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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五行大法

    且说那悟空又听得“八戒之道”,心下疑惑,急问老君,那老君回道:“而今之势,问他作甚,料那八戒将至,你等且速去速回,切莫迁延。”

    果然如老君说言,老君话音落处,见那八戒匆忙而来。见众人已齐聚殿内,对悟空道:“你这该死的弼马温,如何丢下我一人,竟独自回来了。”

    悟空听罢,就有些怒起,跳上前去,又一把扯住八戒的耳朵道:“你这呆子,好歹我陪你前去了,你倒缄口不言,又来怪俺老孙不随你同回,是何道理!”

    那八戒挣脱后,急跑到金蝉子身旁道:“好歹同去同回么,你筋斗云快,俺老猪身体狼犺,比不得你,见我独自一人驾了这许多云路,好不寂寞么?”

    见那悟空又欲追向前,金蝉子急道:“悟空,饶他吧!”

    悟空见金蝉子抬手示意,回道:“师傅,我与他耍子。”

    沙僧在旁,忽问道:“大师兄,当去何处?是远是近?是易是难?”

    悟空道:“听说过须弥山么?”

    沙僧道:“如雷贯耳!岂能不知,只是只听其名,未见其实也!”

    悟空道:“我也是这般说的。”

    说罢,悟空转首对老君说道:“老官,可仔细与我等说说么!”

    那老君道:“如何却只在此处也?诸多去处,唯此处最难!”

    众人面面相觑,那八戒又道:“即如此难,不去也罢!常言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般难’,眼前净福不享,却跑去那等极地做甚?”

    金蝉子急抬手对八戒道:“八戒,切莫生懒惰之心,岂不闻‘子不去寻风,风自来熏你’,我等出家修行之人,莫说在家之话。”

    悟空又问老君道:“老官,此山究竟如何?听仙子讲此山灵气散尽,飘浮于三界之外,究竟经历了啥事么?”

    老君道:“上古之事,机缘到时,自会讲与尔等。”

    悟空道:“此去究竟多少路程?”

    老君道:“你等即受如来所赐‘无定神舟’,且安心就坐,管他多少路程做甚?多少比你西行取经之路强。”

    悟空思到:“倒忘了这般宝贝,正愁八戒沙僧不济事,如今倒省了脚力了。”

    又问道:“此山究竟是何模样?”

    老君道:“上古之时,此山曾高有八万四千‘由旬’,每‘由旬’约二十万里,即此山高二百万里有余,后真气消散,飞离三界。山上之石渐渐脱离须弥,而今恐十去八九,不复当年之盛。”

    那沙僧道:“十去八九,也仍有二十万里有余,须赶得上取经之路一个来回了。如此广袤之地,要取一颗仙草,谈何容易!”

    八戒在旁道:“正是,不若大海捞针么?”

    金蝉子道:“八戒,有道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是难是易,需是去了方能知晓。”

    四人正欲转身启行,那大圣眉头一皱,对老君道:“须弥山即已飘浮于虚空之处,似你这老官所言,不是空耗心神,白去一遭么?”

    八戒急问悟空:“此话怎讲?”

    悟空道:“那虚空处,如何有日光能照见?又如何在日落前采之?”

    老君道:“准这仙草稀奇,就不准这须弥山稀奇么?你等且安心前去,仔细寻找,在彼处多耗些时日也无妨!”说罢,又从袖中取出一锦缎,递予悟空道:“采得之后,用此仔细包裹,带到我处!”

    悟空接过道:“即如此,多谢老官费心了!”

    老君欣然点头道:“你等去之前,我将几件正事办了,多少对你等有些进益!”

    说罢,那老君即从腰前解下一个紫金葫芦,从中倒出四颗仙丹,递于四人道:“每人一颗,且速速服下!”

    八戒听闻,不待众人向前,一把从老君掌中尽数夺过,而后轻轻捏起一粒,就往嘴里送去。因八戒口大,那仙丹从八戒口中,滑溜而下,几无知觉便下到肚内,而后又将手掌伸开,递给三人。三人缓缓服下那粒仙丹,唯八戒眼巴巴地望住众人,口内又时时传出咽口水的声音!

    悟空转过身,对沙僧道:“沙师弟,莫睬他!莫睬他!”那沙僧果真憨憨而笑,也转身背对八戒。

    待众人服下,太上老君又道:“你等且聚过来!”四人果然向老君身边聚拢而来。那老君即直身向四人轻轻吹了口仙气,众人立时便觉那腹中真气运行,遍及周身,随即便觉全身血气充沛。

    八戒道:“前日在那灵山汲取了许多真气,今又在老君处服下一颗金丹,此时......此时......!”

    悟空道:“此时怎地?”

    八戒道:“感觉全身气力充沛,好想筑上一耙,试试力气!”

    沙僧道:“二师兄说的对,我也好像有这种感觉!”

    老君道:“这个容易,八戒,你把那钉耙拿来!”那八戒果然从腰间取出一钉耙,握在手上,晃一晃,变回本来模样。

    老君道了一声:“来!”

    而后只将手掌轻轻向前一伸,即见那钉耙飞向那老君掌中。老君将那钉耙轻轻抛了抛道:“此等钉耙为:‘上宝沁金耙’,乃是我用神冰玄铁亲自锤炼,借五方五帝、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之净雷法咒、又借六丁六甲之力锻造而成。此宝有一用处,汝虽带了许多年,日夜随身,却终究不能参悟,今日我且教你使用罢!”

    说罢,见那老君握着钉耙,口中念着“净雷法咒”之口决,不一时,即见那钉耙从九齿处生成无数光芒耀眼的银蛇闪电。那老君又道:“一雷地动,二雷惊天,三雷鬼神愁!”。

    转瞬间,那闪电便布满整钉耙,“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再一时,即见那雷电如中天之日,光芒充盈了整个大殿。众人见此状,知此等雷电必非等闲,急围到那老君身边。那老君将钉耙在手上晃了晃,即见那雷电息了八九成,方才递返八戒,八戒便伸手去接。不料,只在触碰到钉耙的瞬间,那八戒便觉周身一阵颤颠,双手几无知觉,那钉耙随即跌落在地,钉耙上的闪电也即告熄灭。

    老君道:“还想筑么?”

    八戒道:“手脚酥软,拿也拿不动了,如何筑得?不想了,不想了!”

    老君向前,轻手一伸,那钉耙复又回到老君掌中,老君道:“此雷名曰《九天净雷》,较那云中之雷更甚千倍,故而现今你轻易不能驾驭。我且传你一篇《净雷法咒》,日后多加练习,方能驾驭,”

    而后,老君对众,将那《净雷法咒》通篇传予八戒,八戒谨谨记下,反复诵读,即将那净雷法咒牢牢记到心下。

    事毕,老君又对悟空道:“猴头,把你那铁棒也拿来罢!”

    悟空听罢,急从耳内扯出金箍棒,递予老君。且说这金箍棒,换作他人,悟空定是轻易不给的。因见老君将八戒使用的钉耙加持了《净雷法咒》,故而,悟空以为老君必也将此等法咒加持到这金箍棒上,故而稍不迟疑便递予了老君。再则,悟空心知此等神铁,本也是老君之物,有道是“万物识主”,老君若要,悟空怕是不给也不行。

    那老君接过金箍棒,也轻轻握在手上,也向空中轻轻一抛,道了声:“以你今日之修为,此等神铁果是轻了!若将你这猴头在我八卦炉中煅出万劫不灭金身,就是将此等神铁加上千百倍,也还将就凑合。”

    悟空听罢,心花怒放,对老君道:“老官,轻轻轻!忒轻了些!”

    “俺老孙昔日保唐僧取经之时,路过那平顶山莲花洞,你这老官又有二个小童被观音借下凡去,化作了两个截路的山大王,唤作‘金角大王、银角大王’。那银角大王十分不当人子,妆做个跌折腿的道士哄我那肉眼凡胎的师傅。师傅一昔发了善心,便教俺老孙背过山去,俺老孙倒是好心,就将这小童背了,谁知这小童十分顽惫,又会遣山,当即遣了三座大山压在俺老孙肩上,直压得俺老孙三尸神咋,七窍喷红。至此之后,俺老孙倒自知了这浑身力气,取经之时,这铁棒尤显轻了,如今愈发轻了!”

    老君道:“那权且加到三万九千斤如何?”

    悟空道:“轻轻轻!”

    老君喝道:“你这猴头,十分不知足!只是要你降妖伏魔,又不是让你毁天灭地!岂不闻‘投鼠忌器’?果真加得无量之力时,挥动之时即山河颤抖,举手投足间便天崩地裂,诚如是,反而为害一方,其祸较妖魔更甚,那还降什么妖,除什么魔?故而曰:‘天下至大至强者,反为至无用也!’。再则,十分重时,又恐其失了灵性,不能变化自如也!却非反为不美?!”

    行者道:“即如此,就三万九千斤罢!多谢多谢!”

    老君道:“煅造此等神铁,本需慢火文煅,耗些时日,只是又恐误了时辰。也罢,我别有法力将其速速铸成,你等明天来取罢!”

    四人果然听老君之言,翌日大早,便急急到得兜率宫,四人见到老君,急围向前,悟空道:“老官,事情如何?”那老君只将手轻轻一伸,即见那掌中现出一根金针,那老君轻轻吹了口仙气,却见那金针迎风而长,变作本来模样。

    那老君递与悟空道:“且试试重量!”

    悟空伸手接过,那交替间,悟空忽觉那铁棒果然沉重许多。

    悟空道:“老官,也发发善心,将此棒注些雷电之法么!”

    老君道:“他那钉耙本就经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之净雷法咒加持,故而能激起雷变。你这金箍棒又未曾有此经历,如何加持?”

    老君又道:“人与物相同,各有属性,强要给那金箍棒加持雷电,并无益处,反有所害,我别有他法,日后且看我将你那金箍棒再行煅炼一番。”

    悟空欣然领受,谢那老君。

    老君又道:“将那棍子拿来!”

    悟空领命,将金箍棒递与老君。

    那老君道:“看好了!”

    说罢,见那老君在那金箍棒的一头,寻着金箍处,手指一点,不知使何法术,便见那金箍左三圈,右三圈,共转动了六圈。又调换一头,也用相同手法,将另一金箍也转动了六圈。而后,又不知念了什么咒语,即见那金箍棒全身一阵金光乍起,众人再看之下,见那金光隐退之处又布满无数纹文。

    悟空道:“稀奇!稀奇!这棒子与俺老孙日日随身,却不知还有这等隐秘之处!”

    那老君顾不得与众人讲明缘由,将那棒子轻手一扔,便见那金箍棒飞驰而去,遥遥不知所踪。

    悟空急忙跳将起来,道:“老官,这是何意?”

    太上老君道:“你且默念一声‘金箍棒’,看是如何!”

    悟空果听老君之言,念了声“金箍棒”,众人忽听一阵凌厉的破风之声,便见那金箍棒不知从何处疾飞而来。悟空急将手掌伸开,即见那金箍棒稳稳停在悟空掌中。

    老君道:“这二端金箍,实为我炼此神铁之时,隐下的封印。今日方解了这封印,从此之后,但凭你心有所思,金箍棒必有所应。虽万万里,此棒也可自行寻着你这猴头,不怕你失了这棒子,使你无所依凭也!”

    悟空始知方才老君之意,又见老君解了此等用处,真真大喜过望,在那里殷勤称谢。

    那老君又道:“今日这般,我且再教尔等一套《五行大法》如何?......此五行大法能驭风、唤雨、驱水、移土、化金。多有用处,看我演示于尔等。”

    说罢,那老君将玉塵往前一点,即见眼前一阵光影变幻——就如静湖中投下一石块,将那原先倒影着天空的湖面,敲成无数星光闪烁的时空碎片。

    众人再看之时,四周已是漫漫戈壁,一片黄沙、连绵万里。那老君依旧白袍飘飘,苍髯垂地!忽道了声“起!”。只见一时狂风大作,五人立于那狂风之中,左右视之,但有滚滚黄沙,却不见天日。少时,那四周之风愈刮愈烈,不一时,竟扶摇直上,化作一道上通苍天、下彻地狱的抚天龙卷风。五人立于那龙卷风风眼之中,只见那八戒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吃力的道了声:“风——风——风——太烈!难挨!难挨!”

    那老君听罢,即将道袍一摇,即见那四周之风骤然停息,众人依旧立于那漫漫黄沙之中。而后,又见那老君将玉塵一点,四周又是一阵光影交替,那时光转换中,光芒激烈,使得四人急切不能睁眼。稍时,那光影停了,众人方定睛而望,却见四周已是一边郁郁葱葱、草木葳蕤的森林。

    那老君又道了声“起!”,八戒心下惧怕,急忙倦缩着狼犺之躯贴近悟空。那悟空道:“呆子,忒不济事!”而后双手抱胸,凛凛地立在老君之前。那老君话音落处,只见四周无数水滴从地面飘浮而起。那老君又只将身子轻轻一摇,即见那水滴愈来愈多,愈来愈大。不一时,那水已成汪洋,四人竟如置身于湖海之中。悟空立在那前头,看得真切,只见那老君又将玉塵一摇,那水即如急潮退去,一瞬间,即消散地了无踪迹。

    不待众人调理气息,那老君又将玉塵在半空一点,即见那空中忽见乌云压顶、四周狂风大作。一声雷鸣过处,即见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那雨点大如玉珠,噼噼啪啪打在众人身上,一时之间,众人被这风雨之势搅得神思迷离。

    那老君旁若无物,兀自在那施展神法。那八戒忽道:“这老官,怎得全凭这玉塵么?如何般般神通都是那玉塵点的?”

    那老君也不与众人言说,只见又是玉塵一摇,见那四周森林忽曲卷而起。不一时,即见那森林卷成一圆球状,将众人团团围住。众人再看之时,上下四周全是一片林木,就如乾坤倒转。那林木又急速收缩,向众人卷来,及到眼前之时,八戒喊道:“停!停!停!快要把俺老猪囫囵埋了!”

    老君果然将那神通停了,那森林即如卷席一般,急速铺开,不一时,便恢复如初。

    老君又道了声:“来!”,不知怎地,悟空耳中的金箍棒即从耳内飞出,停在老君手上。那老君也道了声:“长”,即见那金箍棒长了些许,粗了些许。老君朝那金箍棒吹了口仙气,即见那金箍棒碎成无数金色粉沫,如沙尘一般,从指间纷纷滑落。那悟空见状,慌忙扑身向前,用双掌去捧那滑落下来的无数金沙。

    老君又道了声:“回!”,即见那无数金沙又倒流而上,不一时,复又变回金箍棒本来模样!那老君即将金箍棒递于悟空。老君又将玉塵一点,四周又见一阵光影变幻,众人再看之时,却依然身在兜率宫内。

    那老君只在倾刻之间,即将五行大法演示完毕。那八戒及沙僧一时之间无法转还,迷迷瞪瞪地立在那老君之侧。

    老君道:“此即为五行大法,吾将此口决一并传予尔等,如何使用,但凭各人慧根。”说罢,便将那《五行大法》之口决一并说与四人听。

    ......

    事毕,老君道:“时辰不早,诸位请动身罢。”

    八戒道:“得了,老官逐客咯,罢罢罢,走吧,老官这可不管饭,俺老猪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老君笑道:“怪不得那猴子老欺负于你,果是夯货,心无常事,身无常欲。”

    众人正欲起身,那老君又道:“尔等当回灵山,向西南而去,方好寻得路径。若在这天路之上,诚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怕是千里也不只,当有万里,万万里哩!”

    众人受意,见八戒从后天袋子中,取出“无定神舟”,念了几句咒语,往脚下一抛,便见一团云雾处现出一叶扁舟,那扁舟恰似一盏荷花花瓣,周身绕着一股紫青相间之气。那金蝉子轻抬双脚,踏入舟内,沙僧紧跟在后,八戒次之,悟空半浮于空,纵金光,驾筋斗云,离开兜率宫,徐徐而下。

    那八戒就在舟内,从后天袋子“人种袋”中,取了些干粮,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众人见之,皆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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