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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疑点重重

    刑警这种职业一旦干长了,人的神经或多或少的会出些问题。“怀疑一切”的职业习性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深入其中才会有切实感受,意志薄弱或心理承受力不够坚强的人不适合干这一行。勉强为之,最终受伤的还是你,除非你是个天生神经大条者。

    纯粹的案件面前,“怀疑一切”考验的是逻辑思维能力,“不合常理”或“太过于符合常理”都是被重点怀疑的对象。掺杂进个人利益的案件,“怀疑一切”最是考验刑警的心理承受能力。当案件的苗头指向你的亲人或者是对你有恩又能决定你命运的领导时,人性当中的自我保护和族群保护意识就会与法律的客观公平公正在你心里形成剧烈的矛盾冲突,这样的冲突特别煎熬人的意志。高欢的从警生涯当中常常面临这样的煎熬和选择,直至搭上自己的老命。

    饺子馆出现的情况就属于“不合常理”的类型。饺子馆老板娘乌丽雅那么风姿绰约的大洋妞,居然心甘情愿的委身于一个比他大一轮的鳏夫,理由是报答救命之恩,表面上理由充分合理,实际不合常理。那天吃饭给高欢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人不寻常”,现在看来这种直觉是有些道理的。黄眼珠子与自己生死搏杀的时候是蠕蠕装扮,现在却是一个典型的大魏文青扮相,甚至还套了一件大魏现下流行的长衫。哪一种装扮是他刻意为之?进出怀朔镇城门是要有“过所”(介绍信、路引、身份证明)的,他们几人是怎么进来的?蠕蠕人伪造的过所?还是他们本身就是大魏人?刘三的出现有两个疑点,一方面是他拿了回扣私自放几人入城,来这里只是纯粹的吃顿饺子。其二,刘三是这些人在怀朔镇的内应之一,“组织上”来人了,他也要汇报一下手头的秘密工作情况。根据他进饺子馆时的警惕性推断,第二种可能性较大。这就牵涉到刘三的出身问题了,高欢的印象中,刘三是南匈奴人的后裔,他和蠕蠕人怎么扯上关系了?

    坐在饺子馆斜对面铁匠铺的高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铁匠大哥聊着一些无关要紧的话题,一边若无其事的观察着对面饺子馆门口的一举一动,脑海里迅速分析推敲着这些信息,一时尽然把饥饿这件事情忘了。

    “李大哥祖籍是哪里人啊?”高欢随便问起正在修理一柄军刀的铁匠。

    “哦,老家是晋阳的。”李铁匠说话金贵的很。

    “嗷,大地方的人啊,晋阳是个好地方。”高欢神色诡异的微微笑了笑,随口夸了一句晋阳的好。历史上,晋阳作为高欢的老巢伴随了他的后半生,直到死。

    “阿欢去过晋阳?”李铁匠好奇的问。

    “哦,听说过,晋阳太有名了,战国时就是赵国的都城嘛。”

    “也是也是。”李铁匠无所谓的应付。

    ……

    就在高欢不咸不淡的和李铁匠聊着不咸不淡的话题时,娄家别墅饭堂里,一家四口坐在饭桌前。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外加雪白的蒸馍摆上饭桌。两个女儿一左一右的挨着母亲,儿子挨着父亲下首坐好,娄内干面无表情的首先举箸夹菜,一家人才随着进食。

    古人在这方面是很讲究规矩的。饭桌上只有主位上的长者先动筷子,其他人才能开吃,否则会被人耻笑没有家教。按规矩吃饭也是文明礼仪的一种,轻易不能逾越。当然,对于“食不言、寝不语”的习俗,北魏时的北人遵守的就没那么严格了。

    “多吃点儿,你都瘦了。是不是女婿慢待我女儿了?”娄母心疼的看着二女儿娄黑女说。

    “看阿娘说的,谁敢慢待您的女儿?只是这些日子有些厌食,没甚胃口,兴许是上火了吧?”娄黑女有一口没一口的夹着餐盘里的菜蔬说。

    听女儿这么说,母亲自然就想到是不是有身孕了。娄黑女摇了摇头说:“孝敬才一岁,不会这么快吧?”说着还不好意思的瞟了父亲一眼,这种女人家怀孕的事毕竟不好在父亲面前说的。

    娄母没有追问,只是不住往二女儿碗里夹菜的同时,问起外孙子窦孝敬身子骨结实吗?会走路了吗?会说话了吗?等等。说着说着就不由的看向低头不语假装乖乖女的小女儿娄昭君,然后就是长长的叹气,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

    “都怪你个老东西,有话不能好好说,非把仨儿吓跑了才罢休。”母娄边吃边唠叨。仨儿是家里人对娄昭君的昵称。

    娄母的家世属于中上人家,十五岁嫁给娄内干后,接过婆婆交给她代表主家大妇权力的钱柜钥匙,一门心思投入到相夫教子,侍奉老人,管理内宅的伟大事业当中,兢兢业业大半生,典型的贤妻良母、孝顺公婆的传统形象。公公婆婆在世时,娄母连一句声音过高的话都没有,识大体、明大义,做在人前,吃在人后,平城勋贵圈子里公认的贤良淑德。就是娄内干的几个妾室也都是娄母亲自为夫君遴选把关,亲手操办婚礼,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娶进家门的。不像某些人家不把妾室当人看,偷偷摸摸的从小门领进来就算完事了。如今更是三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大家主妇的派头也显现出来了。关键还在于她为娄家诞下二男三女,功在娄家。娄内干的五房妾室至今都没有为娄家生下一男半女,所以昭君之母自是傲娇的不得了。也许还有“更年期”作祟,脾气是越来越大,没来由的发火,就连一家之主的娄内干也是能忍就忍,能让则让。

    “女儿以后听母亲的话,再也不让母亲操心了。”娄昭君乖巧的回应母亲的关爱。想想这段时间与家里闹别扭,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大几百里之外的怀朔镇,身边只有娄三和兰草、紫鹃相伴,也不由得后怕。可不是吗?一路上野狼出没,盗匪不绝,谁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想想这些,委屈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快别哭了仨儿,你就是阿娘的心肝儿肺,有阿娘为你做主,看哪个不进眼的东西敢欺负娘的心肝儿肺。”说着轻轻的抚摸女儿的后背,还不忘拿眼睛一眼一眼瞥丈夫。

    娄内干尴尬的咳嗽几声,毫无底气的嘟囔:“也是为她好嘛,真是的……”

    “你为女儿好也不能把她吓着啊!要是路上被歹人掠走,我看你个老东西咋办?女儿不愿意嫁给那些油头粉面的不良子就不嫁好了,有啥了不起?我女儿想嫁谁就嫁谁,就算嫁给一个乞丐又怎样?娄家缺钱吗?大不了我这个做娘的养她一家子。哼!娄内干,你要是不愿意,就带着你那万贯家财进棺材吧,我就和我的仨儿要饭去,看看丢谁的脸。”

    “你这说的是甚话嘛!无理取闹。”娄内干看了那母女一眼说。

    “父亲、母亲,儿子明天想去看看咱家在怀朔镇的产业可以吗?”娄昭看似征求父母的意见,实则是转移话题。

    本来老夫妻的对话有些火气了,见儿子懂事的打岔也就顺坡下驴随之转移话题,并同意了儿子的请求。

    娄昭君知道弟弟是怎么想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就给了娄菩萨一个嘉许的眼神。

    娄昭见父母同意,对三姊眨眨眼,姐弟俩心照不宣。

    吃完饭,娄内干将在外面喝了酒刚回来的二女婿窦泰叫入书房,翁婿两个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终于忍不住饥饿的高欢从铁匠铺出来,暗骂自己神经病,没事找事。这两天一直在回忆关于“六镇起义”的前因后果,时间节点,诱发原因,无形中又把自己带入一种神经质的状态,看这个不对,看那个可疑。他也是担心自己的穿越会破坏了宇宙的某种平衡,使历史发展的轨道偏离原来的方向出现重大变故,特别是出现了自己不愿意看到的重大历史变故。之所以决定潇潇洒洒的走完新的一段人生旅程,哪怕是处在战乱饥荒,国之大厦倾颓的乱世,因为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会帮助自己少走许多弯路,巧妙地避过那些曾经的失败和冗余的无效时间。倘若失去预知未来的能力,以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实力,穿越回来又能发挥什么作用?难道要将历史从头折腾一遍?果真那样会出现怎样不可预知的后果?他可不敢赌这一把。所以,必须搞清楚“六镇起义”的源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一夜之间天下大乱。按理说,近几年各地民变不断,何以没有一处能撬动天下,恰恰是地处大魏边缘的沃野、怀朔、武川三镇的民变能掀起如此巨大的波澜,其内因和外因形成合力的“触发机关”究竟是什么?

    史书的记载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粉饰、修饰、篡改、删减在所难免。但是,历史的根本属性是它的唯一性。真相永远是真相,它只有一个。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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