不信就拉倒”的表情。
豆豆虽然不会像课堂上的学生那样对他崇拜有加，但对他的说法也是半信半疑的，因为他的表情这么笃定，好像由不得你不信的样子。除此之外豆豆还有一点觉得他讨厌的地方，他那淡定的表情除了告诉你“信不信由你”之外，还表明了某种“你不信那就是白痴”的意思。
总之一句话，高智商的人，你是伤不起的。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物理。”田田如是说，“他硕士的时候不是软件工程么，我觉得挺好的啊，虽然照他的脾气以后也会变成个Geek,可是也比现在好吧……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无聊，钱也会多一点的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他也学过这个的了，”豆豆点头，“我家石头不就是学这个出身的，虽然说现在的工作也挺无聊的，可是好歹也是技术活啊，如果有个什么大一点儿的项目，分红也不错的。”说着抬头环视一周，“要是没他赞助，我也弄不了这个场子啊。”
“唉……我有时候就在想啊，搞不好以后要我来养家算了，他就负责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然后做做研究。”
“你现在工资就比他高了吧？”
“唉我不是说这个，”田田摇摇头，“怎么说呢……我老觉得我不太适合现在这个工作。”
“这工作有什么不好的么？那么多人挤破脑袋了都！”
田田这个工作还是邹述鸣的妈妈帮忙给找的，当年她跟邹述鸣坦白然后跟程牧阳勾搭了之后，本来想着人家肯定是要把这份差事给收回了的，结果没想到她在家里还是收到了单位发来的录用通知，说在XXX日内报道，想必是邹述鸣暗地里也出了点力。
田田后来特意约请了他，表达自己的谢意，邹述鸣也是个挺豁达的人，大家本来就没开始过，现在他又有了自己的女朋友，过去的那些小事就不必挂怀了，还是开开心心当朋友比较好。
“这工作吧，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挺无聊的，”田田咂咂嘴，“以前我上班的时候都要忙翻天了，忽然闲下来了还真是不习惯。”
由于程牧阳家里提出了婚期提前的要求，所有的事情都忽然变得很棘手，时间也很仓促，她实在没办法就去了办公室向上司请假。本来还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等着被骂的，可那个主任不仅没刁难她，反对她关怀不已，直说没事没事，你要有事就回家里去嘛，结婚是大事情不能耽误了，弄得她相当的局促。
不仅是这样让她觉得诧异，后来她因为去了外地买东西耽误了一整天的工夫，两天都没有去上班，办公室里也并没有人对此提出任何疑义，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没事，我都帮你签到啦，你放心好了！”工作间右手边一个号称比她早来了半年的小前辈对她说，“这地方都这样，没事你来一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家里有事你就跟上面说一声就行啦！他们都能体谅的。”
“那……你们没什么……任务么？”
“任务啊，任务当然是有的，但是不算多。”小前辈对她科普道，“不过你也别怕，任务不重，加个班什么的也就完成了——你从美国回来的吧，不适应也是正常的，我听说美国那边的建筑公司上班都是变态式的，是不是啊？”
田田深有感触地点头：“相当的！”
“所以呐，你更不用担心了，这里很清闲的其实，有时候有任务也不是我们干，都是上面领导拍板了才行，”小前辈把脚翘在桌面上晃悠，“就是有时候会啊什么的多了一点，不过也都是那些老生常谈，你去开会的时候带个PSP啊什么的就OK啦！”
一席话说得田田目瞪口呆。
说实话，她是抱着在国内大展拳脚的信念回来的，美国的建筑市场到底是已经接近饱和了，国内虽然这几年房产大兴，但其他领域的市场开拓得还是比较少，她回来之前也是做过调查了的。可是如今工作的状况居然是这样，让她不得不觉得——虽然知道自己有点犯贱但也还是觉得——有点失望。
在工作的时候她绝对是充满激情的，和平时懒散的作风截然不同。但是家里人包括程牧阳在内都没看过她工作时候的样子，因此对她的抱怨就有点莫名其妙。
“如果我可以不用去上公共课的话，那当然最好，谁都喜欢干自己喜欢的事啊，”程牧阳也很实在地说，“可是公共课一般都是连堂，课时费比较高嘛……”
“嘿，毛头居然也很在乎这个啊？”豆豆觉得不可思议。
“恩，其实吧，我觉得，他去上课也挺好玩的，”田田笑笑，“那些学生啊，很好玩的……还有一点物理基础都没有的麻瓜在，毛头上课的时候经常会很好笑。”
“好笑？？”豆豆怎么也无法理解物理课是怎么好笑起来的。
“嗯，有一次，毛头给他们上压力的课，手里拿个弹簧，然后从两边往中间按，一边按一边问，看这个弹簧，是不是变密了？”
“……”豆豆很迟疑地看着她，“就这样？”
“弹簧便秘了啊~~~”田田咧嘴，“不是很好笑么？”
“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的？”
“哦，我想想……啊，对了，游标卡尺为什么不会寂寞呢？”
“为什么。”豆豆忽然觉得自己提了个愚蠢的问题。
“因为游标卡尺不估读！”田田再次笑开。
“你们在笑什么？”程牧阳走进来坐在田田旁边，立刻又引起了一阵小范围的骚动。
“你问你老婆吧，”豆豆翻白眼，“我快要被她冻死了！”
田田于是重复了游标卡尺的笑话，程牧阳听了以后居然若有所思：“这个笑话好，我要记着以后告诉学生。”
田田冲豆豆得意地笑，看吧，人家能听懂的就觉得好笑；豆豆仍旧以白眼回敬她，你们一家子怪物！
“说到笑话，今天学生说了一个，我觉得挺好笑的，”程牧阳说，“你们想听么？”
豆豆有气无力：“说不想有用么？”
于是毛头开始了他的笑话：一群科学家死后在天堂里玩藏猫猫，轮到爱因斯坦抓人，他数到100睁开眼睛，看到所有人都藏起来了，只有牛顿还站在那里。
爱因斯坦走过去说：“牛顿，我抓住你了。” 牛顿则说，“不，你没有抓到牛顿。”
爱因斯坦：“你不是牛顿你是谁？”
牛顿：“你看我脚下是什么？”
爱因斯坦低头看到牛顿站在一块长宽都是一米的正方形的地板砖上，不解。
牛顿：“我脚下这是一平方米的方块，我站在上面就是牛顿/平方米，所以你抓住的不是牛顿，你抓住的是帕斯卡。”
“哈……”这次发出笑声的居然是豆豆。
田田很无辜地看着程牧阳：“我以前听过的！”
“这个好，这个我懂了！”豆豆显得很愉快，“果然还是教授的水平高一点哈！”
“我还有一个！”田田忽然有点不甘落后，“为什么海森堡和他老婆的夫妻生活不咋样？”
“海森堡是谁？”豆豆问。
“为什么？”毛头问。
田田很得意：“当他有enegy（精力）的时候，他没有time，当他有time的时候，没有energy。”*
*海森堡测不准原理里阐明了量子力学诠释的理论局限性，对某些成对的物理变量，例如位置和动量，能量和时间等，永远是互相影响的；虽然都可以测量，但不可能同时得出精确值。（乃们有想骂人的就尽情地骂吧……）
豆豆很无语：“你居然记得这样的笑话，是不是夫妻生活不咋地才憋成这样的？？”
程牧阳却呵呵的笑了几声：“我听懂了。”
田田刚要依着他蹭一蹭撒个娇什么的，他却又很认真地说：“海森堡跟他妻子1937年结婚，他1976年病逝，中间他们生了7个孩子……这应该不算是生活不和谐吧？”
豆豆咆哮：“你们再说下去我就要叫保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