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海上生明月(2)
林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平平淡淡，好像村头那口古井一样深幽，但是又仿佛透着穿透心思的光。
百里景安低着头，看向路边的一朵野花，“是。我在外面三年里，只有肩膀被人刺了一剑，没受过内伤，但是我很清楚，内伤也不是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醒来的时候听到师兄师姐说到我体内有一种名叫断神蛊的毒，但是我什么也感觉不出来，我体内灵力没有了，丹田里面空空如也。”
“你觉得你和你在外面遇到的那些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相比，如何？”林崖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化。
百里景安一愣，“和他们比起来，我好像没什么好挑剔的。他们流离失所的，我还能有个安稳的住所。”他想不明白这和自己身上莫名多出来的蛊毒有什么关系。
林崖拍拍他的肩膀：“我会治好你的。”
“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身体为什么有蛊毒？”林崖继续往前走。
他们已经顺着蜿蜒的青石小路往下走到了一片山石处，从这里可以看到不高的下面是一片桃花林，桃林出去就是村子，村子住着百来户人家，在这个东海海外长灵山，相对陆地九州而言，这算得上衣食无忧的世外桃源了。
“要。”
百里景安跟着走。
“这个和你的身世有关，你被你爹送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下了毒，这断神蛊虽然以‘蛊’结尾，但是却并非是樊州那种以虫子下毒，这毒不太好说，在人体内会产生变化，天下奇毒榜榜上有名的，当时立即给你解毒，所以还能活到如今。只不过毒没有清除干净，在你的身体里还残余了一点，出现了一点未知的变化，我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只有帮你将其封印住。也许是封印很久没有加固了，所以你受了那次内伤，正好激发了体内毒性。”
“还和我爹有关？”百里景安问道。
林崖眉锋一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爹叫百里上鸿，这我说过，天下人知道这个名字的不多，但是他另一个身份天下人都知道，不过不敢乱说的。”
百里景安好奇起来，“叫啥？”
“雪域之主。雪域内部称呼他为公子。”林崖背着手走在前面，看不到什么表情。
“雪域……”百里景安眉头皱了起来，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之前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你，是觉得你还小，”林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山峦，“不要觉得我们瞒着你是不相信你，别怪你的师兄师姐，这是我要求的，不过我觉得你的心性不会这么脆弱。外面风尘仆仆了三年，也该成熟了一些。”
林崖说这话带了点解释的意味，说完就挥挥手：“我要说的说完了，自己多走走，活络胫骨。”
百里景安听他把说话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发愣。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为什么觉得雪域耳熟了。
他听别人谈论过。
环顾四周，原来已经下山走到谷中桃林了。
“呀！”少女清脆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景安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扎着头巾，提着一个篮子的清秀少女停下了脚步。
“秀云妹妹，”百里景安笑了笑，“我前几天回来的，你这是要去哪？”
少女嘟嘟嘴：“回来了也不来打声招呼，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厌！”说完，她眯眼一笑。
这里的桃花好看呀，我来折一些回去放在屋子里，”少女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小竹篮，“待会来我那里，雪菁姐姐在我那里学做糕点，有糕点给你吃！”
“师姐在你那做糕点？”
少女面露惊讶：“对啊，正好是今天。嚯——你竟然不知道！”
百里景安苦笑一下。
少女也不多说，转身走了。
她刚走，旁边桃林里面一阵动静传来，然后钻出一个少年。
少年看到百里景安，一愣：“老大，你啥时候回来的？你有没有看到秀云？她走哪去了？”
百里景安眉头一挑，颇有挑衅的味道，一拍少年肩膀：“二虎，这句话里面，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重点，秀云才是重点吧！”
少年讪笑：“没有没有。我看到秀云是往这边来了的，所以顺便问了一句。”
百里景安哼哼一笑。
二虎缩了缩脖子：“……不管秀云，老大，既然你回来了，那咱们摸鱼去！跟着你才能抓住咱半个个块头大的鱼，好久没吃了呀！”
“你以为武斗鱼那么好抓的？上一次和我去抓鱼，你还不是被那鱼甩了两个大耳光，这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百里景安往外走去。
“嘿嘿……”二虎立马跟上，“那不是没啥经验嘛！”
百里景安瞥了他一眼，笑笑：“那现在有经验了？走，今天晚上要吃一顿好的！”
二虎咧嘴一笑，走到村子船坞的时候，还不忘叫上他哥哥大虎。
一艘小渔船从船坞划了出去，百里景安站在船头，前面是村子水湾到外面海上的出口，那是一道被水浸没的山石峡谷，狭窄得一次只能同时行两艘小船，仿佛两扇门微微张开。
这是一种天然关隘，渔船行走其中，抬头看天仿佛看到一条湛蓝的天空裂缝。从外面来这里的商队，只能将大船抛锚停留在外面改乘小船。除了从空中飞，否则这就是长灵山唯一的入口。
“老大，”大虎划着船，脸上笑意浓，“你出去了三年，外面和咱们这里有什么不同啊？”
“没啥不同的，也就四处走走看看，不过好玩的比我们这里多。”百里景安头也不回说道。
二虎露出羡慕之色，“嘿！那我也要去看看！”
“别，外面挺危险的，你连我都打不过，就不用去外面挨打了。”
“咋了？老大，你去了外面就是挨打的？”二虎神色狐疑。
海面湛蓝，层层白浪拍打在海岸岩石上，又翻滚倒卷回来，百里景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
傍晚，晚霞晕染了半边天空，海面叶被染红，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
百里景安浑身湿透，水滴顺着他的身体流淌下去，在他走过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水印，他的身后跟着大虎二虎。他的肩头扛着一条半人高的大鱼，身后大虎二虎合力抬着一条略大一点的，不过二虎脸上挂了一点彩头。
三人在附近海里拼搏半日，总算捉到了两条武斗鱼，本来信誓旦旦的二虎还是被他们抬着的那条大一点的武斗鱼一尾巴甩在脸上，二虎直接倒栽进海里，冒头的时候那一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火辣火辣地像是烙铁烫过一样。
当时百里景安说了一句让二虎不想上船的话：“二虎，你的嘴巴都被你的脸挤圆了！”
百里景安低着头，看向路边的一朵野花，“是。我在外面三年里，只有肩膀被人刺了一剑，没受过内伤，但是我很清楚，内伤也不是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醒来的时候听到师兄师姐说到我体内有一种名叫断神蛊的毒，但是我什么也感觉不出来，我体内灵力没有了，丹田里面空空如也。”
“你觉得你和你在外面遇到的那些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相比，如何？”林崖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化。
百里景安一愣，“和他们比起来，我好像没什么好挑剔的。他们流离失所的，我还能有个安稳的住所。”他想不明白这和自己身上莫名多出来的蛊毒有什么关系。
林崖拍拍他的肩膀：“我会治好你的。”
“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身体为什么有蛊毒？”林崖继续往前走。
他们已经顺着蜿蜒的青石小路往下走到了一片山石处，从这里可以看到不高的下面是一片桃花林，桃林出去就是村子，村子住着百来户人家，在这个东海海外长灵山，相对陆地九州而言，这算得上衣食无忧的世外桃源了。
“要。”
百里景安跟着走。
“这个和你的身世有关，你被你爹送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下了毒，这断神蛊虽然以‘蛊’结尾，但是却并非是樊州那种以虫子下毒，这毒不太好说，在人体内会产生变化，天下奇毒榜榜上有名的，当时立即给你解毒，所以还能活到如今。只不过毒没有清除干净，在你的身体里还残余了一点，出现了一点未知的变化，我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只有帮你将其封印住。也许是封印很久没有加固了，所以你受了那次内伤，正好激发了体内毒性。”
“还和我爹有关？”百里景安问道。
林崖眉锋一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爹叫百里上鸿，这我说过，天下人知道这个名字的不多，但是他另一个身份天下人都知道，不过不敢乱说的。”
百里景安好奇起来，“叫啥？”
“雪域之主。雪域内部称呼他为公子。”林崖背着手走在前面，看不到什么表情。
“雪域……”百里景安眉头皱了起来，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之前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你，是觉得你还小，”林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山峦，“不要觉得我们瞒着你是不相信你，别怪你的师兄师姐，这是我要求的，不过我觉得你的心性不会这么脆弱。外面风尘仆仆了三年，也该成熟了一些。”
林崖说这话带了点解释的意味，说完就挥挥手：“我要说的说完了，自己多走走，活络胫骨。”
百里景安听他把说话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发愣。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为什么觉得雪域耳熟了。
他听别人谈论过。
环顾四周，原来已经下山走到谷中桃林了。
“呀！”少女清脆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景安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扎着头巾，提着一个篮子的清秀少女停下了脚步。
“秀云妹妹，”百里景安笑了笑，“我前几天回来的，你这是要去哪？”
少女嘟嘟嘴：“回来了也不来打声招呼，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厌！”说完，她眯眼一笑。
这里的桃花好看呀，我来折一些回去放在屋子里，”少女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小竹篮，“待会来我那里，雪菁姐姐在我那里学做糕点，有糕点给你吃！”
“师姐在你那做糕点？”
少女面露惊讶：“对啊，正好是今天。嚯——你竟然不知道！”
百里景安苦笑一下。
少女也不多说，转身走了。
她刚走，旁边桃林里面一阵动静传来，然后钻出一个少年。
少年看到百里景安，一愣：“老大，你啥时候回来的？你有没有看到秀云？她走哪去了？”
百里景安眉头一挑，颇有挑衅的味道，一拍少年肩膀：“二虎，这句话里面，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重点，秀云才是重点吧！”
少年讪笑：“没有没有。我看到秀云是往这边来了的，所以顺便问了一句。”
百里景安哼哼一笑。
二虎缩了缩脖子：“……不管秀云，老大，既然你回来了，那咱们摸鱼去！跟着你才能抓住咱半个个块头大的鱼，好久没吃了呀！”
“你以为武斗鱼那么好抓的？上一次和我去抓鱼，你还不是被那鱼甩了两个大耳光，这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百里景安往外走去。
“嘿嘿……”二虎立马跟上，“那不是没啥经验嘛！”
百里景安瞥了他一眼，笑笑：“那现在有经验了？走，今天晚上要吃一顿好的！”
二虎咧嘴一笑，走到村子船坞的时候，还不忘叫上他哥哥大虎。
一艘小渔船从船坞划了出去，百里景安站在船头，前面是村子水湾到外面海上的出口，那是一道被水浸没的山石峡谷，狭窄得一次只能同时行两艘小船，仿佛两扇门微微张开。
这是一种天然关隘，渔船行走其中，抬头看天仿佛看到一条湛蓝的天空裂缝。从外面来这里的商队，只能将大船抛锚停留在外面改乘小船。除了从空中飞，否则这就是长灵山唯一的入口。
“老大，”大虎划着船，脸上笑意浓，“你出去了三年，外面和咱们这里有什么不同啊？”
“没啥不同的，也就四处走走看看，不过好玩的比我们这里多。”百里景安头也不回说道。
二虎露出羡慕之色，“嘿！那我也要去看看！”
“别，外面挺危险的，你连我都打不过，就不用去外面挨打了。”
“咋了？老大，你去了外面就是挨打的？”二虎神色狐疑。
海面湛蓝，层层白浪拍打在海岸岩石上，又翻滚倒卷回来，百里景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
傍晚，晚霞晕染了半边天空，海面叶被染红，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
百里景安浑身湿透，水滴顺着他的身体流淌下去，在他走过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水印，他的身后跟着大虎二虎。他的肩头扛着一条半人高的大鱼，身后大虎二虎合力抬着一条略大一点的，不过二虎脸上挂了一点彩头。
三人在附近海里拼搏半日，总算捉到了两条武斗鱼，本来信誓旦旦的二虎还是被他们抬着的那条大一点的武斗鱼一尾巴甩在脸上，二虎直接倒栽进海里，冒头的时候那一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火辣火辣地像是烙铁烫过一样。
当时百里景安说了一句让二虎不想上船的话：“二虎，你的嘴巴都被你的脸挤圆了！”