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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月光

    那安寻着下面的声音,找到了那个小洞,轻轻地俯下身去。

    忽而,那安迷雾般的面巾随之滑落,皎洁的月光映照在他清秀无暇的侧脸,一双清澈的杏眼也在这一切温柔的氛围之中,成为了一双温柔的漩涡,那些时而朦胧的月光,便是一片时而漫起浓雾的海洋。

    襄月仰起了头,就在她的眼神与小洞之外,那无尽的漩涡交汇之时,一边感受到其强烈的引力,一边又逐渐有了与这世界重新连接的知觉。

    那所谓的知觉,在这俯仰之间,又却成了一条长长的星河,可在此间沉迷一百年,亦可在此间遨游三万里。

    这并不是襄月和那安的第一次见面,上一次也正就是上一个早晨而已。而也就是一天多的时间,襄月经历的事情,比她曾经经历的所有都还要重要与艰辛。

    她并非一个向来冷酷的人,她曾经憎恨拔剑之时眼里有着杀气。而今天拔剑的时候,她只担心自己的剑不够快,不够利。

    方才在与屠成乐争吵的时候,襄月的心里逐渐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便是对这一日自己的恐惧:她感到了过去的自己在此行此事中逐渐的分崩离析,她看到了过去无忧无虑的自己,过去在容府和容艺共同成长,嘻嘻玩耍的老旧时光,好似更加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而那安的出现,则是将襄月拉出了那深渊般的恐惧,却不小心把她带入了更加浩瀚的海里去。

    就在这时,屠成乐又开始了微弱的呻吟:“我的...眼睛...”他捂着自己的左眼,襄月从他的呻吟里回过一点神来,眼角不经意间一瞟,好像看到屠成乐痛苦地捂着左眼的样子,似乎还有鲜血汩汩流出。

    襄月看到血的瞬间,回过了神,却并没有马上跑到屠成乐的身边,她还是用左手捂着胸口,抬头对地面说道:“那安公子,我们被困在下面了,还请公子相助。”说道“公子”二字,襄月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红晕。

    那安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对襄月轻轻地说道:“首席姑娘,还请等待一下。我带了我们这趟走镖的弟兄上山来,只是他们还要一会儿才能赶到,我先行过来了。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赶到灵池山下驿站的时候已是傍晚,本想取了马就回府去,却听山上有异响,声音震耳欲聋,紧接着就看见滔滔巨焰在山中漫开,我便加快了脚步,想着灵池山恐已遇不测,赶来一看,果然,门派所在之台地,已被夷为平地。首席姑娘,还请节哀。”

    那安说罢,不忍微微叹了一口气,好像故意有所压抑,应该是不想让襄月听到。

    “夷为平地?”襄月睁大了眼睛,紧接着追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那安看了看月亮的方位,说道:“现在大概是卯时三刻。门派所在的台地应是烧了一个整晚,现在我还能感觉到台地焚烧后的余温。”

    襄月无言了,她默默地回过头,望向了白山掌门的方向。

    白山似乎感应到了徒弟心灵的流淌,安慰地说道:“徒弟,不可难过。要说门派毁了,那也是毁在了为师的手里,与你无关。再者说了,大殿没了,楼阁没了,只要我们人还在,就可以再建。”

    襄月向师父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说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定助师父重振灵池。”

    这些当然都被那安听见了,而那安却说:“首席掌门,首席姑娘,目前据我所知,灵池山暂时是不能再起的。”

    襄月连忙追问:“公子,为何这样说?”

    那安略显无奈地说道:“灵池山收剑流的掌门串通了震风林,要清除灵池山的所有势力。”那安在此稍稍一顿,又接着说道:“其实,这个灵池山,并非指的你们的门派,而是地理上的灵池山。”

    襄月的脸上又显出了疑惑之色。

    “你们的灵池山后,便是天府国界。”那安说到这里,忽然声音压低了一下,却让声音中的磁性更加凸显,听得襄月的脸上刚快消退的红晕又渐渐浮现出来。

    “那...震风林打的,是通奸叛国的主意?”襄月忽然想到,虽然这一点很容易联想,却实在很难想到一个武林大派居然会串通敌国。

    那安说道:“首席姑娘说得正是。九皇国恐怕是想把灵池山作为跳板,驻扎先锋,大部队跟上,时机一到,里应外合,俯冲直下,扫荡天府。”

    襄月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屠成乐还在那里呻吟,襄月这才想起来他的事情,便对那安说道:“屠成乐前辈受了伤,请问公子那里有药可以应急一下吗?”

    那安有些意外:“屠成乐?他不是震风林的人吗,为何...”

    “是这样,自从我上山后遇到屠成乐,他一直和我一起,他也不知道震风林会有如此的勾当。”

    那安的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了一瓶金创药,又低下身去,把脸往洞口凑了凑,说道:“我这有一瓶金创药,首席姑娘拿好。”

    襄月为了看清那安递过来的金创药,便也踮起脚尖,把脸往洞口凑了凑。

    下一刻,她便感觉到了那安呼出的鼻息,十分清澈,却也温温热热。

    襄月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在了石头堆上,听到那安似乎全然不知地:“首席姑娘是不要金创药了吗?”便以碎碎的步伐走到洞下,低着头,说道:“请公子把金创药直接扔下来吧...”便举高了手,立马就接到了药瓶,而瓶身依然带着那安胸口的余热。

    襄月把药瓶捏在手里好一会儿,才对屠成了说道:“大叔,我相信你没有对我做什么,多有得罪,还请您谅解晚辈。”说罢,便把药瓶向屠成乐扔了过去。

    屠成乐反应依然很快,反手一接便拿住了药,说道:“没事,我能够理解襄月妹妹...是我自己太倒霉了。”

    突然,襄月听到了地面有很多细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便问那安:“这是公子的弟兄吗?”

    那安皱了皱眉头,说:“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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