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她想报答那个男人，就让她报答吧
唐木恩一路开着车把向瑾瑜送去医院。
向瑾瑜很快被医护人员推入手术室做手术，她就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低头一看满手心都是鲜血，连白色的衣服上也全都被向瑾瑜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唐木恩微愣，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总觉得但凡跟向瑾瑜有关的，她好像都经历过一般，但事实上她是第一天认识向瑾瑜不对吗？
而对于向瑾瑜来说她也算是陌生人，刚刚在那场暗杀中，向瑾瑜为什么会舍身救她？
唐木恩心乱如麻，一时想不明白，叹了一口气。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闻起来很不舒服，趁着走廊里暂时没人，唐木恩抬手就要把手上和裙子上的鲜血抹去。
这时向瑾瑜的那十个下属赶了过来，全都是一身黑色西装，高大笔挺，面容英俊长相各有千秋。
他们齐刷刷地排成一排站在唐木恩面前，恭敬地对着唐木恩鞠躬问候着，“卓大少奶奶。”
这阵仗吓了唐木恩一跳，虽说她在阴间也是呼风唤雨的，但向瑾瑜的下属对她这么尊敬，着实让她意外。
她不动声色地收起手，蹙眉应着十个人，“嗯，你们有什么事吗？你们家二少正在手术室里抢救，不用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向瑾瑜毕竟是黑道的首领，过去受得枪伤应该不少，不至于会在这次就被要了性命，而最坏的打算哪怕阳世的医生救不了向瑾瑜，仅凭向瑾瑜替她挡了子弹，她这个死神也不能让向瑾瑜死。
最左边的下属闻言松了一口气，见唐木恩身上全是鲜血，脏污又凌乱，他对那几个人挥了挥手。
很快下属端了水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单膝跪地在唐木恩面前，两手捧着水盆示意唐木恩先洗手。
唐木恩抬眼一看其他下属手里还拿着洗手液和毛巾，不禁哑然失笑，这些人这般伺候她是不是有些过了？
那个下属一直捧着水盆没动，跟表演什么杂技似的，这架势好像唐木恩不洗手，他就不会起来。
唐木恩只好洗了手。
另外一个下属立即上前把洗手液和消毒液挤到唐木恩掌心里，换了第三个下属端来干净的清水单膝跪地在唐木恩面前。
直到唐木恩把手上的泡沫都洗干净了，第四个下属递给唐木恩干燥柔软的毛巾。
唐木恩表现得从容大气，洗完手十个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离开不知去了哪里，剩下的九个人便退到唐木恩身侧站着。
他们各个面容年轻、身形高大笔挺，像是一棵生根的树般动也不动地伫立在医院的走廊里。
偶尔经过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忍不住停下来观望，心想他们这阵仗是在拍戏吗？但并没有看到摄像机之类的仪器，有人想凑上前蹭个镜头。
谁知那最左边的一个下属凉飕飕的眼神突然射过去，满含杀气和警告，吓得那个蹭热度的路人差点给跪了，赶紧落荒而逃。
走廊里一片寂静，有向瑾瑜的九个下属在场，唐木恩没办法清理白色裙子上的血污，蹙着眉在心里决定以后不能穿白色了，否则染上血真是扎眼，还是红色衣服能掩鲜血。
她正这样想着，半个小时前离开的下属回来了，手中提着几个包装袋子，上面应着名牌服饰的商标，唐木恩认出是出自唐家的设计。
下属走到面前把衣服递给她，“委屈卓大少奶奶了，请你先换下身上的脏衣服。”
唐木恩瞪大眼，没想到这些下属这么贴心。
过了一会儿她点点头，接过衣服从椅子上起身。
在下属给她找了一间医生办公室后，她走进去，使用能力几秒钟就把衣服换好了。
下属在外面守着，唐木恩转瞬消失在办公室，下一秒站在了手术室里。
那些医护人员看不见她，向瑾瑜被打了麻醉，此刻双眸紧闭着躺在手术台上。
唐木恩瞥见旁边的医疗仪器上显示着向瑾瑜的生命气息很强烈，便知道医生能救向瑾瑜。
她没有再出手，转眼间使用能力回到了原来的办公室，理了理红色的大衣外套，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几个小时后医护人员推着向瑾瑜出来，主刀医生拉下口罩对迎上来的唐木恩说：“子弹离心脏只差那么一厘米的距离，若是对方的枪法再准点，怕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向二少爷了。”
唐木恩点头，以为自己根本一点不担心，可松开紧握的拳头，竟然发现不知何时手心里全是汗。
“向二少爷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送去病房，等麻醉的药效一过，就能醒了。”主刀医生抬手让医护人员把昏迷不醒的向瑾瑜推入病房。
向瑾瑜的那十个下属刚刚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慌，此刻听到医生说二少没事了，他们全都松了一口气，留下一个人跟医生交涉着，让他们对外界保密向瑾瑜受了枪伤一事。
他们都是黑道中人，威逼利诱也要阻止医护人员通知警方。
唐木恩在向瑾瑜的病床前守了一整夜，期间想到预测过卓越潇最近有血光之灾，也不知道昨晚那几个杀手是冲着卓越潇还是向瑾瑜来的，她担心卓越潇有什么三长两短，便把电话打给了卓越潇。
接通后却传来墨峥凝冷冰冰的声音，唐木恩的心“咯噔”了一下，蹙着眉问墨峥凝，“阿潇呢，他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里？”
“阿潇在洗澡呢，他的手机为什么在我手里难道木恩你还不明白吗？”墨峥凝的话语里含了一丝暧昧的笑，充满了挑衅和讥讽，“阿潇并没有送我回墨家，我们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我想跟阿潇好好谈谈当年浅曦遇害一事，怕是今晚不能回去了。木恩不用等阿潇了，就委屈你独守空房一夜吧。”
唐木恩瞳孔剧缩，握紧手机轻笑了一下反问墨峥凝，“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吗？这么快就清醒了，看来几年不见，峥凝你其他方面没什么长进，心机倒是深沉了不少。”
她自然不相信卓越潇带着墨峥凝去酒店是为了行苟且之事，但众所周知他心里有多在意顾浅曦，墨峥凝拿顾浅曦为借口让卓越潇留下来，卓越潇今晚必定不可能再回去卓家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找卓越潇？怕是只会引起卓越潇的反感。
唐木恩没跟墨峥凝多说，收起手机后沉思片刻，为了确认卓越潇是不是真的没回卓家，她打了一个电话给管家，“卓叔，奶奶该休息了吧？我没什么事，就是通知你一声我和阿潇今晚不回去了。”
“老太太还没睡，他惦记着少爷和少奶奶。既然少奶奶这样说了，我让老太太不用再等了。”
唐木恩唇畔扬起的笑意僵住，心里一阵苦涩蔓延，面上不动声色地应着卓管家，挂断电话后猛地用力闭上双眼。
呵，墨峥凝果然没骗她。
她等了许久卓越潇也没亲自把电话打给她，手机提示没电量即将关机。
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唐木恩自嘲一笑。
卓越潇丝毫不在意她的行踪，也没对她解释夜不归宿的原因，果真一旦涉及到顾浅曦，她这个现任妻子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然而唐木恩不知道，就在她的手机关机后不久，凌派打了电话给她。
听到提示音，凌派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收起手机眼神示意华秘书跟他出去。
“少奶奶可能误会了什么，故意关机不理我们吧？”凌派拧起眉头，透过门上的玻璃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灯光下墨峥凝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手术后昏迷不醒的卓越潇，卓越潇的手机被放在了枕头边上。
刚刚卓越潇的手机响起时，凌派本来要接通，但墨峥凝比他的动作快了一步，更是对电话那边的唐木恩说些让人遐想的话。
他和华秘书都不高兴，然而也不能当面责怪墨家的这个四小姐，他只好打电话给唐木恩解释，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那就等她消气了再打过去。也不知道她送向二少爷去了哪家医院，向家二少爷救了她，她必定要留下来照顾向家二少爷，可能还不知道我们总裁也受了伤。”华秘书叹了一口气，跟凌派一样觉得此刻的状况有点糟糕，“先别管其他的了，等总裁醒了再说吧。”
凌派忧心忡忡地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卓越潇就从昏睡中醒了过来，觉察到自己的大手被一双柔软温热的小手握在掌心里，他胸口微暖，侧过头看去。
冬日淡黄色的朝阳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在女人那张精致的侧脸上，她趴在床上睡着了，睡容恬静让人赏心悦目，整个人被光芒笼罩着，柔和生动极了。
然而映入卓越潇视线里的是墨峥凝那利落的短发，他猛然从恍惚中回过神，拧着眉头抽出自己的手，目光在整个病房里找了一圈，没看见唐木恩。
卓越潇苍白的面容陡然一沉，叫来凌派，“少奶奶呢？”
“她没过来。”墨峥凝已经醒了，欣喜卓越潇不再昏睡，代替凌派回答，随即勾着唇冷嘲热讽地说：“阿潇，你不用找木恩了，怕是她此刻正在医院守着其他男人呢，早就把你这个老公抛到九霄云外了。”
卓越潇原本就苍白的薄唇在听到这句话时，慢慢地褪去了仅有的血色，怔愣的目光看向凌派。
“少奶奶可能还不知道你受了伤。”凌派小心翼翼地说着，凑过去在卓越潇耳边低语，把墨峥凝昨晚接他手机，以及对唐木恩说得那番话全都告诉了卓越潇。
“是吗？”卓越潇靠坐在床上，凉凉的目光瞥向墨峥凝。
可他的关注点并不在唐木恩误会他和墨峥凝一事上，他在意的是唐木恩昨晚抛下了他，送向瑾瑜去了医院，直到现在唐木恩都不知道他也受了伤。
呵，卓越潇眼中泛起嘲弄，若是唐木恩真的在意他，他会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醒来后找不到她吗？
他不知道唐木恩和向瑾瑜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在唐木恩眼里，向瑾瑜拼了性命救她，向瑾瑜的安危必定比他重要吧？
“我知道了，她关机就关机吧，等再打来电话，你们也不用让她知道我在医院，就说我去国外出差了。这样也免得奶奶担心。”卓越潇嗤笑着，用森冷的语气对凌派下达了命令。
就算让唐木恩知道他也受了伤，唐木恩也不会选择守在他的病床前，他何必放低自己的姿态博得唐木恩的同情？
既然唐木恩想报答向瑾瑜，那就让她好好地报答去吧，他才不会乞求唐木恩的可怜。
“是。”凌派心里清楚卓越潇是真生气了，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应下。
华秘书从外面买了一些清淡的早饭回来，墨峥凝连忙起身打开一碗白粥。
她坐在椅子上，用勺子舀了白粥慢慢地吹凉，送到卓越潇嘴边柔声说：“吃点东西吧。”
“脏。”卓越潇拧着修长的眉宇别开头，看也没看墨峥凝一眼。
他嫌弃墨峥凝吹冷了给他吃，毕竟粥里已经沾上了墨峥凝的口水不是吗？何况墨峥凝还就着勺子尝了一口粥试温度。
可卓越潇却忘了当初他会一勺勺吃下唐木恩喂的东西，满心柔软悸动，只想把那女人搂入怀中亲吻，让她也尝尝他唇上的气息。
墨峥凝脸上顿时一白，目光屈辱地看着卓越潇，紧咬着唇瓣。
见卓越潇无动于衷，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放下粥换了馄饨给卓越潇。
这次她没再吹了，等馄饨自然冷凉了，她举着胳膊，用勺子把馄饨喂到卓越潇唇边。
麻醉的药效过后，卓越潇肩膀上的枪伤隐隐作痛，又想到守在别的男人病床前的唐木恩，他胸腔里突然涌出一股怒火，烦闷至极，紧握着拳头压下要把墨峥凝手中的碗打翻的冲动。
卓越潇用力闭了一下眼，依旧侧着头，留给墨峥凝一个完美却冷漠的侧脸，语气更是无情地对墨峥凝说：“你回去吧。我身边不缺人照顾，以后你都不要再来了。”
“我不照顾你，难道你指望唐木恩过来吗？”墨峥凝这个被家族里宠着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在卓越潇的几番羞辱下终于被激怒了，她重重地放下碗，冷笑着对卓越潇说：“唐木恩那个女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死去的浅曦，而移情到她的身上？”
卓越潇不以为然，从顾浅曦死后，他已经心心念念了顾浅曦七年多，这时间难道还短吗？墨峥凝是凭什么觉得他不能喜欢上唐木恩？
卓越潇把耐心都用上了唐木恩身上，哪怕是争吵，他都懒得理会墨峥凝。
“卓越潇，你清醒点吧。”然而墨峥凝不依不饶，昨晚没说出的话在此刻一下子发泄出来。
她站起身，唇瓣抖动着，语气嘶哑带着痛和怒，“唐木恩和你那前三任妻子有什么不同？过去七年多你没爱上那三任，怎么就对唐木恩这个女人上了心？她比得上浅曦的万分之一吗？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浅曦根本不会死。你对得起……”
“跟你没有关系。”卓越潇语气冷厉地打断墨峥凝，转过头用森冷的目光看向墨峥凝，沙哑的嗓音里充满了嘲讽和厌恶，“墨峥凝，你仗着什么来对我兴师问罪？”
“不要以为你曾经是浅曦最好的姐妹，就能对我道德绑架。我有没有忘记浅曦，我会喜欢上谁，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呵，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墨峥凝怒气反笑，原来在卓越潇心中，她竟然什么都不算。
顾浅曦在世时是看着顾浅曦的面子上，如今顾浅曦死了，卓越潇竟然这么无情要与她撕破脸，怕是要不了多久，连顾浅曦在卓越潇心中也没有地位了吧？
当真是被鬼迷心窍了。
“出去。”卓越潇眼神示意凌派把墨峥凝送走，想起什么，他补充道，“你没有资格来对我和唐木恩评头论足。若是心中还念着半点过去我们上下级的情分，那就不要招惹唐木恩。”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墨峥凝，如果以后还像昨晚那样阴阳怪气地羞辱她，我和你连朋友都没必要做了。”
墨峥凝的眸子一下子红了，强忍着眼泪以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看着卓越潇，过去那个温和清俊的少年，原来早就淹没在了时光的洪流中，更是忘记了曾经深爱的女人，为了新欢对她动怒，警告她唐木恩这个女人她说不得、碰不得。
他把她捧在手掌心，真好啊！
男人果然是这个世上最薄情的生物。
“你把浅曦置于何地？”墨峥凝忍着眼中快要涌出的热泪，用力对卓越潇点了点下巴，“行啊，我不招惹你心尖上的人。卓越潇，我为浅曦感到不值。她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你，甘愿代替你去死的？”
说完不等卓越潇回应，墨峥凝弯身拿起沙发上自己的手包，转身疾步走出病房，“砰”一下从外面关上门。
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卓越潇松开握在一起的手指，睁眼时眸子里一片痛色和猩红，他当然没有忘记顾浅曦，甚至想着有朝一日复活顾浅曦，可这跟墨峥凝有什么关系？
如今他把顾浅曦放在心中的什么位置，他是否爱上了唐木恩，对唐木恩死心塌地了，都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不允许任何人打着死去顾浅曦的旗号，来对唐木恩指手画脚。
他承诺过要保护唐木恩，就连这些对唐木恩的言语中伤也不能容忍，哪怕对方是顾浅曦的好姐妹，他也不会纵容墨峥凝。
“少爷，不要动气了，这样对身体恢复不好。”凌派走过去心疼又无奈地安抚着卓越潇，端起一份小米粥递给卓越潇，“吃点东西吧。”
卓越潇摇头，薄唇泛着苍白，背靠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病弱又憔悴。
他没理凌派，只觉得疲倦犯困，重又躺回床上，拉起被子阖了狭长的双眸。
然而他根本睡不着，脑海里闪过的全都是昨晚的画面，心像是被针一下下扎着，尖锐的疼。
卓越潇唇畔勾起一抹自嘲，倒是想看看唐木恩什么时候能记起他来。
————
而这边的病房里，唐木恩正打开下属买来的一份白粥，准备喂给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向瑾瑜。
“我自己能来，你不要做伺候我这种事。”向瑾瑜在一片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按住唐木恩的手，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流淌着怜惜和痛色，以及唐木恩看不懂的愧疚。
唐木恩也只是客气一下，没打算真的喂向瑾瑜。
见向瑾瑜是个进退有度的人，她越发觉得跟向瑾瑜相处轻松又自在，转身拿过一张小桌子放在病床上，把白粥放在向瑾瑜手边。
“谢谢向二少爷昨晚救了我。”唐木恩把勺子递给向瑾瑜。
虽然她根本不需要这些阳世人来救，反而昨晚是向瑾瑜拖累了她，否则她一个人逃也逃掉了恩，但向瑾瑜是凡尘中人，那一枪差点要了他的命，这份舍身救她的情义，她要记在心上。
向瑾瑜没喝粥，那装着漫天星辰的漂亮眸子依旧落在唐木恩脸上，像是永远看不透似的。
闻言他摇了摇头，重伤下整个人很苍白憔悴，唇畔的清浅笑意却那么温润，“这是我应该做的。无论是哪个男人遇上昨晚那种情况，也会替女人挡下子弹吧？所以卓大少奶奶不用觉得亏欠我，我不需要你的刻意补偿。”
唐木恩点头，没解释什么。
向瑾瑜从小双目失明，必定会因此自卑，不愿得到别人的怜悯和同情，也就导致他的自尊心很强，她的感激对向瑾瑜来说可能是侮辱。
可事实上就算昨晚向瑾瑜没有替她挡下那颗子弹，她也想亲近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向瑾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向瑾瑜产生一种莫名的感情，难道是向瑾瑜所说的命数？
可惜她看不到向瑾瑜前世今生的命运。
唐木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除了卓越潇外，她从来没有探究过其他男人的性情和心思。
“你趁热吃吧，我先回去了。”唐木恩从椅子上站起身，跟向瑾瑜道别。
向瑾瑜闻言瞳孔一震，伸出手差点就要拉住唐木恩，却在唐木恩没看见之前悄悄地收了回去。
他点着头，苍白却弧线优美的薄唇紧抿着，过了一会儿抬眸深深凝望着唐木恩，语气有些挣扎地问，“你还会来看我吗？”
他不知道唐木恩是否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在没有确定唐木恩就是他的公主之前，他不能吓到了唐木恩。
他找了公主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绝不能败在自己的情急上。
“会，你好好休养。”唐木恩应着。
向瑾瑜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叱咤整个黑道、传言中狠辣冷血的首领眯眸对唐木恩笑了笑，温润又清俊，声线也是那么低沉迷人，“好，我听你的。”
这话好像听过了无数遍，曾经执剑的白衣少年单膝跪在她面前，忠诚又顺从。
唐木恩脑子里的神经猛然跳动了一下，心中大震，脚下微有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没再看向瑾瑜，拒绝了向瑾瑜让下属送她回去的要求，转身匆忙离开了。
下属很快走进来，依旧是十个人，他们恭敬地站在向瑾瑜面前，为首的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问，“二少，你确定卓家大少奶奶就是我们的公主了吗？”
—————
唐木恩使用能力回到卓家时，老太太和卓立臣几人正在主院的餐厅里吃早饭。
见唐木恩进来，老太太连忙示意佣人加碗筷，招呼着唐木恩坐下，嗔怪地说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也不在酒店多睡一会儿？”
“你们年轻人啊，不知道节制也就算了，第二天总该要好好休息吧？结果阿潇还一大清早就去国外出差了。”
卓越潇走了？唐木恩蹙眉，既然他能通知老太太，为什么不告诉她？
这样想着，唐木恩记起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拿出来吩咐佣人给她充电开机。
“木恩，你可要劝劝阿潇。”老太太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昨晚卓越潇和唐木恩这对小夫妻是去外面的酒店寻求刺激了。
她笑眯眯地拍着唐木恩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虽说工作很重要，但他也不能这么拼命。否则累坏了身体怎么办？奶奶可是天天盼望着你们生孩子呢。”
向瑾瑜很快被医护人员推入手术室做手术，她就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低头一看满手心都是鲜血，连白色的衣服上也全都被向瑾瑜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唐木恩微愣，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总觉得但凡跟向瑾瑜有关的，她好像都经历过一般，但事实上她是第一天认识向瑾瑜不对吗？
而对于向瑾瑜来说她也算是陌生人，刚刚在那场暗杀中，向瑾瑜为什么会舍身救她？
唐木恩心乱如麻，一时想不明白，叹了一口气。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闻起来很不舒服，趁着走廊里暂时没人，唐木恩抬手就要把手上和裙子上的鲜血抹去。
这时向瑾瑜的那十个下属赶了过来，全都是一身黑色西装，高大笔挺，面容英俊长相各有千秋。
他们齐刷刷地排成一排站在唐木恩面前，恭敬地对着唐木恩鞠躬问候着，“卓大少奶奶。”
这阵仗吓了唐木恩一跳，虽说她在阴间也是呼风唤雨的，但向瑾瑜的下属对她这么尊敬，着实让她意外。
她不动声色地收起手，蹙眉应着十个人，“嗯，你们有什么事吗？你们家二少正在手术室里抢救，不用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向瑾瑜毕竟是黑道的首领，过去受得枪伤应该不少，不至于会在这次就被要了性命，而最坏的打算哪怕阳世的医生救不了向瑾瑜，仅凭向瑾瑜替她挡了子弹，她这个死神也不能让向瑾瑜死。
最左边的下属闻言松了一口气，见唐木恩身上全是鲜血，脏污又凌乱，他对那几个人挥了挥手。
很快下属端了水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单膝跪地在唐木恩面前，两手捧着水盆示意唐木恩先洗手。
唐木恩抬眼一看其他下属手里还拿着洗手液和毛巾，不禁哑然失笑，这些人这般伺候她是不是有些过了？
那个下属一直捧着水盆没动，跟表演什么杂技似的，这架势好像唐木恩不洗手，他就不会起来。
唐木恩只好洗了手。
另外一个下属立即上前把洗手液和消毒液挤到唐木恩掌心里，换了第三个下属端来干净的清水单膝跪地在唐木恩面前。
直到唐木恩把手上的泡沫都洗干净了，第四个下属递给唐木恩干燥柔软的毛巾。
唐木恩表现得从容大气，洗完手十个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离开不知去了哪里，剩下的九个人便退到唐木恩身侧站着。
他们各个面容年轻、身形高大笔挺，像是一棵生根的树般动也不动地伫立在医院的走廊里。
偶尔经过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忍不住停下来观望，心想他们这阵仗是在拍戏吗？但并没有看到摄像机之类的仪器，有人想凑上前蹭个镜头。
谁知那最左边的一个下属凉飕飕的眼神突然射过去，满含杀气和警告，吓得那个蹭热度的路人差点给跪了，赶紧落荒而逃。
走廊里一片寂静，有向瑾瑜的九个下属在场，唐木恩没办法清理白色裙子上的血污，蹙着眉在心里决定以后不能穿白色了，否则染上血真是扎眼，还是红色衣服能掩鲜血。
她正这样想着，半个小时前离开的下属回来了，手中提着几个包装袋子，上面应着名牌服饰的商标，唐木恩认出是出自唐家的设计。
下属走到面前把衣服递给她，“委屈卓大少奶奶了，请你先换下身上的脏衣服。”
唐木恩瞪大眼，没想到这些下属这么贴心。
过了一会儿她点点头，接过衣服从椅子上起身。
在下属给她找了一间医生办公室后，她走进去，使用能力几秒钟就把衣服换好了。
下属在外面守着，唐木恩转瞬消失在办公室，下一秒站在了手术室里。
那些医护人员看不见她，向瑾瑜被打了麻醉，此刻双眸紧闭着躺在手术台上。
唐木恩瞥见旁边的医疗仪器上显示着向瑾瑜的生命气息很强烈，便知道医生能救向瑾瑜。
她没有再出手，转眼间使用能力回到了原来的办公室，理了理红色的大衣外套，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几个小时后医护人员推着向瑾瑜出来，主刀医生拉下口罩对迎上来的唐木恩说：“子弹离心脏只差那么一厘米的距离，若是对方的枪法再准点，怕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向二少爷了。”
唐木恩点头，以为自己根本一点不担心，可松开紧握的拳头，竟然发现不知何时手心里全是汗。
“向二少爷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送去病房，等麻醉的药效一过，就能醒了。”主刀医生抬手让医护人员把昏迷不醒的向瑾瑜推入病房。
向瑾瑜的那十个下属刚刚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慌，此刻听到医生说二少没事了，他们全都松了一口气，留下一个人跟医生交涉着，让他们对外界保密向瑾瑜受了枪伤一事。
他们都是黑道中人，威逼利诱也要阻止医护人员通知警方。
唐木恩在向瑾瑜的病床前守了一整夜，期间想到预测过卓越潇最近有血光之灾，也不知道昨晚那几个杀手是冲着卓越潇还是向瑾瑜来的，她担心卓越潇有什么三长两短，便把电话打给了卓越潇。
接通后却传来墨峥凝冷冰冰的声音，唐木恩的心“咯噔”了一下，蹙着眉问墨峥凝，“阿潇呢，他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里？”
“阿潇在洗澡呢，他的手机为什么在我手里难道木恩你还不明白吗？”墨峥凝的话语里含了一丝暧昧的笑，充满了挑衅和讥讽，“阿潇并没有送我回墨家，我们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我想跟阿潇好好谈谈当年浅曦遇害一事，怕是今晚不能回去了。木恩不用等阿潇了，就委屈你独守空房一夜吧。”
唐木恩瞳孔剧缩，握紧手机轻笑了一下反问墨峥凝，“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吗？这么快就清醒了，看来几年不见，峥凝你其他方面没什么长进，心机倒是深沉了不少。”
她自然不相信卓越潇带着墨峥凝去酒店是为了行苟且之事，但众所周知他心里有多在意顾浅曦，墨峥凝拿顾浅曦为借口让卓越潇留下来，卓越潇今晚必定不可能再回去卓家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找卓越潇？怕是只会引起卓越潇的反感。
唐木恩没跟墨峥凝多说，收起手机后沉思片刻，为了确认卓越潇是不是真的没回卓家，她打了一个电话给管家，“卓叔，奶奶该休息了吧？我没什么事，就是通知你一声我和阿潇今晚不回去了。”
“老太太还没睡，他惦记着少爷和少奶奶。既然少奶奶这样说了，我让老太太不用再等了。”
唐木恩唇畔扬起的笑意僵住，心里一阵苦涩蔓延，面上不动声色地应着卓管家，挂断电话后猛地用力闭上双眼。
呵，墨峥凝果然没骗她。
她等了许久卓越潇也没亲自把电话打给她，手机提示没电量即将关机。
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唐木恩自嘲一笑。
卓越潇丝毫不在意她的行踪，也没对她解释夜不归宿的原因，果真一旦涉及到顾浅曦，她这个现任妻子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然而唐木恩不知道，就在她的手机关机后不久，凌派打了电话给她。
听到提示音，凌派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收起手机眼神示意华秘书跟他出去。
“少奶奶可能误会了什么，故意关机不理我们吧？”凌派拧起眉头，透过门上的玻璃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灯光下墨峥凝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手术后昏迷不醒的卓越潇，卓越潇的手机被放在了枕头边上。
刚刚卓越潇的手机响起时，凌派本来要接通，但墨峥凝比他的动作快了一步，更是对电话那边的唐木恩说些让人遐想的话。
他和华秘书都不高兴，然而也不能当面责怪墨家的这个四小姐，他只好打电话给唐木恩解释，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那就等她消气了再打过去。也不知道她送向二少爷去了哪家医院，向家二少爷救了她，她必定要留下来照顾向家二少爷，可能还不知道我们总裁也受了伤。”华秘书叹了一口气，跟凌派一样觉得此刻的状况有点糟糕，“先别管其他的了，等总裁醒了再说吧。”
凌派忧心忡忡地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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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卓越潇就从昏睡中醒了过来，觉察到自己的大手被一双柔软温热的小手握在掌心里，他胸口微暖，侧过头看去。
冬日淡黄色的朝阳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在女人那张精致的侧脸上，她趴在床上睡着了，睡容恬静让人赏心悦目，整个人被光芒笼罩着，柔和生动极了。
然而映入卓越潇视线里的是墨峥凝那利落的短发，他猛然从恍惚中回过神，拧着眉头抽出自己的手，目光在整个病房里找了一圈，没看见唐木恩。
卓越潇苍白的面容陡然一沉，叫来凌派，“少奶奶呢？”
“她没过来。”墨峥凝已经醒了，欣喜卓越潇不再昏睡，代替凌派回答，随即勾着唇冷嘲热讽地说：“阿潇，你不用找木恩了，怕是她此刻正在医院守着其他男人呢，早就把你这个老公抛到九霄云外了。”
卓越潇原本就苍白的薄唇在听到这句话时，慢慢地褪去了仅有的血色，怔愣的目光看向凌派。
“少奶奶可能还不知道你受了伤。”凌派小心翼翼地说着，凑过去在卓越潇耳边低语，把墨峥凝昨晚接他手机，以及对唐木恩说得那番话全都告诉了卓越潇。
“是吗？”卓越潇靠坐在床上，凉凉的目光瞥向墨峥凝。
可他的关注点并不在唐木恩误会他和墨峥凝一事上，他在意的是唐木恩昨晚抛下了他，送向瑾瑜去了医院，直到现在唐木恩都不知道他也受了伤。
呵，卓越潇眼中泛起嘲弄，若是唐木恩真的在意他，他会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醒来后找不到她吗？
他不知道唐木恩和向瑾瑜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在唐木恩眼里，向瑾瑜拼了性命救她，向瑾瑜的安危必定比他重要吧？
“我知道了，她关机就关机吧，等再打来电话，你们也不用让她知道我在医院，就说我去国外出差了。这样也免得奶奶担心。”卓越潇嗤笑着，用森冷的语气对凌派下达了命令。
就算让唐木恩知道他也受了伤，唐木恩也不会选择守在他的病床前，他何必放低自己的姿态博得唐木恩的同情？
既然唐木恩想报答向瑾瑜，那就让她好好地报答去吧，他才不会乞求唐木恩的可怜。
“是。”凌派心里清楚卓越潇是真生气了，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应下。
华秘书从外面买了一些清淡的早饭回来，墨峥凝连忙起身打开一碗白粥。
她坐在椅子上，用勺子舀了白粥慢慢地吹凉，送到卓越潇嘴边柔声说：“吃点东西吧。”
“脏。”卓越潇拧着修长的眉宇别开头，看也没看墨峥凝一眼。
他嫌弃墨峥凝吹冷了给他吃，毕竟粥里已经沾上了墨峥凝的口水不是吗？何况墨峥凝还就着勺子尝了一口粥试温度。
可卓越潇却忘了当初他会一勺勺吃下唐木恩喂的东西，满心柔软悸动，只想把那女人搂入怀中亲吻，让她也尝尝他唇上的气息。
墨峥凝脸上顿时一白，目光屈辱地看着卓越潇，紧咬着唇瓣。
见卓越潇无动于衷，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放下粥换了馄饨给卓越潇。
这次她没再吹了，等馄饨自然冷凉了，她举着胳膊，用勺子把馄饨喂到卓越潇唇边。
麻醉的药效过后，卓越潇肩膀上的枪伤隐隐作痛，又想到守在别的男人病床前的唐木恩，他胸腔里突然涌出一股怒火，烦闷至极，紧握着拳头压下要把墨峥凝手中的碗打翻的冲动。
卓越潇用力闭了一下眼，依旧侧着头，留给墨峥凝一个完美却冷漠的侧脸，语气更是无情地对墨峥凝说：“你回去吧。我身边不缺人照顾，以后你都不要再来了。”
“我不照顾你，难道你指望唐木恩过来吗？”墨峥凝这个被家族里宠着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在卓越潇的几番羞辱下终于被激怒了，她重重地放下碗，冷笑着对卓越潇说：“唐木恩那个女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死去的浅曦，而移情到她的身上？”
卓越潇不以为然，从顾浅曦死后，他已经心心念念了顾浅曦七年多，这时间难道还短吗？墨峥凝是凭什么觉得他不能喜欢上唐木恩？
卓越潇把耐心都用上了唐木恩身上，哪怕是争吵，他都懒得理会墨峥凝。
“卓越潇，你清醒点吧。”然而墨峥凝不依不饶，昨晚没说出的话在此刻一下子发泄出来。
她站起身，唇瓣抖动着，语气嘶哑带着痛和怒，“唐木恩和你那前三任妻子有什么不同？过去七年多你没爱上那三任，怎么就对唐木恩这个女人上了心？她比得上浅曦的万分之一吗？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浅曦根本不会死。你对得起……”
“跟你没有关系。”卓越潇语气冷厉地打断墨峥凝，转过头用森冷的目光看向墨峥凝，沙哑的嗓音里充满了嘲讽和厌恶，“墨峥凝，你仗着什么来对我兴师问罪？”
“不要以为你曾经是浅曦最好的姐妹，就能对我道德绑架。我有没有忘记浅曦，我会喜欢上谁，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呵，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墨峥凝怒气反笑，原来在卓越潇心中，她竟然什么都不算。
顾浅曦在世时是看着顾浅曦的面子上，如今顾浅曦死了，卓越潇竟然这么无情要与她撕破脸，怕是要不了多久，连顾浅曦在卓越潇心中也没有地位了吧？
当真是被鬼迷心窍了。
“出去。”卓越潇眼神示意凌派把墨峥凝送走，想起什么，他补充道，“你没有资格来对我和唐木恩评头论足。若是心中还念着半点过去我们上下级的情分，那就不要招惹唐木恩。”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墨峥凝，如果以后还像昨晚那样阴阳怪气地羞辱她，我和你连朋友都没必要做了。”
墨峥凝的眸子一下子红了，强忍着眼泪以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看着卓越潇，过去那个温和清俊的少年，原来早就淹没在了时光的洪流中，更是忘记了曾经深爱的女人，为了新欢对她动怒，警告她唐木恩这个女人她说不得、碰不得。
他把她捧在手掌心，真好啊！
男人果然是这个世上最薄情的生物。
“你把浅曦置于何地？”墨峥凝忍着眼中快要涌出的热泪，用力对卓越潇点了点下巴，“行啊，我不招惹你心尖上的人。卓越潇，我为浅曦感到不值。她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你，甘愿代替你去死的？”
说完不等卓越潇回应，墨峥凝弯身拿起沙发上自己的手包，转身疾步走出病房，“砰”一下从外面关上门。
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卓越潇松开握在一起的手指，睁眼时眸子里一片痛色和猩红，他当然没有忘记顾浅曦，甚至想着有朝一日复活顾浅曦，可这跟墨峥凝有什么关系？
如今他把顾浅曦放在心中的什么位置，他是否爱上了唐木恩，对唐木恩死心塌地了，都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不允许任何人打着死去顾浅曦的旗号，来对唐木恩指手画脚。
他承诺过要保护唐木恩，就连这些对唐木恩的言语中伤也不能容忍，哪怕对方是顾浅曦的好姐妹，他也不会纵容墨峥凝。
“少爷，不要动气了，这样对身体恢复不好。”凌派走过去心疼又无奈地安抚着卓越潇，端起一份小米粥递给卓越潇，“吃点东西吧。”
卓越潇摇头，薄唇泛着苍白，背靠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病弱又憔悴。
他没理凌派，只觉得疲倦犯困，重又躺回床上，拉起被子阖了狭长的双眸。
然而他根本睡不着，脑海里闪过的全都是昨晚的画面，心像是被针一下下扎着，尖锐的疼。
卓越潇唇畔勾起一抹自嘲，倒是想看看唐木恩什么时候能记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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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的病房里，唐木恩正打开下属买来的一份白粥，准备喂给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向瑾瑜。
“我自己能来，你不要做伺候我这种事。”向瑾瑜在一片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按住唐木恩的手，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流淌着怜惜和痛色，以及唐木恩看不懂的愧疚。
唐木恩也只是客气一下，没打算真的喂向瑾瑜。
见向瑾瑜是个进退有度的人，她越发觉得跟向瑾瑜相处轻松又自在，转身拿过一张小桌子放在病床上，把白粥放在向瑾瑜手边。
“谢谢向二少爷昨晚救了我。”唐木恩把勺子递给向瑾瑜。
虽然她根本不需要这些阳世人来救，反而昨晚是向瑾瑜拖累了她，否则她一个人逃也逃掉了恩，但向瑾瑜是凡尘中人，那一枪差点要了他的命，这份舍身救她的情义，她要记在心上。
向瑾瑜没喝粥，那装着漫天星辰的漂亮眸子依旧落在唐木恩脸上，像是永远看不透似的。
闻言他摇了摇头，重伤下整个人很苍白憔悴，唇畔的清浅笑意却那么温润，“这是我应该做的。无论是哪个男人遇上昨晚那种情况，也会替女人挡下子弹吧？所以卓大少奶奶不用觉得亏欠我，我不需要你的刻意补偿。”
唐木恩点头，没解释什么。
向瑾瑜从小双目失明，必定会因此自卑，不愿得到别人的怜悯和同情，也就导致他的自尊心很强，她的感激对向瑾瑜来说可能是侮辱。
可事实上就算昨晚向瑾瑜没有替她挡下那颗子弹，她也想亲近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向瑾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向瑾瑜产生一种莫名的感情，难道是向瑾瑜所说的命数？
可惜她看不到向瑾瑜前世今生的命运。
唐木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除了卓越潇外，她从来没有探究过其他男人的性情和心思。
“你趁热吃吧，我先回去了。”唐木恩从椅子上站起身，跟向瑾瑜道别。
向瑾瑜闻言瞳孔一震，伸出手差点就要拉住唐木恩，却在唐木恩没看见之前悄悄地收了回去。
他点着头，苍白却弧线优美的薄唇紧抿着，过了一会儿抬眸深深凝望着唐木恩，语气有些挣扎地问，“你还会来看我吗？”
他不知道唐木恩是否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在没有确定唐木恩就是他的公主之前，他不能吓到了唐木恩。
他找了公主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绝不能败在自己的情急上。
“会，你好好休养。”唐木恩应着。
向瑾瑜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叱咤整个黑道、传言中狠辣冷血的首领眯眸对唐木恩笑了笑，温润又清俊，声线也是那么低沉迷人，“好，我听你的。”
这话好像听过了无数遍，曾经执剑的白衣少年单膝跪在她面前，忠诚又顺从。
唐木恩脑子里的神经猛然跳动了一下，心中大震，脚下微有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没再看向瑾瑜，拒绝了向瑾瑜让下属送她回去的要求，转身匆忙离开了。
下属很快走进来，依旧是十个人，他们恭敬地站在向瑾瑜面前，为首的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问，“二少，你确定卓家大少奶奶就是我们的公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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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木恩使用能力回到卓家时，老太太和卓立臣几人正在主院的餐厅里吃早饭。
见唐木恩进来，老太太连忙示意佣人加碗筷，招呼着唐木恩坐下，嗔怪地说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也不在酒店多睡一会儿？”
“你们年轻人啊，不知道节制也就算了，第二天总该要好好休息吧？结果阿潇还一大清早就去国外出差了。”
卓越潇走了？唐木恩蹙眉，既然他能通知老太太，为什么不告诉她？
这样想着，唐木恩记起自己的手机没电了，拿出来吩咐佣人给她充电开机。
“木恩，你可要劝劝阿潇。”老太太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昨晚卓越潇和唐木恩这对小夫妻是去外面的酒店寻求刺激了。
她笑眯眯地拍着唐木恩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虽说工作很重要，但他也不能这么拼命。否则累坏了身体怎么办？奶奶可是天天盼望着你们生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