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分尸案【三】
“男扮女装？你的意思是录像视频里的杀人凶手其实是个男人，他是个‘女装大佬’？”
人群中，有人挑起了话头，接着，便响起了各种毫不掩饰的笑声，我厌恶的皱起眉，等这些嘲笑声平息后，我问出了一个问题——
“各位女警官，请问，你们平时穿裙子从高处跃下的时候，你们会把手按在身体的哪个地方？”我怕她们之间有人带偏了思路，咽了口吐沫接着补充了六个字，“没过膝的短裙。”
“当然是腿啊，这用问吗！”
一个尖锐的女声率先回答了我的问题，语气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难道你不把自己的裙子按在腿上，还让它向上扬啊？你这人变态吧？”
“就是！杀人手段这么变态，问的问题居然也这么变态！”
“身为医生，你竟然这么变态，你对得起自己的工作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
一时间，所有在场的女警察全都炸了锅，最后竟千篇一律的开始指责起我的“道德”问题，甚至一度提出让我感到厌烦的词语——医生。
“很好！”我压制住了心中的怒气，缓缓开口，“那我们不妨再看一遍视频的后半部分。”
说完，我便用眼神示意李文皓替我操作视频，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夏警官竟然直接走了过来，用钥匙打开了束缚着我的手铐。
“谢谢……”
就算是再生气，基本的礼貌我还是有的，一边道谢一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后活动了一下指头，自我手指关节处发出的“咔咔”声，竟让一些女警察向后退了几步。
我无视了她们的举动，右手摸上了鼠标，轻击鼠标左键，几次调整后我把视屏放到了自己想要重放的部分——女人挂好梅青落的心脏后从茶几上跳下来的那一幕。
“夏警官，您看见了吗？凶手在这里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围在我身边的是几个男警察，李文皓已经被他们挤到了一边，我自然只能把问题抛给了还算是比较信任我的夏警官，毕竟他和我接触了一段时间也见过我拿出的物证，还拨通了White给我留下的电话号码。
“所以呢？”
夏警官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每敲一下就说出一个字，语气中带着的压迫感，逐渐增强。
“凶手可能戴了假发，而假发固定不稳，怕掉，才会按住脑袋。”
“胡扯！”
没等夏警官出声，我身后的男人就厉声否认，随后我的头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感，他手里的力度，仿佛要把我所有的头发都薅下来。
“小陈住手！”
夏警官及时开口制止了男人疯狂的撕扯，我转身看去，才发现薅我头发的男人正是那个技术控警察。
“今天的温度咱们也都知道，凶手披散着头发行凶，在没有空调的客厅里，进行这么大的体力活动难道感觉不到热？而且……如果凶手怕留下证据，那为什么会忽略掉头发这个细节？”我继续发问，并且把视频继续快进，“看这里……凶手从包里取黑色塑料袋的时候，头发被拉链刮到了，凶手还拽了下头发，但根本没有清理被拽下的头发，我想……现场应该会留下发丝吧，在后续清理的过程中凶手也并没有再去过那里，只是在别的地方擦干净了血迹而已。”
面对我的问题，没有人能给出答复，我叹了口气，瘫在了椅子上，但我心里还是紧绷着一根绳，因为我明白，做警察这一行的不好糊弄。
“确实有找到发丝，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证据证明凶手戴的是假发吗？或是……你还有其他证据证明梅青落并不是你杀死后分尸的？”
夏警官把双臂抱在了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接受了我的说辞，但他问出的话无疑给了我致命的打击。
“我哪里还找得到其他证据？如果不是我刚才看视频的时候看的仔细再加上大胆的猜测，我肯定已经被架走了，哪还有轮到我说话的份？”
在心里吐槽完后，我才祭出“官腔”——
“我需要专业的医学检查报告来证明我的清白，为我洗脱嫌疑，在没有得到报告之前，恕我只能对我所见的事情经过分析这么多，至于其他证据……我想我应该说过，夏警官大可以去调取我骑车所经过的路段和在夜行者餐厅用餐的监控录像……并且我想强调一下，我是医生不假，但……我是个心理医生，比这起分尸案更变态的场景，我见得多了……”
周围的气氛被降到了冰点，见夏警官没有发号施令，我倒是直接瘫在了椅子上，再次闭上眼睛，我调整着呼吸，缓解着疲劳。
直到夏警官的手机铃声响起，周围才有了动静，夏警官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仍旧“惜字如金”，我也把视线转向了他。
“知道了，保护好现场，我们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后，夏警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环顾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皓子，小陈跟我走，其他人留下，蔚梓涵你也跟我来！”
我撇了撇嘴，预感事情不会很简单，于是乖乖伸出手，等着那冰冷的手铐再次成为我的“配饰”。
“愣着干嘛，走呀！”
李文皓走出几步后发现我还没有跟上来，于是向我挥手催促着，我这才庆幸不用被束缚双手，随后甩开肩膀，颇有百米冲刺的姿态，一股脑超过了李文皓，冲下了楼梯。
走到一楼的时候，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在路过餐厅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空气里的腐臭味道，让我回想起了自己大一上解剖实验课的时候闻到的从尸体身上散发出恶臭，那可是连福尔马林都掩盖不了的气味。
再次坐上警车的我明显不像那一次那样紧张，摆了个舒适的姿势，枕在了自己的背包上，兴许是周公又要约我去和他旅游，当警车发动的时候，我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其实是被吵醒的，我看向坐在一旁的李文皓，他则用嘴型告诉我“王褚的家到了。”
我心里猛地一惊，跟着就下了车，王褚的房子比不上梅青落的房子贵气，但也有小资人家的模样，当我走进王褚家的时候，却看见了此时此刻最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人。
“雨曦？”
我尽可能用轻柔的语气试探性的唤道站在窗旁的女生的名字。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雨曦并没有因为听见我的声音而转过身，反倒用冰冷的语句质问着我，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于是继续向前走着，希望能用一个拥抱去安慰她。
“你别过来！”雨曦突然吼道，“回答我——为什么那天不告诉我，我爸他其实没有死，本来我已经努力去接受这个事实了，结果呢？你们这些人让我看到了什么！尸体！我后妈和我爸的尸体！还是被分了尸的尸体！”
我被雨曦的话震到，在我还犹豫的时候，雨曦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我的面前，我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巴掌便落在了我的脸上。出于本能我握住了雨曦的手腕，以免她再对我发出攻击，脸上的灼热感愈发的清晰，我不满的皱着眉毛，雨曦却把眼睛瞪得更大，那样子好像恨不得扒了我的皮一样。
“王雨曦你冷静！”
夏警官还是由着性子冲雨曦喊道，但这一喊，我分明看见了雨曦眼中的愤怒又增加了一重。
“够了！”
果然，雨曦干脆利落的说出这两个字后就开始挣扎，原以为我自己的力气已经够大了，没想到雨曦还是挣脱了我对她的束缚。
然而雨曦这次攻击的目标并不是我，她只是向我啐了口吐沫便从我身边跑过，举起拳头直冲夏警官打去。
这是我第一次见雨曦这么疯狂，她宛如一个被激怒的幼狮，不顾一切的向比自己凶猛百倍的野兽发起了挑战。
以卵击石的结果已经是注定的了，但夏警官没有闪躲也没有回手，就那么站着，实实在在的用自己的胸口接住了雨曦的那一拳。
“孩子，对不起......”
见雨曦错愕的收回拳头并后退了几步，夏警官这才弯下了自己的腰，原以为自己不会得手的雨曦在夏警官的道歉声后变得更加吃惊，她继续向后退着，重心突然偏移，直接向后仰去。
我没来得及扶住雨曦，她跌倒在我面前的瓷砖上后，阻止了我扶她起身的动作，随后笑了起来，那笑声宛若一个对生活充满绝望的人发出的最后的嘲讽声，嘲讽生活，嘲笑自己......
“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就能改写我现在是个孤儿的局面了吗？其实他们死了倒是一种解脱，我啊......我也终于能为自己而活了......”
雨曦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她慢悠悠的向卧室走去，觉得她状态不对劲，为了安全起见，我只得跟上她的步子。
推开卧室的门，尸体的味道便扑进了我的鼻腔，我习惯性的将手掌挡在了唇前，没想到雨曦却没有做任何举动，她抬手按下了开关，灯光照亮了屋内我这才看清了房间内尸体的样子——
梅青落的头颅被完整剁下摆放在了床头柜上，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看”向床上，而床上则躺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王褚，王褚身边摆放着的正是梅青落的四肢，整体看上去呈现出了一个“杀”字。
“可是你知道吗？”
雨曦再一次开了口，看样子是要对前面自己说过的话做补充。
“我后妈是我爸杀的......而我爸选择自杀来谢罪......蔚梓涵你说，自杀......痛苦吗？”
人群中，有人挑起了话头，接着，便响起了各种毫不掩饰的笑声，我厌恶的皱起眉，等这些嘲笑声平息后，我问出了一个问题——
“各位女警官，请问，你们平时穿裙子从高处跃下的时候，你们会把手按在身体的哪个地方？”我怕她们之间有人带偏了思路，咽了口吐沫接着补充了六个字，“没过膝的短裙。”
“当然是腿啊，这用问吗！”
一个尖锐的女声率先回答了我的问题，语气中满是嘲讽的意味。
“难道你不把自己的裙子按在腿上，还让它向上扬啊？你这人变态吧？”
“就是！杀人手段这么变态，问的问题居然也这么变态！”
“身为医生，你竟然这么变态，你对得起自己的工作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
一时间，所有在场的女警察全都炸了锅，最后竟千篇一律的开始指责起我的“道德”问题，甚至一度提出让我感到厌烦的词语——医生。
“很好！”我压制住了心中的怒气，缓缓开口，“那我们不妨再看一遍视频的后半部分。”
说完，我便用眼神示意李文皓替我操作视频，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夏警官竟然直接走了过来，用钥匙打开了束缚着我的手铐。
“谢谢……”
就算是再生气，基本的礼貌我还是有的，一边道谢一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然后活动了一下指头，自我手指关节处发出的“咔咔”声，竟让一些女警察向后退了几步。
我无视了她们的举动，右手摸上了鼠标，轻击鼠标左键，几次调整后我把视屏放到了自己想要重放的部分——女人挂好梅青落的心脏后从茶几上跳下来的那一幕。
“夏警官，您看见了吗？凶手在这里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围在我身边的是几个男警察，李文皓已经被他们挤到了一边，我自然只能把问题抛给了还算是比较信任我的夏警官，毕竟他和我接触了一段时间也见过我拿出的物证，还拨通了White给我留下的电话号码。
“所以呢？”
夏警官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每敲一下就说出一个字，语气中带着的压迫感，逐渐增强。
“凶手可能戴了假发，而假发固定不稳，怕掉，才会按住脑袋。”
“胡扯！”
没等夏警官出声，我身后的男人就厉声否认，随后我的头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感，他手里的力度，仿佛要把我所有的头发都薅下来。
“小陈住手！”
夏警官及时开口制止了男人疯狂的撕扯，我转身看去，才发现薅我头发的男人正是那个技术控警察。
“今天的温度咱们也都知道，凶手披散着头发行凶，在没有空调的客厅里，进行这么大的体力活动难道感觉不到热？而且……如果凶手怕留下证据，那为什么会忽略掉头发这个细节？”我继续发问，并且把视频继续快进，“看这里……凶手从包里取黑色塑料袋的时候，头发被拉链刮到了，凶手还拽了下头发，但根本没有清理被拽下的头发，我想……现场应该会留下发丝吧，在后续清理的过程中凶手也并没有再去过那里，只是在别的地方擦干净了血迹而已。”
面对我的问题，没有人能给出答复，我叹了口气，瘫在了椅子上，但我心里还是紧绷着一根绳，因为我明白，做警察这一行的不好糊弄。
“确实有找到发丝，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证据证明凶手戴的是假发吗？或是……你还有其他证据证明梅青落并不是你杀死后分尸的？”
夏警官把双臂抱在了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接受了我的说辞，但他问出的话无疑给了我致命的打击。
“我哪里还找得到其他证据？如果不是我刚才看视频的时候看的仔细再加上大胆的猜测，我肯定已经被架走了，哪还有轮到我说话的份？”
在心里吐槽完后，我才祭出“官腔”——
“我需要专业的医学检查报告来证明我的清白，为我洗脱嫌疑，在没有得到报告之前，恕我只能对我所见的事情经过分析这么多，至于其他证据……我想我应该说过，夏警官大可以去调取我骑车所经过的路段和在夜行者餐厅用餐的监控录像……并且我想强调一下，我是医生不假，但……我是个心理医生，比这起分尸案更变态的场景，我见得多了……”
周围的气氛被降到了冰点，见夏警官没有发号施令，我倒是直接瘫在了椅子上，再次闭上眼睛，我调整着呼吸，缓解着疲劳。
直到夏警官的手机铃声响起，周围才有了动静，夏警官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仍旧“惜字如金”，我也把视线转向了他。
“知道了，保护好现场，我们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后，夏警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环顾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
“皓子，小陈跟我走，其他人留下，蔚梓涵你也跟我来！”
我撇了撇嘴，预感事情不会很简单，于是乖乖伸出手，等着那冰冷的手铐再次成为我的“配饰”。
“愣着干嘛，走呀！”
李文皓走出几步后发现我还没有跟上来，于是向我挥手催促着，我这才庆幸不用被束缚双手，随后甩开肩膀，颇有百米冲刺的姿态，一股脑超过了李文皓，冲下了楼梯。
走到一楼的时候，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在路过餐厅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空气里的腐臭味道，让我回想起了自己大一上解剖实验课的时候闻到的从尸体身上散发出恶臭，那可是连福尔马林都掩盖不了的气味。
再次坐上警车的我明显不像那一次那样紧张，摆了个舒适的姿势，枕在了自己的背包上，兴许是周公又要约我去和他旅游，当警车发动的时候，我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其实是被吵醒的，我看向坐在一旁的李文皓，他则用嘴型告诉我“王褚的家到了。”
我心里猛地一惊，跟着就下了车，王褚的房子比不上梅青落的房子贵气，但也有小资人家的模样，当我走进王褚家的时候，却看见了此时此刻最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人。
“雨曦？”
我尽可能用轻柔的语气试探性的唤道站在窗旁的女生的名字。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雨曦并没有因为听见我的声音而转过身，反倒用冰冷的语句质问着我，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于是继续向前走着，希望能用一个拥抱去安慰她。
“你别过来！”雨曦突然吼道，“回答我——为什么那天不告诉我，我爸他其实没有死，本来我已经努力去接受这个事实了，结果呢？你们这些人让我看到了什么！尸体！我后妈和我爸的尸体！还是被分了尸的尸体！”
我被雨曦的话震到，在我还犹豫的时候，雨曦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我的面前，我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巴掌便落在了我的脸上。出于本能我握住了雨曦的手腕，以免她再对我发出攻击，脸上的灼热感愈发的清晰，我不满的皱着眉毛，雨曦却把眼睛瞪得更大，那样子好像恨不得扒了我的皮一样。
“王雨曦你冷静！”
夏警官还是由着性子冲雨曦喊道，但这一喊，我分明看见了雨曦眼中的愤怒又增加了一重。
“够了！”
果然，雨曦干脆利落的说出这两个字后就开始挣扎，原以为我自己的力气已经够大了，没想到雨曦还是挣脱了我对她的束缚。
然而雨曦这次攻击的目标并不是我，她只是向我啐了口吐沫便从我身边跑过，举起拳头直冲夏警官打去。
这是我第一次见雨曦这么疯狂，她宛如一个被激怒的幼狮，不顾一切的向比自己凶猛百倍的野兽发起了挑战。
以卵击石的结果已经是注定的了，但夏警官没有闪躲也没有回手，就那么站着，实实在在的用自己的胸口接住了雨曦的那一拳。
“孩子，对不起......”
见雨曦错愕的收回拳头并后退了几步，夏警官这才弯下了自己的腰，原以为自己不会得手的雨曦在夏警官的道歉声后变得更加吃惊，她继续向后退着，重心突然偏移，直接向后仰去。
我没来得及扶住雨曦，她跌倒在我面前的瓷砖上后，阻止了我扶她起身的动作，随后笑了起来，那笑声宛若一个对生活充满绝望的人发出的最后的嘲讽声，嘲讽生活，嘲笑自己......
“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就能改写我现在是个孤儿的局面了吗？其实他们死了倒是一种解脱，我啊......我也终于能为自己而活了......”
雨曦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她慢悠悠的向卧室走去，觉得她状态不对劲，为了安全起见，我只得跟上她的步子。
推开卧室的门，尸体的味道便扑进了我的鼻腔，我习惯性的将手掌挡在了唇前，没想到雨曦却没有做任何举动，她抬手按下了开关，灯光照亮了屋内我这才看清了房间内尸体的样子——
梅青落的头颅被完整剁下摆放在了床头柜上，她的眼睛还是睁着的，“看”向床上，而床上则躺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王褚，王褚身边摆放着的正是梅青落的四肢，整体看上去呈现出了一个“杀”字。
“可是你知道吗？”
雨曦再一次开了口，看样子是要对前面自己说过的话做补充。
“我后妈是我爸杀的......而我爸选择自杀来谢罪......蔚梓涵你说，自杀......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