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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章 元凶

    想救曹天霸谈何容易,圣旨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玉贞又在京城各处运动了一阵子,毫无结果。

    这天,她愁眉不展的在客栈中闷坐,月映劝她:“四小姐,有句话说,尽人力听天命,四小姐能做不能做的都做了,既然还是无法替曹总镖头洗脱罪名,四小姐只能认命。”

    玉贞盘腿坐在椅子上,下巴抵着膝头,什么都没说。

    月映继续劝:“或许四小姐应该再去找找谷梁公子,他可是专门负责建造皇宫的,跟宫中各位主子都熟。”

    玉贞仍旧没言语,把头埋在膝盖上,这些日子她茶饭不思,人已经瘦脱相,蜷缩在一处成为小小的一团。

    月映站在她跟前,隔着衣服都能清晰的看见她那刺出的脊梁骨,月映叹了声:“四小姐恕奴婢说句大胆的话,父母亲人,总有亡故,谁又能跟了去呢,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不是,圣旨下,曹总镖头判了死罪,除非咸丰爷能活过来,不然谁能管的了西太后的事呢,东太后不管,皇上又不能管,西太后说曹总镖头得死,曹总镖头就活不成,所以四小姐还是死心吧。”

    玉贞终于开口了,嗓音嘶哑,带着哽咽,只狠狠的吐出一个字:“不。”

    月映心疼得唤了声:“四小姐!”

    心疼归心疼,可也没法子。

    这时,玉贞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早起到现在她还没有吃饭,月映道:“奴婢给四小姐熬点粥。”

    玉贞摇头:“你别忙了,我吃不下。”

    月映道:“吃不下也得吃,再不吃四小姐的命也没了,这样吧,奴婢去街上给四小姐买点油炸糕,四小姐不是最喜欢那一口么,奴婢这就去了,稍后就回。”

    玉贞想拦阻,那丫头手脚麻利腿脚也快,嗖嗖下楼,一溜烟的就跑到了街上,京城她算不上特别熟悉,好歹是京城人,所以很快找到那家卖油炸糕的铺子,管伙计要了一斤油炸糕,可是掏钱的时候发现自己只剩下几个铜钱了,拿着铜钱迟迟不动,铺子的伙计着急了,问她:“到底买不买?”

    月映道:“买是买,可我只有这么多,你看看能买多少?”

    伙计伸长脖子瞅了眼,随即拿起一块油炸糕放在纸上包好丢给她。

    月映吃惊道:“就这么一个?”

    伙计没好气的伸手想抢:“不要拉倒。”

    月映连忙把手缩到背后:“要。”

    把身上仅有的几个铜钱给了伙计,转身出了铺子,心事重重的往回走,她和玉贞来京城已经有些日子,银子也花光了,还欠着客栈的房钱呢,店家也是念在她们两个是女儿家,否则早就撵走,可是玉贞不肯回关东,月映叹了声,就这么熬下去,何时是个头。

    “你没长眼睛吗?”

    突然有人推了她一下,月映心不在焉的,没注意自己竟然踩到了人,连忙赔礼道歉,可是那人见她是个小姑娘,突然乐了:“道歉没用,这样吧,你给大爷舔干净鞋子,大爷就不和你计较了。”

    语言轻佻,甚是无礼,月映见那人四十开外的年纪,身上绫罗绸缎,手上戒指扳指,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一看就是个富家老爷,见其出言不逊,月映气道:“街上人这么多,难免碰着,我又不是存心故意。”

    那男人不依不饶,趾高气昂的道:“不给大爷我舔鞋子也成,那就跟大爷回家做个使唤丫头来抵偿吧。”

    月映知道碰上了无赖,道理是说不清的,所以也不废话,转身就走。

    那男人破口大骂:“小娼妇,给脸不要,来啊,抓住她!”

    那两个随从得了主人的命令,一起冲向月映,左右扭住月映的胳膊,月映吓得高声呼救,可是路人除了纷纷避让,便是躲在路边看热闹。

    两个随从扭着月映来到那男人面前,那男人挥手就打,突然,他哎呀一声惨叫,感觉自己的手腕给什么打了下,接着整个手臂酸酸麻麻的,再想抬起都难,经常在街上混,也知道大概遇到了行侠仗义之辈,于是转圈的喊:“谁?谁偷袭大爷?”

    这时,他的膝盖头又给什么打了下,支撑不住,单腿跪了下去,他气的骂道:“明人不做暗事,有本事站出来跟大爷单打独斗!”

    话音刚烈,脖子上又挨了下,于是他的脖子就不能动了,这回总算明白遇到了高人,于是再不敢嚣张,吩咐两个随从,架着他匆匆逃走。

    月映得救,却不知是谁救了自己,左右的找,有人在背后唤了声:“月姑娘。”

    月映一回头,吃惊道:“怎么是你?”

    是谁?曹天霸的长随麻子。

    月映也恍然大悟:“方才是你救的我?”

    麻子道:“那鸟人实在可恶。”

    彼此虽然认识,却也不熟,月映表示感谢。

    麻子大大咧咧的挥手:“这不算什么,不过月姑娘你怎么在京城呢?该不会是乔家人都回了京城?”

    月映摇头:“我是跟我家四小姐来京城的。”

    为了救曹天霸,麻子也一直留在京城等候孙庭芳的消息,可孙庭芳花尽了银子想尽了办法能求不能求的人都找到了,还是没什么眉目,麻子心灰意冷,准备回关东找天下镖局的其他兄弟们商量下,实在不行就劫狱,然后拥护曹天霸再上老狼山做大当家,他不知打哪听说了玉贞和宋赤诚的事,当下冷笑声:“我们总镖头尸骨未寒,乔小姐就要救给宋赤诚享福了,也对,我们总镖头如今成了阶下囚,而宋赤诚却正当宠,乔小姐那么聪明,当然权衡出利弊。”

    月映立马就火了:“你放屁!”

    麻子一愣:“你骂人!”

    月映道;“骂你是轻的,我甚至想打你,我家四小姐为了救曹总镖头四处奔走,而她想嫁给宋大人,也不过是为了求宋大人救曹总镖头,你不感恩戴德,还这样说我家四小姐,你方才不是救了我么,我不是谢你了么,现在我那句谢谢收回,哼!”

    说完,使劲剜了眼麻子,转身走了。

    麻子拍着脑袋自言自语:“乔小姐为了救总镖头竟然想嫁给宋赤诚那个王八蛋,这事要是给总镖头知道,还不得气死,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总镖头。”

    再说月映,气呼呼的回到客栈,发现玉贞还呈那个抱膝的姿势在椅子上坐着,为了不给玉贞雪上加霜,是以没有告诉自己遇到了麻烦,也没告诉麻子说的那番话,只将那个油炸糕递给玉贞:“四小姐,新出锅的,快吃吧。”

    玉贞没有接,而是下了椅子就走。

    月映在后头追着问:“四小姐你去哪里?”

    玉贞道:“我再想想办法。”

    月映简直感觉四小姐有点走火入魔的状态,知道劝她是不管用的,便喊:“好歹吃点东西。”

    玉贞头也不回:“你吃吧。”

    月映追上走廊:“等等奴婢。”

    玉贞道:“你别跟着,我想静一静。”

    月映迟疑:“可奴婢不放心。”

    玉贞走至楼梯口:“我不是经常独来独往么,没什么不放心的。”

    月映看着手中的油炸糕,叹了声,重新包好。

    玉贞独自来到街上,想赁辆车,发现身上已经没钱了,于是改为步行,等来到宋府时,累得双腿绵软眼睛昏花,气喘吁吁的扣门,门上听差的出来把门打开,见又是她,于是没等她开口,听差的就道:“等着,我去回禀大人。”

    未几,听差的转回,同来的仍旧是秉顺,秉顺乍见她吓了一跳:“哎呦,乔小姐怎么瘦成这个样子?病了?我家大人最近忙,一直打算去看望乔小姐呢,乔小姐这就来了。”

    信他的鬼话才傻呢,宋赤诚答应帮忙救人,一直没有消息,玉贞猜测那厮大概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没有嫁他,他就不肯救人,所以今天才来找他的,懒得同秉顺废话,道:“我要见你家大人。”

    秉顺微微一笑:“乔小姐请。”

    也没去敞厅,而是把玉贞径直带到了内宅的花厅,刚让玉贞坐下,茶都没上,宋赤诚就过来了,甫见玉贞瘦成皮包骨头,他也吃了一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哎,也怪我最近太忙,都没得空去看你。”

    玉贞冷冷的道:“咱们也别废话了,你告诉我,到底能不能救人?”

    救人?希望渺茫,但宋赤诚不想说,反而笑笑:“非是我不想救人,而是我怕我把他救了出来,你就跟他远走高飞了。”

    果真是这个原因,玉贞缩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横下一条心:“依你呢?”

    宋赤诚正中下怀,发现这聪明过人的小女子竟然落入自己的圈套,一方面高兴,一方面也气,他知道玉贞如此,不过是意乱情迷,是太着急曹天霸的缘故,不过现在已经不能计较这些,得不到小女子的心,总要得到她的人,于是道:“除非你先嫁给我,我才能够放心。”

    玉贞来时已经做了决定,所以毫不犹豫道:“好。”

    宋赤诚没想过她会这么痛快的答应,欣喜若狂:“那咱们今晚就成亲。”

    玉贞还没有完全丧失心智,奇怪道:“太匆忙了。”

    面对早就垂涎三尺的美人,宋赤诚急不可耐:“你今晚嫁给我,我明天一准救出曹天霸。”

    玉贞沉默了一会子,拔腿就走:“今晚你去兴盛客栈迎亲。”

    宋赤诚拉住她:“何必那么麻烦,你干脆留下别走了。”

    玉贞道:“一辈子的大事,我总得回去准备下。”

    她亲自登门,宋赤诚即知道她这回是跑不掉了,所以没有强行挽留,两下说定,今天傍晚,宋赤诚前去迎娶。

    玉贞独自回客栈,脚像负重千斤似的,行一步都困难,一是身上不舒服,二是腹中无水无米没力气,三是面对自己方才做的决定有些煎熬,后悔她是不敢后悔的,就怕自己后悔了,曹天霸就无救了,扪心自问自己这样做值得不值得,想起曹天霸那玩命的一跳,她就释怀了。

    正低头沉思,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还以为遇到了不良之辈,一抬头,发现竟然是凤喜。

    “凤先生?”

    “乔小姐?”

    “凤先生一向可好?”

    “乔小姐可是清减了不少。”

    两个人寒暄几句,凤喜又问:“乔小姐怎么来了京城?”

    玉贞含糊其辞:“一点琐事。”

    凤喜是个聪明人,知道她不肯据实相告,凤喜也就没有追问,而是道:“之前乔小姐一直想知道谁是我的同谋,我现在可以告诉乔小姐。”

    玉贞一惊,凤喜陷害祖父,以其一己之力当然办不到,所以玉贞料定凤喜背后另有主谋,只是之前凤喜一直不肯相告,今天却主动提及,玉贞又惊又喜,也充满怀疑,左右看,发现一家茶馆,道;“街上不是说话的地儿,凤先生请。”

    两个人进了茶馆靠角落坐了,没等伙计上茶,玉贞便迫不及待的问:“那人是谁?”

    凤喜微微迟疑下。

    玉贞以为她还在犹豫,道:“凤先生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事告诉我祖父。”

    凤喜倒是有些意外,微微一笑:“真是个好孩子,这脾气秉性像你父亲一样,正直善良,可是孩子,我告诉你,这世道单单正直善良是行不通的,你得学会保护自己,否则就得像你父亲一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关键时刻,害人也是不可避免的,你要看哪个人是什么样的人。”

    这番话,颇有些长辈教导晚辈的意思,玉贞点头:“我懂。”

    凤喜忽而轻轻叹了声:“你父亲只你一个女儿,也就是只你这一个后人,你要好好的保全自己,方是对他在天之灵最大的安慰。”

    玉贞觉着很奇怪,她说要告诉那背后之人是谁,说出来的话却像临终遗言似的,除了点头应承,玉贞也不知该说什么。

    最终,凤喜似乎放心了,道:“当初收买我陷害你祖父的,是宋赤诚。”

    犹如大冬日一盆冷水浇头,玉贞一个激灵:“他?”

    凤喜道:“就是他,他经常往庆喜班看戏,一来二去跟唱旦的楚碧晴混熟了,宋赤诚还在外头买了个宅子,把楚碧晴金屋藏娇,两个人耳鬓厮磨相好了小一年光景。”

    玉贞鬼使神差的插嘴问:“他们后来成亲了?”

    凤喜一笑:“两个男人,能成亲么。”

    玉贞瞠目结舌:“男、男人!”

    凤喜道:“对啊,楚碧晴是男人,算起来他还是我师弟。”

    玉贞哦了声:“听名字,还以为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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