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背上的东西
“背上？”
我第一反应是背上沾了什么灰尘纸屑，就扭头去看，还用手去摸，但是并没摸到什么。
我爸就说：“摸什么摸？凭你的凡手，摸得到才怪。”
我有些莫名其妙，想问他到底搞什么名堂。
结果他拿了个小小的荧光手电筒朝我照，一照之下，我的影子就完全投映在了附近的墙壁上。
于是我就看见，在我影子的背上，有一大团圆鼓鼓的东西粘在上面，看不清是什么，但好像有头有手脚，再细看，就感觉像是个奇瘦无比的小猴子蜷缩在我背上。
我一下就倒抽一口气，差点都叫出来。
不过我爸在场，我要维持我的尊严和面子，强忍着没叫，装作很淡定地说：“额呵，天儿冷了，什么玩意儿都喜欢往人身上挤着取取暖。”
我爸也没揭穿我，边抽烟边看着我后背。
他也不急着有所动作，就这么看着，一直看着，就跟看戏似的，一点儿不着急。
终于我忍不了了，朝他叫：“儿子背上粘了奇怪东西，你也不赶紧帮忙弄掉？！”
“八百。”
“什么？”
“八百辛苦费，帮你处理干净。”
我目瞪口呆，简直想过去给他脸上来一记六亲不认拳。
不过我忍住了，因为我知道我打不过他，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我十九岁生日后，但凡我有需要他的地方，他都跟我明码标价的算辛苦费。还美其名曰锻炼我独立自主的生活能力，将来他不照顾我了我也能好好过。
当年稚气未脱的我还不安了好久，总觉得他是不是要娶后妈把我扫地出门？可结果发现是我想多了，他只是想剥削我而已。
我内心那是无比凄凉啊，乖乖拿出手机给他转了钱，问他说：“有你这么做爸爸的吗？简直比外人都不如！”
他兜里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应该是转账到账的提醒。
于是他立刻换了副老不正经的嘴脸，嬉皮笑脸地说：“咱爷俩谁跟谁啊？感情好的跟哥们儿似的，所以不得遵循个亲兄弟明算账的基本原则吗？”
说完打开门，把我推出门外：“这东西不能在家里处理，你等我一下，我抄个家伙。”
他也不开灯，在漆黑的家里一路小跑着去又小跑着回。“拿到了，走吧，去楼底下处理。”
“你抄什么家伙了？”
见他把所谓的家伙藏在后背不给我看，我就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他皱眉对我直摆手，说：“你别看，看了就不灵了。”说完把我推进电梯，之后又一路推到小区路灯照不到的阴暗处。
“你背上这个东西来头不小，不小心处理会留大患。”他边说边走到我背后，接着我就听到一阵刷刷声，感觉他应该是拿了把大刷子在我背上刷。
我十分疑惑，就问他：“这么刷能刷掉吗？”
“放心吧，没问题。”
他刷的可带劲儿了，甚至哼起了我是一个粉刷匠当伴奏。不过他刷着刷着，我忽然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我隐约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当即我脑子里闪过一个激灵，回头怒道：“你拿的家伙该不会是……唔！”
我刚一回头张嘴问，嘴里就被什么扎人之物塞了个满嘴，并且伴着之前那股剧烈的臭味。
当我意识到那是什么，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妈的！果然是马桶刷子！
马桶刷子进了嘴，我差点恶心地背过气去，猛一挥手弄开那玩意儿，接着胃里一阵翻滚，立时就吐了！
因为整整一天就早上正经吃了饭，中午在火葬场也只是草草吃了点面包，现在胃里几乎没东西了，吐了几口就全是酸水。
但是这酸水却好像怎么也吐不完，越吐越想吐，越吐越没完，最后简直就像刚喝了一桶自来水，几乎是哗哗的往外涌。
我这才知道自己身体不对劲，但我已经没有精力去追问了，因为我吐得直不起腰，最后直接跪在地上，一直吐，一直吐，吐的全身冷汗、手脚发软，持续吐了有一分多钟才总算渐渐平息。
“吐出来就好，全部吐出来，一口别留。”
我爸十分淡定，蹲下来用他的小电筒照了照我吐出来的东西。
在荧光的映照下，我才看见我吐出来的，居然是一大滩漆黑浓稠的东西，而且这东西不散，居然好像是一滩活着的软体动物一样，甚至还在微微的蠕动。
我看的后背发麻，而我爸把他的小电筒转了一下，像是切换了个灯泡，于是微弱的荧光忽然变成了刺眼的白光。
接着地上那摊秽物就被照的呲呲作响，竟像是能感觉到痛苦一样，开始明显的扭动起来。最后在一股白烟中，这摊黑漆漆的怪东西像水汽一样蒸发掉了。
“好了，搞定，明天记得重新买个马桶刷子回家。”
我爸拍拍大腿站起来，顺手把马桶刷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我有气无力地爬起来，用哀怨眼神盯着他。“你也忒狠了，马桶刷子啊，都不打个招呼就往人嘴里塞？”
他挺理直气壮，就拍拍我肩膀说：“我这也是照顾你的情绪，为你考虑啊。不然我跟你说‘儿子诶，把嘴张开，我要给你尝尝马桶刷’，以你那死要面子的脾气，就算知道这是唯一能救命的办法，你会答应吗？”
听着我爸绘声绘色的情景假设，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了解我的。于是我不再顶嘴，只是特别苦逼地一再擦嘴吐唾沫。
回家之后我刷了整整十分钟的牙，但那股恶心的感觉仍然时不时地从胃里往上鼓。
最后还是老原则，没什么是一根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根。
我跟我爸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抽烟，很快我俩面前就烟雾缭绕，感觉很像清末的那种大烟鬼家庭。
等我抽完半根，才总算摆脱那种作呕的感觉，于是问我爸：“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我以前从来没接触到过这种？”
我爸就老谋深算地一笑，自我感觉特别牛逼地说：“在别人眼里，你是个王者，但在你老子面前，你就是个青铜。”末了吐了口烟圈，高高在上地说：“你啊，还太嫩了。”
我爸的性格我知道，但凡有机会给自己长脸，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所以不管跟谁说事，只要逮着机会，一定会卖足关子、吊足胃口，等别人三请四求才会把事情和盘托出。
我这急脾气哪受得了这个？就冷笑一声说：“行，您再接着卖弄高深，反正八百块钱我只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给了。”
他一听就赶紧摸手机去看转账消息，看完就气急败坏说：“好你个臭儿子，对自己爸爸你都留一手啊？”
我就笑笑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老子才会有什么样儿子。”
“小兔崽子，太坏了。”
我爸埋怨两声，只好放弃卖关子之类的花哨文章，开门见山地说：“那是蛊毒，就算没见过，凭你的阅历，多少听说过吧？”
我第一反应是背上沾了什么灰尘纸屑，就扭头去看，还用手去摸，但是并没摸到什么。
我爸就说：“摸什么摸？凭你的凡手，摸得到才怪。”
我有些莫名其妙，想问他到底搞什么名堂。
结果他拿了个小小的荧光手电筒朝我照，一照之下，我的影子就完全投映在了附近的墙壁上。
于是我就看见，在我影子的背上，有一大团圆鼓鼓的东西粘在上面，看不清是什么，但好像有头有手脚，再细看，就感觉像是个奇瘦无比的小猴子蜷缩在我背上。
我一下就倒抽一口气，差点都叫出来。
不过我爸在场，我要维持我的尊严和面子，强忍着没叫，装作很淡定地说：“额呵，天儿冷了，什么玩意儿都喜欢往人身上挤着取取暖。”
我爸也没揭穿我，边抽烟边看着我后背。
他也不急着有所动作，就这么看着，一直看着，就跟看戏似的，一点儿不着急。
终于我忍不了了，朝他叫：“儿子背上粘了奇怪东西，你也不赶紧帮忙弄掉？！”
“八百。”
“什么？”
“八百辛苦费，帮你处理干净。”
我目瞪口呆，简直想过去给他脸上来一记六亲不认拳。
不过我忍住了，因为我知道我打不过他，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我十九岁生日后，但凡我有需要他的地方，他都跟我明码标价的算辛苦费。还美其名曰锻炼我独立自主的生活能力，将来他不照顾我了我也能好好过。
当年稚气未脱的我还不安了好久，总觉得他是不是要娶后妈把我扫地出门？可结果发现是我想多了，他只是想剥削我而已。
我内心那是无比凄凉啊，乖乖拿出手机给他转了钱，问他说：“有你这么做爸爸的吗？简直比外人都不如！”
他兜里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应该是转账到账的提醒。
于是他立刻换了副老不正经的嘴脸，嬉皮笑脸地说：“咱爷俩谁跟谁啊？感情好的跟哥们儿似的，所以不得遵循个亲兄弟明算账的基本原则吗？”
说完打开门，把我推出门外：“这东西不能在家里处理，你等我一下，我抄个家伙。”
他也不开灯，在漆黑的家里一路小跑着去又小跑着回。“拿到了，走吧，去楼底下处理。”
“你抄什么家伙了？”
见他把所谓的家伙藏在后背不给我看，我就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他皱眉对我直摆手，说：“你别看，看了就不灵了。”说完把我推进电梯，之后又一路推到小区路灯照不到的阴暗处。
“你背上这个东西来头不小，不小心处理会留大患。”他边说边走到我背后，接着我就听到一阵刷刷声，感觉他应该是拿了把大刷子在我背上刷。
我十分疑惑，就问他：“这么刷能刷掉吗？”
“放心吧，没问题。”
他刷的可带劲儿了，甚至哼起了我是一个粉刷匠当伴奏。不过他刷着刷着，我忽然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我隐约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当即我脑子里闪过一个激灵，回头怒道：“你拿的家伙该不会是……唔！”
我刚一回头张嘴问，嘴里就被什么扎人之物塞了个满嘴，并且伴着之前那股剧烈的臭味。
当我意识到那是什么，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妈的！果然是马桶刷子！
马桶刷子进了嘴，我差点恶心地背过气去，猛一挥手弄开那玩意儿，接着胃里一阵翻滚，立时就吐了！
因为整整一天就早上正经吃了饭，中午在火葬场也只是草草吃了点面包，现在胃里几乎没东西了，吐了几口就全是酸水。
但是这酸水却好像怎么也吐不完，越吐越想吐，越吐越没完，最后简直就像刚喝了一桶自来水，几乎是哗哗的往外涌。
我这才知道自己身体不对劲，但我已经没有精力去追问了，因为我吐得直不起腰，最后直接跪在地上，一直吐，一直吐，吐的全身冷汗、手脚发软，持续吐了有一分多钟才总算渐渐平息。
“吐出来就好，全部吐出来，一口别留。”
我爸十分淡定，蹲下来用他的小电筒照了照我吐出来的东西。
在荧光的映照下，我才看见我吐出来的，居然是一大滩漆黑浓稠的东西，而且这东西不散，居然好像是一滩活着的软体动物一样，甚至还在微微的蠕动。
我看的后背发麻，而我爸把他的小电筒转了一下，像是切换了个灯泡，于是微弱的荧光忽然变成了刺眼的白光。
接着地上那摊秽物就被照的呲呲作响，竟像是能感觉到痛苦一样，开始明显的扭动起来。最后在一股白烟中，这摊黑漆漆的怪东西像水汽一样蒸发掉了。
“好了，搞定，明天记得重新买个马桶刷子回家。”
我爸拍拍大腿站起来，顺手把马桶刷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我有气无力地爬起来，用哀怨眼神盯着他。“你也忒狠了，马桶刷子啊，都不打个招呼就往人嘴里塞？”
他挺理直气壮，就拍拍我肩膀说：“我这也是照顾你的情绪，为你考虑啊。不然我跟你说‘儿子诶，把嘴张开，我要给你尝尝马桶刷’，以你那死要面子的脾气，就算知道这是唯一能救命的办法，你会答应吗？”
听着我爸绘声绘色的情景假设，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了解我的。于是我不再顶嘴，只是特别苦逼地一再擦嘴吐唾沫。
回家之后我刷了整整十分钟的牙，但那股恶心的感觉仍然时不时地从胃里往上鼓。
最后还是老原则，没什么是一根烟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根。
我跟我爸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抽烟，很快我俩面前就烟雾缭绕，感觉很像清末的那种大烟鬼家庭。
等我抽完半根，才总算摆脱那种作呕的感觉，于是问我爸：“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我以前从来没接触到过这种？”
我爸就老谋深算地一笑，自我感觉特别牛逼地说：“在别人眼里，你是个王者，但在你老子面前，你就是个青铜。”末了吐了口烟圈，高高在上地说：“你啊，还太嫩了。”
我爸的性格我知道，但凡有机会给自己长脸，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所以不管跟谁说事，只要逮着机会，一定会卖足关子、吊足胃口，等别人三请四求才会把事情和盘托出。
我这急脾气哪受得了这个？就冷笑一声说：“行，您再接着卖弄高深，反正八百块钱我只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给了。”
他一听就赶紧摸手机去看转账消息，看完就气急败坏说：“好你个臭儿子，对自己爸爸你都留一手啊？”
我就笑笑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老子才会有什么样儿子。”
“小兔崽子，太坏了。”
我爸埋怨两声，只好放弃卖关子之类的花哨文章，开门见山地说：“那是蛊毒，就算没见过，凭你的阅历，多少听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